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ter06微光傾城


    一


    風夾著雨傾盆而來。


    和變態藝術家大佬貼身跳了一支熱情似火的倫巴,白珊珊覺得自己就跟剛和人幹完一場群架似的,身也累,心也累,心理陰影麵積達到正無窮還餓得不行,哪兒還有精力陪這位大佬發神經。


    天曉得她此時此刻隻想快點吃飯。


    因此聽完商遲的話,白珊珊隻是低下頭默默翻了好幾個白眼。


    她低垂著頭正在心裏腹誹老商家的祖宗十八道,但從商遲的角度瞧過去,小家夥小小一隻,低眉垂目地待在他懷裏,安靜又柔順,戴著純黑金屬項鏈的一段兒脖頸纖細雪白,她兩頰紅雲彌漫,看著嬌滴滴的,跟隻羞怯乖巧的小寵物一般。


    商遲漆黑的眸子裏閃過一絲異樣的光。


    姑娘膚色白皙,但這種白皙不是蒼白,不顯病態,而是一種泛著淺淺淡粉色的健康的白。一襲黑紗裙穿在她身上,黑發雪膚呈現出一種禁欲與魅惑同時存在、清純與明豔相互交織的美態,美而不妖,豔而不俗。


    商遲追求至純的黑,也中意無暇的白,他對黑白對比色的喜愛程度幾乎已經達到一種偏執的病態。而他的白珊珊,就是他最心愛的黑白色。


    他迷戀她憤怒時的驕矜,迷戀她冷漠時的木然,也迷戀她安靜時的乖巧可愛。


    他偏執並瘋狂地迷戀白珊珊的一切。


    商遲年幼時從拉斯維加斯的黑市拳台死人堆裏爬出來,回到商家,認祖歸宗,加入了那場腥風血雨的百年家族繼承權之爭。布蘭特為攬大權,把他當成了製衡他三個親兄長的工具,試圖把他打造成商氏帝國最完美的一介傀儡繼承人。


    布蘭特告訴商遲,“情”與“欲”是萬惡之源,是人類最大的軟肋死穴,前者毀人理智,後者害人性命。所以在之後商遲的教育中,布蘭特用盡了一切或溫和或殘忍的手段,讓這個僅十來歲的小少年變得無欲、絕情。


    日複一日,年複一年,他果然如布蘭特方勢力所願,長成了一個理智,果決,冷靜,冷漠寡欲,陰狠絕情至極的人。


    直到十八歲那年。


    商遲回國,在b市一中高三年級班主任辦公室的門口,瞧見了一個據說在升旗儀式上站著都能睡著的小姑娘。


    當時吉魯和格羅麗已打點好轉學所需的一切手續。他去一中,隻是出於基本禮儀,提前跟班主任打個照麵。


    沒想到會聽見屋子裏傳出那麽一番令人啼笑皆非的對話。


    “白珊珊,你火烈鳥成的精啊你”據說是他未來班主任的中年人吼得很大聲。


    “老師,火烈鳥長什麽樣子啊”貌似他未來同班同學的小姑娘問得很認真。


    彼時,商遲高大修長的身軀背靠牆,視線冷淡又漫不經心地看著遠處,心底極淡地嗤了聲。


    再後來,那小姑娘又挨了一通罵之後就出來了。腳步聲輕輕盈盈,踢嗒踢嗒。


    商遲麵容冷漠,隻用餘光淡淡瞥了那隻“小火烈鳥精”一眼。和這所中國高中所有的中學生一樣,姑娘身上穿著件規規矩矩的校服,寬大外套,肥肥的褲子,個子不高骨架子又太過嬌小的緣故,她整個人看起來就像小孩兒穿著大人的衣服。


    毛茸茸的小腦袋耷拉著,弱不禁風的小肩膀也垮垮的,似乎“寫800字檢察”這種懲罰措施令她受到了極大打擊。


    她個子太小,頭又幾乎埋進胸口裏,商遲第一眼就隻注意到了少女那身校服和儀態,並未多看其它。


    無法為他帶來利益的人事物,商遲向來不會浪費哪怕隻多半秒的時間。


    他視線移開,麵無表情地提步往辦公室大門走。


    路被堵住。


    那小小的一隻不知看見了什麽,一呆,站在辦公室門口就跟機器人斷了電似的不走了。就那麽垂著腦袋杵在路中間。


    商遲冷漠地瞧著麵前擋路的少女,不說話,眼底也沒有一絲波瀾。過了大約三秒鍾,少女腦袋一卡一卡地抬了起來,目光依次掃過他的白色板鞋、他的腿、他的腰最後定定地落在他臉上。


