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8 護犢子
你驕傲到不願意親我嗎 作者：番茄菜菜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078護犢子
“坐下。”
離開了椅子的人又是被這聲音吼得坐了下來。
曲琪悻悻，閉幕式結束後，康曼羽提議出去四處看看，她們明天下午就得回去了，怎麽著也得趁著這個機會在亞運村好好逛逛，看看夜景也是不錯的。
曲琪找了個借口沒有一塊去，她要是再去那才是找死呢。
果然，這個決定是對的。
石旭東的電話沒多久就是打了過來，然後她就跟著石旭東在這裏坐了十多分鍾。
除了兩個字“坐下”，她是真的沒再聽到別的了。
手機在那裏嗡嗡震動了半天，曲琪想要看一眼，結果石旭東一眼掃了過來，她立馬又是坐端正了。
往來重複，她實在是有點坐不住了。
“我知道……”剛開口，這邊會議室的門被人推開，看著進來的人，曲琪連忙站了起來。
胡金盛，周建國，許啟榮，還有女單組的分管教練孫維柯。
比自己想的還要少一些，曲琪原本想象的三堂會審的規模更大些，起碼涉及到所有的教練員。
可是現在也沒好到哪裏去。
“說吧。”
孫維柯開口，言簡意賅威懾十足。
曲琪剛想要開口，石旭東已經說了起來，“這件事歸根到底是我的錯，因為一開始擔心評選不上，所以就沒跟曲琪說。”
曲琪想要開口，卻是看到石旭東放在後麵的手分明是示意自己別說話。
她一時間愣在了那裏，耳畔是孫維柯那帶著怒意的聲音，“到現在了你還護著她，真以為拿了點成績就可以為所欲為了嗎？”
“沒有，曲琪是我帶的運動員，是好是壞跟我都分不開，我不至於拿成績邀功，也沒必要處處袒護她，這件事是我錯就是我錯，怪不到她身上。”
孫維柯聽到這氣得拍桌子，這還不是護著曲琪，這是什麽？
都這個時候了，當著這麽多人的麵就這麽頂他們幾個，那往後要是拿了成績還得了？
“老孫，你也別生氣，聽小石慢慢說。”
許啟榮老好人，他話音剛落，這邊會議室的門又是被推開，是唐邵武慢悠悠進了來。
“年紀大了，來晚了。”
許啟榮站起身來，“不晚，我們這也是剛開始。”
曲琪沒想到唐邵武都來了這邊，她一時間還真是大腦一片空白。
“正好，唐老也來了，石旭東你當著唐老的麵再把那話說一遍，我算你本事。”
孫維柯現在惱火，自己馬上就要退了，將來誰當女隊的分管教練也就是這段時間得確定的事。
朱啟民是老資格，可是也是躺在功勞簿上吃老本的。
他看好的還是石旭東，可是石旭東這脾氣他可一點不看好。
分管教練分管教練，關鍵就是在分管兩字上，石旭東也許能帶出世界冠軍，可是他能讓手底下的其他教練服氣嗎？
而且，現在謝天豪也要來女隊，這也是個世界冠軍，而且還是胡總一手帶出來的，好管嗎？
像是石旭東現在這樣，孫維柯可不敢把女隊交給石旭東。
曲琪都聽懂了孫維柯的弦外之音，可是石旭東還是重複了剛才的話，這一番話下來，就連許啟榮臉上都有些掛不住了。
早知道他絕對絕對不會摻和到這件事裏麵來的，真是想要看熱鬧都得弄一身腥。
孫維柯桌子拍得更響了，臉色一片鐵青，“好好好！”
他接連三個好，可是神色一點都不好。
周建國一貫沉默，這個時候也沒有開口的意思。
會議室裏除了孫維柯那粗重的喘息聲，就再沒有其他。
唐邵武擰開保溫杯的杯蓋，慢條斯理喝了一口水，然後這才開口，“怎麽一回事？
好端端的吵什麽吵？
比賽結束了，有得有失，該慶功的慶功，該反省的反省，怎麽還吵起來了？”
許啟榮見狀有些納悶，這老胡請唐邵武過來，難道沒說是怎麽回事？
還是老爺子在故意裝糊塗？
“是這樣的，說的是今天閉幕式上的事情。”
周建國簡單說了一句，正如曲琪之前所想的那樣，宣布mvp運動員時，自己在印尼隊那邊跟羅蒂諾聊天，的確是惹到教練們了。
唐邵武聞言似乎有些不解，“這不挺好的嗎？
都跟他聊了什麽？”
曲琪猶豫了一下，然後才說道：“就是隨便聊的，說了足球什麽的。”
“足球，我聽說了，那小子挺喜歡足球的，當初要不是因為跑得慢都去踢足球了。”
曲琪並不奇怪唐邵武為什麽知道羅蒂諾的這些事情，畢竟他是出生在印尼，當初曾經是印尼的主帥，教出了一批單雙打名將，讓國羽頭上籠罩著十多年的陰影。
所以從昔日的徒子徒孫嘴裏聽到關於羅蒂諾的一些趣聞並不奇怪。
“羽毛球要發展肯定是需要交流的，你們教練員之間不跟外界交流，總不能讓孩子們也不跟外界來往吧？
說不定將來羅蒂諾還會來中國，曲琪你說呢？”
“這個，我不知道。”
曲琪可不敢胡說，她沒唐老這資本。
“您老就別開玩笑了，就印尼現在男單的樣子，還得羅蒂諾撐著場麵，除非印尼羽協腦子抽了才會放人。”
許啟榮調節氣氛，“這也不是多大不了的事情，隻是怕被媒體抓住亂寫一通，所以我們幾個商量著，也是叮囑曲琪幾句。”
“叮囑是應該的，到底是一群孩子，誰家孩子不犯錯？”
唐邵武笑了笑，“知錯就改就行，沒必要上綱上線的。”
孫維柯聽到這話轉過頭去，他算是明白了，今天自己做這惡人，由得其他幾個人來當好人。
好好好，他們都當好人去好了，自己受著還不行？
這場批評會議結束的有點出乎意料，曲琪也是不明所以，依照這架勢，教練組肯定是打算狠狠給自己上一課的。
可是大概都沒想到唐老這個變數，到底在這個老元勳麵前誰都不敢托大，哪怕是總教頭。
“時候也不早了，唐老您也早點回去休息。”
“沒事，我正好跟曲琪了解點情況。”
唐邵武留了下來。
了解什麽？
還能有什麽曲琪知道他們不知道的嗎？
納悶歸納悶，這會議室還是留給了唐邵武和曲琪。
石旭東想要出去，被唐邵武喊住了，“小石，去幫我倒杯水。”
國羽隊伍裏能這麽使喚石旭東的人並不多，唐邵武絕對是其中一個。
曲琪被叮囑了一眼，單獨麵對唐邵武，她還是有些緊張。
