槍聲和炮彈的爆炸聲越來越近,大山岩站在安東縣城的城牆上,一雙布滿血絲的眼睛,凝望著遠方的群山和原野。


    不甘心啊,帝國費盡心機,依靠明治維新以來,二十餘年慢慢積聚的民氣,舉全國之力,終於戰勝利那個龐大的國家,終於得到了夢寐以求的土地。可是沒想到,卻如同南柯一夢般的就這麽失去了,一覺醒來,一切又恢複了原樣。


    難道帝國又要繼續沉淪了嗎?難道一代人的夢想就這樣失去了嗎?難道大和民族永遠都沒有機會登上世界之巔了嗎?


    對麵這個龐大的國家,就如同一座大山一樣,壓在日本頭上兩千年,站在世界的最端兩千年。每當她落入危難之時,總會有英雄出現,挽狂瀾於既倒,扶大廈之將傾。難道這次又要像以前在史書上看到的那樣,曆史又將重複著他已經重複了無數次的軌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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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運數,一個虛無縹緲的詞,一個無數人試圖覬覦的秘密。不過此時的大山岩好像真的看見了這個被無數人提及的東西,它就高懸在那無垠的天空之上,輕蔑的看著自己,看著這世上的芸芸眾生,嘲笑著自己這群螻蟻的不自量力。


    大山岩仿佛聽到了天空之上傳來了笑聲,那笑聲中充斥著譏諷和鄙夷,一個威嚴的聲音在他的耳邊回響,螻蟻,你們妄圖改變命運的狂妄,隻會帶給你們無盡的災難,你們永遠也無法掌握自己的未來,因為你們卑賤的心中隻有醃臢。


    大山岩臉sè青白,身體忍不住戰抖起來,冷汗濕透了衣衫,眼中充滿了無盡的恐懼。


    “司令官,敵人距這裏隻有三十裏了,我們應該向義州撤退了。”野津道貫快步走到大山岩身後道。


    大山岩一晃,身體一下變得僵硬了,扶在城牆上的雙手不受控製的顫抖著。


    “司令官,您沒事吧?”野津道貫發現了大山岩的異樣。


    大山岩身體僵直的站在那裏,仿佛根本沒有聽到部下的呼喚。


    “司令官!”野津道貫向前一步,伸手抓住了大山岩的手臂。


    “呼~”大山岩長長的呼出一口濁氣,雙手的顫抖慢慢的停了下來,臉上漸漸的恢複了一絲血sè。


    “司令官,您還好吧?”野津道貫焦急的問道。


    “我還好。”大山岩的聲音是那麽的疲憊,仿佛已經被什麽事耗盡了體力一樣,野津道貫沒有話,隻是靜靜的攙扶著他。


    “怎麽了,野津君?你來找我有什麽事?”大山岩用左手輕輕的,在野津道貫攙扶在自己右肘部的手上拍了拍。


    “是的,我是來向您請示,我們是不是該撤退了,敵軍已經離安東城不倒三十裏了。”野津道貫急忙鬆開手,恭敬的對大山岩道。


    “這樣啊···他們來的好快啊,乃木君有消息了嗎?”大山岩手扶著城垛,聲音平靜的問道。


    “沒有,從昨天在大洋河分別後,就再也沒有乃木的消息了,可能他已經······”野津道貫低下頭,聲音越來越低。


    “乃木也為天皇陛下盡忠了啊~”大山岩一晃,扶在城垛上的右手用力的支撐著身體。


    “司令官,我們······”野津道貫急忙上前扶住大將閣下。


    “留下阻擊部隊,全軍向義州秩序撤退,在鴨綠江南岸建立防線。”大山岩對野津道貫微笑了一下,如果那可以算是笑的話,“野津君,由你來代替我指揮吧。”