    商遲視線中,姑娘紮著馬尾,素麵朝天,小巧尖俏的臉蛋兒上是一副精致軟甜的五官,很靈動,也很乖。不知是驚訝還是其它原因,她一雙烏黑澄澈的眸子睜得大大的,淺粉色的嘴巴也張成了一個不甚明顯的“0”。


    黑發雪膚。隻一眼,強烈的色彩對比便直接擊中商遲的視覺神經。


    皮下血液的流速有一瞬可體感的加快。他感覺到骨子裏有一種說不清楚也道不明的東西在蠢蠢欲動,似要掙脫桎梏。


    這種感覺很強烈,並且陌生,商遲不知道那是什麽。


    他是在奪權的殺戮遊戲中從容優雅、不染纖塵便全身而退的人,冷靜蟄伏和不動聲色都是骨子裏便帶出來的天性。


    因此那時,看著眼前的小姑娘,商遲隻是麵無表情地說了兩個字“讓開。”


    聽見這句話,姑娘才像是忽然從驚訝中回過神,意識到自己擋了路,她勾勾嘴角,幹巴巴地朝他擠出了一個有點尷尬的笑,“不好意思啊,同學。”說完,嬌小的身子“蹬蹬蹬”往邊兒上挪了挪,趕緊給他讓出進辦公室的路,然後便轉身垂著頭往教室方向走去。


    商遲側目,直勾勾地盯著姑娘漸行漸遠的纖細背影,一絲不易察覺的興味從眼底蔓延開。看她腦後隨著走動,甩過來甩過去的馬尾辮,看她雪白纖細,露在校服領口外的一截後頸,看她身上那套藍白相間的校服。


    商遲臉色冷淡地站在原地。


    她的膚色,是他最喜歡的那種白,純潔無瑕,又帶著一絲健康的粉嫩。他開始想象,藏在那套校服下的身體是怎樣的嬌軟美麗。


    商遲想,如果能替她脫下衣物,親手為那副雪白無瑕的嬌軀穿上一身黑裙,純潔的白,和冷暗的黑,該是怎樣一種無與倫比的瑰麗藝術品。


    值得珍藏。


    所以,他想要她。


    直到那一刻,商遲才忽然頓悟,他初次在這個叫“白珊珊”的少女身上所感受到的陌生而強烈的感覺,就是布蘭特口中能讓人喪失理智丟掉性命的“欲”。他感到了一中前所未有的濃烈趣味性。


    這邊兒,滿腦子“雞翅土豆牛排秋刀魚”亂飛的白珊珊,當然不知道自己為了翻白眼而垂著腦袋的姿態會引發變態大佬那麽多的思緒。


    她隻是餓得慌。


    對比雌性,雄性在力量上本就占據先天優勢,更何況變態大佬這種寬肩窄腰體格高大健美如男模的雄性。


    商遲執意不放白珊珊走,白珊珊自然也就沒法兒掙脫開。她隻能繼續硬著頭皮待在商遲懷裏。


    就在她實在受不了,動了動唇準備說點兒什麽的時候,商遲卻先她一步開口。他捏著她的下巴,粗糲指腹摩挲著她下巴上小片兒滑膩膩的軟肉,親昵溫柔,話音出口,語氣淡漠而平靜。他說“聖經裏記載,上帝創造了亞當這一人類中的男性公民後,又為亞當創造了夏娃。這是人類的起源。”


    白珊珊


    白珊珊整個人都石化了,一臉懵逼,心想這位大佬有事嗎大晚上的飯也不吃,先強行拖著她跳舞,跳完又強行抱著她跟她探討聖經這麽高深莫測的話題,是要修仙嗎


    “呃”白珊珊不受控製地抽了抽嘴角,尷尬而不失禮貌地幹笑了下,嗬嗬道,“商先生,你為什麽突然說這個”


