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沁很快就發現了他:“我和香梅的想法有點兒衝突,和你無關。”


    她總是沒法兒遷怒一個孩子。


    可青安卻站在雨裏,盯著她的背影:“我已經明白大概了,你當初是想讓我成為普通人,但香梅卻想讓我回到盛京,成為皇子,最終複仇,但這不是我來找你的目的。”


    “那是為了什麽?”燕沁回頭看他。


    青安卻隻是勾唇笑了笑,掠到燕沁的身邊,悄然勾住她的指尖:“我想知道,為什麽我討厭你,又總是想要接近你,打聽你的消息。”


    “我的年紀都可以當你娘了!別動歪心思!”燕沁趕緊把手抽離出來,順帶拍向他的手背。


    “那也不錯,反正小時候我在破廟裏高熱的時候,的確喊你叫娘親。”


    青安說的一本正經。


    燕沁嘴角一抽,鼓足所有的力氣飛身而出,讓青安根本追不上。


    搞了半天十年前他迷迷糊糊喊的不是名字,是真把她當娘了。


    無痛當娘是很快樂,但這臭小子她真受不起!


    青安怎麽也沒追上,在雨裏不耐的跺腳:“世上怎麽會有這種不聽話的女人,剛說了兩句就跑,我還是沒弄清這種感覺啊!”


    ……


    過了兩日,燕沁一想到這孩子要回到皇宮之中,就充滿了排斥。


    最終她隻是將帶回來的禮物讓人轉交給了樂安,自己又自請到邊關沙漠處去辦差事,實則是想去看看那些沙漠部落裏,有沒有青予安的蹤影。


    樂安得知消息的時候,失落了好一陣。


    “芙蓉,有沒有什麽辦法能讓先生一直待在盛京?”


    芙蓉輕笑著為樂安穿上披風:“燕沁大人一直在找人,興許等找到了人,就不會四處奔波,留在盛京裏教導您了。”


    “找誰?”樂安的眉頭深深皺了起來,“先生是我一個人的先生,日後難不成要成為其他人的先生。”


    “殿下,燕沁大人總有一日是要成家的。”


    芙蓉出聲糾正,樂安卻險些捏斷了手裏的筆杆,片刻後卻又恢複了正常,朝著芙蓉點頭:“是呀,天下女子有誰是不需要嫁人的呢。”


    可不知怎的,他心裏還是有些悶悶不樂。


    而被樂安擔憂著的燕沁,已經踏上了去往邊關沙漠的旅程。


    燕沁坐在顛簸不停的馬車裏,開始思慮樂安可能是這個世界的天選之子,那如今靜妃孩子的出現,會不會就是與天選之子相伴相生的災厄。


    如果是這樣的情況,她究竟要不要幫忙呢?燕沁想不明白這件事情,反而知道為什麽上界的人來下界曆劫,都會清洗記憶了。


    有時候知道的太多可不是好事。


    燕沁左思右想,決定暫時將這事情拋諸腦後,先專心找青予安更好。


    畢竟她已經幫這兩個孩子度過孩童時期,成年之後的憂慮應該讓他們自己去解決。


    但她如果看不下去,肯定也會幫忙的。


    燕沁心安理得的趕了兩個月的路來到了邊關,花了小半年的時間才幫忙剿滅了幾窩沙匪,而後又幫著捉住了想要離開晟朝的江洋大盜,不知不覺就在邊關蹉跎了一年。


    當她提出要去其他部族看看的時候,邊關的首領隻是大笑:“當然可以,您隨意去玩樂三四個月,我們都不會告知盛京的大人們的。”


    “多謝。”燕沁眼睛發亮,離開帳篷的時候,習以為常的在風沙到來之前,掛上長長的紅帷帽,將自己遮蓋起來。


    將領跟著她走出來:“你還真是走到哪裏都穿一身紅衣,就連帷帽都是紅的。”


    “沒辦法,那人還沒找到我。”燕沁無奈一笑,壓低了帽簷,朝著另外一個方向走去,去尋找商隊帶著自己出去。


    燕沁肅清沙匪,算是幫了商隊們一個不小的忙,他們自然也不會拒絕燕沁的提議,路上將她帶上,還給了她最好的駱駝和足夠的清水。


    他們剛才離開邊關不久,就遭遇了一場沙塵暴。漫天的黃沙撲麵而來,一些貨物都被掀飛到半空之中,燕沁顯些站不穩。


    等到沙塵暴過去,眾人幾乎半個身子都埋在黃沙裏,隻掙紮著爬了起來,商隊的頭領撣去一身黃沙:“看來是方向錯了,等會兒從另一邊走吧。”


    燕沁不解:“沙塵暴能幫你們辨認方向嗎?”


    “燕沁大人,您是不知道沙漠裏的規則。”身邊一個女子淺笑著看她,“沙漠裏有些地方是我們無法涉足的,越是靠近,沙塵暴就越是密集,但隻要不靠近那邊,便很少遇到這麽大的沙塵暴。”


    燕沁更加不能理解,無論走到哪個世界,沙塵暴的存在都是因為沙漠的天氣和環境。


    怎麽會跟方向有關呢?


    但燕沁對於這個世界的沙漠的確不太熟悉,所以並沒有跟人家講出最近的疑惑,而是跟著她們來到一處小綠洲的村鎮落腳。


    這村鎮不屬於任何一個國家部落,單單是靠著綠洲生存的小村莊而已,但在這裏落腳的人都來自四麵八方。


    這可是個找消息的好地方。


    燕沁暫時離開商隊,來到了一處魚龍混雜的小旅館落座,聽說這裏來自五湖四海的人最多,消息也最靈通。


    燕沁剛剛坐下,摘下長帷帽,便有皮膚黝黑的部落人看向她,笑出一口大白牙:“晟朝的舞女都這麽好看的麽,多少錢一場?”


    “我不是舞女。”


    燕沁將帷帽放了下來,纖長白淨的手在這沙漠裏格格不入,她的指腹掠過木頭做的杯子,想了想,還是掏出了自己的水囊,叫人:“老板。”


    “你不是舞女是什麽,穿這一身可不像是跑商的。”也有其他地方的人投來異樣的目光。


    畢竟大紅的衣衫,在不少地方都有特殊的含義。


    燕沁把長劍拍在了桌案上。


    整個小旅店的氛圍霎時變了,角落一個高大如山的人摩拳擦掌的站起來:“什麽時候你這樣的丫頭也配用劍了!”


    “小小丫頭,實在是可笑。”


    眾人嘲笑連連,燕沁卻隻是悠然的掏出長劍,起身挽了一個劍花,旋即將長劍負在背後,目光挑釁:“那就來試試,若我贏了,你們便要聽我問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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