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的回程十分安穩,並沒有遇到什麽大事情。


    燕沁站在了清華宗恢弘大氣的山門前,忽然想起了當初黃大山吹牛時說的話,那個時候的晨會還隻有她和許誌兩名聽眾,但是黃大山依舊吹得津津有味。


    ‘想當年我們清華宗,一宗三出竅八元嬰,十大天門萬重山,天下修真者趨之若鶩……我們情清華宗這一脈的傳承就寄托在你們身上了……’


    那個時候她是什麽心情呢?


    燕沁隻記得當時天氣有點熱,糟老頭子那袖口已經磨得開縫了,順便還擔心這臭老頭子快要嗝屁的問題。


    反正打死她都沒有想到清華宗真的能成為十三洲的第一大宗,將糟老頭子的願望完成了大半雖然不確定當時黃大山是不是隨口說說的,畢竟這家夥是上界的神仙。


    那雲霧繚繞的山門上“清華宗”三個大字寫得龍飛鳳舞,燕沁仰起頭來看的時候脖子還有點疼。


    “師妹!”許誌的聲音猛地拉回了她的思緒。


    “師兄!”燕沁同樣激動地喊了回去。


    雖然隻是一個月未見,但是這並不能削減燕沁心中的思念之情,她大步走過去,打算給許誌一個大大的擁抱。


    許誌激動地張開了雙臂等著自家師妹愛的抱抱。


    然而某個人十分幹脆利落地打斷了這個即將到來的擁抱。


    就很不感眼色。燕沁在心裏默默地翻了個白眼。


    青君現在並未掩飾自己的外貌,隻是將瞳眸變回了正常的琥珀色,是以那半張布滿黑色紋路的臉還是十分可怖的。


    許誌後麵幾個膽小的弟子正好奇又怯怯地看著青君。


    青君根本就沒有注意他們,隻是冷冷地盯著許誌。


    許誌被他看得背後一涼,幹笑道:“這又是”


    燕沁忍不住扶額,“他是青予安。”


    許誌繼續迷茫。


    燕沁臉上浮現出一個無力的微笑,“通常情況下人們會叫他青君。”


    許誌:“……”


    果然還是這個小兔崽子!


    許誌打算給燕沁正式辦一個歡迎會,畢竟自從燕沁回來之後都沒能消停過,這下終於所有的事情都辦完了,便也有了空閑的事情。


    燕沁正窩在許誌的房間裏麵糟蹋他這些年替她收集的符紙,一邊畫著符一邊聽許誌道:“燕兒,要我說,現在的日子跟以前在清華山真的沒什麽兩樣。”


    燕沁抬起頭來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你看,師父在上界待得好好的,現下獨岸回來了,小刀子的心魔也慢慢化解了,慕雲沒事,吳雨順心如意也都長大成人了……便是陌上川,也算是還在吧,你看,咱們清華山的人又都湊齊了。”許誌一邊喝著茶一邊慢悠悠道。


    燕沁畫符的手微微一頓,旋即若無其事地繼續畫,平靜道:“那戚然呢?”


    許誌一噎,“師妹……”


    “沒事師兄,事情都過去這麽久了。”燕沁淡淡道:“我隻是沒有辦法原諒他。”


    “雖然事情過去這麽久了,但是我一直都沒問,你和阿川……就是青君,到底是怎麽一回事?”許誌疑惑道。


    燕沁將符咒畫完最後一筆,將毛筆放下,然後揉了揉自己有些酸疼的手腕,歎了口氣道:“這可真的是一言難盡了,我也說不清楚現在這是什麽情況了。”


    “我倒是看著他不像那本古籍裏寫得那般壞,他看著對你似乎”許誌猶豫了一下,似乎找不出一個合適的形容詞,最後隻能幹咳了一聲道:“還有那麽點意思。”


    燕沁驚異了自家師兄這個榆木腦袋竟然能看出這麽深層次的事情來。


    許誌惱羞成怒道:“你這是什麽眼神!我又不是智障!”


    燕沁:“……他就是個神經病,真真假假誰知道他腦子裏在想什麽。”


    許誌歎了口氣道:“那麽你呢?”


    燕沁幽幽道:“師兄你現在很想像我的閨中密友。”


    許誌:“……滾。”


    燕沁攤了攤手。


    “你少在這裏轉移話題。”許誌嚴肅道:“師父不在,我必須要嚴格把控住你的終身大事。”


    燕沁頓時泄了氣,將自己畫廢的那張符團了團扔進了廢紙簍裏,道:“那我可能就喜歡他吧。”


    “我就說嘛怎麽可能你說啥!”許誌瞬間將眼睛給瞪圓了。


    燕沁幹咳了一聲,捂住眼睛歎了口氣道:“有時候我覺得他那張醜臉真是帥爆了。”


    許誌:“……這可能就是你一時興起覺得。”


    “我可能是斯德哥爾摩了。”燕沁幽幽道。


    “啥歌?”許誌一臉迷茫道。


    燕沁又重新拿了一張紙,拿起毛筆蘸了墨挽起袖子準備畫符,“不過大部分時候我都想直接弄死他。”


    許誌瞬間無語,良久之後才道:“我怎麽覺得神經病的是你呢?”


