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ter07念念不忘


    七


    劇情朝著某個奇怪的方向飛速推進中


    一室黑暗中,白珊珊抽了抽嘴角,看著商遲平靜英俊的麵容,她一時無語,有點想罵人又有點想罵自己,實在搞不懂自己怎麽會在這種情況下著他的道。


    禍害遺千年,早就該想到他不會有事。


    以商遲的心機和城府,他怎麽可能讓自己置身於危險,且還是在死敵司馬家的圈套中。是她大意了。


    關心則亂


    白珊珊腦子裏就這樣胡七八糟地思索著。疑雲萬千,她有太多話想問太多話想說,但都忍了下去。眼下還處於被困狀態,什麽賬都先放放,還是得等出去之後再跟這個變態大佬算清楚。


    畢竟此時此刻,她和商遲還是同一陣線的盟友,有共同的敵人要對付。


    “我們之間的賭約什麽的都以後再說。”白珊珊強自平複心緒,微動身,從他懷裏掙脫出去,站在原地。然後看了眼大門方向,道“現在遊戲已經結束,我們可以出去了。”


    說著,白珊珊回頭。


    商遲坐在椅子上沒有動,麵色平靜,眉眼涼寒。


    這個念頭也許中二得過分了點,但這一幕落在白珊珊眼中,竟令她生出了一種錯覺。仿佛此時的他就是漫畫裏孤獨而又無所不能的國王,在自己的王座上俯視著芸芸眾生,渾身都是孤高的傲慢,和冰涼蕭肅的殺伐之氣。


    白珊珊狐疑,“你幹什麽怎麽不走”


    “公主,用點腦子。”商遲聞言,竟毫無笑意地笑了下,“你真的以為,司馬瑜和司馬邢費盡心機把我誆進這個遊戲場,隻是為了和我做一個遊戲”


    白珊珊霎時怔住,心頭一沉,電光火石之間已經意識到什麽,用力皺眉道“什麽意思你是說他們要在這裏對我們不利”


    說話的同時,白珊珊轉身大步走向了遊戲場的入口,貼近那扇大門,找到印有“oen”字樣的綠色摁扭用力按下去。


    毫無反應,大門紋絲不動。


    再用力摁一次。


    依然沒有任何反應。


    白珊珊眯了眯眼。顯而易見,這扇門從裏麵開啟的裝置根本形同虛設,也就是說,不管遊戲場內兩名玩家的遊戲結果是成功還是失敗,他們都沒有辦法離開這個場地。如同困獸,隻能等待外麵的人開啟大門才能得以脫身。


    空氣霎時死一樣寂靜。


    白珊珊扭頭,晶亮的眸子裏憤怒、驚訝、難以置信等諸多情緒交織。她看著商遲,道“你明知司馬父子想幹什麽,為什麽要答應賭這一局”


    商遲淡淡地說“為了你。”


    白珊珊“”


    “為期三個月的賭約,你輸了。”商遲嘴角不甚明顯地勾了下,站起身,漫不經心地朝她走過去。語氣非常平靜而冷淡,“能贏下和你的賭局,讓你承認自己對我的情感。任何代價我都在所不惜。”


    “”白珊珊已經有點不知道該用什麽表情來麵對這位變態大佬了。她實在難以理解,一個人到底需要經曆什麽樣的童年和人生,才能病態偏執又瘋狂到這個地步


    她沉吟幾秒,道“商遲,你知道嗎,有時候你就像個瘋子。”


    商遲直勾勾地盯著她,淡聲回答“彼此。”