“我說過我不是吃人的老虎，沒什麽好緊張的，跟我說說足球的事，去看今天的決賽了？”
曲琪點了點頭，“跟師哥他們去的。”
她說完又是補充了句，“就是陸昀馮一揚他們。”
唐邵武聞言笑了笑，“我知道的，陸昀的啟蒙教練是你爸爸，小時候還在你家住過幾天，對吧？”
“這您都知道？”
雖然現在網絡社會沒什麽純粹的隱私可言，可是知道這事的並不多。
她老爸跟唐邵武沒什麽牽扯，那能說這事的好像除了當事人之外就沒什麽其他人了。
“猜的不錯，陸昀跟我說的。”
唐邵武笑了笑，“教練嘛，想要教出好徒弟，那肯定得先了解他們。”
曲琪自然是知道這個道理，教練不能總是高高在上的，他們得跟運動員溝通教練，相互尊重這才能有多配合。
比賽場上，運動員是主角，場下運動員和教練相輔相成。
“不過有很多事情陸昀也沒跟我說。”
曲琪聽到這話有點犯難，“那我也不好跟您說。”
這不就成了出賣人了嗎？
“道理我懂得，我自己的徒弟，肯定是自己想辦法了解，不過跟我說說你眼裏的陸昀什麽樣的人。”
曲琪聽到這話細細琢磨了下，唐老問的是什麽樣的人而不是運動員，好像這個回答有點難度。
猶豫了一下，曲琪這才開口，“很矛盾一個人，他喜歡的東西那就是豁出命去喜歡，像是羽毛球，他不喜歡的估計你把刀架在他脖子上他也不喜歡。”
“例如呢？”
唐邵武打斷了曲琪的話。
“挑食呀，有很多蔬菜水果明明有好處的，可是他就是不吃，很有骨氣的。”
聽到這回答，唐邵武笑了起來，“那真是有骨氣。”
石旭東弄了熱水回來，放下杯子剛要走，結果被唐邵武喊住了，“坐下來，不著急回去。”
曲琪偷偷瞧了一眼，然後這才繼續道：“他也很聰明，所以知道怎麽偷懶，從來不說多練球，今天多練了一會兒，明天肯定會逃訓練，就像是這練球是練給別人似的。”
石旭東聽到這話皺起了眉頭，怎麽好端端地說起了陸昀？
畢竟是國羽獨一無二的最不喜歡訓練的人，第二個都找不出來，不用想就知道是陸昀。
“不過他訓練的時候肯定完成任務，保質保量，不然也不會有現在的水平了。”
她師哥是個複雜的人，不像是喬俏巧那種單細胞，一顆玲瓏心上麵有七個孔。
“那你覺得陸昀現在什麽水平？”
曲琪有點不太明白，唐邵武問自己這些什麽意思，是想要從旁觀者的角度來對陸昀做出評價，方便他進行指導訓練嗎？
不過她還是老老實實地回答了，“力量不足網前細膩，配合上還得加強。”
總而言之現在的陸昀馮一揚是處於一種不上不下的位置，雖然打敗了韓國的第二雙打，可是還稱不上一流的男雙，但又是比二流的男雙好了點。
“那覺得你自己呢？”
自我評價？
曲琪認真想了想，“大賽經驗不足……”
“咳咳。”
石旭東忽然間咳嗽了聲，曲琪被他打斷，有些不明白為什麽要打斷自己。
“行了，沒有誰天生就是經驗豐富的，等你什麽時候覺得自己需要調整了再說。”
曲琪覺得有些似懂非懂，要是她沒理解錯，唐邵武應該是看到自己問題所在了，可是他又不打算幫自己糾正，好像現在將錯就錯就行。
這到底是為什麽呢？
“至於今天這事，過去就是過去了，也別放在心上，往後注意著點，別落人口實。”
看著起身走人的老教練，曲琪連忙把水杯遞了上去，唐邵武看了師徒兩人一眼，然後走開了。
之前不是三堂會審，現在是三方一個個的來，曲琪收拾精神，準備迎接來自她教練的暴風雨。
反正這算是被批評教育兩次了，也不差現在這個。
“知道為什麽找你開會嗎？”
石旭東其實原本挺生氣的，可是自己的徒弟，多少淚也得自己咽下去，現在被來回折騰，他也懶得生氣了，不過這事情還是得挑明，省得做了無用功。
“知道。”
她坐在印尼隊伍那邊跟羅蒂諾聊天本來沒什麽關係，可是這事一下子被所有人看到了就有問題了。
頒獎的時候那主持人分明想要八卦些什麽，還好她急中生智給糊弄了過去。
可萬一那主持人較真呢？
“知道就行，你知不知道，一句‘我媽媽很喜歡羅蒂諾’能引起多少問題？”
有一些無良的媒體為了曝光率什麽的甚至可以把視頻剪輯了，斷章取義這些話把事情往男女關係上扯。
“韓燦現在輸了比賽，你跟羅蒂諾走得近，有人可能說你捧高踩低瞧不起韓燦，也有人會說你巴結羅蒂諾，肯定是什麽說法都有。
私底下有什麽交情都沒關係，不過別弄得人盡皆知，尤其是沒外人在場的情況下，知道嗎？”
他知道該給曲琪好好說道說道這件事，可又不想讓胡總他們居高臨下的教訓，所以那邊自己全都承擔了。
他不後悔剛才跟孫指頂撞，起碼曲琪的反應沒讓他失望。
曲琪點了點頭，她當時沒想那麽多，後來想明白了也知道自己可能會落人口實。
她現在衝上來，擋了其他人的路，心胸寬廣的那自然不在意，可是總會有那麽一些人會懷恨在心。
“胡總經常說，國羽的運動員最重要的是清白。
曲琪，我給你再加一句。”
石旭東臉上寫著鄭重兩個字，曲琪也是神色嚴肅，直視著他。
“對你而言，名聲和清白一樣重要，知道嗎？”
“這個你可能現在不明白，可是過兩年得你比賽打多了，年齡也大了點，就知道了。”
現在到底還是一個小孩子，聰明早熟可又是帶著幾分隨心所欲，他想要保護曲琪這可愛的性格，卻又是得犧牲點什麽。
曲琪覺得今天這群人全都是在跟自己故弄玄虛，然而有一點她得承認，她現在並不覺的名聲十分重要，再說了她有名聲這玩意嗎？
離開會議室，曲琪沒有回房間，而是去了樓下。
留在亞運村的人明天也是陸續離開，今天晚上倒是難得的熱鬧。
下麵都有人玩起了篝火晚會，隻不過不遠處有不少保安在那裏盯著。
曲琪隨便找了個地方坐了下來，看著那邊載歌載舞的一群人，她恍惚覺得自己這是在非洲。
“至於一副活在婉約詞裏的樣子嗎？”
曲琪聽到這話抬頭看了眼，“你什麽時候這麽有文化的？”
連婉約詞都知道。
“頭兩天剛聽你說的，怎麽，這麽健忘？”
廖靜坐了下來，“怎麽，想哭就哭吧，沒什麽大不了的。”
