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都十六七了,也該圓房了。要是動作快些,明年這個時候就能抱上大胖孫子,老方姑爺也就能跟故去的方夫人交代了。想到死去的夫人,老方姑爺禁不住歎了口氣:“夫人,為夫終不負您當年所托啊……”


    還沒感慨完呢,一個陰森森的聲音響了起來:“我不同意!”


    誰?誰敢這個時候打斷他的美好浮想?老方姑爺怒氣衝衝地抬頭一看,正好撞進“林兄”冰冷的眼眸裏頭,嚇得他一哆嗦,雙肩一聳,脖子一縮,像個鵪鶉似的隻差沒發抖了。


    太可怕了,這人太可怕了……


    老方姑爺腦子裏頭隻剩下這一個想法了。


    林華清可氣壞了。他來見這沒用的贅婿,不過是看在方沐陽的麵子上,結果這人也太蹬鼻子上臉了,一見麵囉嗦半天沒用的廢話不提,這會兒就直接邀請他參加什麽觀禮。聽方沐陽的口氣,這事她都不曉得呢,這成天閑在家裏吃軟飯的老白臉兒就給安排上了?(在林王爺眼裏,雙腿完好卻癱瘓,成天無所事事的老方姑爺可不就是吃軟飯的老白臉麽?連方平安都知道努力掙錢養家呢!)


    方沐陽一看就忍不住翻白眼,這老嶽父到底腦子是個什麽構造,怎麽突然提起這茬來?還有舅舅,照說混跡朝堂的人,應該不是這麽沒有城府吧?


    可不管怎麽著,她這會兒也隻能打圓場:“唉,林叔,別生氣,快坐下,有話好好說嘛。”


    又扭頭說老方姑爺:“嶽父,自家人都還沒商議,您怎麽這會兒提這麽一茬啊?這事兒待會兒再說!”


    不識趣的老方姑爺還想擺出家長的模樣,可惜姿態擺不出來,隻聽見他低聲說:“婚姻大事。本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跟安娘都已經成了親了,不過是想著熱鬧一番,再擺幾桌酒……”


    話沒說完。就感到林兄冷冰冰的視線掃過來,他一縮脖子,後頭的話就哽在喉嚨裏頭說不出來,反倒是嗆了口水,劇烈地咳嗽起來。


    方沐陽趕緊朝小瓦使眼色:“快點扶嶽父休息。”


    又對林華清作揖賠禮:“林叔,莫氣莫氣……”


    林華清作勢站起來走動,側身避了一禮,見老方姑爺被下人推著出了廳堂,走近方沐陽身邊低聲道:“不要緊,我是故意的。”


    “啊?”方沐陽表示腦回路沒跟上。


    “你看。他不是說要你跟方平安合巹圓房麽?我就不同意,然後跟他們方家鬧翻,然後咱們順理成章地不就回大楚了麽?你看這主意怎麽樣?”老實說,這主意林王爺也是剛想到的,要不然以他統帥千軍。混跡朝堂的人,怎麽可能喜怒都擺在臉上,這麽容易生氣呢?


    方沐陽無語了,舅舅,求別鬧好不?


    您看看您的神情,就像小孩子考了雙百分回來邀功似的,拜托。好歹您也是南楚權勢滔天的權臣了,能別露出這個表情來麽?


    再說了,不提方沐陽還沒想好到底要不要回去南楚的問題。就是要走,這金幫該如何處置,方家如何打理,自己如何脫身。都需要一一計議,哪裏是這麽腦袋一拍就完事的?


    真要是像舅舅說的,鬧翻了閃人,方平安還有什麽名譽可言?這下半輩子該怎麽辦?


    難道說男人的腦回路都不一樣,都沒考慮過這些問題麽?


    外頭留守的護衛匆匆奔了進來。低聲稟報:“王爺,北齊六皇子齊旻朝這邊來了,看樣子也是來方家的,您看,咱們是不是先避一避?”


    方沐陽聽著一愣,這廝不是在會州處理銅船案麽?怎麽突然就跑瑞昌來了?


    林華清也皺了眉頭,立直了身子問道:“他怎麽來了?”


