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的彼岸,不是神的居所,是神的歸隱地!”


    “走吧,這裏不留我們了!”莫非雲收回邪風劍,背負在身後,揮手輕揚,漫漫紫光浮現,衝刷掉他身上沾染的那股腐朽晦氣。;“神的歸隱地?有意思!”


    背影蒙蒙,踏上橫橋,他們的身形開始模糊,好像穿透過一層禁製,走進一片全新的天地!


    “河的彼岸,是神的過往,是蒼生的淚……”船夫搖槳,李福菊在做著他應做的本能,駕船離去,掙脫橫橋的束縛,真真正的前往他一直想去,卻又不敢登岸的神秘世界。“河的彼岸,是往生的轉輪台,有人死去就有人活了下來,一個比一個更甚!”


    當了幾十年船夫,不知道送走多少批想要渡河的人物。


    白霧水汽,河流寬闊如湖,一望無盡頭。


    一葉扁舟而行,載著最後的橫渡者,前往那個世人所向往的世界!


    河,綿綿無盡,浪花滔滔!


    霧,迷蒙陰森,冰冷刺骨!


    船,搖曳不止,如激流落葉!


    莫非雲擰眉,站在船頭,探出絲絲神念,欲查清水中世界,奈何激流弱水,根本無法觸及分毫,這令他很是震驚。


    “這裏可不是誰都能碰觸,天命詛咒,唯有映襯其所歸之人,方可踏浪而行!”李福菊猛地回頭,露出一個詭異的表情。“那牛魔也已背道而馳,天理使然,因果種下,終該有個了結。”


    “河的彼岸是山,山的落腳是水,水的起源是萬古的傳說!”


    “想我李福菊,也有追源逐本的那一天!”


    “可幸可悲啊!”


    哧!


    “傳說。”小船古樸,撐杆而過,直接破浪前行,沒入漫漫霧水中,消失無蹤了!“傳說……”


    ……


    傳說河的盡頭,有座山名為平頂山。


    山中有座湖,名為鏡湖!


    山腰上有座小村,為伴生,聽老人們說這個村子是因為平頂山而建,遠古時候這裏隱藏著太多傳說故事,它們聚集於此。傳說埋葬著一個極大的秘密,好像就叫長生!


    直到有一天,村中所有人都突然全部消失!無一遺存!


    村中之人,不過是借助古時住所,延續香火殘生罷了。


    ……


    半個月後,一片虛空之上。


    莫非雲幾個靜靜的站在這間草屋之中,細細觀看少年心底潛藏的秘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


    “影子哥哥,你說傳說是真的麽?”


    “我不知道啊,村長爺爺都不知道耶!我還小,我不知道。如果是真的我一定要學會很多很多東西,修行很強很強的玄學,然後,然後帶你一起去世上最美麗的地方看蝶花飛舞,好麽,惜月?”


    離高山不遠的湖邊古樹下,一個十四歲左右的男孩紅著臉對那漂亮的女孩子說道。


    他叫明心,是村東邊的孩子,家徒四壁。


    父親叫明皓,有個同胞胎兄弟早已消失數年,他母親在生下他們的時候大出血不幸逝世。他父親也在一次外出打獵的時候不小心墜落懸崖,在鎮裏人找到他的時候頭部受到重創,昏迷了半個多月後也不幸逝世,現在他是幫鎮裏幹點活糊口。


    女孩叫惜月,同為村中人,她無父無母,來曆神秘,好像是被人撿來的。


    村裏的孩子們都不喜歡她,都不願和她走得太近。


    隻有他敢和她說話玩耍,如影隨形。所以她總愛叫他為影子,不知道從何時起,他們已相依為命。


    “影子哥哥,他們都不喜歡我,又好像有些怕我,為什麽呢?”女孩雙手撐起下巴,癡癡地望著天空說道。“影子哥哥,不如,我們上山吧,反正這裏都沒有什麽眷戀了。我們一起去探險,尋找仙人的遺跡,說不定能找到什麽厲害玄術,到時候就有人會欺負你了,好麽?”


    “不行,山裏有毒蛇猛獸,我們手無寸鐵,打不過它們的!知道麽,惜月。”影子漫無目的的說道。


    女孩突然轉過頭看著他,忽然眼神癡了。


    “還是這麽漫不經心,還是這麽隨意自然,如果能這樣一輩子,那該多好!”


    “喂!發什麽呆啊,惜月!天要黑了,等下湖中會跑出冤魂野鬼、毒蛇猛獸的,再不回去,我們就真的要一起為其吞食了”他拉起她,拽著她的手緊緊不放,直要往村裏走。


    “影子哥哥!你幹嘛拉我!”


    “嗯?”


    “你看,那月亮好美啊”


    “你是不是傻了,大白天的!就算有哪有十六的月亮好看!”他不在意的說著,抬頭而望,眼前的一幕將他驚呆了。


    “影子哥哥,你說,如果花開,如果雨落,如果緣斷了,你會像流水一樣把我遺忘麽?如果有選擇,有長生,有伴生,你會選我嗎?”


