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火,正門外的這裏,便交給你了,在大殿內的宴會結束之前,沒有我的授意,絕對不能靠近大殿一步,縱然是內廷的那些家夥,若是執迷不悟的話,你仍斬殺就是。”


    花辭數嚴峻的麵孔看向離火,對其說出了這話,而離火聽到了之後,也是微微的點了點頭,茲事體大,他自然是心知肚明這件事的重要性。


    “若是不出意外,別水那裏應該是會將那幾個溜進來的小老鼠盡數抓住的,可尚武殿這裏的我們,卻也始終不能有任何放鬆警惕的意思,諸國使者正在殿內赴宴之時,萬事皆是不能有任何差錯。”


    花辭數交代完了這話之後,便是轉身去調動附近的血滴子了。


    正殿這裏有離火看守,縱然是朝不休那種級別的九品上想要硬闖進去的話,那也是要花費不少精力時間的。


    而那段時間之內,花辭數這裏也是可以迅速的帶人前來合圍對方。


    不過,朝不休那種級別的九品上,整個中原可就那一號,而其他的九品上,想要突破離火的看守闖入大殿?


    這種可能性基本上很低,最起碼在花辭數這裏,他是可以放下心來的。


    離火的實力,絕對算得上是九品上中的個中好手,除了類似朝不休那種距離當代至強隻差一步的九品上之外,放眼天下,能說穩勝離火的九品上那都是罕見至極,更何況是在中原一地呢?


    換句話來說,將離火安排在尚武殿這裏看守,也就代表著想要入殿伺機刺殺的家夥們若是沒有強悍到極致的實力,想要闖入尚武殿,嗬,那都是難如登天的。


    說的更為直白一些,對方倘若不是當代至強出手,離火皆是可以應付抵擋一二。


    若是當代至強前來,那麽,就算是花辭數寸步不離,那麽毫無疑問的,他們韓國內廷的所有防守能力皆是將化為虛無。


    在絕對的實力麵前,人數,已經沒有多少的用處了。


    不過換個思維來想想看的話,那這也就並不能說是多麽簡單了。


    若真的是一位當代至強前來想要對尚武殿的那些諸國使者出手的話,那,如今在新鄭城內,可還是有著一位白麵書生呢。


    白麵書生不會視若無睹的,畢竟今夜的尚武殿內,可還是有著南離使團的那些家夥,尤其是,那個周敦頤的小娃娃。


    白麵書生會出手替他們擋下那種級別的修士,所以啊,他們也就不用對此有任何的擔心了,因為啊,那完全可以說得上是杞人憂天了。


    “另外,尚武殿這附近,我在事前便是安插了五十名血滴子精銳,他們人手最差的身手也是三品修為,其中最強的,也是我曾經的一個得力幹將,他對你離火而言,也算得上是一個熟麵孔,而他如今,也是有著七品的修為,雖然根基尚且有些不穩,但是給你離火打個下手,想來應該也是差不多了。”


    花辭數將要離去的時候突然轉身,待得他與離火交代完了這最後的一段話之後,便是抱拳而退了。


    而離火這裏,在聽見了花辭數說出的這話後,則是不由自主的皺起了眉頭。


    他花辭數曾經的得力幹將,對自己還是熟麵孔?七品的修為?


    嘖,該不會是,那個家夥吧?


    離火眼眸一亮,好似是回憶記起來了什麽人似的。


    而與此同時,在別水那裏,他在與麵前的血滴子吩咐下去了要緊事後,便是扭頭看向一旁的雷力。


    “這已經是第七個崗哨了,可是他們這裏卻還是沒有任何蹤跡的發現,雷力,今夜,最好還是做好一些最壞的準備吧,今夜我們將要麵臨的,絕對是一個修為不下八品的殺手,我不是他的對手,血滴子之中,也就隻有離火能夠穩勝他,即便是花辭數,若是尋常時候,最多也就隻能做到與其勢均力敵。”


    別水有些嚴峻的神色在說完這話之後長長的呼出了一口阿氣,抬起頭來看著半空中的霧氣,他不由得眉頭一皺。


    事情變得很難辦了起來。


    若是說在剛剛城牆那裏發現的血滴子能夠說明今夜潛入進來的家夥是個實力恐怖的殺手,那麽現在的別水就是可以完全的確定。


    這個潛入進來的殺手,修為即便是八品,那也是距離九品隻有一步之遙的那種,否則的話,似是血滴子安排在內城的這七處崗哨,是絕對不可能連一絲一毫的蹤跡都沒有發現的。


    這七處崗哨的安排,即便是別水都是無法做到悄無聲息的潛入進來。


    這裏的布防,可是從西城牆那裏通往尚武殿的必經之地,所以其他的可能性,也是可以完全排除下來。


    即便是那個潛入進來的家夥走了其他的道路,如今的整座內城,那都是遍布著血滴子和內廷的崗哨,無論是明哨還是暗哨皆是層層嚴防,縱然是九品中人,若是沒有一些隱匿手段在身,那也是有著極大的可能將會暴露。