    護衛躬身回稟:“一刻鍾之前剛在碼頭下的船,之後並未停留,徑直往這邊來了。”


    之前方沐陽與齊旻一同在會州遇險,又一同脫險的事情,林華清自然一清二楚。但是此時可不是致感謝信的時候。他匆匆交代方沐陽:“我與他在齊都見過幾次,難保此時見麵他能記起來。所以我就先走了,你好好想想我那法子,之後我再派人聯係你。”


    說完也不用方沐陽帶路,自己領著護衛穿過院子,從後門出了方府,順著方後街走了。


    方沐陽歎了口氣,用著別人的人手,好處是都是調教好了的,壞處就是人家能把你家裏給摸得清清楚楚,這特麽還有沒有隱私可言了?要知道之前林華清可沒在方府參觀過,能對方府這麽熟悉,不用說也知道是誰的功勞。


    到底自己不是他們真正的主子,想到這層,方沐陽心裏忒不舒坦。


    不過門上已經通報了齊公子到訪,她也必須出去迎接,隻是臉色實在好不起來,見了齊旻,也隻淡淡地行了一禮問候道:“你怎麽來了?”


    齊旻設想過無數兩人見麵的場景,就是沒有想到她會是這樣一幅淡然中帶著不耐煩的神色,怔了一下隨口答道:“來看看。”說罷也不用人招呼,長腿一邁就進了門。


    這一個個的,怎麽都這麽自在地跟逛自家花園子似的?


    方沐陽腹誹了一句,跟著進了前廳。


    剛落座,後頭的侍從抬著禮物魚貫而入,擺了幾箱子放在廳中。李力上前遞過禮單,方沐陽狐疑地接了,一邊翻看禮單,一邊問道:“來就來吧,送什麽禮啊?”


    可一看清禮單,頓時又變了神色。


    這些人都是鬧什麽啊?這特麽什麽百年老參十支、百年靈芝十朵的嚇唬人也就算了,下頭上等蜀繡一百匹,上等金絲檀一百根,羊脂玉擺件若幹,紅藍寶石若幹……


    難道最近是不小心撞到財神爺了?怎麽一個個都送了重禮過來啊?


    齊旻坐在上首,瞧著他看著禮單目瞪口呆的模樣,不知怎麽竟覺得有些好笑。臉上的冰山雖然沒有融化,可眼中確實帶了笑意。


    這次會州的銅船案辦得極好,三皇子齊昱以此在朝中發難,將傾向大皇子一脈的戶部尚書拉了下來。次輔雖未動,不過大勢已去,整個會州的官場地震,基本全部換上了三皇子派係的人馬。那些被拉下馬的。抄家的抄家,流放的流放。便宜跟著李力過來的幾百禦林軍結結實實地發了次小財。


    想著方沐陽也是跟自己共了患難的,如果不是跟他一塊兒,也不能碰巧發現藏匿的銅船,揪到大皇子的痛腳。所以齊旻借著回京之機,給方沐陽送銀子來了。


    這次大皇子可以說是結結實實地栽了,普通商戶挾帶銅錠,都可視為叛國謀逆,更何況一個皇子,在儲君不明。聖上體弱之時劫船殺人,所圖為何簡直是呼之欲出。雖然父皇還在休養,照樣下旨將大皇子圈禁在府中,三皇子的競爭者頓時去掉了一個最占大義名分的,而且還是光明正大的理由。任憑誰也挑不出一點毛病來。


    於情於理,獎勵拉攏一番金幫都是應該的。


    更何況,更何況齊旻發現,他似乎真的對方沐陽上心了。


    總是不經意地回憶起洞中兩人獨處的情形,總是在睡夢中夢見他的模樣。或是他手捧清水洗臉,水珠兒順著他的皮膚往下流淌的模樣;或是他橫眉豎眼,嗬斥自己的模樣;或是他……


    各種神態的方沐陽總在他的夢裏出現。甚至偶爾,還會擺出羞人的姿勢,誘得他意亂情迷,好幾次晨間起來,都發現自己濕了小衣。


    齊旻很奇怪,為什麽他會對方沐陽記得那麽清楚?難道是兩人有過羞於啟齒的關係?