曲琪記起來了，那是頭兩天她跟成娜聊天的時候說了起來，成娜在吐槽一個老師，說是明明五大三粗的模樣偏生言行舉止都是婉約派的作風，她當時還樂嗬著跟成娜說起了婉約派的幾個詞人，問成娜她老師像哪個，沒想到被廖靜聽了去。
“沒什麽想哭的。”
沒有自己想象中的狂風暴雨，那暴風雨大部分被她教練承擔了去，龍卷風到來之前唐邵武又是春風化雨。
到最後她這裏隻剩下倆教練高深莫測的留言，曲琪不想哭，就是頭疼。
“那挺好，比我當初好多了。”
廖靜得承認，曲琪在很多方麵都很優秀，比自己優秀。
她當初輸了球就是哭，被教練宣判“死緩”的時候也是哭。
曲琪呢，好歹還是國羽的大功臣，四枚金牌裏麵她拿了兩塊，俞露申珠拿了兩塊，團體賽中一分沒丟，是當之無愧的定海神針。
就因為和羅蒂諾聊天就被教練訓一頓，廖靜覺得換到自己身上都有些接受不能。
曲琪卻根本不在乎，這境界可比自己高多了。
兩個人坐在這邊看篝火，等到那邊人散了，篝火被保安用水潑滅，廖靜才站了起來，“走了，回去吧。”
現在這時間，也得十二點了。
她這一站起來不要緊，曲琪一下子跌倒在椅子上，委屈地捂著頭，“故意的是不是？”
廖靜懵逼，“你什麽時候睡著的？”
她知道曲琪倚在自己肩膀上，可沒想到這人就這麽睡著了……
曲琪怨念，“我就是在發呆，什麽時候睡著了？”
她不想承認自己這麽丟人，放在村子裏的床不睡，在外麵坐著睡覺，傳出去不知道怎麽被人笑話呢？
廖靜是聽著曲琪嘮叨著回去的，打開走廊的燈時看到了地上的卡片。
走在前麵的人撿起來看了眼，然後遞給了曲琪，“給你的。”
“什麽呀？”
怎麽還成了給她的？
曲琪接過來看了眼，她愣了下，半晌才罵出了一句，“要不要這麽騷包？”
她當時真的就是急中生智，因為怕被主持人抓住把柄，所以加了下麵那一句她媽媽想要羅蒂諾的簽名。
鬼知道趙女士最喜歡的羽毛球運動員是誰。
羅蒂諾給簽名就給唄，還給了張簽名照。
關鍵是這照片還特別……騷包的帥氣。
行吧，和其他印尼羽毛球運動員比起來，說羅蒂諾是王子都不為過。
柔和的五官顯得他特別無害，有點像是香港的電影明星。
馮一揚有時候也會給人特別無害的錯覺，不過那個五官屬於純正中國帥哥，濃眉大眼，即便是無害那也是溫和型的大型犬科，和羅蒂諾全然不同。
曲琪找了個位置給這簽名照拍照，她發微博前特意問了石旭東一句能不能發。
得到肯定回答後這才是發了微博——收工，再也不用怕媽媽追著我要她男神的簽名了。
配圖是羅蒂諾的簽名照，和一個“寶寶苦但是寶寶不說”的表情包。
不過她還是心虛的好幾天沒看微博。
當然，官方原因是因為回國後要調整，雖然現在總局不說開表彰大會，不過省隊都有。
曲琪和韓燦都回解放軍隊接受表揚，省裏那邊也有聯係曲琪。
雖說人事關係不在省內，可到底還是他們鍾靈毓秀的江浙兒女，現在曲琪被解放軍隊搶走了，可是等三年過去重新再來，到時候他們省隊絕不放人。
包郵區有的是錢，還能留不住一個運動員嗎？
有的是錢的省政府曲線救國的獎勵了曲琪一套房子，這也是國羽一群隊員中得到獎勵最是豐厚的一個。
曲琪好不容易回家一趟，上午參加省政府的表彰會，她不是浙江省隊運動員，用的是浙江省籍。
下午的時候則是跟著去參加活動。
到了晚上，曲琪終於真正意義上回家，她老爸做了一桌飯菜等著她呢。
“雖然省裏拿冠軍的人不少，不過項目小眾沒多少人關心，還是羽毛球影響力大些。”
所以哪怕曲琪並不是浙江省隊的運動員，還是得到高額的獎勵，一樣的參加活動，甚至連待遇都比省隊的一些運動員要好些。
“我是覺得別扭。”
曲琪晚飯吃的有點多，她今天真的是累壞了，能多吃兩口她爸做的飯也是機會難得。
“喜歡吃下次我還給你下廚。”
曲琪聽到這話心思一動，“要不爸，你去北京吧？”
曲天成倒酒的手一僵，“要我去給你做飯？
想得美，我才不伺候你。”
“誰要你伺候？
你去北京不一樣能開球館嗎？
咱們父女倆想要見麵也能見見，不更好嗎？
而且我可以拉師兄他們去球館裏幫你教教學生，不更好？”
曲天成有點心動，他現在老了，有些技術什麽的跟不上趟，又不是每個學生都像曲琪那樣適合練速度。
現在來球館練球的學生都希望自己能成為第二個陸昀、第二個曲琪，曲天成也是頭疼。
“這是件大事，我得寫想想。”
曲琪沒有催他，“那行，你好好想想，走過這村可就沒這店了。”
“有這麽跟你爸說話的沒？”
曲天成又是給曲琪夾了塊魚肉，“你喜歡的糖醋魚，多吃點。”
曲琪第二天就是離開了家裏回了北京，11月5號是碧特博格公開賽，曲琪要去參加，亞運會後折騰了這幾天再回去訓練是沒戲了，國羽的安排是3號直接飛德國，在當地找球館訓練一天。
碧特博格公開賽是黃金賽級別，加上正好是亞運會後，參賽隊員多以歐洲隊員為主，亞運會參賽隊員在賽後進入了賽後調整期。
而之前留守國羽的隊員有一些正好去參加蘇格蘭公開賽，現在還在比賽中，所以能去參賽的並不多。
靠近年末，賽事安排都是緊張了起來，德國站之後還有丹麥公開賽，那也是十一月份的第一場超級係列賽，也是今年最後一場首要賽賽事，是國羽的重點賽場，曲琪得到的安排是德國站比賽結束後前去丹麥——觀賽。
而這次國羽各個項目隻派出一兩個（對）選手參賽，女單以曲琪廖靜為主，主要是為了明年的世錦賽參賽資格，這倆人肯定得勞模一樣刷分。
男雙的陸昀馮一揚也是同樣目的。
男單方麵隻讓裴斂前來參加，女雙是曲琪和喬俏巧，混雙的話則是徐小倩和劉遠程。
最是激動的莫過於喬俏巧，沒能去韓國她就隻能留在訓練局練球，而一個人練球的日子是無比枯燥的。
整日裏除了關注比賽就是訓練，跟有些打聽八卦的隊友聊天時還得小心應對，注意著別一不小心就把曲琪出賣了。
現在曲琪回來了，又是過上了正常人的生活，就連倒時差都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碧特博格是啤酒，一直冠名讚助德國公開賽，雖然公司財大氣粗，可是獎金上並不算是大方，冠軍也才隻有一萬美金的獎勵。
