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的沒什麽,小時候苦頭也沒少吃。就算餓上兩天也不是什麽大事。


    就怕爹爹在家裏擔心。


    估計這會兒已經報官了吧。丫頭狠狠的咬了口饅頭想到。


    嗯,饅頭做的不錯,該都是白麵吧……


    吃完了飯,丫頭把瞎裹在一邊的被子展了開。用力的抖了幾下,揚起不少灰塵。味道不大,有些發黴的味道,還能忍受。


    枕頭不知道哪兒去了,丫頭便把手枕在後腦上睡了。心煩的事,睡醒了再說。


    一般呢,柴房裏頭關了人,會哭會鬧的不少,大聲咒罵的也多。這安安靜靜不聲不響的吃完飯直接倒頭就睡的真是不多。


    “小姑娘,心還真是大啊。”錢雲聽了手下人的報告說道,“關她一宿,明天就把她帶到她家附近放了吧。”


    “那,要是二小姐問起來?”張幹問道。


    錢雲看向他,半天沒個動靜。張幹背後冷汗都出來了。錢雲突然笑道:“那就讓她來找我!”


    張幹手腳發軟的走出了偏僻陰暗的宅子,才長舒一口氣:“呼,嚇死我了,還以為老大這次一定不會放過我了。”


    “就你多話!老大讓做什麽就做什麽,要是真惹了老大生氣,你死都不知道怎麽死的!”


    “杆子新來,還沒見過咱老大的威風吧。嘿,那可真是殺人不眨眼的魔頭啊!”


    “去,別嚇著杆子。咱老大那是鋤強扶弱的大俠!”


    …………


    這些話當然也隻有遠離了錢雲的時候才會這樣玩笑著說話,在錢雲麵前那是大氣也不敢出的。


    張幹是新加入的,年紀也小。受得照顧就多些。十三四歲的年紀,機靈懂事的很。


    出了那宅子,眾人便各有各的身份了。有酒樓裏的大廚,有替人趕馬的馬夫……張幹是張首輔家中跟在采買婆子後頭拎東西的小廝。


    每天活也不重,就跟著出去,買些菜肉蛋回來。一個月也能拿個十五兩銀子。更別說能刮下來不少的油水。


    府裏其他的小廝可是羨慕嫉妒的緊,都想著他身後到底是有什麽靠山。


    張幹沒住在張府裏,而是住在外頭說是他叔叔的家裏。


    “二叔,我回來了!”張幹到了門口便喊道。


    五十多的老人家顫巍巍的把門栓打開:“咋這時候才回來。飯都冷了。”


    “今兒府裏來客人,準備的飯菜得多些,就慢了點。”張幹說著壓低了聲音,“我啊,從廚房裏拿了些菜!那可是好菜,咱一輩子都吃不上的東西!”


    “沒被人發現吧?”二叔緊張的問道。


    “當然沒了,我多機靈!”張幹得意道,“怕人發現,我用油紙包了,塞懷裏了。您看看,看不出來吧?”


    二叔把張幹拉進了門,又把門仔細的閂上了。


    “咱叔侄倆也好好享受享受!”


    門外轉角處,隻一片漆黑。


    過了許久,有人出了聲:“這張幹沒事兒。”


    “哼。當然沒事。幾個下人有什麽好查的!分明就是給我們找麻煩呢!”另一個聲音恨恨的說道。


    “走吧,明天還得查別人呢!”


    ――――


    把偷拿的鮑魚拿了出來放在了盤子裏。叔侄兩個都倒了酒,高高興興的喝了幾大杯。


    “人走了。”張幹悄聲說道。


    “人走了,你咋還那麽小聲呢?”二叔大笑道。


    張幹尷尬的笑道:“習慣了,少爺呢,也出來吃吧,別餓著了。”


    “他能把自己餓著?”二叔嘲笑道。站起身來。邊上放著盆早就打好了的水,擦了幾把臉,在把臉擦幹了。二叔臉上的皺紋便都沒了,膚色也黑上了幾分。


    “這才舒服多了,你說你這小子,說什麽不好。非說我是你二叔?你要是說我是你哥哥。我哪要那麽大費周章的。”


    張幹說道:“熊叔,你就多忍著點!”


    熊辛卸了臉上的東西,做在桌子前,把張幹帶回來的好菜都“扒拉”到自己的跟前:“我得補償補償我自己……”


    屋裏的門“吱呀”一聲開了:“給我留點!”


    “你不是吃了嗎?”熊辛不滿道,“還來和我搶食。”


    手上卻是動的更快。


    ――――――


    丫頭一覺睡的香。得養足了精神才能對付接下來的事兒啊。


    “喂,喂,起了。還真想住這兒了啊?”張幹踢了踢蜷縮在被子裏的丫頭。


    丫頭醒了過來,見房裏多了個陌生人,先是一驚,而後才想起來,自己被人關在了柴房裏。


    “喏,邊上有水盆毛巾,你把自己拾掇拾掇,待會兒我帶你出去。”


    “去哪兒?!這柴房挺好的,我不想出去。”丫頭連連搖頭,她可不傻,柴房簡陋些,但一定是最安全的。


    張幹隻丟了句話:“我給你半柱香的時間。”說完便走了出去。


    “誒!”丫頭喊道。


    張幹不耐煩的轉過頭來:“還有什麽事?”