    兩人正說著話,遊戲場另一端的通道盡頭卻傳來了一陣異樣的響動。白珊珊眸光一跳,看向商遲正要說什麽,卻被他一個眼神製止。


    他緩慢搖了搖頭,示意她不要出聲,反手一拽將姑娘攬進懷裏,不動聲色地閃身進了編號為3的隔間內。動作幹淨利落,反應極快。


    隔間都是玻璃門玻璃窗,人站外麵,一眼就能將室內看穿。


    商遲扣緊懷裏的姑娘,站在門後靠牆一側的視線死角處,無聲無息,麵無表情地看著隔間外的通道。眸色陰狠冷靜,寒進骨子裏。


    “”白珊珊被他摁在牆上,整個身子與他嚴絲合縫貼在一起,不敢說話,也不敢發出任何聲音,隻能瞪大了眸子望著他棱角分明的下頷骨。


    通道盡頭的聲響依然沒有消失。仿佛有一扇暗門開啟,緊接著傳來的是一陣可以放輕的腳步聲,悄無聲息地朝他們所在的方向靠近過來。


    白珊珊已經大概猜出這群人是什麽來路意圖,說不慌不亂是不可能的。但仍強自鎮定下來,連呼吸都一並屏住。


    噗通,噗通。


    黑暗與死寂中,她聽見自己的心跳聲愈發急促。


    商遲依然沒有任何反應。他麵無表情地盯著玻璃窗外,就像蟄伏在黑夜中等待狩獵的獸,隨時做好準備給獵物致命一擊。


    屋外傳來一陣刻意壓低的人聲,說的英語。


    一人道“怎麽沒看見那兩個人難道是發現我們藏在暗室,跑了”


    “這個遊戲場隻有大門一個出口,他們走不掉。”另一人回答,“別掉以輕心。客人交代過,等我們殺了商遲,就一把火毀屍滅跡,到時候警方調查就說是火災事故,遊戲場門卡住打不開。他們要查也查不出個所以然。這單買賣是大生意,隻許成功,不許失敗。”


    “知道了頭兒。”


    幾人暗中交流著。


    白珊珊雖不能逐字逐句翻譯幾人的話,卻也大概聽出了些大意,當即遍體生寒,出離憤怒了她事先早就知道司馬家和商家是對頭,在商業上有競爭關係,此行是鴻門宴,難免會出些意外。


    但令她沒有想到的是,這對父子竟會這樣大膽包天,居然想直接一不做二不休,殺商遲幾人滅口


    先是潛規則侵犯無辜少女在先,又欲殺人滅口在後,種種惡行著實罄竹難書。


    就在白珊珊憤怒到渾身都在發抖的時候,一道嗓音緊貼著她耳朵響起。低沉沉冷清清的,音量極低,道“別害怕,我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


    “”白珊珊咬了咬牙,話音出口不自覺帶著絲顫音,“聽聲音,那夥人起碼有四五個,而且應該都是職業殺手,你能應付得過來”


    話剛說完,腳步聲已近在咫尺。


    白珊珊當即閉口,瞪大了眼睛瞧著玻璃門的方向,隻覺心都快從嗓子眼兒裏蹦出來。雙手無意識地攥緊了商遲的衣角,將他筆挺精細的黑色西裝抓得皺巴成一片。


    商遲察覺,微低眸,姑娘麵上一副鎮定的樣子,一雙細細白白的小手卻蜷得緊緊的。指關節幾乎都泛起了青白色。


    他反手扣住她的,冰涼指尖若有似無刮了下她細滑柔嫩的手背。


    手背處傳來異樣觸感,白珊珊微怔,抬眸看他。


    相信我。商遲薄潤的唇輕微開合,無聲道。


    不知為什麽,看著他黑暗中冷漠俊美的麵容,白珊珊混亂焦灼的心緒在此刻竟奇跡般平複下幾分。


    她靜幾秒,也無聲對他回了句唇語好,我信你。


    殺手們步子極輕,手中持槍,槍口上清一色地裝了消音器。他們神色警惕而戒備,從第14號隔間往前,兩人一組,一組搜左側,一組搜右側,一間一間地逐個搜尋。13號隔間、11號隔間最後終於停在了3號隔間門口。


