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勢緊迫,進來的士兵拿刀割開了幾個人身上綁著的繩子。


    “剩下的你們自己解開!”士兵匆匆的說道。


    “誒,你不能走!”那什麽勞什子的布政使一把抓住士兵的手腕。可能是因為害怕,那力道之大,士兵竟一下子沒掙脫的開。


    “嗤啦”一聲一把刀破開了帳篷的,厚厚的布氈子竟像是豆腐一樣,一些阻擋的力道都沒有。


    幾個月艱苦的行軍生涯給了小士兵敏銳的感知,小士兵貓下腰來,堪堪躲過這一刀。拉著他手腕的那個布政使卻沒那麽好運了,正正好好的劈到了腦門中間。頭骨多麽堅硬,那把刀生生的砍了進去,卡在了裏邊。


    血從刀口流了下來,布政使瞪大了眼睛,跪在地上倒了下去。


    真正見了人橫死了在自己的眼前,帳篷裏的人都嚇住了。


    彎刀的主人是一個滿臉胡子的蒙古漢子,抽刀沒抽的出來,就準備棄了刀,找其他可以代替的武器。


    那個小士兵趁著刀卡在頭骨裏,依舊貓著腰,快速的一轉身。直接用頭去撞了那人的肚子。


    小士兵卯足了力,那絡腮胡子的大漢跌坐在了地上,小士兵沒有絲毫猶豫,拿起大刀便砍下了絡腮胡的腦袋。


    腦袋骨碌碌的的滾到了周誌腳邊,周誌下意識的便把腦袋踢了出去。


    “你們還愣著幹什麽?等著被人砍?”小士兵喊道。


    眾人才清醒了過來,手腳自由的忙幫著別人把身上的繩子解了。


    幾個人衝了出去,剩下的人有些不敢。


    站著等死?


    掙紮了番,剩下的人也盡數衝了出去。


    周誌腦袋轉的快,在小士兵出去的時候便跟在了他後邊。然後又從地上撿了把彎刀雙手拿著,臉嚇的煞白。幾天沒吃飽飯,周誌有些跑不動,小士兵也知道有人跟著他,也是放慢了腳步的。


    蒙古騎兵多用的是複合弓。腰間別上一把彎刀。會用長槍的人是極少的,怕全軍隻有這一個罷了。弓在近戰中沒什麽用,騎兵們便都把彎刀抽了出來。


    隻見那人手拿一把長槍往人群中刺去。那些人便是剛從帳篷裏逃出來的人。周誌注意到那人的腰間有血跡,身形有些不穩。大概是被人刺了一刀。受了傷的他,可打鬥不過如狼似虎的兵士。便想把抓來的俘虜都殺了,這些可都是官員!有那麽多陪葬也值了!


    混亂中,不知道死了多少人。


    待看見了數十個將士,周誌才放了心。這下安全了吧。


    將士們都在高處,能清楚的看見平地上的情形。周誌隻見下麵一片火光,其餘的隻是一大團一大團的黑影罷了。


    又等了半個多時辰。


    下麵的火也漸漸熄了。白色的雪地上漆黑的痕跡很是醒目。


    有兵士拿了些幹糧給了周誌,幹糧有些硬了,味道有些腥大概是馬肉吧。周誌卻顧不得那麽多,狼吞虎咽了起來。在蒙古人手下。隻是讓他們不餓死罷了,哪還會讓他們吃飽。


    周誌吃東西的檔口,有幾個兵士去了下麵平地上查看了。


    還活著的人,是蒙古人就再刺一刀。是自己人,便抬回去救治。馬匹。受了傷的全部殺了,這天寒地凍物資匱乏的,醫人的藥還不夠,哪兒還有治馬的。還不如一刀殺了,凍成馬幹,添些幹糧。


    隻救回了六人。


    一人已經是昏迷了,隻有微弱的鼻息。腹部一刀差點貫穿了。哪怕有大夫有藥也是活不成了的。


    周誌眼睜睜的看著部隊把人給拋了下來。


    他沒說什麽。他知道戰士們朝夕相處,之間的情誼比他這個外人深多了。他們更難受。


    帳篷裏的俘虜除周誌一人,其餘要麽死在了混亂中,要麽走進了茫茫大山。山裏沒有食物沒有棉衣,有的隻是豺狼虎豹,再加上蜿蜒的山路。能活著出來的機會微乎其微。


    周誌跟著部隊到了山裏的距地。那裏並不如他想象中那麽好。


    隻大概百十號人,還有不少的傷員。一些士兵穿的是破舊的棉襖,露在外麵的部分都已經凍的發紅發紫了。


    “小哥,你們在這兒多久了?”周誌問道。


    他叫做小哥的便是護著他走出敵營的人。


    “有大半個月了吧,人是越來越少。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能走出去。”小哥說道,“誒,你是做什麽的,怎麽被蠻子抓住了?”


