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葉月媚還是寶貝似的將小麥苗養了起來,燕沁甚至還貼心地送了她“未來小徒弟”幾顆丹藥,鼓勵葉月媚“揠苗助長”,早日讓她小徒弟化形成功。


    很快又過了一個月,四個新招收的徒弟經過考核之後均合格,並有了三天的時間來選擇師父。


    毫無疑問地戚然選擇了燕沁做師父,燕沁自然也樂見其成,開心地接受了這個新徒弟。


    龍鳳胎的姐姐如意選擇了玄獨岸,弟弟順心沉默不語地選擇了刀燁,而吳雨則是選擇了許誌,然後一起拜了師敬了茶磕頭,清華山的新一代弟子進一步壯大起來。


    又過了三個月,便到了年關。


    秋天的時候清華村的村民迎來了大豐收,所以這個年過得很富餘,而村子裏搬來了幾個商戶,還有劉大夫一家,雖然村落不大,但是五髒俱全,今年過年的時候便格外熱鬧。


    更驚喜的是還路過了一個小小的雜耍團,過年期間在村子裏住了下來。


    年二十九的時候,戚然和慕雲帶著幾個小的去村子裏看雜耍,順帶著買點零碎的小玩意兒和零食,等年三十的時候清華村的村長上山來與燕沁商量,想除夕夜大家一起過年,請幾位仙長下山一塊熱鬧熱鬧。


    燕沁去象征性地請示了一下黃大山,然後在除夕夜的時候就拖著老的帶著小的開開心心下山過年去了。


    這是清華山史無前例最熱鬧的一次除夕。


    好幾百人聚集在村裏的廣場上,桌子擺了長長的一大串,不遠處還有人在表演雜耍,幾個新招收來的小徒弟跑到自己父母身邊蹭吃蹭喝,撒嬌賣萌去了,燕沁便和許誌一邊扯淡一邊喝酒。


    快到午夜的時候,燕沁已經有些醉了,戚然跑過來,興奮道:“師父,要放煙花了!”


    燕沁迷迷糊糊地眨了眨眼,“崽崽啊……”


    戚然疑惑道:“崽崽?”


    燕沁嘿嘿地笑了一聲,“小兔崽子。”


    戚然小聲道:“師父,你不會喝醉了吧?”


    燕沁瞪了他一眼,嚴肅道:“為師像是會喝醉的人嗎?你師伯才喝醉了!”


    戚然的目光落在了趴在桌子上爛醉如泥的許誌,默然無語。


    燕沁搖搖晃晃地站起來,醉醺醺道:“走,去山上看煙花去……”


    戚然趕忙扶住她,道:“師父,要不我扶你回去休息吧?”


    “不,看煙花!”燕沁固執地搖了搖頭,被小徒弟扶著搖搖晃晃地往山上走去。


    戚然身量很高,雖然隻有十五歲但是已經高出了燕沁半個頭,完全可以扶住她。


    燕沁深一腳淺一腳地往山上走,忽然腳步一停,呆呆地看著樹下站著的人,表情有些驚愕,還摻雜著點迷茫的神色。


    戚然看向樹下的那人。


    那人一襲白衣站在樹下,手裏握著一把入鞘的長劍,身姿頎長容貌俊美,目光清冷淡漠,冷颼颼地落在他的身上,身上帶著冰冷的煞氣,讓他忍不住有些想要退後。


    燕沁有些不確定地喊了一聲:“崽崽?”


    陌上川輕輕地勾了勾唇角,聲音低沉而有磁性,“師父,我回來了。”


    燕沁吸了吸鼻子,幾步就跑了過去,因為醉得厲害還踉蹌了幾步,被陌上川一把攙住。


    “崽崽……”燕沁鼻子眼睛通紅地看著他,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臉頰,小聲道:“你真的回來了?”


    “我回來了,師父。”陌上川抓住她的手,微微笑道:“對不起,讓你等了這麽久。”


    燕沁鼻子一酸,大概是因為喝醉了,眼淚有點不受控製,她有些慌亂地擦著眼淚。


    “我回來了,師父。”陌上川用袖子輕輕地幫她擦著眼淚,“乖,別哭。”


    燕沁還處在半醉半醒之間,也沒有注意到陌上川不當的語氣,隻是抓著他不肯放手。


    早已經在一旁看呆了的戚然:“啊!”


    “師父?”戚然試探性地叫了聲師父,結果迎來了那男子冰冷刺骨的目光。


    “你喊她什麽?”陌上川冷冷地看著他。


    戚然有些緊張地咽了咽口水,忐忑道:“師父啊,她是我師父。”


    陌上川的目光一沉,看向懷裏的人,眯了眯眼睛,將人打橫抱了起來,“這裏沒你的事了,你可以走了。”


    戚然訥訥道:“不行,你是誰?你你先將我師父放下!”


    陌上川冷笑一聲:“我是誰?她是我師父,明白了嗎?”


    “師兄?”戚然莫名地有些害怕這個男人,總覺得他身上帶著股可怕的氣息。


    陌上川沒理他,抱著燕沁往山上走去。


    燕沁窩在一個溫暖的懷抱裏,懶洋洋地幾乎要睡過去。


    漆黑的天空忽然炸開一朵絢爛的煙花,然後接二連三一朵朵煙花接連綻放,燕沁眼睛亮晶晶地仰頭看著天空的煙花,喃喃道:“崽崽,好漂亮啊……”


    陌上川低頭深深地凝視著她,“嗯,很漂亮。”


    燕沁彎起眼睛笑得十分燦爛,眸子裏倒映著夜空中絢爛的煙花。


    翌日清晨,燕沁一下子從床上爬了起來,“崽崽!”


