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奴才有什麽好炫耀的!”何春麗說道,卻動手把小身板身上的繩子解開了。小花在張府裏頭做事呢。


    小身板站了起來,活動了一下身子。


    “你說你這小夥幹什麽不好要爬人牆頭?”何春麗埋怨道。


    “我聽人說胡先生在這裏教學生,就想看幾眼……打擾了,真是不好意思。”小身板歉意的說道。


    胡明學聽到小身板是張府總管的兒子,心思便動了,張希夷的事他也知道幾分。張府總管張韋勝是張府裏頭的老人了,張希夷的爺爺在時便把他提了做總管了,現在也有六十一二了。眼前這人應該就是張韋勝的獨子了吧。


    張韋勝或許是可以拉攏過來的……胡明學想著。


    這樣一想,胡明學便打算也把這小身板收了,教一個是教,教兩個也是教。


    何春麗把胡明學拉到了一邊:“胡先生,這小夥子你收不?”


    “您放心,我即便是收了他也不會耽誤教小樹的時間的。”胡明學以為何春麗是擔心這個。


    “我明白了。”何春麗對著胡明學詭異一笑。


    ……你明白什麽了?胡明學疑惑。


    小身板對著丫頭道了好幾聲謝,衣服濕透了,隻縮著身子時不時的打上幾個噴嚏。


    何春麗拿了何木匠的衣服來,讓小身板換上。


    “在這兒?不好吧。”不說現在這天氣,這兒可還有姑娘呢!小身板說道。


    何春麗白了他一眼:“東邊的屋子空著呢,你自己去吧。”


    丫頭拿了豬頭肉便回了家,她和小身板的交情不深,就不在那邊等著了。


    小身板換好了衣服,他實在是太瘦了個字又高。何木匠的衣服就像是掛在他身上一樣空蕩蕩的,還露出了兩截小腿。看上去…更不像個好人。


    “喂,小子,你想讓胡先生教你不?”何春麗問道。


    小身板忙點頭:“這是當然。隻是我也知道胡先生不輕易當人先生的。”這樣的名人,平常連見都見不到,居然會來這種市井小巷裏教一個平民百姓,真是怪哉怪哉。


    “哪。隻要你每月給二十兩束脩就成。”


    “真的?”小身板跳了起來,眼睛卻是看向胡明學。


    難怪剛衝我那樣笑,原來是要給我抬價錢……胡明學無奈的點頭。


    不少人都想拜在胡明學的門下,可胡明學不輕易收弟子,主要是看人的資質和心性。被胡明學收做學生的人,束脩也不會給的太低,一月五六十兩都是少的。當然是除開了一些寒門子弟。


    何春麗不了解行情,自以為是出了高價,想著胡先生也能有筆收入。


    小身板歡天喜地的拜了師,說好了後天開始便也來這院子同何小樹一起。


    ——————


    南邊的天氣已經算是暖和。可北邊卻還是冷,春雪下了好幾場,不少地方還是大雪封山。


    山上的不少動物已經出來覓食了,雖然外頭還冷,可儲備的食物已經沒了。


    雜草已經被雪覆蓋在了下麵。要扒開雪層,才能夠挖著草根。


    一隻雪兔豎著耳朵仔細的探聽著周圍有沒有動靜,兩隻小爪子卻是在不住的刨著雪。


    危險慢慢靠近,有人偷偷的靠近,愣是沒發出半點聲響,直到走到了雪兔的後邊,雪兔想逃卻是來不及了。被人揪住耳朵就給拎了起來。隻能無助的蹬著四肢。


    “對不住了啊,你肚子餓,我們也餓啊。下輩子做個人吧。”抓住兔子的人對著兔子說道。


    “你小子本事!”薑懷文對著保也侯豎起了大拇指。


    軍隊困在這山裏已經有半月了,糧食早就吃光了。


    所有人隻能是自己四處找東西吃。


    薑懷文趕路途中從馬背上摔了下來,腿給摔斷了。要是在平常時候願意幫他的人很多,可是這個時候。自己都吃不飽哪還有心思管別人。


    視野能看到的地方看不到任何植物的痕跡,早就被人挖了吃了。隻能去山的更深處。


    前些天有個膽大的惹了還在冬眠的熊瞎子,被熊瞎子直接給把腦袋撕掉了。一同去的人在熊瞎子暴起傷人的人就躥了好遠,眼睜睜的看著戰友被熊瞎子吃了。


    不過那熊瞎子也沒了好下場,十多個人合計了一下。製定了計劃,又派了個膽大的人把熊瞎子引了出來,樹上蹲了幾個人拿著弓箭射向了熊瞎子,準頭都不高,不過也有幾箭射在了熊瞎子身上。