    說來齊旻也是奇葩一枚。從來沒有人教過這位被遺忘在深宮的皇子,男人與女人才是符合陰陽正道的。反倒在皇室間,蓄養男寵的並不少見,甚至在京都的上流社會中,褻玩小倌也是一種風雅。


    所以六皇子殿下倒不覺得自己對方沐陽念念不忘有什麽不對。隻是他私下去找其他俊秀的男人,發現自己完全沒有那啥的感覺的時候。六殿下覺得事情有點不對勁了。


    把分贓送到瑞昌這種事情,原本隨意交代一個侍衛都能做好,可六皇子殿下還是親自來了。他隻是想確認一下,到底方沐陽是不是有什麽不同。


    看見方沐陽對著禮單做出不文雅的表情,他便覺得心裏暖暖的,癢癢的,想笑又不好笑出來。隻問了一句:“禮單有錯?”


    話是對著方沐陽說的,可臉朝著李力。


    可憐的李大侍衛有些不解,這些東西都是六殿下親眼看了,入箱封存,再上的禮單,能有什麽錯?趕緊上前躬身道:“請小方姑爺過目。”


    手下一聽這話,“啪啪啪”就把箱子蓋全給掀開了。


    方沐陽倒吸一口涼氣,看見單子上的就已經夠有衝擊力了,可親眼瞧見實物,偶買噶,小方姑爺猴不住的呀!


    什麽叫做紅藍寶石若幹?尼瑪當年林王爺給她一口袋各種寶石就已經夠讓她驚訝了,這箱子裏頭整齊排列著各種紅藍翠綠寶石做成的頭麵首飾,不光寶石本身的價值,就是那些做工,就已經夠值錢了好不好?難怪要寫若幹,這種頭麵首飾上頭,你能細數到底鑲了多少顆紅寶,多少顆祖母綠,多少顆貓兒眼不成?


    還有那什麽蜀錦,不是說價比千金,一寸金什麽的嗎?就這麽堆了一堆好嗎?


    方沐陽覺得自己的狗眼已經被各種珠光寶氣給晃瞎了,旁邊李力看了眼上方坐著的六殿下,湊近了小方姑爺低聲道:“那百根檀木實在太重,都在後頭呢,小方姑爺還是先清理一處庫房,到時我讓小的們直接拖過去吧!”


    方沐陽也隨著他的視線看了眼齊六,同樣低聲問道:“這怎麽回事啊?無功不受祿的,我這心裏不踏實啊!”


    李力聞言笑了,拍了下小方姑爺的肩膀,卻覺得上頭六殿下刀子似的眼光盯著自己,忙鬆了手退開半步,同樣低聲回答:“您就放心吧,自然是有功才有賞。具體的,您不如問問六殿下?”


    這位明顯已經是三殿下眼前的紅人了,等三殿下得登大寶,這位還不知道會熱乎到什麽地步呢!趁早打好關係沒錯。沒見六殿下都親自來送東西麽?


    李力覺得自己想得很明白了。他雖是侍衛,不過是因為李娘娘得用的緣故,根子上頭來說,他也不過是賞了出身的李家下人罷了。可小方姑爺不一樣。年輕,有實力,底子幹淨,還得兩位殿下的看重。日後三殿下上位,也少不了這人在江湖中的支持,要受重用是肯定的,能提前賣好自然是要湊近些。


    見方沐陽伸出手指彈了彈禮單,並不言語,李力朝著齊旻微微躬身,便帶著手下退出前廳。隔著遠遠地護衛起來。


    人都走了,方沐陽自然懶得跟齊旻客氣,兩根手指頭捏著禮單一晃,問他:“這什麽意思?”


    齊旻也往後一靠,顯得鬆懈了幾分。冷冷地答道:“送你的,接著就是。”


    方沐陽快抓狂了,這人不是有話嘮潛質的麽?你特麽話嘮半天不斷句,這會兒又惜言如金的有意思麽?她磨了磨後槽牙問:“什麽叫送我的,接著就是?這無功不受祿,你弄這麽多東西過來,我可不敢接。這都哪兒來的?”