    “我被外放出來做縣令,哪料到路上被蠻子劫了。他們說抓了我們來談判的。”


    小哥哈的一聲笑了出來:“談判?談判什麽?那群蠻子腦袋是被凍壞了吧,這些個人殺了就殺了吧,誰知道我們做了些什麽?隻當是意外罷了。”


    周誌陪著笑了,還好,還好,自己逃出來了。


    “小哥……”


    “可別叫我小哥,我才十七呢。”小哥說道。


    “這……還真看不出來,我還以為你有二十五六了呢。”周誌驚詫道。


    其實那小哥還是報高了年紀了的呢,長的老相是一方麵,那麽多天沒打理自己,看起來滄桑些也是一方麵。還有便是武藝著實高強,昨天晚上那個使槍的高手便是被他傷了的。據說那人是蒙古大將之子,在中原生活過一段日子,習得了好槍法。這次出來隻是想掙個軍工罷了。


    “小兄弟叫什麽名字啊?”周誌問道。


    “保也侯。之乎者也的也,王侯的侯。”保也侯說道,原先後麵的解釋是不加的,被人笑毛了之後,保也侯便養成了後麵加解釋的情況。


    “好名字。”周誌誇道。隻是心裏卻在嘀咕,好個性的名字,在哪裏聽過呢?~~


    又過了幾日。


    周誌還算是被優待的,每天能分到巴掌大的馬肉幹兩塊。偶爾還能從保也侯那拿到點新鮮肉食,兩人聊了會兒,才發現原來是老鄉,便又親近了些。


    “這樣的日子可過不下去啊。”周誌說道。


    “過不下去也得過,你遇到的那隊騎兵不是這山裏唯一的蒙古人。”


    周誌思量了一下,問道:“有件事一直想問,蒙古人怎麽會打到這兒來?這兒可不是邊境,而且怎麽一點消息都沒傳出去?”


    “今年雪大,草原上的羊馬牛也沒了吃的東西。他們的物資可比我們要匱乏的多,沒了辦法,就打了過來。”


    “至於為什麽打到這兒來了呢,蒙古軍確實是英勇,再加上皇上派來的那什麽肖叔拔又蠢又膽小。十倍於人的兵力都能大敗!哈,出了事,不想著怎麽解決,反倒想著把自己摘出來。這不就這樣了嗎。”保也侯說道。


    大冬天,周誌出了一身冷汗。


    這算是軍事機密了。知道真相的這些人,肖叔拔是不會讓他們活著的。


    肖叔拔名聲不顯,卻因著背景做了主帥。


    肖叔拔是太後母家的人,按輩分管太後要叫一聲姑奶奶。宣帝心裏就是再不願意,可太後母族相逼,就連朝中大臣也不少支持肖叔拔的。隻能是任命肖叔拔做了主帥。


    宣帝怕肖叔拔這個繡花枕頭壞事,又任了李先勇和付島為副將。李先勇人近中年做事沉穩。付島原是異姓王將軍王府的家將,作戰勇猛且有勇有謀,隻年級稍小了些。


    肖叔拔本事不大,心胸更小。剛到了邊境便奪了二人的兵權。李先勇說的好聽些是穩重,說的不好聽些便是有些膽小了,竟就這樣接受了。


    付島年輕氣盛,和肖叔拔爭辯了幾句就率了千人部隊走了。肖叔拔恨付島不給他麵子,偷偷給蒙古人送去了信,讓付島部隊損失慘重。


    “這也沒什麽,來投了軍就準備好了有一死。死有什麽怕的,怕的就是死了之後還沒好名聲啊。”保也侯說道。


    肖叔拔隻要先告付島一狀,說他不服指揮,私自行動,才被蒙古人全殲了部隊。這千名將士便徹底成了冤魂。


    “我有一計。”周誌說道,“隻是……”


    “隻是什麽?你說啊,讀書人就是磨嘰!”


    “放火燒山!”


    放火燒山,卻不是真的燒山。選一些伶俐的人,四處點了火,引了敵人去著火處查看,他們百人就順著山民提供的小道偷偷下山。反正四處是雪,點了火,用雪一蓋就沒了。


    下了山就裝作是難民混入城鎮,這都不用裝的,一個個穿的破爛,同難民差不多嘛。


    付島就跟著周誌,周誌是去上任的縣令,由他帶著付島去京城也安全些。


    等到了京城,稟告了宣帝就好了。李先勇年歲大了,膽子小了,可忠烈之心還是有的,這種情況下一定會站在付島這邊的。


    宣帝得知消息後大怒,將肖叔拔召了回來,隻軟禁在肖府中,卻並不定罪。現在定嘴,在太後的重壓下,也隻是高拿輕放罷了。宣帝能忍受他們不把他看在眼裏,能忍受他們一次又一次的挑戰他的權威,卻不能允許他們拿將士拿百姓的生命拿國土的安危開玩笑!!


    付島掌了兵權,胸中的怨氣終於有所發泄。和蒙古軍進行了你來我往的拉鋸戰。


    ps:


    這兩章把大背景寫了下。。。唔,應該知道男主是誰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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