    商遲沒答話,窗外一片電閃雷鳴暴雨如瀑,他盯著她,漆黑的眼睛卻沉靜如古井。片刻,他抬起手,指尖近乎輕柔地描摹過她細細彎彎的眉、高挺小巧的鼻尖兒、柔滑的臉蛋兒,最後在她柔軟的唇瓣兒上停住,曖昧地揉撚摩挲。


    雷雨交加的夜晚,滿室刀光的書房,周身肅殺寒意與情欲氣息矛盾交雜的男人,還有這種令人汗毛倒豎的觸碰,強烈的入侵感和危險氣息在屋子裏彌漫。


    白珊珊心尖又是一緊,嘴唇在他的指尖下輕顫。


    “你在發抖。”商遲閉上眼,視覺消失,細膩地感受她嘴唇處傳來輕微的戰栗。


    “沒有”她想也不想地否認。


    窗外雨聲淅淅瀝瀝。又是一道閃電劃過去,照亮商遲的麵容,冷白俊美,又透著種寂寞的森然。


    “上帝為亞當創造了夏娃,也為我創造了你。”商遲沒有掀開眼簾,低頭,在黑暗中尋找著姑娘香甜柔軟的唇,低啞道“你的眉眼,你的唇,你的身體,你全身上下的每一處,都是為我量身定製。”


    “”他呼吸纏繞在她唇齒間,寡淡煙草氣,如蘭似桂,清冽頹廢又撩人。白珊珊臉滾燙掌心滾燙全身都滾燙,心一慌,下意識地別過頭想躲開。


    可下巴處的大掌將她禁錮得死死的。


    “公主,你是上帝贈我的禮物。”


    白珊珊臉色大變,瞪大了眼睛正要說話,迎上來的卻是一張冰冷的唇。她在瞬間僵硬成了一座石雕,大腦當機,停止運作,隻知道商遲的唇壓了下來,他的氣息鋪天蓋地又淡雅繾綣地織起了天羅地網,將她整個兒籠罩。


    他吻她的唇,姑娘似受了嚴重驚嚇,身子僵住了,小巧唇瓣卻顫抖得異常劇烈。這青澀又可愛的小反應取悅了商遲。


    他眸色漸深,舌尖細膩描繪她嘴唇的形狀,薄而柔軟,味道類似水果糖混合牛奶的甜。猶如最致命的罌粟,極近撩人食髓知味。


    “唔”短短幾秒,白珊珊猛地回過神來,心底暗罵一聲,皺起眉,手腳並用地用力掙紮起來。


    她力氣小,但小打小鬧也攪人雅興。


    商遲蹙眉,一手捏她下巴,略彎腰,另一隻手的手臂一把將她小小的身子抱了起來。雙腳淩空,白珊珊始料未及,嚇得低呼出聲,兩隻小手處於本能一把抱住了他的脖子。


    瞬間跟個小樹袋熊似的掛在了高大男人身上。


    白珊珊“”


    屋子裏漆黑一片,窗外風雨交加,商遲抱著白珊珊走動幾步,翻身一把將她抵在了背後的落地窗上。加深這個吻。


    他的吻是蠻橫的,野性的,強硬不容拒絕。趁她驚慌的檔口,舌尖撬開她的唇和齒,長驅直入探入她口中,霸道強勢攻城略地,細膩地滑過她每一顆牙齒,然後準確無誤地找到那隻明顯呆滯的小舌頭,勾惹糾纏。


    “”白珊珊如遭雷劈,潛意識裏的保護機能因為這強烈到令人膽寒的入侵感而完全開啟,再次用力掙紮,雙手推搡,但對方黑色襯衣下的胸膛堅韌有力,肌肉線條隱約可見,銅牆鐵壁。


    這個吻不同於十年前懵懂無知的那次,也不同於之前她醉酒胡鬧的那次,此時此刻的她,是個心智成熟的二十七歲姑娘,並且大腦非常清醒。


    因此,被變態大佬近乎瘋狂地親吻著,白珊珊呼吸困難大腦缺氧,滿腦子裏就隻剩下一個念頭她要殺人。


    不知過了多久,這個吻才結束。


    商遲仍將她摁在落地窗上,緊貼著,意猶未盡地親吻著她的嘴角。


    和最初的狂怒暴躁不同,在之後那短暫又似乎無比漫長的數秒鍾時間裏,白珊珊麵紅耳赤平複著呼吸,顯得非常鎮定而平靜。她以為自己會抓狂,會惡龍咆哮,會李小龍附身“啊打”一聲把變態大佬給暴揍一頓。