蚊子再小也是肉，對於一些二三流的運動員而言，打進十六強便是能弄個收支平衡，再往下打就是能拿到一筆訓練費，何樂而不為呢？
“曲琪，這次羅琳也會參賽，你覺得你倆能碰上嗎？”
“不知道，她目標要是冠軍的話估計能碰上。”
因為自己的目標肯定是冠軍。
“廢話，說的跟誰不想拿冠軍似的。”
喬俏巧難得的占了一次優。
曲琪笑著收拾房間，可還別說，她覺得羅琳這次參賽目標隻是為了找找手感，她更像是為了丹麥公開賽做準備。
至於冠軍什麽的，那都是比賽之外的東西。
估計一個黃金賽的金牌，羅琳還瞧不上眼。
“好了，這幾天先這麽湊合著。”
女隊員就她們四個，四個人合計了下開了個套間。
曲琪跟喬俏巧肯定是住在一起，倆人的那間房裏是兩張小床，不到一米寬，曲琪倒還好，心寬體胖的喬俏巧就有些別扭，不過她又怕極了曲琪那糟糕的睡相，所以還是選擇窩在這小房間的小床上。
另一間房是大床，不過廖靜選擇在外麵睡沙發，“我睡相不好，怕吵著你。”
廖靜睡相怎麽樣曲琪還是知道的，不是每個人都能夠坦然和別人睡一張床，哪怕是隊友。
“其實也沒那麽糟糕，就是打呼磨牙加夢話而已。”
廖靜咬牙切齒瞪了曲琪一眼，倒是徐小倩驚訝，“真的假的？”
“肯定真的，曲琪不說謊話的，對吧曲琪？”
喬俏巧覺得人不可貌相，看廖靜平日裏冷冷清清的，沒想到晚上的動作那麽多。
曲琪看岔開了話題，沒鬧得徐小倩別扭，也就放了心，“回去睡覺倒時差。”
隻是躺在床上，她又是有些睡不著。
這次大賽的名單出來了，羅琳毫無疑問是一號種子，丹麥、荷蘭還有英國的一些運動員都成為了這次賽事的種子選手。
這就像是玩遊戲打怪，曲琪這次麵臨的可是全新的對手。
能不能刷到最高積分，她也不確定。
鑒於知道了趙女士口是心非偷偷關注她比賽的事情，曲琪決定明天下午把賽事日程表發給趙女士。
而現在，她首要任務是調整時差。
比賽地點是德國西南部薩爾州的首府薩爾布呂肯，因為有薩爾大學這個名聲還不錯的高等學府，所以曲琪在體育館這邊看到了不少的留學生。
就連賽場的工作人員中都有留學生，喬俏巧很是自來熟的跟人家聊了起來。
“誌願者活動，主要是為了看看老鄉。”
國人對老鄉的定義是隨著距離變化而改變的。
出了省，那一個省裏的就是老鄉，甭管你倆所在的城市幾乎跨越了整個省；出了國，所有的中國人都是老鄉，看到這些麵孔都是熟悉和親切的。
“那你可算是來對了地方，對了，你有沒有什麽好的中餐館推薦……”
幾分鍾後，喬俏巧滿載而歸，隻是還沒分享喜訊，石旭東就是過了來，她連忙跟曲琪練球。
對於石旭東，喬俏巧骨子裏帶著幾分畏懼，跟老鼠遇上貓還真沒什麽差別。
4號下午抽簽結果出了來，曲琪還是要打預賽，不過要是她這次能進入決賽，差不多有了兩萬積分，往後參加黃金賽、大獎賽就不用參加預賽了。
廖靜也沒比她好到哪裏去，同樣打預賽，而她的上半區裏麵有本次賽事的一號種子——瑞典的羅琳。
羅琳在歐洲還是很受歡迎的，據說她喜歡喝啤酒，碧特博格有意讓她做代言，而這次賽事的宣傳海報，放在第一位的也是羅琳。
當然，在國內媒體眼裏，這次比賽最大的看點則是兩個中國女單姑娘能不能和羅琳相遇。
按照賽程安排，同在下半區的廖靜如果一切順利那就是四分之一決賽迎戰羅琳，而曲琪要想跟當今女單天後一較高低，那就必須殺入決賽才行。
因為這幾日網上有傳言夏普科技和奧拓都有在接觸國羽商量廣告代言的事情，這讓幾家網絡媒體猶豫了起來，去一趟所耗不菲。
現在網絡時代，信息都有些共享的意思，說不上什麽獨家訊息。
可要是去了的話，說不定能弄到獨家專訪，到時候還是有價值的。
要是韓燦陶東來他們也去參賽的話，那這一趟德國之行勢在必行，可是如今隻有曲琪……
就在國內的網絡媒體舉棋不定之際，碧特博格公開賽的第一個比賽日已經拉開了序幕。
曲琪依舊是首尾兩端進行預選賽，女單被安排在前麵。
她這次麵對的是一個法國姑娘，金發碧眼有點像是芭比娃娃。
“長得可真好看。”
賽後，曲琪還是忍不住的感慨。
喬俏巧覺得這人變態，“那你還把人家打那麽狠？”
小姑娘比賽結束的時候都哭了好不好？
一旁觀賽的喬俏巧有那麽一瞬間都有點心疼。
“打是親罵是愛嘛。”
她就是有點惡趣味的想要小姑娘記著她而已。
賽後那個叫丹碧絲的女孩不是還要了她的簽名嗎？
原本還打算要自己的臉書、推特賬號，不過曲琪留下了自己的微博。
有那麽一瞬間，曲琪覺得自己都肩負著文化傳播的重大責任，真是任重道遠。
說來也巧，曲琪打的四場預賽對手全是法國人。
“薩爾布呂肯受到法國文化影響，這邊街上說法語的人也很多，你沒注意嗎？”
曲琪狐疑地看了眼陸昀，“你還聽得懂法語？”
上次跟自己說要學外語，難道真有在學？
陸昀敲了下她腦袋，看曲琪吃痛模樣他又是覺得自己下手可能重了些，“之前來過。”
前年的時候來過這裏，當時還是參加男單比賽，不過除了賽場就是酒店，他也沒出去逛逛。
能知道這些，還是前不久自己剛搜出來的內容。
不過他會把這些真相告訴曲琪嗎？
答案是肯定的——絕對不會。
“行了，好好準備比賽，別想這些有的沒的。”
曲琪正賽第一輪的對手是一個丹麥老將，因為年齡大了重心更偏向於家庭，所以這些年來在國際賽場上打的比賽不算多，每年打的也就是歐洲這幾站比賽，偶爾會出去打比賽也當是旅遊。
不過巔峰期的時候蘇珊也是拿了奧運會四強、世錦賽亞軍的成績，不容小覷。
“我覺得你退役後適合當教練。”
曲琪說出了最真誠的想法，都不用虎著一張臉，往那裏一站估計就能把小隊員們嚇個半死，然後乖乖去訓練。
陸昀聽到這話樂嗬了起來，“承蒙吉言，我死活也不會當教練的。”
曲琪一本正經地搖了搖頭，“師哥，你聽說過一句話沒？”
