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君回到府中,直奔地牢。


    他走過一層層向下的台階,甚至能聽到地牢深處痛苦的喘息,心魔的聲音也漸漸弱了下去,但他還是毫不遲疑的拉開門,長刀深深刺破皮肉,貫穿了眼前的人。


    和全身的咒術比起來,長刀貫穿的疼痛似乎也不值一提了。


    燕沁僵硬的動了動指尖,抬起頭來,感覺到血液從傷口裏流出,似哭似笑的看著眼前的李青君:“你沒殺了我。”


    燕沁的聲音喚回了李青君的思緒。


    李青君的瞳仁重新聚焦,長刀隻貫穿了燕沁的肩膀,完全避開了心髒。


    為什麽,他沒法殺了燕沁!


    李青君猛地抽刀,血液往外湧出,燕沁的身子隨著長刀抽出的動作,而微微前傾,四肢上的鎖鏈叮叮當當的吵鬧起來。


    “一切都是魔的錯。”李青君給自己找了一個借口,將長刀收入刀鞘。


    燕沁嘔出一口血來,疼的沒能再發出聲音。


    燕沁甚至能感覺到自己的生命在腐朽,血肉都不再屬於自己,所有的一切都脫離了掌控,死或不死,對她來說已經沒有太大的區別。


    這些咒術,實在是太疼了。


    而無論受到什麽折磨,燕沁都不會為了殺嫣然的事情而後悔,她那是為哥哥報仇。


    李青君嗅著水牢裏的血腥味,心裏湧上些心疼,可更多的卻是為朋友報仇的快意,這種怪異的感覺讓李青君覺得混亂,頭也不回的離開了地牢,扔下燕沁一個人孤零零的在這裏。


    離開地牢,李青君吩咐府中的下人:“本王要閉關,這段日子誰都不許來打擾。”


    “是。”下人們戰戰兢兢的點頭。


    李青君將自己關在書房裏,翻找能徹底毀掉魔丹,祛除妖力的法子。


    也許隻有拔除了魔的存在,他才能明白燕沁對自己到底有什麽特殊之處。


    李青君閉關的日子裏,朝堂上的格局已經悄無聲息的開始變化,景王借著巡邏隊的事情,大肆散布李青君包庇魔物的消息,又將曆史上曾經魔族的所作所為都廣而告之。


    一時之間,整個帝都人心惶惶,不少人都聲討要李青君將魔物交出來,如曾經的先祖一樣,施以雷刑,讓魔物神魂俱滅,再不會複生於任何一方世界。


    可李青君閉門不出,重兵把守的宸王府更無人敢動。


    外麵的流言蜚語再大,也終究穿不透宸王府的大門。


    不出幾日,將軍府和景王府勾結的事情不脛而走,皇帝深知兩個皇子的平衡已經被打破,卻沒想到景王竟然帶著將軍府的人,直衝進皇宮之中。


    景王一路從門前殺到大殿,終於看見了坐在皇位之上的皇帝。


    “朕還以為你隻要太子之位,沒想到你想要的,竟是是朕的皇位。”皇帝眼底滿是失落,“朕的兒子,怎麽就變成了這幅模樣。朕雖算不得什麽聖賢明君,可在位的時候也算是配得上勵精圖治四個字,更無愧於你們的母妃,究竟是什麽東西,叫你竟然想弑父奪位。”


    景王半身是血的走上前去,站在台階之下,仰臉看著自己那孤零零的父皇,仗著勝券在握,得了幾分底氣。


    “是因為你偏心!”


    景王高聲怒斥,“你雖定下太子,予了我們兄弟親王之位,可你心裏屬意的未來皇帝,從始至終不隻要有李青君一個人嗎!別以為兒臣不知,父皇你早已經為兒臣定下封地,就等著兒臣離開帝都,去那苦寒地方度過餘下半生!”


    “我和李青君都是你的兒子,為何偏就不同!”


    景王的言辭倒是像孩子心性。


    可隻有皇帝看清了他眼底的野心:“自欺欺人,朕是否偏心對你來說並不重要,你隻不過是想找個借口,來奪這皇位罷了。看來朕之前也並未做錯,你的確不是儲君人選。”


    語畢,皇帝緩緩站起身來,禁衛軍從兩側的大門衝了出來,與景王的軍隊形成對峙之勢。


    景王怔愣的後退了一步:“你竟然還留了一手!”


    “甕中捉鱉。”


    皇帝的眉頭緊鎖起來,抬起手來,看著景王那張和自己有幾分相似的麵龐,終於緩緩閉上眼睛,“景王意圖謀反,誅!”


    “我們父子,看來隻能活一個了!”


    景王掂了掂手裏的長刀,狠狠的看著皇帝身後的皇位,咬緊牙關,“皇帝懦弱無能,我會推翻這朝政,再給我國新的未來!殺了皇帝!”


    兩軍對峙,屍橫遍地。


    這件事情傳入李青君的耳裏時,他忙扔了手裏的書卷,策馬朝著皇宮而去,他看見熊熊烈火燒穿了大內宮殿,看見血染牆壁,紅著眼殺進了大殿之中。


    “你!”


    李青君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不可置信的看著景王手裏提著的頭顱,雙目赤紅,渾身青筋暴起,“你竟然殺了父皇!”


    “殺了又何妨!”景王冷著臉把那頭顱扔到了李青君的腳邊,揚手讓所有的人將李青君團團包圍在其中,自覺皇位唾手可得,嗤笑一聲,“反正你不也討厭這道貌岸然的老頭子麽,你總是記得柔妃的事情……”


    “可他是我們的父皇!”李青君握緊了手裏的刀刃,剛硬的靈力如同堅實的壁壘環繞在他四周,無人可以靠近,“你想要太子之位的話,我可以不爭,但你偏偏不該對父皇動手!”


    景王看著李青君一步一步的逼近,看著他的每一個腳印都壓碎地麵,第一次感覺到渾身顫栗的感覺,下意識的後退了一步:“你怎麽會這麽強!”


    “因為替百姓們鎮守邊疆的人,不是你。”


    李青君從未在帝都展現過自己的力量,可此時此刻他腦子裏隻有父皇平日裏溫和的笑容,還有剛才頭顱落在他腳邊的畫麵。


    即使他和父皇不合,可父皇亦是他的至親!


    景王怎麽敢殺了他!


    “父皇不曾苛待你和你的母妃,不曾吝嗇於半分父親之愛,就連治國之道都願意傾囊相授!”李青君一個箭步衝向景王,兩邊衝過來為景王當肉盾的將士們還沒來得及靠近,就被靈力化刃割的血肉模糊,眼睜睜的看著李青君以一敵百,扼住了景王的脖子,“弑父奪位,你該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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