套路裏的哭天喊地以死明誌沒有出現,阿裳被噎了一下,一時竟不知該從那裏開始勸起。


    “你說他這般害過許多個女子?”燕沁問。


    阿裳點點頭,“咱們樓裏的阿春和阿燕就是被他賣來的。”


    燕沁歎了口氣。“糊塗東西。”


    阿裳再次勸告她:“妹妹,切莫想著跑出去。”


    燕沁道:“我不跑。”


    她就是來找青予安的,她跑了作甚。


    阿裳大約是頭一次看見這麽淡定的姑娘,一臉疑惑地走了。


    燕沁被換了身衣服,東西都被搜走了包括她能回去的那個小玉牌。


    哦豁。


    完蛋。


    她現在真就變成個徹頭徹尾的普通人還被賣進青樓的那種。


    燕沁向來臨危不亂,但是因為前因後果太過震驚,她亂了。


    她現在就想錘死青予安這個王八蛋。


    燕沁默念了幾句心平氣和,心底的火燒得更旺了。


    她倒是沒想著跑,玉牌要是找不到,她跑哪裏都沒辦法。


    燕沁枕著胳膊翹著二郎腿,一邊吃葡萄一邊吐葡萄皮,想著怎麽才能好好教訓青予安一頓。


    她已經很多年沒有經曆過這麽進退兩難的境況了。燕沁這麽想著,忽然愣住。


    其實也沒有多久。


    二十多年前她分明就經曆過,怎麽做都不對,裏外不是人,然後她看上去選擇了最糟糕的一種做法。


    但是她又很難保證,如果當時她做出的是另外一種選擇,結果會不會比現在更糟糕。


    也許所謂的糟糕隻是她跟自己理想中的最佳狀況相比而已,也許現如今的狀況已經是她力所能及的範圍之內最好的狀況了。


    當年她沒有想通這些是事情,現如今依舊沒有想通。


    也可能在最開始的時候,她就沒有做過正確的選擇。


    一次次錯誤的選擇,最後的結果已經遠遠地超出了她的控製。


    燕沁不喜歡這種失控感,這讓她感覺到沒抓沒落,讓她感覺到煩躁鬱悶,甚至暴躁。


    她惡狠狠地朝門口吐了個葡萄皮,好巧不巧這個時候門被人暴力地推開,正好落在她那張塗脂抹粉的大臉上。


    “啊”來的女人發出了一聲慘叫。


    等她手忙腳亂將那葡萄皮弄下來,燕沁已經整理好衣服,乖巧地坐在床邊,眨巴著眼睛望著她。


    老鴇心底暗罵了一聲賤蹄子,從臉上硬生生擠出一絲假模假樣的微笑來:“我苦命的姑娘啊”


    燕沁:“……”


    苦命個頭!


    老鴇衝她撲上來,燕沁靈活地往旁邊一挪,勾起嘴角:“您請坐。”


    險些被誆趴下的老鴇:


    燕沁說:“您要我做什麽?”


    老鴇狐疑地盯著她,“你樂意?”


    燕沁的淚說來就來,她淒淒慘慘戚戚地抹了把淚,半垂著眼眸,聲音顫抖道:“事已至此,我還有什麽辦法嗚嗚我自幼便被賣到高門大戶裏給人做丫鬟,受盡主家欺辱,後來我家公子憐惜我……後來……”


    燕沁哭得哀怨婉轉,真情實感,故事更是編得曲折離奇一波三折,將自己塑造成一個身世淒慘遭遇更淒慘的可憐人,連那老鴇聽得都紅了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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