陸昀洗耳恭聽，看到曲琪蹦出來“打臉”那倆字時，他現在就一個念頭——特別想打人。
“坐下。”
離開了椅子的人又是被這聲音吼得坐了下來。
曲琪悻悻，閉幕式結束後，康曼羽提議出去四處看看，她們明天下午就得回去了，怎麽著也得趁著這個機會在亞運村好好逛逛，看看夜景也是不錯的。
曲琪找了個借口沒有一塊去，她要是再去那才是找死呢。
果然，這個決定是對的。
石旭東的電話沒多久就是打了過來，然後她就跟著石旭東在這裏坐了十多分鍾。
除了兩個字“坐下”，她是真的沒再聽到別的了。
手機在那裏嗡嗡震動了半天，曲琪想要看一眼，結果石旭東一眼掃了過來，她立馬又是坐端正了。
往來重複，她實在是有點坐不住了。
“我知道……”剛開口，這邊會議室的門被人推開，看著進來的人，曲琪連忙站了起來。
胡金盛，周建國，許啟榮，還有女單組的分管教練孫維柯。
比自己想的還要少一些，曲琪原本想象的三堂會審的規模更大些，起碼涉及到所有的教練員。
可是現在也沒好到哪裏去。
“說吧。”
孫維柯開口，言簡意賅威懾十足。
曲琪剛想要開口，石旭東已經說了起來，“這件事歸根到底是我的錯，因為一開始擔心評選不上，所以就沒跟曲琪說。”
曲琪想要開口，卻是看到石旭東放在後麵的手分明是示意自己別說話。
她一時間愣在了那裏，耳畔是孫維柯那帶著怒意的聲音，“到現在了你還護著她，真以為拿了點成績就可以為所欲為了嗎？”
“沒有，曲琪是我帶的運動員，是好是壞跟我都分不開，我不至於拿成績邀功，也沒必要處處袒護她，這件事是我錯就是我錯，怪不到她身上。”
孫維柯聽到這氣得拍桌子，這還不是護著曲琪，這是什麽？
都這個時候了，當著這麽多人的麵就這麽頂他們幾個，那往後要是拿了成績還得了？
“老孫，你也別生氣，聽小石慢慢說。”
許啟榮老好人，他話音剛落，這邊會議室的門又是被推開，是唐邵武慢悠悠進了來。
“年紀大了，來晚了。”
許啟榮站起身來，“不晚，我們這也是剛開始。”
曲琪沒想到唐邵武都來了這邊，她一時間還真是大腦一片空白。
“正好，唐老也來了，石旭東你當著唐老的麵再把那話說一遍，我算你本事。”
孫維柯現在惱火，自己馬上就要退了，將來誰當女隊的分管教練也就是這段時間得確定的事。
朱啟民是老資格，可是也是躺在功勞簿上吃老本的。
他看好的還是石旭東，可是石旭東這脾氣他可一點不看好。
分管教練分管教練，關鍵就是在分管兩字上，石旭東也許能帶出世界冠軍，可是他能讓手底下的其他教練服氣嗎？
而且，現在謝天豪也要來女隊，這也是個世界冠軍，而且還是胡總一手帶出來的，好管嗎？
像是石旭東現在這樣，孫維柯可不敢把女隊交給石旭東。
曲琪都聽懂了孫維柯的弦外之音，可是石旭東還是重複了剛才的話，這一番話下來，就連許啟榮臉上都有些掛不住了。
早知道他絕對絕對不會摻和到這件事裏麵來的，真是想要看熱鬧都得弄一身腥。
孫維柯桌子拍得更響了，臉色一片鐵青，“好好好！”
他接連三個好，可是神色一點都不好。
周建國一貫沉默，這個時候也沒有開口的意思。
會議室裏除了孫維柯那粗重的喘息聲，就再沒有其他。
唐邵武擰開保溫杯的杯蓋，慢條斯理喝了一口水，然後這才開口，“怎麽一回事？
好端端的吵什麽吵？
比賽結束了，有得有失，該慶功的慶功，該反省的反省，怎麽還吵起來了？”
許啟榮見狀有些納悶，這老胡請唐邵武過來，難道沒說是怎麽回事？
還是老爺子在故意裝糊塗？
“是這樣的，說的是今天閉幕式上的事情。”
周建國簡單說了一句，正如曲琪之前所想的那樣，宣布mvp運動員時，自己在印尼隊那邊跟羅蒂諾聊天，的確是惹到教練們了。
唐邵武聞言似乎有些不解，“這不挺好的嗎？
都跟他聊了什麽？”
曲琪猶豫了一下，然後才說道：“就是隨便聊的，說了足球什麽的。”
“足球，我聽說了，那小子挺喜歡足球的，當初要不是因為跑得慢都去踢足球了。”
曲琪並不奇怪唐邵武為什麽知道羅蒂諾的這些事情，畢竟他是出生在印尼，當初曾經是印尼的主帥，教出了一批單雙打名將，讓國羽頭上籠罩著十多年的陰影。
所以從昔日的徒子徒孫嘴裏聽到關於羅蒂諾的一些趣聞並不奇怪。
“羽毛球要發展肯定是需要交流的，你們教練員之間不跟外界交流，總不能讓孩子們也不跟外界來往吧？
說不定將來羅蒂諾還會來中國，曲琪你說呢？”
“這個，我不知道。”
曲琪可不敢胡說，她沒唐老這資本。
“您老就別開玩笑了，就印尼現在男單的樣子，還得羅蒂諾撐著場麵，除非印尼羽協腦子抽了才會放人。”
許啟榮調節氣氛，“這也不是多大不了的事情，隻是怕被媒體抓住亂寫一通，所以我們幾個商量著，也是叮囑曲琪幾句。”
“叮囑是應該的，到底是一群孩子，誰家孩子不犯錯？”
唐邵武笑了笑，“知錯就改就行，沒必要上綱上線的。”
孫維柯聽到這話轉過頭去，他算是明白了，今天自己做這惡人，由得其他幾個人來當好人。
好好好，他們都當好人去好了，自己受著還不行？
這場批評會議結束的有點出乎意料，曲琪也是不明所以，依照這架勢，教練組肯定是打算狠狠給自己上一課的。
可是大概都沒想到唐老這個變數，到底在這個老元勳麵前誰都不敢托大，哪怕是總教頭。
“時候也不早了，唐老您也早點回去休息。”
“沒事，我正好跟曲琪了解點情況。”
唐邵武留了下來。
了解什麽？
還能有什麽曲琪知道他們不知道的嗎？
納悶歸納悶，這會議室還是留給了唐邵武和曲琪。
石旭東想要出去，被唐邵武喊住了，“小石，去幫我倒杯水。”
國羽隊伍裏能這麽使喚石旭東的人並不多，唐邵武絕對是其中一個。
曲琪被叮囑了一眼，單獨麵對唐邵武，她還是有些緊張。
“我說過我不是吃人的老虎，沒什麽好緊張的，跟我說說足球的事，去看今天的決賽了？”
曲琪點了點頭，“跟師哥他們去的。”
她說完又是補充了句，“就是陸昀馮一揚他們。”
