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險些發生的伎樓鬥毆消弭於無形,方沐陽哭笑不得,扭頭去看趙來福,這個唯恐天下不亂的二愣子果然一副很不得勁的模樣,似乎沒能打起來倒叫他非常失望似的。


    添香閣也是定州三虎下頭的隱形產業之一,既然這些客人跟定州三虎認識,玉媽媽自然不敢怠慢,就連那幾個陪坐的女伎,也更加殷勤了幾分,挨著方沐陽的那個更是將一對玉兔都貼到了方沐陽身上,嘴裏“小哥哥”叫得格外動聽。


    趙晨便跟趙來順交換了一個隱秘的眼色,並不多言。


    那日客棧投宿,方沐陽非要獨占一間客房,委實不像他一貫行事的風格,趙晨素來心細,早就起了幾分疑心。隻是跟著又偶遇了方沐陽的“世叔”,又是船隊抵達定州交割差事,這一宗兩宗的,攪了趙晨不少心思。今日趙來福臨時起意要來伎樓,趙晨同意了,也是存了幾分試探方沐陽的心思。


    至於試探什麽,他自己也不清楚。隻不過是覺得方沐陽有些不對勁罷了,可今日這麽一看,哪裏是有些不對勁,分明是很不對勁。他年紀比自己幾個人都要小,可進了伎樓,倒是一派花叢老手的風範,瞧瞧他抱著那個比他還高的女伎調笑,看得趙晨心裏百般不得勁。


    李巴魚麵紅耳赤,哪裏還有心思去關注別人。他原本左側坐的是趙晨,右側坐的是趙來福,可這時中間橫了個女伎。他想要跟趙晨說句話,那女伎就湊上來要請他喝酒,一雙香噴噴的玉臂便纏到了李巴魚脖頸之間,弄得李巴魚什麽都說不出來,坐都坐不安穩。


    他們這邊胡鬧,船上林嘉也正跟碧文談話。看著碧文一副委屈的表情,林嘉還是有些不忍,畢竟是一同從平南王府出來的。主子將他們送給方沐陽,自然是看得起他們,誰知道碧文居然會不識抬舉。


    “碧文,你到底要怎麽樣?”難得有個隱秘的時刻,林嘉自然直接就問了出來。


    碧文不解:“什麽怎麽樣?我不過多說了一句,他就生氣了,哪裏是我要怎麽樣,你該去問問,是他到底要怎麽樣!”


    林嘉像看怪物似的看著她。難道暗部那些人的腦子都有問題,居然弄出來這麽一個傻子?他瞪著碧文,低聲警告:“你最好認清你到底是個什麽身份!什麽你呀我的。這是你該說的話麽?難怪主子說你‘一會兒主子。一會兒小主子’,你若是弄不請狀況,就算回了府裏,也不會有什麽好下場。咱們王爺的手段,難道你還不清楚麽?”


    他本是好意,誰知碧文聽了竟眼帶控訴的瞧著他道:“林大人。我是敬你才叫你一聲大人,這才離了主子身邊幾天,你便連自己出身都忘了麽?”


    林嘉有些無語:“我倒沒忘了自己出身,隻怕你忘了自己的本分!你以為你是個什麽身份,王爺讓你服侍主子。是看得起你。若是碧波、碧玨幾個在,你以為這樣的好事輪得著你?”


    碧波碧玨同碧文同屬“碧”字輩。都是暗部這一代之中的佼佼者,隻不過這一次平南王碰到方沐陽的時候,那幾個都不在身邊,隻有一個碧文在身邊服侍,這才隨手將碧文給了林嘉。


    聽見林嘉這樣說,碧文倒遲疑起來。論功夫,她與碧波幾個各有所長,論容貌,她還略遜一籌,可她們這幾個裏頭無論哪一個,都是暗部多年精心培養的,為什麽平南王會這麽重視這個故交之子呢?


    見她頷首沉吟,林嘉這才鬆了口氣,心說還好不是傻得厲害,要不然在其他人過來之前,這丫頭就跑了,他還真沒辦法跟王爺交差。


    碧文低頭沉思了一會兒,抬頭遲疑地問道:“林大人,碧文愚鈍,您就給我透個底兒,那位,到底是什麽人?”


    她想了半天,實在想不通為什麽平南王會隨手將自己就賞給了別人,除非是那位小方姑爺的身份上有些不為人知的隱秘,難道說,是平南王流落在外的血脈不成?


    林嘉心想,也是該給這丫頭透點風,便低聲提醒她:“咱們這次出來,找的是誰?”


    “什麽?不可能!他可是男的!”碧文驚訝地瞪大了眼。


    林嘉忙道:“低聲些,你隻要知道,他就是,便行了。”


    碧文忙低了頭應是,心中卻如驚濤駭浪一般。原來他就是她,難怪王爺會將身邊的侍衛長都舍了,可他不是男的麽?這又是什麽緣故?