    趁著熊瞎子愣神的功夫,引誘它的人忙加速跑走躲了起來。


    熊瞎子便被人這樣一箭一箭的功夫給磨死了。


    這天,所有人倒是好好吃了一頓,熊瞎子的皮毛給剝了下來,稍稍處理了下,做了幾件皮襖子給感染了傷寒的。不過幾件皮襖也是杯水車薪,凍死的人也不再少數。


    保也侯把兔子殺了,兔子血也用了不知從哪兒來的破碗裝著。


    隻拿了隻兔腿,剩下來的,保也侯全給了隊裏的其他人。他可是看見那一雙雙冒著綠光的眼睛了,要是自己獨吞,怕是自己也能被生吃了。


    木柴也少的很,衝著兔子是保也侯抓來的份上,便發了幾根木柴給了保也侯。


    稍稍烤了一下,等火滅了,兔腿也沒完全烤熟,還有些生,但也能吃了。保也侯咬了幾口,便遞給了薑懷文。


    “嘖,我說也侯啊,你是不是看上我了?”薑懷文問道。


    保也侯常把自己的吃的分一半甚至是一大半給薑懷文,不少人眼紅的很。一個廢物那麽巴結著幹嗎?


    “去!給你吃的還堵不住你的嘴!”


    “我也不客氣,我吃不了那麽多,你剩個一兩口給我就夠了。我整天呆在不用動,你得出去找吃的,沒點體力可不行!”薑懷文說道。


    保也侯得意一笑壓低了聲音說道:“我能把自己餓著?我還逮了隻雪雞,做熟了吃了隻雞腿,剩下的埋了起來。”


    薑懷文便拿了兔腿狠狠的咬了幾口:“這樣的日子不知道要過多久……我要活著出去!”


    這天晚上大鍋裏加了雪煮了兔子血,每人都分到了一碗熱湯,味道淡到幾乎沒有,卻也是讓人暖和了起來。至於那隻兔子,就不知道進了誰的肚子了。


    保也侯是瞞著家裏人從的軍,他年紀小體格和武藝卻是不錯,少年英雄很是受上峰看重。


    卻也是引來了不少人的嫉妒。他把幾個挑釁的揍趴下之後,便沒人敢再說他的不好,暗地裏嫉恨他的人卻是更多。


    保也侯剛參軍時便遇見了薑懷文,兩人關係一直不錯。


    薑懷文墜馬的事,保也侯一直覺得是自己的錯。那之前,保也侯和薑懷文換了馬騎,那發了狂的馬是保也侯的。


    用腳趾頭就能想到這是場針對保也侯的陰謀,卻害到了薑懷文。保也侯心裏內疚不已,要是他都把薑懷文放下了,那他也不是個人了!


    ————————


    寶來齋重新開業,請來了舞龍舞獅的隊伍好好熱鬧了一番。


    “各位鄉親父老,今日是我寶來齋開業的日子,進店買東西的前二十名送西洋鏡子一麵!”羅平大聲說道。


    不論是想買不想買的,聽到送這個事心裏就亢奮了起來。


    大姑娘小媳婦們擠了進去,還有不少年紀大了身子依然輕便的老大娘,在人群裏那靈活程度一點都不比年輕人差。


    第一個付款的老大娘心裏有些後悔,自己怎麽就光顧著有東西送了,忘了這店可是有名的黑店,東西賣的貴的很!


    “這些東西多少錢?”老大娘問道。


    一包蝦米,一包曬幹了的海帶。切,窮貨!這麽點東西還得搭上一麵西洋鏡!這掌櫃的還真是糊塗!


    “三十文。”劉離說道。


    這定價比白水蕩高了不少,羅平也是各方打探了一下,買幹貨的不多,這也和市場價差不多。


    “多少?”老大娘又問了遍。


    劉離心裏不耐煩,這點小錢他真不放在眼裏,可羅平在旁邊看著也不好甩臉子。


    “三十文。”


    老大娘心裏總算是放心了,掏出了三十文:“把這兩個都包起來,還有那鏡子給我啊。”


    劉離認命的將貨品用油紙包了起來。在老大娘的注視下把鏡子也放進了油紙包裏。


    老大娘滿意的拿著包裹走了。


    旁人看了動作又快了許多,隻有十九個名額了。


    最後一個小姑娘拿著小鏡子得意的走了。


    剩下來的眾人歎息不已。


    “眾位稍安勿躁!今天凡是來本店購買東西的,除前二十名外,所有人打九折!”羅平又說道。


    一麵西洋鏡子便宜的也要七八兩,能白送就偷笑吧,那二十人也不計較別人有而他們沒的九折優惠了。


    剩下的人卻是開心不已,原以為隻能是原價了,這突然來個驚喜,購買欲又強了不少。


    劉離忿忿的看了羅平一眼,和自己鬥氣就算了,價壓那麽低還打折,這事是掙不掙錢了啊?


    別沒等自己當上掌櫃的,這店就倒閉了。


    羅平不管他的眼光,隻是看著越老越多的人流,慢慢打算著。剛開業有優惠才能吸引了這麽多人來,以後還有什麽辦法能讓客人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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