唐邵武聞言笑了笑，“我知道的，陸昀的啟蒙教練是你爸爸，小時候還在你家住過幾天，對吧？”
“這您都知道？”
雖然現在網絡社會沒什麽純粹的隱私可言，可是知道這事的並不多。
她老爸跟唐邵武沒什麽牽扯，那能說這事的好像除了當事人之外就沒什麽其他人了。
“猜的不錯，陸昀跟我說的。”
唐邵武笑了笑，“教練嘛，想要教出好徒弟，那肯定得先了解他們。”
曲琪自然是知道這個道理，教練不能總是高高在上的，他們得跟運動員溝通教練，相互尊重這才能有多配合。
比賽場上，運動員是主角，場下運動員和教練相輔相成。
“不過有很多事情陸昀也沒跟我說。”
曲琪聽到這話有點犯難，“那我也不好跟您說。”
這不就成了出賣人了嗎？
“道理我懂得，我自己的徒弟，肯定是自己想辦法了解，不過跟我說說你眼裏的陸昀什麽樣的人。”
曲琪聽到這話細細琢磨了下，唐老問的是什麽樣的人而不是運動員，好像這個回答有點難度。
猶豫了一下，曲琪這才開口，“很矛盾一個人，他喜歡的東西那就是豁出命去喜歡，像是羽毛球，他不喜歡的估計你把刀架在他脖子上他也不喜歡。”
“例如呢？”
唐邵武打斷了曲琪的話。
“挑食呀，有很多蔬菜水果明明有好處的，可是他就是不吃，很有骨氣的。”
聽到這回答，唐邵武笑了起來，“那真是有骨氣。”
石旭東弄了熱水回來，放下杯子剛要走，結果被唐邵武喊住了，“坐下來，不著急回去。”
曲琪偷偷瞧了一眼，然後這才繼續道：“他也很聰明，所以知道怎麽偷懶，從來不說多練球，今天多練了一會兒，明天肯定會逃訓練，就像是這練球是練給別人似的。”
石旭東聽到這話皺起了眉頭，怎麽好端端地說起了陸昀？
畢竟是國羽獨一無二的最不喜歡訓練的人，第二個都找不出來，不用想就知道是陸昀。
“不過他訓練的時候肯定完成任務，保質保量，不然也不會有現在的水平了。”
她師哥是個複雜的人，不像是喬俏巧那種單細胞，一顆玲瓏心上麵有七個孔。
“那你覺得陸昀現在什麽水平？”
曲琪有點不太明白，唐邵武問自己這些什麽意思，是想要從旁觀者的角度來對陸昀做出評價，方便他進行指導訓練嗎？
不過她還是老老實實地回答了，“力量不足網前細膩，配合上還得加強。”
總而言之現在的陸昀馮一揚是處於一種不上不下的位置，雖然打敗了韓國的第二雙打，可是還稱不上一流的男雙，但又是比二流的男雙好了點。
“那覺得你自己呢？”
自我評價？
曲琪認真想了想，“大賽經驗不足……”
“咳咳。”
石旭東忽然間咳嗽了聲，曲琪被他打斷，有些不明白為什麽要打斷自己。
“行了，沒有誰天生就是經驗豐富的，等你什麽時候覺得自己需要調整了再說。”
曲琪覺得有些似懂非懂，要是她沒理解錯，唐邵武應該是看到自己問題所在了，可是他又不打算幫自己糾正，好像現在將錯就錯就行。
這到底是為什麽呢？
“至於今天這事，過去就是過去了，也別放在心上，往後注意著點，別落人口實。”
看著起身走人的老教練，曲琪連忙把水杯遞了上去，唐邵武看了師徒兩人一眼，然後走開了。
之前不是三堂會審，現在是三方一個個的來，曲琪收拾精神，準備迎接來自她教練的暴風雨。
反正這算是被批評教育兩次了，也不差現在這個。
“知道為什麽找你開會嗎？”
石旭東其實原本挺生氣的，可是自己的徒弟，多少淚也得自己咽下去，現在被來回折騰，他也懶得生氣了，不過這事情還是得挑明，省得做了無用功。
“知道。”
她坐在印尼隊伍那邊跟羅蒂諾聊天本來沒什麽關係，可是這事一下子被所有人看到了就有問題了。
頒獎的時候那主持人分明想要八卦些什麽，還好她急中生智給糊弄了過去。
可萬一那主持人較真呢？
“知道就行，你知不知道，一句‘我媽媽很喜歡羅蒂諾’能引起多少問題？”
有一些無良的媒體為了曝光率什麽的甚至可以把視頻剪輯了，斷章取義這些話把事情往男女關係上扯。
“韓燦現在輸了比賽，你跟羅蒂諾走得近，有人可能說你捧高踩低瞧不起韓燦，也有人會說你巴結羅蒂諾，肯定是什麽說法都有。
私底下有什麽交情都沒關係，不過別弄得人盡皆知，尤其是沒外人在場的情況下，知道嗎？”
他知道該給曲琪好好說道說道這件事，可又不想讓胡總他們居高臨下的教訓，所以那邊自己全都承擔了。
他不後悔剛才跟孫指頂撞，起碼曲琪的反應沒讓他失望。
曲琪點了點頭，她當時沒想那麽多，後來想明白了也知道自己可能會落人口實。
她現在衝上來，擋了其他人的路，心胸寬廣的那自然不在意，可是總會有那麽一些人會懷恨在心。
“胡總經常說，國羽的運動員最重要的是清白。
曲琪，我給你再加一句。”
石旭東臉上寫著鄭重兩個字，曲琪也是神色嚴肅，直視著他。
“對你而言，名聲和清白一樣重要，知道嗎？”
“這個你可能現在不明白，可是過兩年得你比賽打多了，年齡也大了點，就知道了。”
現在到底還是一個小孩子，聰明早熟可又是帶著幾分隨心所欲，他想要保護曲琪這可愛的性格，卻又是得犧牲點什麽。
曲琪覺得今天這群人全都是在跟自己故弄玄虛，然而有一點她得承認，她現在並不覺的名聲十分重要，再說了她有名聲這玩意嗎？
離開會議室，曲琪沒有回房間，而是去了樓下。
留在亞運村的人明天也是陸續離開，今天晚上倒是難得的熱鬧。
下麵都有人玩起了篝火晚會，隻不過不遠處有不少保安在那裏盯著。
曲琪隨便找了個地方坐了下來，看著那邊載歌載舞的一群人，她恍惚覺得自己這是在非洲。
“至於一副活在婉約詞裏的樣子嗎？”
曲琪聽到這話抬頭看了眼，“你什麽時候這麽有文化的？”
連婉約詞都知道。
“頭兩天剛聽你說的，怎麽，這麽健忘？”
廖靜坐了下來，“怎麽，想哭就哭吧，沒什麽大不了的。”
曲琪記起來了，那是頭兩天她跟成娜聊天的時候說了起來，成娜在吐槽一個老師，說是明明五大三粗的模樣偏生言行舉止都是婉約派的作風，她當時還樂嗬著跟成娜說起了婉約派的幾個詞人，問成娜她老師像哪個，沒想到被廖靜聽了去。
“沒什麽想哭的。”
