桃花開於春季,象征著愛情的到來。


    因此也能見到一些少男少女結伴而行,共賞桃花,共飲美酒。


    墨元晃了晃手中的酒壺,說道:“先生,酒沒了。”


    蘇塵回頭瞥了一眼,歎氣道:“沒了就沒了吧,你若是還想喝,正好前麵有一家酒肆,保證你喝個夠。”


    這一壺酒他就喝了一口,嚐了一下味道,剩下的全是墨元解決的。


    “先生說的哪裏話,此酒雖好,但也不可多飲,再說了,我豈是個貪酒的人。對了先生,你說我能不能把酒肆裏的酒全都喝了?”


    墨元義正言辭說了一大段,末了又補充一句:“當然了,我這是為了測試桃花酒的品質如何,這麽多酒下肚,要是連我都醉不倒的話,就說明這酒也不怎麽樣。”


    “......”


    蘇塵鄙夷地看了他一眼,也不多語。


    “酒肆裏挺熱鬧的,過去瞧瞧。”


    桃花村茶肆少見,大多都是酒肆,且每個酒肆的門口都會擺上一大壇桃花酒,供四方飲。


    開壇酒香四溢,桃花飄香,進酒肆前,每個人都可以取一壺桃花酒,為的就是添一份喜慶。


    不過平常時候可不是這樣的,唯獨三月這個特殊的日子。


    門口站著一個夥計,守著酒壇子,身邊還擺著一些舀酒用的酒勺,每當看到人來了,便裝上一壺酒,動作很是麻利。


    夥計見到前方來人,一位身著白衣,氣質儒雅的公子,另一位神色冷峻,像是個打手,古怪的是,這人的瞳孔是赤紅色的。


    “二位可是來取酒?”


    夥計倒也沒多想,畢竟再奇怪的人他都見過不少,這個倒還算正常的。


    況且,桃花村在不憂江旁,有龍王老爺庇護,哪裏會怕什麽妖魔鬼怪。


    蘇塵將酒壺遞了過去,說道:“勞煩幫我裝一壺桃花酒。”


    墨元也取出一個酒壺,客客氣氣道:“幫我也裝一壺,錢管夠。”


    夥計聞言笑道:“客氣了,這位先生談吐不凡,很是麵生,想來並不是本地人吧?”


    “我二人從北方而來,途經此地,聽說桃花酒是桃花村的特產,遠近聞名,特來嚐嚐味道。”蘇塵這般說道。


    “我們酒肆有個規矩,既是外鄉來客,這酒便不收二位的錢了,免費贈予二位。”


    蘇塵剛要答謝,便聽一旁的墨元驚喜道:“不收錢?那給我再裝幾壺,一壺酒可不夠我喝的。”


    說罷,又不知從哪裏摸出五個酒壺,眼中閃爍著異樣的光芒。


    夥計見狀擦擦冷汗,說道:“雖是免費,但也隻有第一壺不收錢。”


    “墨元!”


    蘇塵沉聲喝道。


    墨元脖子一縮,有些委屈,瞪了夥計一眼。


    這夥計話又不說清楚,害我白白被先生訓斥。


    蘇塵再次看向夥計,含笑道:“一壺酒足矣,多謝了。”


    “先生客氣。”


    就算真要收錢也花不了多少,不過這也是人家的心意,不要白不要。


    夥計也不知怎的,對於這位白衣先生,心中總是有種莫名的好感,光是聽他說話,便如春風過境,掃平了心中的煩悶。


    而且這位先生的身上還有種清新氣息,讓他感到很是舒適。


    將兩個裝滿桃花酒的酒壺遞給眼前二人,夥計看向酒肆門內,說道:“二位若是不嫌棄,可以進去聽個故事,也好解解悶。”


    “正有此意。”


