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不,確切來說是你,”燕沁道:“你在哪裏哪裏就可能會迎來滅頂之災。”


    雲隨風臉色十分難看,“為什麽?”


    宋霆幸災樂禍道:“謔,說不定你就是傳說中的災星瘟神。”


    秦思思悄悄扯了扯宋霆的袖子,小聲道:“表哥,別這麽說雲大哥。”


    宋霆甩開她的手,嗤笑道:“嗬,你就護著他吧,胳膊肘往外拐,也不看看人家稀不稀罕。”


    秦思思被他說得滿臉通紅,尷尬道:“我我沒有……”


    秦若若也臉色不很不好看,對燕沁道:“您能把話說明白一些嗎?”


    燕沁對這個姑娘沒多少好感,但是也沒有什麽惡意,便道:“總之事情很複雜,我們帶你們來這裏是想借你們一臂之力,我們會盡量保證你們的安全。”


    宋霆不滿道:“你說能就能嗎?你經過我們同意了嗎?你”


    宋霆話還沒說完,就被人一腳踹到了地上,一隻黑色的靴子在他的肩膀狠狠往下一踩,宋霆痛呼了一聲。


    玄鶴笑眯眯地看著他,“用不用我教你好好說話?”


    宋霆麵色驚恐地望著他。


    “這位兄台,他隻是一時心急所以口氣不好,您切莫與他計較。”雲隨風站出來道。


    雖然他措辭十分溫和,但是眼神卻很堅定。


    燕沁仿佛在他頭頂看到了一個閃閃發光的金色光環。


    “行了。”許誌佯怒道:“玄鶴,你跟幾個小孩計較什麽。”


    玄鶴冷哼了一聲,鬆開了腳。


    燕沁隻是在旁邊微笑道:“就是嘛,大家都是講道理的。”


    這邊他們三個明裏暗裏配合默契給對方施壓,雲隨風幾人也不好再有異議。


    畢竟這裏麵隨便拎出一個來他們都打不過。


    燕沁也不想仗勢欺人,但是她始終對上官小樓說的所謂的“書中人”耿耿於懷,若是已經發生過的事情,為何現在又出現了轉機?


    一定是有什麽地方出現了問題。


    秋渭洲隻剩下些零零碎碎的小島,都是荒無人煙的模樣,鮮少有人會過來,一行人乘坐著飛舟,倒是很快就抵達了秋渭洲遺址的邊緣。


    “這裏是什麽地方呀?”玄靈拉了拉上官小樓的衣袖,自以為很小聲的問,其實一整個船上的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這裏是秋渭洲的遺址。”上官小樓回答道:“百年前不知道什麽原因,整個秋渭洲突然之間就消失了,現在也不清楚具體的原因。”


    玄靈低聲道:“那,我們來這裏幹什麽呀?”


    上官小樓輕輕地搖了搖頭,“放心,不會有事的。”


    “這事兒我知道。”南竹決見兩個小丫頭這般惶恐,一直沒怎麽說話的他忽然開口道:“聽說是因為傳說中的青君和黃澤。”


    宋霆仿佛忘記了剛才的事情,興致勃勃道:“我也聽我小叔講過,當年那件事情鬧得挺大的,可惜那時候我還沒有出生。”


    “黃澤和青君的傳說我曾經在族中的藏書閣偶然讀到過。”秦若若忽然開口道:“我一直以為是個杜撰出來的傳說故事。”


    “相傳青君異色瞳,喜歡養蛇,暴虐嗜殺成性,並且喜歡封存自己的記憶進入輪回,時間到了就恢複記憶將修真界攪得腥風血雨並以此為樂。”秦若若壓低了聲音道:“而黃澤善卦喜人煙,心地善良,有人說黃澤是來教化青君的,也有說黃澤和青君是死對頭隻能活下一個來……”


    之前明明高冷驕傲得一批的秦大小姐,仿佛換了個人,眼睛中閃爍著興奮而八卦的光芒,“所以我覺得他們極有可能是一對情人,相愛又相殺,百萬年都糾纏在一起。”


    上官小樓插話道:“我覺得你說得很有道理。”


    南竹決和宋霆一臉將信將疑,但是看秦若若的神情這般肯定,心底便信了三分。


    “可是……青君和黃澤好像都是男的吧?”一直默不作聲的秦思思小聲道。


    秦若若一愣,疑惑道:“是嗎?”


    “我看過畫像,分明是兩個男人。”秦思思有些猶豫道。


    上官小樓勾了勾唇角,一臉深沉道:“那豈不是更好?”


    燕沁和許誌一臉麻木地聽著一群小輩在這裏八卦,這幾人完全不知道事件中的主人公之一,正以一個孩童的麵目毫無存在感地坐在燕沁邊上,另一個正是他們清華宗的師祖。


    “這怎麽行?”雲隨風皺眉道:“兩男子在一起有違倫理綱常。”


    秦若若沉思了半晌道:“可他們又沒有殺人放火作惡事,怎麽就有違倫理綱常了?”