    正如同別水所說的一樣,他們今夜將要麵臨的,可是一個,不容小覷的強大對手。


    而在別水的眼中,如今在新鄭城內有著這份實力的,恐怕也就隻有前些日子在新鄭城內蟄伏下來的那些騰蛟刺客了。


    中原騰蛟出身的刺客,實力之恐怖,完全是有著這種級別的殺手存在。


    隻是別水在此之前實在是想不到,這些從中原各地前來新鄭的刺客和殺手們,竟然還真的會有著這份膽量,膽敢選在今日潛入內城。


    這般的膽魄,對於至強之下的任何修為,那都無異於是在刀刃上行走,稍有不慎便是會落入萬劫不複之地。


    並且,若是被人所徹查出來這些刺客們背後身份的話,那事情,就將會變得有意思了起來,因為他們今夜潛入的,那可是韓國王城。


    這是什麽行徑?


    如此藐視以及踐踏一國的尊嚴?且踐踏的還是中原三國之一的韓國?


    饒是中原騰蛟的勢力,在尋常時機也是斷然沒有這份膽子敢做出來這種事情的吧?


    所以現在這也就是讓別水感到


    疑惑的一點了。


    明明天下人皆是知曉今日韓國新鄭城將會有著諸國之宴,可是在這個節骨眼上,卻還是有著些許人有著如此的膽魄敢潛入進來伺機行事。


    雖然無法確定潛入進來的那些家夥到底想要幹些什麽,但是可以確定的一件事就是,在這種節骨眼上還敢潛入進來的家夥,肯定不會有什麽好心思。


    如今別水再度調來兩百血滴子的入城,就是要截住那個家夥。


    雖然現如今在城外的血滴子們不算是什麽精銳,可是有著兩百人的嚴防把守,就算是一隻蒼蠅,那也斷然是可以看守的老老實實的。


    “步伐快些吧,雖然現在無法確定,可以沿著這條路線繼續向著尚武殿趕去,是絕對沒有錯的。”


    別水的話音落下後,他與雷力二人,便是繼續施展輕功向著尚武殿而去了。


    而別水沒有注意到的則是,在他們前腳剛剛離去的時候,剛剛那個站在原地與別水匯報情況的血滴子,則是轉身看著別水雷力二人的背影,露出了一抹邪魅的笑容。


    他舔了舔嘴唇,低頭看了一眼自己腰間的腰牌和短匕。


    “這便是血滴子的別水嗎?倒是有些機警,隻是,終歸還是疏漏與眼前的人。”


    他嘴角一笑,緊接著,便是伸出手來撕下了自己臉上的一層薄膜。


    待得撕下薄膜之後,這才是露出了他真正的麵容。


    一對如殘月般的眼眸和鷹鉤鼻,方正瘦長的麵孔,以及白皙的膚色和瘦削的身子,這般麵容的變化,還真是有些讓人意想不到。


    “不亞於八品麽,這個別水,倒是有些小瞧了我呢,嗯,不過騰蛟的那些家夥倒也是奇怪,明明已經派人過來了,可是事到如今,卻是沒有膽子敢隨我來這王城內溜達溜達,嘖,該說騰蛟的那些老東西們變得越發的老糊塗舉棋不定了嗎?”


    這人挑了挑眉毛,而後,便是吹著口哨,悠哉悠閑的向著尚武殿走去了。


    他倒是輕鬆快意,絲毫不在意這沿路遇上的那些血滴子和內廷之人。


    光是他腰間的那個血滴子腰牌,已經是可以幫助他擋下不少的麻煩。


    雖然位不高,不過是血滴子一都尉,似是血滴子,這種都尉不說一百,那也是有著數十位的,倘若今日站在他麵前的乃是花辭數的話,他的這個都尉身份定然是會被拆穿的,可是別水可就不同了。


    別水這才剛剛回歸血滴子沒多久,血滴子的這些都尉,他又怎麽可能會盡數認全呢?


    隻要稍微的易容一二,便是可以如此這般的騙過別水那個家夥。


    但是啊,這件事說的輕巧簡單,但是主要的卻也是這個家夥實在是裝的太像了,無論是行為舉止還是言談,都沒有任何的緊張,在麵對別水所言之時,那也是對答如流沒有任何的破綻露出。


    似是這種演技,自然也是可以騙過別水那個家夥。


    而至於別水身旁的那個什麽雷力?