    蘇塵一笑,與墨元走入酒肆,頓時一股喧鬧氣氛撲麵而來。


    酒肆中的人可不少,春節雖然過去了,但還要準備祭祀龍王,祈求新的一年裏平平安安,風調雨順,因此也忙得不可開交。


    酒肆裏還有說書的先生,是為了給人解悶說趣的,說得精彩之處,台下的人還會齊聲叫好,打賞一些銀錢,也不多,主要是為了討個高興。


    讓蘇塵感到奇怪的是,這位說書先生是個年輕俊生,唇紅齒白,頭戴巾帽,身穿寬厚長衫,手持一把扇子,說起故事來繪聲繪色,生動有趣。


    說書先生頗有閱曆,談天談地,知曉諸多趣聞,也懂得不少神異誌怪。


    就連蘇塵也不禁聽得入迷,台下的聽眾更不用說了,早已沉醉其中。


    有夥計端上一些點心,蘇塵拿起一塊桃花糕,放入口中,冰冰涼涼,如同春風帶雨,涼而不冰,口感軟糯,吃完嘴裏還遺留著一絲清甜和回味。


    “鬼講鬼故事,凡人津津有味,這等事聞所未聞,倒也有趣。”


    蘇塵配著糕餅,再喝了一口桃花釀,堪稱人間絕味。


    墨元指著台上的說書先生,嘿嘿一笑道:“先生也看出來了?”


    “一進門就發現了。”蘇塵自顧自的飲酒。


    “他雖是鬼,但身上卻無一絲陰煞邪氣,想來也是龍君默許的存在,你可不要多生禍端。”


    墨元頓時無奈,先生這是不相信他呢。


    一隻小鬼還不被他放在心上,再說了,那鬼說的故事倒也有趣,他也覺得有趣至極。


    “好!”


    一段故事說完,台下的人頓時叫好,蘇塵也融入人群中,連連拍手。


    台上的說書先生合起手中扇子,突然似有所感,朝著一個方向望去,卻見一個白衣公子,身上氣息不凡,蘊有神異,當即朝著蘇塵拱手施了一禮。


    墨元見狀一笑:“這鬼倒也上道,識得先生在此,可比那沒長眼珠子的龍賢好得多!”


    蘇塵聽罷也是一笑,這黑蛟還想著先前在龍神府的事呢,看來這口氣是憋著出不來了。


    “這酒的味道淡了,總覺得缺了點什麽......”


    蘇塵晃著手裏的酒杯,隻覺得桃花酒不如先前的濃鬱,有些寡淡。


    “是嗎?我覺得還挺香的。”墨元喝了一口酒水,意猶未盡。


    蘇塵看向窗外,恰好一陣清風拂過,桃花搖曳,花瓣漫天飛舞。


    伸出一手,一朵粉嫩桃花落在掌心,淡淡一笑,他知道缺了什麽。


    體內調動一絲法力,草木精氣匯聚掌心,湧入那一朵桃花中。


    隨後將其放入酒壺,輕輕搖晃,幾個呼吸後,再度打開。


    一股濃鬱的酒香從壺口飄出,彌漫整個酒肆,桃花香與酒香混合一起。


    如桃花在鼻間綻放,花香縈繞唇齒之間,清甜甘冽,久久不散。


    一時間,酒肆寂靜無聲。


    所有酒客沉醉其中,就連原先正說得起勁的說書先生也閉口不語,靜心感受著這股香氣,讓他都忍不住生出食欲。


    門外的夥計嗅到這股酒香,也是十分陶醉,舔了舔嘴唇,忍不住在壇子裏舀起一勺酒品嚐。


    可原先香甜無比的桃花酒在這一刻竟寡淡如水,嚐不出任何滋味,遠遠不如剛剛的酒香來得濃烈。


    “好酒!”


    蘇塵舉起酒杯一飲而盡,食指在桌上輕輕一扣,刹那間,酒香開始散去。


    酒客們回過神來,紛紛尋找著酒香源自何處。


    搜尋未果,無奈地喝了一口杯中酒水,也覺得淡而無味。


    墨元咂了咂舌,羨慕地看著擺在先生麵前的酒壺,許久不能回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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