    雲隨風不讚同道:“秦姑娘,這等事簡直是簡直是罔顧人倫!”


    上官小樓小手一叉腰開始唇槍舌劍地反擊,一個人對上雲隨風南竹決以及宋霆三個大男人,簡直是舌戰群儒,到後來秦若若聽不下去開始幫她一起……


    燕沁和許誌還有玄鶴三個人圍在一起聽得津津有味,甚至喝起了茶。


    雲隨風氣得臉色發青,最後衝正在喝茶的許誌一拱手,“此事還請宗主定奪!”


    忙著看熱鬧的許誌端著小茶杯愣住,慢吞吞道:“這是別人的事情,你們就是說出花兒來,人家該喜歡誰還是喜歡誰。”


    南竹決恍然大悟,衝許誌行禮道:“宗主果真是大智慧之人,我等自愧不如!”


    隨口瞎說的許誌:


    燕沁輕咳了一聲道:“不過青君和黃澤他們可能真不是一對。”


    然後看了看一直呆呆坐在自己身邊的小青予安。


    “這個倒是。”許誌有些心虛地看了看天,生怕自家師父一怒之下下界來劈了他這些小弟子,“他倆不可能的,別瞎想。”


    一群人在這裏插科打諢的時候,飛舟已經停在了秋渭洲的上空。


    玄靈已經蜷縮在角落裏睡著了,手緊緊地抓著玄鶴的衣角不肯撒手,氣得玄鶴險些跳腳,但是到底也沒有將小姑娘吵醒,看旁邊幾個人吵得不可開交,索性給玄靈加了層隔音的屏障,然後自己不情不願地蹲在角落裏,看著玄靈出神。


    許誌和燕沁走到甲板上,看著下麵的一望無垠的海水和零星的小島出神。


    “這麽多年,我第一次回來看看。”許誌忽然開口道。


    燕沁轉頭看向他。


    許誌臉上的表情很是平靜,但是燕沁卻能感覺到他很傷心。


    “從前我覺得離開你和師父,獨自下山去北敖宗便已經是一件天大的事情了。”許誌笑了一下,“但是現在回想起來,當時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情。”


    燕沁點點頭,“你當時都哭得泣不成聲。”


    許誌瞪了她一眼,“倒也不必誇大事實。”


    然而事實就是,當時許誌一邊抹著淚一邊下山,燕沁紅著眼眶盯著他的背影,悲壯地如同生死離別。


    “師妹,你有把握嗎?”許誌忽然問道。


    燕沁不解地挑了挑眉。


    許誌笑道:“雖然你多了從前的許多記憶,但是你這個人是不會變的,你是會帶著我一起送死的人嗎?”


    燕沁:“……”


    許誌幽幽盯了她半晌,臉色逐漸變得難看起來。


    燕沁語氣沉重道:“我們難道不是一直有福同享有難同當的嗎?”


    許誌一把就推開了她,“不是,沒有,別亂說。”


    燕沁一臉震驚,“你竟這樣對我?”


    許誌一臉冷酷,“你得學會獨立。”


    身後忽然傳來一聲響動,兩個人不約而同轉過身去,就看見上官小樓一臉震驚地望著他們。


    “我什麽都沒有聽見!”以為自己無意之中聽到了師兄妹決裂現場的上官小樓覺得自己可能會被滅口。


    我果然還是個炮灰的命。


    “師妹。”許誌忽然轉身望向天空。


    燕沁輕輕點了點頭,“小樓,進去。”


    上官小樓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還是感受到了那股沉重的威壓,臉色蒼白地進了船艙。


    燕沁飛快地用法陣將整個飛舟都罩住,然後許誌操縱著整個飛舟慢慢地降落沉入了水底。


    燕沁踩在劍上,目光平靜地看向前方緩步而來的紫衣女子,一時之間有些恍惚。


    那是一張她從未見過的臉,秀氣,幹淨,又有些憂鬱,同她最初想象中的青蛇幾乎一模一樣。


    青蛇緩緩走到她麵前站定,輕聲道:“阿沁。”


    燕沁不自覺地退後了一步。


    青蛇眼底露出受傷的神色,但還是衝她笑了笑,“阿沁,好久不見了。”


    燕沁麵無表情的看著她,“燕溟呢?”


    “我沒讓他來。”青蛇道:“我隻是想下來看看你。”


    燕沁扯了扯嘴角,到底沒辦法笑出來,冷聲道:“既然看過了,那就請回吧。”


    “阿沁,你能不能聽我解釋?”青蛇上前一步握住了她的手。


    燕沁冷不防被她握住手,猛地甩開她的手,冷笑道:“怎麽,你還要再假死一次嗎?”


    青蛇咬了咬唇,使勁搖搖頭,“不是的阿沁,不是你想的那樣!”


    燕沁:“……”


    你不要這個樣子。


    我們又不是在演什麽狗血話本子。


    見她一臉抗拒,青蛇急切道:“阿沁,其實青予安他”


    “哦?我怎樣?”一道陰冷的聲音陡然打斷了她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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