    燕沁:“……”


    對於這個燕沁明顯不想談論的話題許誌也不好再追問,畢竟看樣子燕沁對於這個問題十分苦惱。


    燕沁抱著那一摞符紙回到自己院子裏的時候,正巧看到慕雲正指揮著一群弟子在……掛大紅燈籠。


    真的通紅通紅的那種。


    “阿雲,這是在作甚?”燕沁看著那大紅燈籠高高掛,都快以為是誰要成親了。


    “啊,師叔你回來啦!”慕雲笑道:“師父不是說今晚上好好慶祝一下嗎?我就看著給師叔的院子裝飾裝飾。”


    燕沁無語地看著這個與女魔頭十分不符合的畫風,微微抽了抽嘴角,微笑道:“很好。”


    得到鼓勵的慕雲繼續開心地去布置了。


    “師叔我們去後山燒烤好不好!”遠處的吳雨身後跟著順心如意,他咧開嘴笑大聲喊道:“好久沒吃到師叔烤的肉啦!”


    燕沁失笑道:“好。”


    “那我們去收拾安排一下!”吳雨遠遠地喊道。


    燕沁伸手衝他們擺了擺,“注意安全。”


    “知道啦!”吳雨應聲道。


    等吳雨他們離開之後燕沁才猛地回過神來,這裏的後山並沒有懸崖,而吳雨他們也不是小孩子了,而後她忽然笑了起來。


    真好。


    這樣就已經很好了。


    美人一笑總是能讓人心旌動搖的,正在掛燈籠的小弟子一時看得出神,腳下踩空徑直摔了下來。


    “哎哎哎小心”旁邊的小弟子想要去拉他,結果被一起拉了下來,帶著掛好的一串燈籠全都被扯下來。


    “路枝冉!”不知道是哪一位脾氣暴躁的小弟子大聲喊了一聲。


    一群人有嘻嘻哈哈笑的,有去收拾燈籠的,有扶梯子的有去想將人拉起來的,慕雲正在對幾個人比劃著怎麽掛,聞聲轉過頭來便看到這樣一副場景,好氣又好笑。


    “師父我錯錯了!”那叫路枝冉的小弟子衝慕雲討好一笑。


    有幾個愛鬧的圍上去就要收拾他,一陣討饒聲伴隨著嘻嘻哈哈的笑鬧聲充滿了這個不算太大的小院子。


    燕沁深吸了一口氣,仿佛吸入了一片紅塵的人間煙火,讓她對這個陌生的清華宗忽然就熟悉了起來,仿佛她也已經在這裏生活了很多年。


    臉上的笑容無論如何都掩飾不住,她在一片笑鬧聲中邁著輕快的步伐走進了裏屋,然而顯然裏屋的氣氛跟外麵完全不像是一個世界上。


    青君正懶洋洋的躺在那張小榻上,用胳膊支著頭笑眯眯地看著她。


    燕沁忽然想起之前許誌問她的那個問題,木著一張臉看著麵前的青君,心道我怎麽可能喜歡這種東西。


    所以一定是她腦子抽了才口誤說出喜歡來。


    而且完全沒有道理嘛。


    喜歡上一個人總是應當有個前因後果的,燕沁在心底默默想道:她雖然不知道究竟是什麽樣奇葩的前因能讓一個人喜歡上青君這樣的人,但是喜歡上青君的後果絕對不是什麽值得期待的事情。


    燕沁心如止水地走到青君的麵前,而青君那雙琥珀色的眸子一直就緊緊地盯著她,直到她站定。


    燕沁若有所思地看著他。


    青君無所謂任她打量,目光不輕不重地落在了她那雙充滿了大大疑惑的眼睛上。


    “怎麽了?嗯?”他支著腦袋一副懶洋洋的模樣,連聲音都帶著一股磁性的慵懶。


    燕沁的嘴唇微微動了動,然而沒能吐出半個字來。


    她甚至能聽見自己的心髒跳動的聲音。


    完蛋了燕沁。


    救命啊師父。


    她的腦海裏閃過無數的想法,最後隻剩下一行閃閃發亮的大字:


    這個男人竟然該死的甜美。


    燕沁驚悚地甩了甩腦子,自言自語道:“我一定是被下降頭了……”


    分明這個鬼東西不久之前還想廢掉她的經脈,雖然隻是說了說口是心非


    燕沁了無生意地看了他一眼,僵硬地想要走開,手腕便被人給抓住了。


    燕沁嚇了一跳。


    微涼的手指在她的手腕上輕輕的劃過,便聽見青君道:“你的印痕顏色變深了。”


    燕沁慢了半拍才反應過來他說的是她手腕上的道侶印痕,她猛地低下頭,便看到那原本淡得看不出顏色的印痕已經變成淡粉色甚至隱約有變紅的趨勢。


    燕沁臉色一白,然後漸漸充斥上了血色。


    青君饒有深意地看著她,低笑道:“嗯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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