    雷力現在的注意力皆在別水的身上,自然也就沒有怎麽在意他,所以啊,這也就算是被他給歪打正著的蒙混過關了。


    如此看來的話,他今夜潛入新鄭王城的行動,到現在為之都還算得上是沒有發生任何意外,一切,都進行的很是流暢。


    “一切,都還進行的不錯,正好,也讓我來好好的看看,南離的那個苦木,到底是個什麽樣子的家夥,竟是能引得師傅如此的讚賞。”


    這人冷聲一笑。


    這倒是沒有想到了,這個家夥今日潛入新鄭王城的原因,竟然隻是想要來看看苦木?


    冒著被韓國通緝的風險,竟然隻是想要做這種事?


    這,這還真說得上是,有些讓人,感到意外。


    而在花辭數那裏,花辭數的身旁,則是站著如令老太監的一個副手。


    這太監看起來年齡也是不小了,光是看模樣,那絕對也是比如令老太監年長不少。


    可花辭數卻是知道,如今就在他旁邊的這個老太監啊,其實還是要比如令老太監要小上不少呢。


    “花辭數,你是說,內城現如今已經潛入進來的一批人?”


    這老太監名為如常,正如同他的名字一樣,他當初也是與如令老太監差不多年歲進入韓國宮廷的。


    “沒錯,如常,雖然我現在已經派別水前去調查了,可是能夠如此幹淨利落的解決掉五名血滴子精英的家夥們,絕對也是不容小覷的,所以說,我們這裏還是要小心一些比較好,現如今如令在殿內陪在大王身邊,能夠肆意調動內廷的,也就隻有你了,血滴子那裏,我已經安排的差不多了,可是為了保險起見,我還是希望你能夠將內廷的那些家夥都知會一聲,並且,在尚武殿附近,在多布防一些崗哨人手。”


    即便是花辭數以往都並不怎麽待見這些老太監,可是在現在這個時候,他這又能夠有什麽法子呢?


    隻能選擇好聲好氣的跟這個如常老太監說這話,畢竟若不是對方點頭的話,嗬,自己難不成還真的就能越過他們去調度那些內廷的家夥們?


    花辭樹還真是沒有那份自信,


    “唔,這件事,咱家大致也是知道了,花統領盡可放心,咱家這就將這些事吩咐下去,讓孩兒們好生看著。”


    與如令老太監不同,如常太監始終都是一個老式太監的做派,無論是舉止還是言行皆是能夠看得出來。


    而花辭樹也是不願意與如常太監花費過多的口舌,在聽到對方話已經這麽說了的情況下之後,他也是點了點頭。


    “如此便好,那麽我這也就先行回到尚武殿那裏了,如常公公,您是知曉今夜尚武殿的重要性的,切勿要惹出絲毫的差錯,否則的話,即便是你我,皆是擔當不起這份責任,我等,皆是要因此而向大王自裁謝罪的。”


    為了以防這個如常太監不將自己所說的話放在心上,花辭樹也是如此開口著。


    而在花辭樹說完了這話之後,如常太監也是一反常態


    的連連擺手。


    “咱家知曉,咱家知曉,花統領且去尚武殿吧。”


    言語之間,如常太監仿佛是對於花辭樹的到來感到頗不耐煩似的。


    而花辭樹也是對此並不怎麽放在心上,因為就這個老太監的作態,他心中也是知曉一二的,所以對於這些,他自然而然的也就是並不怎麽放在心上。


    微微點點頭後,花辭樹便是轉身離去了。


    離火雖然修為足夠強,但萬一要是那些潛入進來的家夥牽製住了離火的話,那事情可就不好說了。


    自己安排在尚武殿附近的血滴子雖是精銳,甚至其中也是有著自己的親信幹將,可,花辭樹卻也是不願意將這種事情放在別人的身上來進行擔保。


    總歸是讓自己來麵對,比較能夠讓他花辭樹本人感到放心一些的。


    而此時在尚武殿外,離火則是神色有些謹慎的看著站在他不遠處正注視著他的一名血滴子都尉。


    “從花辭樹口中知曉了尚武殿的布局之後,我原本還在思索,從他口中能夠說出來的老麵孔究竟是誰,嗬,倒是沒想到,還真是你這麽一個家夥。”


    而與此同時,那名血滴子都尉也是笑意盈盈的回道


    “看樣子,倒是讓離火兄感到意外了不是嗎?”