    平南王自然不會有錯,那麽錯的就是自己。說起來,這是平南王給了自己的機會,碧文幾乎是立刻就決定了,要好生服侍、保護好方沐陽。


    所以當方沐陽幾個回到船上的時候,碧文沉默而恭敬地上前服侍,倒叫方沐陽有些吃驚。她以為白天來了那麽一遭,這個心高氣傲的丫頭應該是撂挑子走人了才對,怎麽突然又恭敬起來?


    待進了艙房,隻剩下碧文、林嘉和方沐陽三個的時候,碧文便立刻跪倒,朝著方沐陽行了大禮道:“婢子無狀,衝撞了主子,還請主子饒了婢子這遭,日後必當盡心服侍主子。”


    方沐陽有些驚疑,看向林嘉,他也幫著求情:“主子,碧文少不更事,您就饒了她這遭吧!”


    看來這兩人是商量過了的,也罷,總歸是舅舅送來的人,大家初識,也有個磨合期是吧?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就是。小方姑爺也沒什麽大誌氣,安安穩穩就是福了。


    方沐陽便點了點頭:“這次就算了,隻不過你們都想好了,既然喚我一聲主子,便必須以我的意誌為主,再嘰嘰哇哇的,哪兒來哪兒去,我這兒不留話多的人。”


    林嘉聽見把自己也稍帶了進去,趕緊也單膝跪下,低頭不語。


    可方沐陽倒拿捏不來主子做派,擺擺手叫他們起來:“天不早了,都歇著去,明日還有事兒呢!以後在外頭,也別叫主子,跟大家一塊兒叫我姑爺就是了。”


    林嘉碧文兩個都無語,這位當姑爺還當上癮了?


    次日的確有事,那個小混混回去稟告了蔣信,定州三虎自然決定要宴請小方姑爺和金幫眾人。小方姑爺倒是想拿拿架子,早先給你們遞梯子的時候,你們不理睬,這會兒見金幫得了朝廷的差事,正了名,又巴巴地湊攏來。


    你們要見,我就讓你們見?那多沒麵子!


    其實金幫替朝廷運送南楚壽禮的事情一傳出來,定州三虎也起了一番爭執。


    鄭鐸是個急性子,聽說了消息就去找劉奎,嘴裏還嚷嚷著:“大哥,當日那個小方姑爺說要咱們合作一路,你不肯。瞧瞧,這才多少日子,他們金幫就風光了!聽說這差事辦成了,朝廷還有賞賜,要是當日你聽了,豈不是也有我們的一份?”


    劉奎心裏氣悶,好在曉得這個兄弟是個有口無心的,因此隻是笑了笑說:“那倒未必!不過是出幾條船送點東西,哪兒那麽容易就得什麽賞賜?人家瑞昌那頭是懶得弄,不過是叫金幫出了力罷了,能討什麽好去?”


    誰知蔣信也道:“大哥這次可看錯了,衙門裏頭的邸報上都有,明晃晃地寫著‘著瑞昌金幫護送壽禮入京’,別的賞賜且不說,就這一句,豈不是給金幫正了名麽?”


    這下劉奎也牙疼起來,曆來江湖同道的什麽名稱、字號,都是互相起著吹捧對方而已,可金幫都上了邸報,揚不揚名的先不提,這就表示著過了明路,朝廷認可了。


    可劉奎到底經驗豐富,冷冷哼了一聲道:“不過幾個字罷了,你們也如此上心。咱們又不是沒跟衙門裏頭打過交道,那些人,心黑著呢!且看金幫討得了什麽好去!”


    話雖如此說,到底還是私下裏暗暗關注著金幫送東西的事情。聽說一路上逢岸停靠,船上一眾人等都受到當地官府的禮遇,到了定州,他們也沒有即刻回還,說是朝廷還有東西要賞賜,等著呢!


    這下劉奎也有些坐不住了,鄭鐸和蔣信雖然對他有些不滿,到底是多少年過來的兄弟,反倒勸解:“也不是什麽大事兒,小方姑爺一個屁大的娃,能碰上這樣的事情,不過是走了狗屎運罷了。隻要他往定州來,就得拜咱們的碼頭,您且放寬心就是。”


    話沒錯,可金幫的船都在定州碼頭靠了一兩天了,也沒人來拜見。劉奎有些氣悶,著人去打聽,說是朝廷有令,不許金幫眾人回還,要等差事交割了才能走,小方姑爺他們都等著朝廷的命令,不敢擅動。


    可結果呢?居然會在添香閣碰見金幫眾人。


    方沐陽倒是沒想那麽多,隻不過覺得跟定州三虎談不到一處,那便不招惹就是。可看在劉奎眼裏,就覺得是小方姑爺瞧不起自己,端起架子來。不過眼下金幫聲譽正高,他也不想得罪,便著人送了個帖子,說是邀約小方姑爺同金幫眾人明日一敘。方沐陽笑著接了帖子,劉奎又搞不懂小方姑爺葫蘆裏頭賣的什麽藥了。


    其實小方姑爺真沒什麽藥賣,不過是隨心二字罷了,您想多了!


    ps:


    感謝磨嘰寶兒和卷紙親打賞的平安符,有人看就很開心,o(n_n)o哈哈~,繼續去碼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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