    陌上川端著粥推門進來,笑著看向她,“師父,我在。”


    燕沁有些恍惚地看著他,有些熟悉,但更多的是鋪麵而來的陌生感。


    原本那個清俊的小少年已經長成了俊美清雅的男子,寬肩窄腰清姿卓絕,某些動作和眼神卻又給她一股熟悉的感覺。


    燕沁因為宿醉還有些頭疼,外麵傳來了小孩子的笑鬧聲和連綿不斷的爆竹聲,熱鬧得無以複加。


    “真回來了啊。”燕沁使勁揉了揉太陽穴,陌上川坐在床邊,將手裏溫熱的粥放到她手上。


    “師父,喝點粥。”


    燕沁捧著粥垂眸看了一會兒,然後將粥放在了桌子上,大過年的她不想跟他算什麽賬,孩子剛回來,又怕刺激到他這兔崽子又跑了……


    “這些年你自己在外麵……過得怎麽樣?”燕沁看著他左邊臉頰上一道淺淺的疤痕,緩緩地蹙起了眉。


    陌上川勾了勾嘴角,“我過得很好,師父。”


    燕沁對於他說得話一個字都不信,但還是笑了笑,“那就好。”


    陌上川盯著她喝掉了那碗粥,然後緩緩地微笑起來,“師父好像新收了個徒弟?”


    “啊,對。”燕沁點了點頭,不知為何有些心虛,道:“叫戚然,今年十五歲了,家裏是山下清華村的,人勤奮好學,資質根骨都很好”


    燕沁看著陌上川越發有些陰沉的表情,訕訕地止住了話頭,畢竟麵前這位小祖宗可是個四靈根的廢柴,資質差到令人發指,跟人家戚然相比簡直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室。


    燕沁終於覺得自己這件事好像幹得有點不合適了。


    “崽崽啊,你餓不餓?師父給你去做好吃的好不好?”燕沁十分機智的轉移了話題。


    “好。”陌上川將她扶起來,目光瞥見她手腕上紅得發亮的紅線,裝作不經意發現,問道:“這是什麽?”


    燕沁有些尷尬地拿袖子遮住,麵不改色地胡扯道:“哦,媚娘做的新飾品,好看吧?”


    “……”陌上川伸手輕輕摩挲了一下她的手腕,“嗯,很好看。”


    燕沁被他摸得渾身難受,將手腕抽了回來別到身後,推了推他,“趕緊出去,我要換衣服。”


    陌上川無辜地眨了眨眼睛,笑道:“師父以前換衣服的時候可沒有推我出去。”


    燕沁幹咳了一聲:“那時候你還小,現在都長這麽大了,不成體統,趕緊出去。”


    陌上川忽然彎起眼睛笑了起來,湊到她麵前低聲道:“師父終於承認我長大了啊。”


    這小兔崽子湊得有些太近,溫熱的呼吸噴灑在她的臉上,讓她稍微往後退了退。


    “說話就說話,湊這般近作甚?”燕沁不滿道。


    “因為太多年沒見師父了,想好好看看你。”陌上川壓低了聲音,湊得更近了一些,再繼續地話兩個人的鼻尖都快碰到一起了。


    燕沁一巴掌糊在了他臉上,將人給推開,“既然知道還走那麽多年?”


    陌上川笑意吟吟地看著她,“我現在不是回來了嗎?”


    “你給我等著,等過完了年我再跟你算賬。”燕沁戳了戳他的額頭,又將人戳遠了一點。


    長大後的小徒弟不僅陌生了許多,連整個人的氣勢都變得十分有壓迫感,甚至讓她感覺到了……危險?


    “我在外麵等著師父。”陌上川端著空了的粥碗轉身出了門。


    燕沁莫名其妙地鬆了一大口氣,總覺得自家崽崽有什麽地方變得不一樣了。


    剛一出門,便看到戚然站在院子裏,少年還未築基,身上還穿著厚厚的衣服,見她出來恭恭敬敬地彎腰行禮,“師父好,師父新年快樂!”


    “你也新年快樂!”燕沁拿出早就準備好的紅包遞給少年,笑道:“阿然以後也要好好努力。”


    “謝謝師父。”戚然笑容燦爛地回答道,然後忽然接觸到了一道冰冷的視線,便看見那位所謂的大師兄正站在師父身後冷冷地看著自己,那目光如果可以化為實質,估計自己現在可以變成刺蝟了。


    然而他還是硬著頭皮衝陌上川點了點頭,“師兄新年快樂。”


    “嗯。”陌上川冷淡地應了一聲,連個溫和的眼神都沒有丟給他。


    戚然有些尷尬地笑了笑,便聽燕沁道:“你先去你師祖那邊,我同你師兄交代些事情,隨後便到。”


    “是,師父。”戚然旋即又高興起來,畢竟少年心性,自己一個人樂顛顛地踏著雪超黃大山的院子去了。


    燕沁轉過頭問陌上川,“好歹是你親師弟,你給人家擺什麽臉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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