    但沒有,統統都沒有。


    良久的沉默之後,商遲放開了她。


    白珊珊飛快退後幾步和他拉開到一個安全的距離,沒什麽語氣地說,“吃飯去吧。”說完轉身就要走。


    冷清清的嗓音在背後響起,語氣漫不經心,淡淡的“不生氣”


    “不氣。”白珊珊說。


    商遲盯著她,挑了下眉。


    白珊珊回過頭麵無表情地和他對視片刻,然後勾了勾唇,竟人畜無害地笑了。她嗓音甜甜軟軟的,說“一個人的情緒如果長時間都能輕而易舉被另一個人左右,那就說明她開始在乎他了。所以,我不氣。”


    商遲黑眸沉沉沒有說話。


    “下樓吧,格羅麗的晚餐估計已經開始熱第三回了。”姑娘說完,撲撲小手,轉身蹦蹦跳跳開開心心地走了。


    那背影,那姿態,仿佛是在無聲地朝他宣告著一件事管你幹什麽,老子就是無動於衷,不在乎你。


    我才不氣。


    我他媽要氣死你。氣死你氣死你。


    商遲在原地靜幾秒,嘴角忽然勾了下,眼底有一絲淺淡的笑意蔓延開。


    這天晚上的晚飯,白珊珊全當夜宵吃了。她餓得頭暈眼花,逮著那幾份烤牛肉和烤麵包就是一頓狂吃,足足吃下了正常女性的兩倍分量。然後優雅地拿起紙巾擦了擦嘴,優雅地對從始至終沒動過筷、一直安安靜靜盯著她看的商遲露出一個非常淑女的笑,優雅地說了句“晚安商先生,祝您做噩夢。”


    然後就在一屋子傭人震驚加惶恐的眼神中,施施然回房睡了。


    一夜多夢,睡得並不安穩。第二天一大早,白珊珊接到了顧千與的電話,說經過整整一個晚上的交流共同加做思想工作,顧思涵終於鬆口,勉強同意了讓白珊珊給她麵診的事。


    白珊珊當即“嗖”一聲從被窩裏彈了出來,洗臉刷牙換衣服出門兒。


    上午十點左右,黑色賓利停在了顧千與家的高檔電梯公寓小區門口。白珊珊推門下車,跟司機大叔克朗尼留下一句“您先回吧,等我快結束的時候再給您打電話,您再過來。謝謝”之後便“啪”一聲關上了車門。


    幾分鍾後,白珊珊在顧家見到了許久未見的好友妹妹。


    顧思涵穿一身睡衣,兩隻手抱著膝蓋蜷在床尾,神色恍惚而木然,對外界的所有動靜反應不大。栗色的大波浪卷發不知已經多久未曾打理過,毛躁打結,亂糟糟地堆在腦後,或許是好些日子沒出過門見過太陽的緣故,她皮膚白得極不自然,眼下黑眼圈濃重,看著憔悴極了。


    白珊珊忍不住皺眉,一時間難以將眼前的姑娘和記憶中那個活潑明豔光彩照人的小妹妹聯係在一起。


    顧千與眼眶紅紅的,站在房門外擦了擦臉,回頭朝白珊珊強顏歡笑,說“你們兩個聊吧,我去給你們準備點水果。”


    “嗯。”白珊珊神色複雜,緩慢點了點頭。


    從顧家出來,時間已經是下午四點五十。快到下班晚高峰了,城市交通逐漸變得擁堵起來。


    白珊珊坐在黑色賓利,沒什麽表情地看著車窗外的車水馬龍,腦子裏回響起數分鍾前她和顧千與的那番對話。


    “根據我的診斷,思涵應該是患上了嚴重創傷後的應激反應障礙抑鬱症,和輕微的厭食症。我今晚要跟著商遲去a城,回去之後我會把思涵的病情做一份詳細記錄,並擬定初步治療方案,轉交給塗嵐。我已經跟塗嵐說過了,思涵後續的治療都由她來跟進。塗嵐的從業時間比我長,各方麵水平也比我強,讓思涵在塗嵐那兒接受治療,你可以完全放心”


    “你去a城去a城做什麽難道是去給司馬家難堪,給思涵出氣”


