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李自成離開錦衣衛衙門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了,這時候天才剛蒙蒙亮,而李自成也是微微的活動了一下自己的身體,皺著眉頭,神色顯得有些難看,他垂著頭,雙手背在身後交叉著,就這麽默不吭聲的走著。


    而至於跟在他身旁的那個親衛,則是默默的跟在李自成的身後,他看著自家殿下出來了之後臉色就不是很好看,他的心中也是略微的有些跌宕起伏的。


    原本在他的預想當中,他是認為自家殿下今日去與那位陸千戶交談一夜後,原本有所沉悶的心境應該是會有些好轉的才對。


    可是現在看來的話,這倒是自己猜錯了,自家的這位殿下啊,現在的心情無論是怎麽看起來,都是看不出來有什麽好轉的跡象。


    “奴啊,你說,孤平日裏是不是確實有些太過於囂張跋扈了?”


    李自成突然停下了腳步,扭身便是對這親衛說出了這話。


    而也正是這意味不明的一句話,讓親衛的臉色一楞,他愣了半天之後,這才是有些匪夷所思的開口詢問道


    “殿下何言說出這話?這,殿下哪裏有什麽半分囂張跋扈的跡象。”


    這親衛很是疑惑,在從李自成的口中聽到了這句話之後,他還真是隻感覺自己楞了一個不行,腦瓜子都是嗡嗡的。


    囂張?跋扈?


    自家的這位殿下性子確實是有些桀驁了不假,但是卻遠遠不是這般的啊,這什麽囂張跋扈的,無論怎麽看,都實在是看不出來是用來形容自家這位殿下的。


    可是李自成卻是微微的搖了搖頭,他長歎了一口氣,有著些許無奈的抬起頭掃了一眼蒙蒙亮的天空,輕聲開口道


    “嘖,倒是有些麻煩了呢,不過,倒也算不得什麽大事。”


    看著親衛有些疑惑的表情,李自成也是無奈的聳了聳肩,而後伸出手拍了拍親衛的肩膀了之後,淡淡的開口對其說道


    “沒什麽大不了的,方下心思來,孤不過就是隨口一問罷了,也隻不過是,單純的有著些許的好奇而已。”


    李自成的這話說的也是挺輕巧的,但是在親衛聽來,卻壓根就是另外的一層含義了。


    “殿下,若是有什麽事情難以處理的話,大可將事情放在奴的身上,奴雖然說現在的修為出了一些差錯,但若是要為殿下效命的話,奴還定當會義不容辭的。”


    親衛的這一番慷慨激昂的話語,倒是讓李自成聽來有些懵。


    “好了好了,孤都說了,別讓你想得太多了。”


    李自成輕笑了一聲,他隨意的點了點頭後,便是轉身重新走向前方了。


    嘖,不過這說的倒也是不錯。


    陸炳那個家夥與自己托的底,讓自己比誰都要更加的清楚,在接下來的這麽一段時日裏麵,自己要做的,就是比任何人都要安分。


    安分啊,若是放在以往任意的一個時候的話,李自成對於此倒是沒什麽話可以說的,因為畢竟無論怎麽著,自己的性子自己比誰都要清楚,安分一段時日罷了,自


    己還是做得到的。


    可是如今眼下的話,安分什麽的,對於自己而言,可實在是有些不成啊。


    眼看著那支軍隊自己已經即將收入囊中了,若是要因為時勢而被迫選擇安分下來的話,這番的損失對於李自成而言。


    還真是要如同那晴天霹靂一般啊。


    李自成苦笑了一聲,他頗為頹廢的伸出手扶起自己的頭發,找到了路邊的一個石階便是坐了下去,垂著頭,雙手扶著自己的頭發。


    這還真是讓自己陷入到了一個難以抉擇的地方啊。


    若是安分,那自己將要放棄一支有著正兒八經編製的軍隊掌握權。


    嘖,屬實是有些不值當。


    可若是選擇繼續跋扈下去的話,那自己接下來要迎來的,說不定可就是千夫所指,萬人唾罵的地步。


    嗬,想來想去,也不過就是些許的臉皮罷了。


    待得李自成再度抬起頭來的時候,他的眼神裏麵由衷的散發著一抹狠辣的意味。


    言語個什麽勁?自己無論如何,都是要將那支軍隊收入囊中的。


    反正些許臉麵而已,對於現在的自己而言,兵權,比什麽都要重要的多得多。


    既然現在自己那位兄長已經是要與自己一刀兩斷劃清界限,那麽可想而知,在日後若是自己連兵權都沒有的話,那自己還真的就是隻能被迫的提前退出那未來的角逐圈了吧?