    別說什麽他帶來的。她可不信。那會兒在山裏碰見,這娃混得有多淒慘又不是沒看見,連那些官員、兵痞都敷衍了事,他能把這麽多珠寶帶在身邊?後來的禦林軍是去辦案的,又不是押送東西的鏢局,這些東西到底是從哪兒憑空冒出來的?


    齊旻歎了口氣。見李力帶著人護在外頭,也就不拐彎了,告訴她道:“會州大小官員都落馬了,這是抄出來的。老規矩,給你送一份來。”


    老規矩?方沐陽有些不解。隨即想起前世看過的某武俠文,恍然大悟,可轉過神還是不理解:“我又沒跟著你去抄別人家,哪兒有我的一份?”


    齊旻看著他有點不解,這人家看見財物隻有欣喜的,怎麽到她這兒就不一樣了?有些無奈地解釋道:“若不是找到銅船,這案子也沒這麽快了結。於情於理,你金幫出了大力,自然就有你的一份。難道你是嫌少了不成?”


    “不不不!”方沐陽連連擺手,她哪裏是嫌少。就是她再沒有見識,也知道這禮單上的東西,隻怕價值已經超過百萬白銀了,就是那百根檀木,便不是有錢就能買到的好東西。她隻是覺得這飛來的橫財有些燙手:“我哪兒是嫌少,我嫌多了還不行麽?”說著眼神就忍不住溜到那些精美的首飾上頭去了。


    “哪兒有嫌多的!”齊旻沒好氣地嘀咕了一句,瞧她活力充沛的模樣,還是忍不住心底那句話,問了出來:“你,最近怎麽樣?”


    方沐陽正蹲在箱子前頭看那些首飾,聞言也沒在意,隨口答道:“還行啊,你怎麽樣?”


    齊旻見她看都沒有回頭看自己一眼,明顯敷衍的答話,禁不住心裏有些不悅,站起身走到他旁邊,見他目光全在那些首飾上流連,忍不住譏諷了一句:“怎麽跟小姑娘似的,看著首飾眼都不眨。”


    這可踩了方沐陽的尾巴,她扭頭瞪著眼氣哼哼地道:“怎麽,不是都送給我了麽?看看難道不行?我就愛看,怎麽了?”


    齊旻瞧著他這生龍活虎的模樣又有些失神,好像,昨天的夢裏,他便是這幅張牙舞爪的樣子。


    其實齊旻從小接觸的人並不是很多,小時候在宮中不受寵,那些小太監小宮女也敢欺負他,嫌他麻煩,把他關在宮室裏自己跑出去玩。若是玩得忘記了,甚至連飯也不給他吃。後來跟記到了李娘娘名下,看在三哥的麵子上,那些宮婢明著對他討好,暗裏卻是不屑和蔑視。後來出去辦了幾回差,那些大小官員見著他或是諂媚討好,或是敷衍驕傲。除了三哥,從來沒有人真心對過他。


    方沐陽給他的感覺,很奇妙。


    他從來不掩飾自己的感受,喜歡就是喜歡,討厭也擺在臉上。陰沉的時候會把人踢下河裏,一副索命閻王的派頭;高興的時候像個孩子似的,咧著嘴就傻笑;驚慌的時候故作鎮定,鬱悶的時候對著他翻白眼。也許是因為這樣,齊旻才會覺得他對自己是不同的。


    至於酒醉的那夜,完全就是個美妙的錯誤。當時齊旻確實有些慌亂,自己怎麽會抱了一個男人?可是聽三哥一說。好像,確實,也沒什麽大不了的。男人又怎麽樣?能真心對待,又分什麽性別呢?


    而且他本就是眾多皇子中最不受重視的那個。就像現在,幾個哥哥都爭著在父皇麵前盡孝,他卻可以出來辦差。一方麵,是這件事情確實需要一個鎮得住場麵的人來辦,而他的皇子身份,就是最好的武器。另一方麵,何嚐不是李娘娘暗示他,到了該他遠離皇權中心,為三哥添加籌碼的時刻?