    殺手a舔了舔牙,狠戾眸光瞧一眼同伴。那人衝他點點頭,然後便直接去搜3號隔間旁邊的1號隔間去了。


    殺手a會意,槍口開路,抬腿一腳便踹開了隔間門。衝進去一看,整個隔間內空無一人,連個鬼影子都沒有。


    “”殺手a有點納悶兒地皺了下眉。


    就在他怔忡不解的零點幾秒間,一個黑影從門後閃過,他驚愕,剛舉槍回身,手腕處便被一股大力硬生生攥住。那人動作極快,看似輕描淡寫,力道卻極重。


    空氣裏瞬間便響起“哢擦”幾聲,類似人骨被硬生生擰斷的聲音。


    槍已已經被對方給下了。


    一切隻發生在幾秒間。


    “”殺手吃痛,霎時冷汗滿頭,黑暗中隱約看清一張冷峻麵容,還沒來得及發出聲音,那人便已麵無表情地對著他的左膝來了一槍。


    消音器掩蓋下,槍聲幾不可聞。


    緊接著右膝又是一槍。


    殺手a鬼叫一聲,當即全身脫力跪倒下去。


    其餘殺手聽見3號隔間的響動,臉色皆是大變,紛紛從四處趕來又是一陣幹淨利落絲毫不拖泥帶水的槍聲響起。


    “”白珊珊甚至都還沒回過神。


    從第一個殺手接近3號隔間,到所有殺手的雙腿雙手全部被廢,整個過程隻發生在短短的不到半分鍾時間裏。


    滿目黑暗中,一地血流成河。數名職業殺手們哀嚎不斷,爛泥似的癱倒在地。他們甚至都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


    白珊珊眼中又驚又恐,視線掃過地上的殺手,再抬高,看向通道正中央的那個男人。


    商遲手裏握著從第一個殺手處奪來的槍,神色冷淡地站在滿室血汙中,一身黑色西裝不染纖塵,筆挺如畫,和周圍煉獄般的種種格格不入。


    他垂著眸,看向倒在他腳邊的一個美籍職業殺手。似乎在打量,好整以暇,眼神裏流露出一絲寡淡興味。


    那身高將近兩米的壯漢抽搐著看著他,左手捂著不住流血的右臂,藍色的眼睛裏寫滿震驚和畏懼。


    “為什麽要和自己過不去。”商遲淡淡地用英語道,字裏行間甚至帶著一絲遺憾和惋惜。眉眼平靜,優雅又紳士,渾然天成的貴族。


    壯漢張嘴,戰戰兢兢地求饒“ease”


    話沒說完,商遲舉槍,廢了他唯一健全的左手。然後隨手扔了槍。


    白珊珊“”


    就在這個時候,空氣裏一陣悶響,遊戲場大門緩緩開啟。明亮的光線從門外傾灑進來,整個黑暗空間在瞬間被照得猶如白晝。


    白珊珊抬眼。靜候在外的江旭等人見到場內情景,完全是意料之中的眼神。衝兩人微微一笑。


    商遲回身,左臂輕輕攬住白珊珊纖細的腰身,帶著她往門口方向走。


    白珊珊目光掃過那些殺手,“為什麽”


    商遲眼皮都沒抬一下,從容平靜,沒有說話,徑直偕同她離去。


    走出遊戲場大門,白珊珊環顧四周,這才發現司馬父子不知何時已被控製,許妙則不知去向。她皺眉,心有餘悸,無意識地回頭又看了眼那些爛泥似的殺手。


    熊晉見狀上前幾步,關切道“白小姐,怎麽了”


    “為什麽”白珊珊道。


    熊晉看穿她的心思,說“對於殺手而言,殘廢遠比奪去他們的生命更讓他們痛苦絕望。你應該知道,先生從來不是一個仁慈的人。”頓了下,又微微一笑,“而且,先生做的一切都隻是正當防衛,不是麽。”


    一股寒氣瞬間順著白珊珊的脊梁骨竄起來。


    世上怎麽會有這樣心思縝密的矛盾體,溫柔多情,又冷血殘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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