沒有自己想象中的狂風暴雨，那暴風雨大部分被她教練承擔了去，龍卷風到來之前唐邵武又是春風化雨。
到最後她這裏隻剩下倆教練高深莫測的留言，曲琪不想哭，就是頭疼。
“那挺好，比我當初好多了。”
廖靜得承認，曲琪在很多方麵都很優秀，比自己優秀。
她當初輸了球就是哭，被教練宣判“死緩”的時候也是哭。
曲琪呢，好歹還是國羽的大功臣，四枚金牌裏麵她拿了兩塊，俞露申珠拿了兩塊，團體賽中一分沒丟，是當之無愧的定海神針。
就因為和羅蒂諾聊天就被教練訓一頓，廖靜覺得換到自己身上都有些接受不能。
曲琪卻根本不在乎，這境界可比自己高多了。
兩個人坐在這邊看篝火，等到那邊人散了，篝火被保安用水潑滅，廖靜才站了起來，“走了，回去吧。”
現在這時間，也得十二點了。
她這一站起來不要緊，曲琪一下子跌倒在椅子上，委屈地捂著頭，“故意的是不是？”
廖靜懵逼，“你什麽時候睡著的？”
她知道曲琪倚在自己肩膀上，可沒想到這人就這麽睡著了……
曲琪怨念，“我就是在發呆，什麽時候睡著了？”
她不想承認自己這麽丟人，放在村子裏的床不睡，在外麵坐著睡覺，傳出去不知道怎麽被人笑話呢？
廖靜是聽著曲琪嘮叨著回去的，打開走廊的燈時看到了地上的卡片。
走在前麵的人撿起來看了眼，然後遞給了曲琪，“給你的。”
“什麽呀？”
怎麽還成了給她的？
曲琪接過來看了眼，她愣了下，半晌才罵出了一句，“要不要這麽騷包？”
她當時真的就是急中生智，因為怕被主持人抓住把柄，所以加了下麵那一句她媽媽想要羅蒂諾的簽名。
鬼知道趙女士最喜歡的羽毛球運動員是誰。
羅蒂諾給簽名就給唄，還給了張簽名照。
關鍵是這照片還特別……騷包的帥氣。
行吧，和其他印尼羽毛球運動員比起來，說羅蒂諾是王子都不為過。
柔和的五官顯得他特別無害，有點像是香港的電影明星。
馮一揚有時候也會給人特別無害的錯覺，不過那個五官屬於純正中國帥哥，濃眉大眼，即便是無害那也是溫和型的大型犬科，和羅蒂諾全然不同。
曲琪找了個位置給這簽名照拍照，她發微博前特意問了石旭東一句能不能發。
得到肯定回答後這才是發了微博——收工，再也不用怕媽媽追著我要她男神的簽名了。
配圖是羅蒂諾的簽名照，和一個“寶寶苦但是寶寶不說”的表情包。
不過她還是心虛的好幾天沒看微博。
當然，官方原因是因為回國後要調整，雖然現在總局不說開表彰大會，不過省隊都有。
曲琪和韓燦都回解放軍隊接受表揚，省裏那邊也有聯係曲琪。
雖說人事關係不在省內，可到底還是他們鍾靈毓秀的江浙兒女，現在曲琪被解放軍隊搶走了，可是等三年過去重新再來，到時候他們省隊絕不放人。
包郵區有的是錢，還能留不住一個運動員嗎？
有的是錢的省政府曲線救國的獎勵了曲琪一套房子，這也是國羽一群隊員中得到獎勵最是豐厚的一個。
曲琪好不容易回家一趟，上午參加省政府的表彰會，她不是浙江省隊運動員，用的是浙江省籍。
下午的時候則是跟著去參加活動。
到了晚上，曲琪終於真正意義上回家，她老爸做了一桌飯菜等著她呢。
“雖然省裏拿冠軍的人不少，不過項目小眾沒多少人關心，還是羽毛球影響力大些。”
所以哪怕曲琪並不是浙江省隊的運動員，還是得到高額的獎勵，一樣的參加活動，甚至連待遇都比省隊的一些運動員要好些。
“我是覺得別扭。”
曲琪晚飯吃的有點多，她今天真的是累壞了，能多吃兩口她爸做的飯也是機會難得。
“喜歡吃下次我還給你下廚。”
曲琪聽到這話心思一動，“要不爸，你去北京吧？”
曲天成倒酒的手一僵，“要我去給你做飯？
想得美，我才不伺候你。”
“誰要你伺候？
你去北京不一樣能開球館嗎？
咱們父女倆想要見麵也能見見，不更好嗎？
而且我可以拉師兄他們去球館裏幫你教教學生，不更好？”
曲天成有點心動，他現在老了，有些技術什麽的跟不上趟，又不是每個學生都像曲琪那樣適合練速度。
現在來球館練球的學生都希望自己能成為第二個陸昀、第二個曲琪，曲天成也是頭疼。
“這是件大事，我得寫想想。”
曲琪沒有催他，“那行，你好好想想，走過這村可就沒這店了。”
“有這麽跟你爸說話的沒？”
曲天成又是給曲琪夾了塊魚肉，“你喜歡的糖醋魚，多吃點。”
曲琪第二天就是離開了家裏回了北京，11月5號是碧特博格公開賽，曲琪要去參加，亞運會後折騰了這幾天再回去訓練是沒戲了，國羽的安排是3號直接飛德國，在當地找球館訓練一天。
碧特博格公開賽是黃金賽級別，加上正好是亞運會後，參賽隊員多以歐洲隊員為主，亞運會參賽隊員在賽後進入了賽後調整期。
而之前留守國羽的隊員有一些正好去參加蘇格蘭公開賽，現在還在比賽中，所以能去參賽的並不多。
靠近年末，賽事安排都是緊張了起來，德國站之後還有丹麥公開賽，那也是十一月份的第一場超級係列賽，也是今年最後一場首要賽賽事，是國羽的重點賽場，曲琪得到的安排是德國站比賽結束後前去丹麥——觀賽。
而這次國羽各個項目隻派出一兩個（對）選手參賽，女單以曲琪廖靜為主，主要是為了明年的世錦賽參賽資格，這倆人肯定得勞模一樣刷分。
男雙的陸昀馮一揚也是同樣目的。
男單方麵隻讓裴斂前來參加，女雙是曲琪和喬俏巧，混雙的話則是徐小倩和劉遠程。
最是激動的莫過於喬俏巧，沒能去韓國她就隻能留在訓練局練球，而一個人練球的日子是無比枯燥的。
整日裏除了關注比賽就是訓練，跟有些打聽八卦的隊友聊天時還得小心應對，注意著別一不小心就把曲琪出賣了。
現在曲琪回來了，又是過上了正常人的生活，就連倒時差都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碧特博格是啤酒，一直冠名讚助德國公開賽，雖然公司財大氣粗，可是獎金上並不算是大方，冠軍也才隻有一萬美金的獎勵。
蚊子再小也是肉，對於一些二三流的運動員而言，打進十六強便是能弄個收支平衡，再往下打就是能拿到一筆訓練費，何樂而不為呢？