    養育之恩,終須報答。


    可是如果需要用一生的幸福去報答。那代價也太大了。所以齊旻在聽見小宮婢說李娘娘打算將娘家侄女嫁給他做正妃的時候,心裏非常不舒服。聽了三哥的話,沒有任何條件,火速出了京城趕往會州,也是為了逃避那些閑言碎語吧?


    齊旻自己有些不確定。可見到方沐陽,洞中相處之後,他倒是確定了,心神也沉穩了下來。


    與其將婚姻作為籌碼,甚至拉上另一個不認識的女人,一起承擔他這悲催的一生,倒不如跟方沐陽一起。雖然方沐陽是個男人。可至少他堅毅、勇敢、有智慧,大概能夠同他一起抵禦那些不幸的吧?


    齊旻看著方沐陽拿起一件件首飾細看,蹲下來看他的側臉。卻聽見方沐陽喃喃自語:“這個步搖挺好看的,日常也能帶出去,配安娘那條新做的裙子倒是挺好。”


    又拿起一支纏絲嵌寶的手鐲笑道:“這誰做的,也太重了吧。要是帶在安娘那小手腕兒上頭,非得給她壓斷了不可!”


    怎麽就忘了他是方家的贅婿,還有一個未曾圓房但已經有了夫妻之名的妻子呢?


    齊旻突然有些難受,攥緊了拳頭不知道說什麽好,隻覺得突然有點煩躁。想要長嘯一聲。


    方沐陽察覺到他在自己身邊蹲了下來,正好瞧見匣子裏頭有一對耳飾,用細碎的寶石做出長長的流蘇,倒是嫵媚的模樣,便用手托起來給齊旻看,扭頭笑道:“這得花多少工夫?也得虧這些匠人手巧……”


    話沒說完就不知道該怎麽說了,眼前這位明顯心情非常不好。


    雖說齊旻成天冰塊臉,可在一塊兒久了,方沐陽倒是能感受到他心情如何。心情好的時候,這廝麵無表情,可周身氣息瞧著懶洋洋的,就像一隻懶貓,偶爾還會露出“求撫摸”的眼神。心情不好,比如現在這個時刻,就跟開了冷氣機似的,那冰刀嗖嗖嗖地往外飛,一雙眼能把人給凍成冰渣子。


    方沐陽抖了一下,往後挪了兩步問道:“好好的,你又發什麽病啊?”


    剛才不是還好好的嗎?當然之前說她像小姑娘的時候口氣也不怎麽好,可明顯聽得出來是在調侃的意思,這一會兒功夫,誰又招惹他了?


    方沐陽左右瞧瞧,李力帶著人守在外頭,沒有哪個不長眼的進來啊!


    求別鬧好不?剛走了一個拍腦袋的舅舅,又來個陰晴不定的齊六,今天哪裏是撞了財神爺,分明是撞邪了!


    齊旻盯著他看了半晌,突然彎腰,一把將蹲在地上的方沐陽拉了起來,緊緊擁進了懷裏。


    那力度,箍得方沐陽簡直透不過氣來。頭被按在他的懷裏,呼吸間滿是帶著清新皂角香的氣味,耳邊聽見的是齊旻的心跳,非常快,跟跑了百米衝刺似的。


    方沐陽隻覺得全身都燒了起來,這娃發什麽神經啊!這可是在方府大廳裏頭,外頭還有護衛看著呢!她努力掙紮了兩下,卻實在掙不開齊旻鋼鐵般的雙臂,隻得低聲道:“你幹什麽?快放開我!丟不丟人啊?”


    齊旻沒說話,沉重的呼吸聲、飛速的心跳聲在方沐陽耳邊回蕩,方沐陽聞著他身上的味道,隻覺得腿都軟了,不知道是不是缺氧鬧得。


    艾瑪呀!求別鬧成不?倆男人抱著像什麽話啊!!!


    ps:


    留言君,你死哪裏去了?信不信再不出來姐揍你了哈!唔,從來木有拿過全勤獎的人突然決定努力拚搏一番,這個月拿個全勤,求支持啊求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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