    “為何要這麽說呢,未來好遠好遠,我想,如果很久以後我還活著那麽一樣還會記得你的!別想這麽多了,先回家吃飯了,再美美的睡上一覺,又是一個的一個開始。回去吧,惜月。”明心抓著她的手往村子的回去,隻是今天,他抓得很緊很緊,就好像在下一刻就是去了。


    路很近,拐拐而過九道了,可他們卻走了很久。


    家裏不富裕,晚餐也很簡單。一份醬炒野菜,三五個芋頭,一大碗兩三塊獸骨熬清湯。


    飯後,他都有一個習慣,那就是在小小的院子舞起木棒,他沒有學過武學技法,這些都是看別人練習的時候偷學來的,雖然拙劣不堪,可是他都那麽認真,一根粗糙的木棍,淩亂不堪的招式,劈、掄、戳、撩、挑、砸。往複循環,每一次都重複相同的動作。


    而惜月,總在這個時候,一個人靜靜的坐在房前的梨樹下看著他舞棍,就好像,他的每一個動作,每一次愁眉都牽著那顆年少懵懂的心。夜,明月當空,樹,梨花掛頭,屋,棍舞院首。


    花隱歸林,花開不語,星辰點綴,明月當頭,遠遠地,好像這一切定格住了。


    那大片迷蒙的塵埃,隨著他一撩一掃一劈一挑逐漸飛起,遠處白衣少女,雙手托腮,如癡如醉,柳葉眉,杏核眼,楊柳細腰燕語鶯聲。嘴不點而含丹,眉不畫而橫翠。如此佳人,如此癡醉。如明月,遙望亦已迷心。他不經意地回頭,看她的眼神裏有溫柔,還有一絲不舍和決絕。


    等到他收功的時候,她已經靠在樹下睡著了。他走到那裏,從旁邊拿來一件外衣披在她身上,輕聲說:“惜月,醒醒,夜深了快回屋睡吧,天涼!”


    “嗯!”


    “好了,回去吧!”


    “嗯!”輕步轉身,趁著夜幕,惜月走向自己的小屋。她雙手束肩,摟著這件外衣,她抓得很緊很緊……


    第二天。


    惜月醒來的的時候,已經是大清晨,她習慣的起來洗菜做飯,然後再放進蒸籠裏保溫等他出來再一起吃。


    可是等到中午她也沒有見他出來,她便往他那小屋的院子中走去,想叫他回來吃飯,可當她走到門前的時候,她呆住了!門閂,還是關上去的。


    “哥哥,都這麽晚了還不起來,再這樣下去我就不理你了!哼!”


    “喂!懶蟲起來了!臭懶蟲死懶蟲都已經午時一刻,還不起來,你到底在做什麽!喂!出來吃飯了~~”惜月再次敲門時,她呆住了!


    因為,那門是虛掩著的,門沒有關!


    她有很不好的預感,惜月瘋一般的衝進去,她又被嚇呆了!因為房間裏也沒有人!


    “他不在了,他去哪兒了?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惜月的心裏很亂,她茫然了。


    曾經相依為命的人,她生命裏很重要很重要的不見了,就好像憑空消失了一樣。這一切都沒了,那回憶就好像一個夢一樣,那麽的不真實。忽然間,她眼神是去了焦點。


    “哥哥,為什麽叔叔哥哥他們出去這麽久還沒有回來,我們都等了一天了。哥哥,我很餓!”


    “父親是去打獵去了,打好多好多的獵物回來,那樣我們就有肉吃了!紅燒的、清蒸的、鹵醃的、熏臘的……隻要你喜歡!我們再等等,或許爹爹和哥哥現在正在回來的路上,馬上就到家了。”


    “嗯!”


    ……


    “可是哥哥,我真的好餓了,現在都已經深夜了,月亮都已經掛在屋頂,為什麽叔叔他們為什麽還沒有回來,是不是他不要我們了?”


    “不會的,父親不會不要我們的。一定是父親打得的獵物太多了,太重了拿不動,我聽村長說山上的路很陡很難走,要走好幾個時辰的路呢。”


    “嗯!哥哥,你說叔叔為什麽給我取名叫惜月呢?”


    “我也不知道,我聽村裏教書的先生說,這名字是他取的,你是父親打獵的時候在一棵七彩仙樹旁撿到的,那裏百花蝶舞,若夢依稀美幻。他還說,這名字還有很深的意思呢。好像是說:心共此時,月下如人,伴君生。”


    “我叫惜月,是叔叔在打獵的時候上天賜給的,讓我和哥哥相遇……‘心共此時,月下如人,伴君生。’”她跪在地上,雙手撐地,輕聲低吟。“哥哥,你去哪兒了……連你也不要惜月了嗎?影子哥哥。”


    忽然,她猛地站起來,就在剛才,她看見了!


    因為在他習慣坐在的桌前,那裏還刻有幾行密密麻麻的小字:


    我有一個夢,我看見我擁有至高無上的力量,縱橫天下無敵!那一天,我終於可以保護我最重要的人,終於不會再寄人籬下、任人宰割!


    這一幕幕,莫非雲看得心中刺痛不已。眼前這個少年,他的夢讓莫非雲想起曾經的自己,一股無名的悸動用上心頭,讓他靜心等候少年的醒來。


    “這個夢境,很不尋常,好像隱藏著什麽未知的存在!”龍武神色劇變,眼前這個男孩,他的夢竟然不在心海中,而是浮現在他體外,糾纏不清,在衍化在湮滅!


    “我看到了,曾經的自己!”莫非雲沉思,心底泛起一絲苦澀,看著屋中少年,那股莫名的氣息又出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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