    “司令官······”野津道貫一驚。


    “野津君,我累了。”大山岩像是自言自語般的道,轉身又向炮聲傳來的方向望去。


    “我···?是!司令官,野津聽從您的指示。”野津道貫猶豫了一下,服從了大山岩大將的命令。


    “嗯~,去吧,去吧,我再在這裏呆一會兒。”大山岩沒有回頭,隻是輕輕的揮了揮手。


    “是!那我去安排了,請您不要耽擱太久。”野津道貫鞠躬離去。


    “去吧,去吧,回去吧。”大山岩自言自語著。


    日軍開始忙luàn的收拾東西撤退,城裏城外一片húnluàn,人喊馬嘶擁擠吵嚷著,像被搗毀了巢xùe的螞蟻一樣,從所有能通過的地方向鴨綠江方向湧去。


    三個時後。


    一支不倒百人的部隊出現在安東城西門外,心的向已經失去了城門的城門洞接近著。


    “快,你們五個進城看看。你們,還有你們,從兩邊上城牆。其他人保持警惕,隨時準備接應。”一個少尉命令道。


    “是!”一個中士帶著四戰士,像靈活的狸貓一樣消失在城門內的街道中,另外十幾名戰士分成兩組,順著城樓兩側的馬道向城牆上mō去,其他的士兵們舉著槍,機警的注視著周圍的一切。


    “頭兒,上麵沒人。”一個戰士從宇牆後向下麵喊道。


    “你們,把迫擊炮和機槍架上去,向城內警戒。你們倆,回去向營長報告,就咱們已經進入安東縣城,沒有發現城內有日本。剩下的人,五人一組,三組一隊互相掩護,跟我向城內擴大搜索。”少尉快速的發出一條條命令,戰士們立刻開始了行動。


    三十分鍾後,一個營的蘭芳海軍陸戰隊,跟著那兩個去報信的戰士,開進了安東城。


    “猴子呢?”一個三十歲左右的上尉登上了西門的城樓。


    “連長進城去搜查了,還沒回來。”一個留在城樓上警戒的戰士回答。


    “這猴子現在膽兒越來越大了,就帶著你們這百十個hún球,就敢進安東城。”上尉嘴裏罵著,可是臉上滿是笑容。


    “嘿嘿,營長,俺們這回是不是立功了?”一個中士湊過來笑著問。


    “立功?老子不關你們禁閉就算客氣了,你們擅自進城,受了哪個的命令了?”那個營長假作生氣,抬腳就踢。


    “哎呦~俺們先進了安東,也是給咱們營爭光啊。”中士靈活的一下跳開了。


    “哼哼~,就你這家夥滑頭。”營長一腳踢空,反倒笑了。


    “是不是啊,營長,俺們連這次是不是立功了啊?”“是啊,當時團長的啊,那個先打進安東就算頭功,這回俺們連長帶著弟兄們先進來了,營長你不能賴啊。”“對,營長不許耍賴。”“這次怎麽的也得給俺們個獎章啥的吧。”一群戰士七嘴八舌的起著哄。


    “一幫hún球,要造反哪,老子啥時候哄過你們?都給我站好,看看你們的樣子,還像個陸戰隊員嗎?站好,站好。”營長笑罵著。


    “報告,陸戰三師,二團一營,三連連長侯進喜,向營長報到。”那個帶隊進城搜查的少尉快步跑上了城樓。


    “什麽情況?”營長收起笑容問道。


    “城裏一個人都沒有,日本在咱們到達之前就跑了,就留下了幾座物資倉庫,武器彈藥、被服糧食,啥都有,就是沒人。”侯進喜答道。


    “娘的,短tuǐ兒跑的還真快,家當都不顧了。”營長罵道。


    “估計是這些天被咱們追慌了神兒了,就想著逃命了,沒顧上燒掉這些帶不走的東西。剛才我們搜查的時候都看了,倉庫裏麵都放好煤油了,一桶一桶的,不過都沒打開。”侯進喜笑嘻嘻的報告著他們見到的情形。


    “嘿嘿,一群兔子膽兒的矮騾子,沒嚇死就算命大。讓人把倉庫都看好了,煤油也都收好,雖然用處不大,好歹都是咱們營的戰利品。”營長笑了,得意的命令道。


    “我已經叫弟兄們看好了,煤油正在集中,烏老大您就放心吧。”侯進喜道。


    “行,你子出師了,老子以後可以省兒心了。”營長誇獎道。


    “嘿嘿,跟著您學還能學不會?”侯進喜一臉的jiān笑。


    “滾~hún球兒,敢消遣老子。”營長上去就要踢。


    “報告營長,師長和團長他們到了,還有五分鍾就進城了。”通信兵跑了報告。


    “啊!快,整隊,整隊,都給老子精神兒。”營長收住踢出一半的那隻腳,大聲命令著。


    “猴子!跟我去見團長。”營長整理了一下軍容,抬tuǐ向城樓下走去。


    1895年6月16日,在遭到多日連續打擊後,日軍征清第二軍殘部退回朝鮮境內,下午三,陸戰三師,二團一營三連,進入安東縣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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