    “那個,我想方便方便……”丫頭略微有些不自然的說道,你讓我吃讓我喝的,那想方便是自然的嘛。


    “待會讓餘婆婆帶你去。”張幹說道。


    怎麽覺得這人有些麵熟呢……丫頭有些疑惑的想到。


    張幹每日得閑的時候不多,也就陪著采買婆子出門的時候塞些銀錢能去宅子裏會兒,但也不多去,一個月也就兩三次。


    收拾好了自己,戰戰兢兢的跟著張幹出了門。


    直到到了家裏不遠的街處,丫頭才相信這真是要送她回去了。


    “這位大哥,你真是好人!”丫頭感激道。


    “快走吧。”別來這套,哥還沒忘了當初你搶了哥的豆包……張幹說道。


    丫頭忙快步走了。


    張幹想到還有些事沒說呢:“羅衫!再等下!”


    怎麽了又?丫頭顫顫的轉過身:“大哥,還有啥事啊?”


    “昨天和今天發生的事,你最好能管住自己的嘴巴!”


    “一定,一定!”丫頭保證道。


    張幹突然覺得身後有危險,機敏的一偏頭,一隻鞋子砸到了腳下的青磚石上。


    小姑娘抖抖索索,一旁高大的漢子又是陰沉著臉在威脅,怎麽看都不是好事啊。


    “哪個混蛋?!”張幹罵了句娘。


    小身板一蹦一跳的走了出來:“你給我放了那位姑娘!”


    人已經傻成這樣了,張幹便也不打算再教訓了他了。


    張幹人走遠了,小身板忙一蹦一跳的跳過去,把鞋撿了起來穿上。


    “姑娘,你沒事兒吧。”小身板關切的問道。


    丫頭擺了擺手:“沒事兒。”


    “我送你回去吧,別再遇上剛那人。”小身板說道。


    羅平出了門去了店裏,店裏可還都是問題呢。


    “可算是回來了。”魏嫂對著小身板謝了又謝,小身板不好意思的連連說不用謝,然後像是有人在屁股後頭追著趕著似的走了。


    “要不是張希夷來家裏說你是去找了何小花去了,怕是要待上一宿。你爹早就鬧上了衙門!”魏嫂說道。


    希夷哥,該不是因為希夷哥,自己才被放了出來。剛心裏軟了會兒,心裏就又有了不滿。


    誒,我魚呢?!魚被他們給昧下了!丫頭有些憤憤的想到……


    ――――――


    店裏共五個夥計,一個個看上去都不是善茬。尤其是其中有個二十多的高個小夥子是老劉二哥的親兒子。


    照著劉二哥的意思呢,咱劉家開的鋪子自然是由咱劉家的人管!他兒子劉離是最好的人選。哪想到這劉老三還派了個掌櫃的來,真是欺人太甚!


    劉離混到二十多歲,當紈絝子弟的日子過過,家道中落被人嘲笑的日子也有。現在好不容易攀著三叔能有些起色了,他是決不會放棄的!


    人是來齊了,隻是一個個睡眼朦朧的樣,還不如不來呢。


    “把店裏收拾下。”這是新掌櫃的下的第一個命令。


    有人會聽嗎。


    “這店裏不挺好的嗎。”


    “兩個時辰後,如果還是這麽一團亂的話,你們明天都不用來了!”新掌櫃的說道。


    “你敢!”劉離說道。


    羅平冷笑:“我有什麽不敢的,我現在就能讓你滾回老家去!”


    “嘿,你……”劉離冷嘲熱諷的話聽多了,適應能力也比以往當公子哥兒的時候好多了,便強壓下了火氣,“你狠!”


    劉離都服了軟,其他人還能說些什麽呢。隻得認命的開始收拾起了店。


    羅平吩咐了夥計,就是先去在店裏睡覺的那個叫鄭圓才的,在店裏拿了些不值錢的小玩意兒給了外頭做生意的小商販。


    寶來齋的名聲可得挽回著點,看來過幾天正式開業了,得好好琢磨出個法子讓客人重新回來。


    “哐當”一聲響,一個西洋傳來的小巧的金銀鼻煙壺掉在了地上,忙撿了起來,壞倒是沒壞。隻是麵上描了金花的地方花了。


    “這鼻煙壺售價五十兩!扣你兩年工資……或者拿著到金銀店裏修修,隻要看上去還是原來的樣子就行。”羅平隻掃了眼便說道。


    劉離手下故意沒了輕重,沒想到這新來的還真敢讓他賠!


    劉離喘了幾口粗氣。


    “明兒我要查賬!這店裏缺了的,少了的,都給我補齊!不然,有你們的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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