    說話的這位血滴子都尉,便是花辭樹在血滴子上下真真正正的親信幹將,與雷力這個出身與內廷的家夥不同,這個血滴子都尉,也是花辭樹一手從血滴子提拔上來的。


    這血滴子都尉名為薛君,乃是韓國屈指可數的七品箭手之一,更是血滴子上下,箭道抵達大成境界的一人。


    他的箭,俗稱君子箭。


    箭隨利,可薛君之箭,卻是勝在君子之上。


    薛君微微一笑,繼續道


    “統領之命,我不得不從,雖先前身處魏國腹地,可今時今日之地,卻是遠比魏國腹地之事宜要勝過千百倍,我心中分得清楚分寸,離火兄,當年邯鄲一別,如今算來,也有五年光陰了吧?”


    離火的眼神也是在聽到薛君言語中提及邯鄲一別的時候產生了一些恍惚,回憶的恍然過後,他苦澀的點了點頭。


    “確有五年了,隻是我不曾想到,當初被譽為最有可能成為九品箭手的你,如今,竟然也是因為當初的一戰,而停滯在了如今的七品。”


    離火苦笑了一聲。


    花辭樹說的倒是沒錯,他離火啊,確確實實算得上是是與這薛君是舊相識了,而且在舊相識之上,他們二人在當年,那也曾經算得上是當過一陣子的對手。


    因為這個薛君當時,也是韓國年輕一輩中響當當的天才之一,一手箭道,韓國上下一代同齡人中無人能夠出其左右。


    韓國不知道多少年多少個時代沒有出現過箭道高手了,可是在薛君的出現之後,韓國不少人都是認為,本國將在未來的一個時代之內,湧現出來一位真正意義上的九品箭手。


    看著眼前熟悉的不得了的對方,薛君笑了。


    “五年之別,當初的一戰之後,如今卻也是要跟你離火並肩作戰了不是?哈哈哈,倒也是緣分啊,離火兄。”


    薛君的大笑,可是站在他對麵的離火,此時的臉色卻是有些不好看。


    他黑著一張臉,始終是有些逃避的眼神不敢直視著薛君。


    如果說他離火這一生中有什麽人是不願意去麵對的話,那麽薛君,便是其中之一了。


    不是因為別的其他什麽原因,他離火之所以不敢去麵對薛君,最主要的原因其實就是因為,他對薛君有所虧欠。


    心中的虧欠,可能薛君早就已經不在意了,可是在離火的心中,他始終是感覺自己對薛君心中有愧。


    “你,此生停滯七品了嗎?”


    聽到離火的這個問題之後,薛君先是一愣,而後這也是過了好一陣子後,才是有所唏噓的笑著長歎了一口氣。


    “啊,現在看起來的話,確實算得上是如此了,不行啊,不得不認命,與你不同,你尚且還有拚搏的機會,可是我,若是不出現什麽奇跡的話,此生估摸著,也就之內停滯在七品了,再上?那是不可能辦到的事情了。”


    薛君在說這話的時候即便是臉上還帶著一抹笑容,可是任誰都是可以看得出來,他的這抹笑容之中,還是有著不少強顏歡笑的意思在其中的。


    “當年,是我的原因,否則的話,你,現在斷然不會如此。”


    離火垂下頭來,可是當他的這話剛一說出口,薛君那裏,則是連連擺手道


    “當年的事情與你離火可是沒什麽關係啊,純屬不過是因為那些家夥太過於欠收拾了,而且那趙國的家夥們也實在是不經打和不講道理,這小的對小的,老的還出來湊什麽熱鬧,真的是,再說了,這都過去多少年了,離火,都過去了,我都早就不在意的事情,你還在這裏始終糾結個什麽勁呢,沒意思的。”


    薛君的這話說的很是坦然,可在離火耳中聽來,卻始終是有些感覺很不是滋味。


    這話,就仿佛是在打著他的臉似的。


    五年前的邯鄲,發生的事情,在他離火的心中,豈會是輕易就可以忘卻的?


    他離火雖然不知道薛君是否忘卻了,可是他離火,卻是絲毫都沒有忘卻。


    隻不過在往日的那些年月之中,他離火皆是很小心的將那些往事潛藏在自己的內心裏麵,沒有被其他人注意到就是了。


    可,如今在看見了薛君,這個自己心中有愧的家夥之後。


    遮掩?


    不,離火現在隻感覺,自己對薛君所剩下的,除了歉意之外,真的再無其它了。


    自己欠薛君的。


    “這些年來,你始終都是呆在魏國嗎?”


    “對啊,自從,三年前,你和別水隱退之後,我便是從花統領那裏領了一份差事,前去魏國腹地開展血滴子的活動,嗯,零零散散,這也是許久之後的,第一次回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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