“曲琪，這次羅琳也會參賽，你覺得你倆能碰上嗎？”
“不知道，她目標要是冠軍的話估計能碰上。”
因為自己的目標肯定是冠軍。
“廢話，說的跟誰不想拿冠軍似的。”
喬俏巧難得的占了一次優。
曲琪笑著收拾房間，可還別說，她覺得羅琳這次參賽目標隻是為了找找手感，她更像是為了丹麥公開賽做準備。
至於冠軍什麽的，那都是比賽之外的東西。
估計一個黃金賽的金牌，羅琳還瞧不上眼。
“好了，這幾天先這麽湊合著。”
女隊員就她們四個，四個人合計了下開了個套間。
曲琪跟喬俏巧肯定是住在一起，倆人的那間房裏是兩張小床，不到一米寬，曲琪倒還好，心寬體胖的喬俏巧就有些別扭，不過她又怕極了曲琪那糟糕的睡相，所以還是選擇窩在這小房間的小床上。
另一間房是大床，不過廖靜選擇在外麵睡沙發，“我睡相不好，怕吵著你。”
廖靜睡相怎麽樣曲琪還是知道的，不是每個人都能夠坦然和別人睡一張床，哪怕是隊友。
“其實也沒那麽糟糕，就是打呼磨牙加夢話而已。”
廖靜咬牙切齒瞪了曲琪一眼，倒是徐小倩驚訝，“真的假的？”
“肯定真的，曲琪不說謊話的，對吧曲琪？”
喬俏巧覺得人不可貌相，看廖靜平日裏冷冷清清的，沒想到晚上的動作那麽多。
曲琪看岔開了話題，沒鬧得徐小倩別扭，也就放了心，“回去睡覺倒時差。”
隻是躺在床上，她又是有些睡不著。
這次大賽的名單出來了，羅琳毫無疑問是一號種子，丹麥、荷蘭還有英國的一些運動員都成為了這次賽事的種子選手。
這就像是玩遊戲打怪，曲琪這次麵臨的可是全新的對手。
能不能刷到最高積分，她也不確定。
鑒於知道了趙女士口是心非偷偷關注她比賽的事情，曲琪決定明天下午把賽事日程表發給趙女士。
而現在，她首要任務是調整時差。
比賽地點是德國西南部薩爾州的首府薩爾布呂肯，因為有薩爾大學這個名聲還不錯的高等學府，所以曲琪在體育館這邊看到了不少的留學生。
就連賽場的工作人員中都有留學生，喬俏巧很是自來熟的跟人家聊了起來。
“誌願者活動，主要是為了看看老鄉。”
國人對老鄉的定義是隨著距離變化而改變的。
出了省，那一個省裏的就是老鄉，甭管你倆所在的城市幾乎跨越了整個省；出了國，所有的中國人都是老鄉，看到這些麵孔都是熟悉和親切的。
“那你可算是來對了地方，對了，你有沒有什麽好的中餐館推薦……”
幾分鍾後，喬俏巧滿載而歸，隻是還沒分享喜訊，石旭東就是過了來，她連忙跟曲琪練球。
對於石旭東，喬俏巧骨子裏帶著幾分畏懼，跟老鼠遇上貓還真沒什麽差別。
4號下午抽簽結果出了來，曲琪還是要打預賽，不過要是她這次能進入決賽，差不多有了兩萬積分，往後參加黃金賽、大獎賽就不用參加預賽了。
廖靜也沒比她好到哪裏去，同樣打預賽，而她的上半區裏麵有本次賽事的一號種子——瑞典的羅琳。
羅琳在歐洲還是很受歡迎的，據說她喜歡喝啤酒，碧特博格有意讓她做代言，而這次賽事的宣傳海報，放在第一位的也是羅琳。
當然，在國內媒體眼裏，這次比賽最大的看點則是兩個中國女單姑娘能不能和羅琳相遇。
按照賽程安排，同在下半區的廖靜如果一切順利那就是四分之一決賽迎戰羅琳，而曲琪要想跟當今女單天後一較高低，那就必須殺入決賽才行。
因為這幾日網上有傳言夏普科技和奧拓都有在接觸國羽商量廣告代言的事情，這讓幾家網絡媒體猶豫了起來，去一趟所耗不菲。
現在網絡時代，信息都有些共享的意思，說不上什麽獨家訊息。
可要是去了的話，說不定能弄到獨家專訪，到時候還是有價值的。
要是韓燦陶東來他們也去參賽的話，那這一趟德國之行勢在必行，可是如今隻有曲琪……
就在國內的網絡媒體舉棋不定之際，碧特博格公開賽的第一個比賽日已經拉開了序幕。
曲琪依舊是首尾兩端進行預選賽，女單被安排在前麵。
她這次麵對的是一個法國姑娘，金發碧眼有點像是芭比娃娃。
“長得可真好看。”
賽後，曲琪還是忍不住的感慨。
喬俏巧覺得這人變態，“那你還把人家打那麽狠？”
小姑娘比賽結束的時候都哭了好不好？
一旁觀賽的喬俏巧有那麽一瞬間都有點心疼。
“打是親罵是愛嘛。”
她就是有點惡趣味的想要小姑娘記著她而已。
賽後那個叫丹碧絲的女孩不是還要了她的簽名嗎？
原本還打算要自己的臉書、推特賬號，不過曲琪留下了自己的微博。
有那麽一瞬間，曲琪覺得自己都肩負著文化傳播的重大責任，真是任重道遠。
說來也巧，曲琪打的四場預賽對手全是法國人。
“薩爾布呂肯受到法國文化影響，這邊街上說法語的人也很多，你沒注意嗎？”
曲琪狐疑地看了眼陸昀，“你還聽得懂法語？”
上次跟自己說要學外語，難道真有在學？
陸昀敲了下她腦袋，看曲琪吃痛模樣他又是覺得自己下手可能重了些，“之前來過。”
前年的時候來過這裏，當時還是參加男單比賽，不過除了賽場就是酒店，他也沒出去逛逛。
能知道這些，還是前不久自己剛搜出來的內容。
不過他會把這些真相告訴曲琪嗎？
答案是肯定的——絕對不會。
“行了，好好準備比賽，別想這些有的沒的。”
曲琪正賽第一輪的對手是一個丹麥老將，因為年齡大了重心更偏向於家庭，所以這些年來在國際賽場上打的比賽不算多，每年打的也就是歐洲這幾站比賽，偶爾會出去打比賽也當是旅遊。
不過巔峰期的時候蘇珊也是拿了奧運會四強、世錦賽亞軍的成績，不容小覷。
“我覺得你退役後適合當教練。”
曲琪說出了最真誠的想法，都不用虎著一張臉，往那裏一站估計就能把小隊員們嚇個半死，然後乖乖去訓練。
陸昀聽到這話樂嗬了起來，“承蒙吉言，我死活也不會當教練的。”
曲琪一本正經地搖了搖頭，“師哥，你聽說過一句話沒？”
陸昀洗耳恭聽，看到曲琪蹦出來“打臉”那倆字時，他現在就一個念頭——特別想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