    “不會的。”


    思緒中斷,白珊珊眼底浮起一絲玩兒味的嚴霜。


    給司馬家難堪怎麽會。


    十惡不赦的壞人,應該直接下地獄才對啊。


    入夜了,a城的大街小巷都亮起了街燈,霓虹斑斕,五光十色。這座以旅遊業聞名全球的城市褪去了白日裏端莊持重的麵具,像個畫上了濃妝的女王,看著形形色色的都市男女或悲、或喜、或意氣風發、或黯然神傷,全都頂禮膜拜臣服在她繁華迷亂的石榴裙下。


    夜裏二十三點十五分,正在玩兒手機遊戲的白珊珊一邊緊張地打著團,一邊走出a城國際機場。


    跟隨商遲走出通道,一輛黑色商務車似乎已經等候多時。江旭撥通一個電話,簡單用英語說了幾句,不多時,黑色商務車副駕駛室的車門就打開了,一個瘦高瘦高的俊朗青年從車上走了下來。


    “先生。”看見商遲,青年微垂眸,神色恭恭敬敬。


    商遲神色冷漠,淡淡地問,“事情辦得如何。”


    “請您放心,都安排好了。”熊晉微微一笑,“這次的晚宴,相信會令司馬家畢生難忘。”


    兩人說著話,那頭的白珊珊一局遊戲也打完了。邁著步子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扭過頭,朝商遲故意嗲著嗓子喊道,“商先生請問你們談事情能到酒店之後再談嗎”手指戳了戳手腕,假裝那裏有塊表,“這個點兒好像該睡覺了吧。”


    “這位小姐是”熊晉看著白珊珊,麵露狐疑。


    江旭清了清嗓子,端莊而沉穩地回答“白珊珊,白小姐。”


    熊晉是商氏中國總部分排在a城分公司的監管人員,年紀輕輕能坐到這個位置,自然不會是什麽小角色。見江旭這表情,他視線不露痕跡地在自家沉穩冷硬的大boss和這位軟萌小乖貓似的小姑娘之間掃了一圈兒。


    頓悟了。


    熊晉當即朝白珊珊笑成了一朵花兒,“白小姐好。我姓熊,名熊晉,你叫我小熊就好了。”


    簡單打過招呼,幾人上車一道前往酒店。


    車上,白珊珊困得很,看著這座不夜城繁華迷亂的夜景打了個哈欠,隨口道“小熊助理,酒店還有多遠。”


    “大概還有三分鍾的車程,馬上就到。”熊晉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回過頭,朝白珊珊露出一個非常和善友好的笑容,說,“白小姐很困了吧大老遠從b市來來一趟也真是辛苦你了,回酒店之後就和先生一起早點休息吧。”


    “嗯。”


    嗯


    白珊珊被瞌睡蟲侵襲的大腦愣了下,敏銳捕捉到這人話語裏的某個信息,一下子驚得睡意全無,幹巴巴地笑了下,說“小熊助理,我自己休息就行了不用和商先生一起。”


    “是這樣的。”熊晉滿懷愧疚地笑了下,一副為難神色,道,“我事先不知道小姐要來,陳助理等人又都是明天才到,所以我隻定了兩個房間。先生一間,江助理一間,而據我所知,酒店也並沒有多餘空房。”


    白珊珊皺眉“所以”


    “白小姐今晚如果不想和先生住一間的話,就隻有和江助理一間了。”


    白珊珊“”


    江旭“”


    好你個臭狗熊,心思夠毒啊嫉妒我也不能這樣害我吧


    多麽令人窒息。


    白珊珊默了足足十秒鍾,才說,“沒事兒。我自己去其它地方找個酒店。”


    這時,一道低沉嗓音沒什麽語氣地說,“其它酒店也沒有空房。”


    白珊珊覺得好笑,側過頭看了身旁西裝筆挺沉穩冷硬的超級大佬一眼,說“怎麽可能a城這麽大,酒店那麽多,我想找個空房間還不容易肯定還有的”


    商遲麵無表情地靜幾秒,道“熊晉。”


    熊助理“是,先生。”


    “定下a城所有酒店的剩餘空房。”


    “是。”


    白珊珊


    商遲側眸,視線直勾勾落在她臉上,輕輕一挑眉,慢條斯理地說“現在,沒了。”


    白珊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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