    生在帝王家,有些事情,可由不得李自成的選擇。


    “奴,叔父那裏的事情,就交給你去做了,接下來的事情,就依照著原先所布置下來的計劃繼續按部就班的實行下去即可。”


    李自成站起身,冷冰冰的說出了這話,而也就是在他的這話說出口了之後,親衛也是連忙的用力點了點頭。


    “殿下所言,奴知曉了,請殿下盡管放心。”


    親衛拱手對李自成彎腰行了一禮,雖然不知道究竟昨夜到底發生了一些什麽,但是看著如今的殿下已經是恢複到了以往的那般神采,他就知道,自家的這位殿下,已經是在一些事情上麵,做出來了自己的選擇。


    “嗯,有些事情,你自己也是尚且需要多盯著點的,多上些心思,在那些事情上麵,孤也不好多說一些什麽,總而言之的,那支軍隊,孤勢在必得,你懂了嗎?”


    李自成冷眼抬起頭看向錦衣衛衙門的那個方向。


    陸大千戶,有些事情,你身為外人,始終還是無法切身體會到的,孤身為皇子,若是不爭的話,那麽日後要麵對的,那可是滔天的巨浪,以及,危機四伏的明爭暗鬥,嗬,手握兵權,總歸是可以讓孤提前的在那些兄弟之中率先的脫穎而出。


    就算是老頭子在這一點上,對孤也是毫無任何辦法的,反正在老頭子的安排中,孤本來也是要掌握一支兵權的,不是嗎?


    隻是自家的那個老頭子沒有想到的是,自己所要觸碰的那支軍隊,與他原先所給自己留好的軍隊,可壓根就不是一回事呢。


    老頭子為自己謀劃


    了數年之久,就連邊軍的事宜都是派遣專人暗中時刻監視著自己,嗬,還真是不把自己當外人呢。


    如此的待遇,李自成還真是不知道自己是該如何對自己家的那個老頭子抱以什麽好臉色。


    在大殿上當眾的與老頭子撕破臉皮,是他李自成的性子沒錯。


    而也正是因為能夠做出來這件事情對於他李自成來說是再也尋常不過的,所以也正是因為如此,他李自成就完全有理由有恃無恐的按照那些人給予自己所套上的這份常理,來理所應當的,與那個老頭子撕破臉皮。


    老頭子啊老頭子,你可千萬別當真的認為,你的兒子真的就是如此的單純,可欺。


    李自成的眼神慢慢的變淡,身在帝王家,他又怎麽可能真的就會是一個莽撞無比的無腦莽夫呢?


    媽的,不過被自家的老頭子如此的擺了一道,還真是讓李自成這心裏麵,著實是有些難受呢,畢竟光是自己所幻想出來的那副老頭子的嘴臉,這就已然是足以讓李自成不由得對那個老頭子忍不住的充滿了惡意。


    哼,不過且等著瞧吧,饒是老頭子布置的如何精妙,自己也要殺出一片天不可,不然的話,怎能對得起,當年那個老不死的給自己所占卜的卦象呢?


    而與此同時,就在金陵西城的一輛馬車上麵,李元吉淡淡的呼出了一口氣,他的臉上沒有絲毫表情的看著馬車周圍所站著的這一大堆披著紅袍,內穿甲胄身材高大的男子。


    “紅袍騎士,竟然也會主動送上門來找孤的岔?哎呀呀,孤還真是有些,被人瞧不起了呢。”


    李元吉掀開簾子,走出了馬車後,一隻手按在了原先已經將手掌按在刀把上的親衛的肩膀上,開口對其輕聲吩咐道


    “紅袍騎士對孤不敢怎麽樣,且聽他們領頭人是如何說的吧。”


    聽得自家殿下如此吩咐,這名親衛點了點頭,便是抽回了自己的手掌,冷眼的看向這一群紅袍騎士。


    “總是圍住孤的馬車,也不是個事吧?也該出來一個領頭的吧?不然的話,莫不是想要在大庭廣眾之下,當中與當朝皇子產生糾葛嗎?就算是你們是紅袍騎士,如此逾越的做法,可仍然是超出了你們的權限。”


    李元吉雖然渾身書生氣,可是他在說這話的時候,渾身卻是沒有半分的軟弱,反觀的,他則是硬氣的就像是一個軍旅之人一樣。


    不過隨即想了想也是釋然了,畢竟李元吉這也是剛剛從邊軍回京不久,身上的書生氣雖然沒有褪去,但是同樣的,在邊軍裏麵這幾年中所被磨礪出來的那些性子,卻也使得了他李元吉如今,可不是一個好欺負的軟柿子呢。


    “嗯?不說話是嗎?這倒是挺有意思的了,攔下孤的馬車,還派遣人手團團包圍住孤,嘖嘖嘖,這些事情要是傳入了宮中的話,你們這些人,還真是會變得有些危險呢。”


    李元吉半分威脅,半分警告似的對著這些紅袍騎士們說出了這話,可是等待他的回應,卻是這些紅袍騎士們的冷眼相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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