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麵露慍色:“你還是第一個忤逆朕的人。”


    燕沁卻隻將頭埋得更低,閉口不言。


    鶴九冠早已熟知燕沁的秉性,知道她如此作為,不過是告訴他,燕沁雖然答應了這件事情,卻不會主動去強求這件事情。


    若鶴九冠想要她保護溫貴妃,就自己開口。


    倒是和他父親一般,雖知恩,卻也有自己的脾性。


    鶴九冠當即站起身來,當著眾人的麵為燕沁說話:“燕沁年歲尚小,這才第二次見皇上,隻怕是心中惶恐,言語才失了分寸。”


    溫貴妃也如及時雨開口:“皇上,她年歲尚小便出來闖蕩,又是女子,破例封她為鐵衣衛,怕是會惹出諸多不滿……倒不如將她暫時放在臣妾身邊做個護衛,等來日若她忠心,再慢慢將她調到鐵衣衛也不遲。”


    溫貴妃這話,既叫燕沁能來到自己的身邊,也沒有忤逆皇帝剛才的賞賜。


    可謂是深知皇帝的心思。


    皇帝的眉眼柔和了下來:“那就按照貴妃所說的去做,不過燕沁護駕有功,不得不封,既做不得鐵衣衛,便也頂個大內侍衛之名,也好……守著朕的妃嬪們平安。”


    此言一出,眾人嘩然,都紛紛的看向了溫貴妃。


    大內侍衛也從未出過女子,皇帝當真是愛慘了溫貴妃,這才破例將燕沁送入皇宮之中吧。


    燕沁並不知道大內侍衛和鐵衣衛的區別,隻要知道溫貴妃和鶴九冠的目的達成,而她也可以順勢到溫貴妃身邊,去護佑她就已經足夠。


    之後的秋獵再沒有出事,燕沁也借口養傷在帳篷裏不出。


    直到回到盛京,燕沁才發現皇帝還賞了自己一處小小的宅邸,家仆都已經準備好,等她踏入其中,便有人以小姐稱呼。


    燕沁微愣,身後緊跟著的鶴九冠卻揉了揉她的腦袋。


    “你護佑我的外孫女,我自也不能讓你在盛京之中孤苦無依,日後這些人都供你差遣。”


    燕沁一時啞然,看著仆從們圍著自己忙碌,又看這偌大的院落,長長的歎了一口氣。


    她到底還是卷入了盛京這汙泥之中。


    不過想到青予安已經在溫貴妃的肚子裏,她心裏好受了許多,休息了兩日就入宮述職,站在男人堆裏,她本以為自己也要換上或明黃或藏青的衣衫,卻聽為首的侍衛怒聲道:“多虧了溫貴妃美言,你又正巧是個娘們,便允你在宮中身著紅衣來去。”


    “多謝。”


    燕沁草草放下行李到單獨的房間裏,便去往溫貴妃的殿中。


    比起秋獵在野外,如今在宮中的溫貴妃更算是風情萬種,隻是她看向銅鏡的眼神都是冷冷的,直到看見燕沁到來,眼底才浮現一抹淺淡的笑。


    “祖父總是與本宮提及你和你的父親。”


    溫貴妃屏退了下人,緩緩站起身來,纖長的指尖落在燕沁的肩上,“祖父多次提到你是個秉性善良之人,不適合參與後宮爭鬥,本宮也無意拉你下水,隻要你好好保護本宮的安危,本宮願認你做義妹。”


    燕沁看著溫貴妃的笑容,心中有些無奈:“我也是女子,長居在貴妃身邊見著皇上,可不是什麽好事。”


    “本宮喜歡你對自己容貌的自信,可皇上膽子不大,早在你那日護駕拽了皇上一把之後,他便不會對你有半分興趣了。”


    “……”


    我該說我拉的好嗎?


    燕沁這才將懸著心放下來,她當然不認為自己容貌出眾到能被皇帝看見,但一想到自己剛才述職,聽見這裏的妃嬪美人就有五十餘人,還是把這皇帝想成了個老色鬼。


    溫貴妃見她這幅單純的模樣,輕笑出聲:“等本宮懷孕三月,自會告知滿宮,這一月你四處走走,熟悉熟悉宮內即可……”


    “貴妃娘娘!”門外陡然傳來宮女的聲音。


    溫貴妃眉頭微蹙:“進來。”


    宮女連滾帶爬的衝了進來:“皇上還是沒有處置靜妃。”


    “她哥哥都跟著裕親王造反了,皇上為何不直接殺了她!”溫貴妃目光一凜,眼底滿是殺意。


    “靜妃懷有身孕,已有二月餘了!”宮女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上,繼續說道,“皇上免除了她的罪責,保留妃位,甚至還下了死令,讓人無論如何留下靜妃和她的孩子,滿宮都知曉了。”


    溫貴妃霎時氣紅了一張臉,不可置信的在殿中來回踱步:“皇上就這麽念著那女人麽……竟連靜妃這樣的罪臣之女都要保下,那本宮……”


    “小心胎氣。”


    燕沁適時拉住了溫貴妃的手臂,動作輕柔的將她拉著站定,瞥了一眼地上的宮女,“燕沁從未聽過什麽靜妃,想來也不是個什麽得寵嬪妃,又能礙著貴妃您什麽事情呢?”


    宮女隻將頭埋得更低。


    溫貴妃則深呼吸了一口氣,調整好自己的心態,方才解釋道:“她的存在,便會礙本宮的事。燕沁你還不知此事因果,先下去吧。”


    “燕沁告退,還請溫貴妃注意腹中胎兒。”


    燕沁小心的看了一眼她尚還平坦的小腹,轉身離開。


    離開了溫貴妃的宮殿,她不由得想到秋獵那一日,靜妃苦苦勸阻她哥哥的慘烈模樣,更想起她甚至沒能見到她哥哥最後一麵。


    心頭浮現的,卻是上一世,她眼睜睜看著兄長而死的場景。


    “與我無關,不該多事。”燕沁這樣對自己說,邊揉了揉額角,想著如何能護住青予安的出生。


    溫貴妃雖然生氣靜妃未死,但最後她仍是沒有動手。


    隻因她腹中的孩子還未穩固到三月,若她露出馬腳,反而會被後宮中的其他女子算計了去。


    直至一個月之後,燕沁與溫貴妃遊走於禦花園的石橋之上。


    溫貴妃喜好坐在石橋旁喂魚,今日也本該如此,燕沁卻見那石橋之上有人動了手腳,眼疾手快的將她拉了起來。


    溫貴妃一驚,手裏的魚食伴隨著石橋的欄杆一並落入湖中,砸出大片水花來。


    燕沁則按住溫貴妃的肩頭,像是半擁著將人拉入懷中,低聲問道:“貴妃不要害怕,有燕沁在。”


    溫貴妃心有餘悸的捉住燕沁的手臂,眼眶泛紅,眼底卻是一片寒意:“禦醫院走漏本宮有孕的消息不過兩日,竟這麽快就有人害我了,祖父提前讓你入宮幫我是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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