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令楊業吧,讓他不必留情,今日夜幕之時,便引軍包圍那支魏軍吧。”


    白起揉了揉自己的額頭,神色有些複雜的對著司馬錯說出了這話。


    而一旁的李承乾,則是沉默著不吭聲,仿佛並沒有將這件事情聽入耳中一樣似的,不過這也是難怪的,畢竟李承乾從始至終估摸著都沒有對那支魏軍有著多大的印象的吧?


    可能那支魏軍在李承乾的心中也就隻不過是一支平平無奇與其他中原軍隊沒有任何區別的敵軍罷了?


    司馬錯倒是舔了舔嘴唇,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了一抹灑脫的笑容,他看向白起,對其聳了聳肩後開口說道


    “將軍,您的這番吩咐,我已然隻會人下去傳達了,這件事情,我想我還是不要親自出麵與楊業那家夥說的比較好,畢竟,潘太守已然仙逝,楊業那家夥一朝回到襄陽便是被迫的遭受到了這般的噩耗,說句實在話,將軍,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裏麵,恐怕不止是我等,想來就算是王爺他們那裏,也屬實是不適合與楊業那家夥有著過多的交流。”


    司馬錯在說這話的時候雖然臉色上掛著一抹笑意,但是任誰都是可以看的出來,在司馬錯的滿臉笑意之下,其實包藏最深的,則是一抹怎麽也止不住的哀傷。


    聽到司馬錯提起了已經離開人世的潘美,白起的臉色也是不由得產生了一些微妙的變化,隻見他無奈的長歎了一口氣,搖了搖頭後,再點了點頭。


    “潘美這家夥,確實是個人才不假,但是誰讓他出身魏國,再加上,他當年是依靠著倒戈一事才加入我等,這件事,終究是不光彩的,無論這些年來王爺他出麵為潘美擋下了多少流言蜚語,但是卻也終究是無法讓潘美再更上一步,好好的一個人才,卻隻能屈居在一城一地,當著一介太守而已。”


    對於潘美這個人,白起當年是見過他的,而潘美當時所給白起留下的印象,也是各自參半。


    倒戈一事,對於任何一個南離將領來說那都是無法接受的一件事,所以也正是因為如此,光是因為潘美的出身,就足以是讓白起在看待潘美的時候不由得戴上了一層有色眼鏡。


    而好的一點就是,潘美這個家夥的才能哪怕是在南離帝國當年的黃金一代裏麵也完全是可以排得上號的,並且潘美他本人也是屬於那種文能治國政略,武能下馬帶兵的那種不可多得文武雙全的人才。


    可惜啊,恰不逢時,出現在了一個錯誤的地點,更是出現在了一個錯誤的事件當中,光是這兩者,就已經是徹底的堵死了潘美的後半輩子。


    想要在南離帝國努力的爬到權力的頂峰,潘美是出身就是讓他無緣與此,縱然是他本人就有著出色的才能,那也仍然是無濟於事。


    得不到的,歸根結底還是得不到的,潘美,也隻能被迫與此,這是無法更改的,也是隻能接受的現實。


    “將軍,隻是有關於潘美的事情,周王可曾表達過一些意向呢?”


    司


    馬錯皺著眉頭,他還是有些擔心周敦頤的看法的,因為周敦頤與潘美之間的交情,南離國內還是有一部分人知道這些事情的。


    好巧不巧,他們也就是這其中的幾個人。


    白起挑了挑眉,像是有所顧及似的看了一眼遠處,看著來回巡邏路過的士卒們了一陣子後,白起這才重新將視線看向司馬錯,語氣沉悶的說道


    “王爺他的性子你我二人又不是不知道,饒是潘美與王爺的關係再怎麽交好,再怎麽莫逆,在大勢當前的情況之下,王爺也是斷然不會是那般因為私人情緒而影響大局的人,就算是小王爺他發生意外折返回到金陵,你不也是沒見到王爺有過任何的表現舉動出來嗎?仍是馬不停蹄的率兵北上,絲毫都沒有因為這些原因而停留半分的腳步,可能,可能王爺他在私下裏回對此有所情緒,但若是放在大勢之前,王爺是不會因此而受到半分影響的。”


    白起在說這話的時候,語氣略顯沉悶,神色顯得有些無奈。


    周敦頤的這個性子啊,也確實是找不出來任何可以攻駁的毛病,但這卻也是周敦頤一個無法避免,也無法躲避的容易將會被人所攻擊的漏洞。


    聽著白起的這話之後,司馬錯也是微微的點了點頭,他細細這麽一想,事實也確確實實就是如此,周王爺的那些性子,也確實不像是會因為個人原因而影響大局的。


    嘖,倒是自己多想了,隻不過,潘美那家夥也確實是很可惜啊,他的年齡也沒有說是多麽的年長,不過也就是與司馬錯他們一年紀左右的人罷了。


    這個歲數,本該是處於人生的黃金年齡才對,可惜啊,潘美卻是因為病痛的原因而早早的撒手人寰離開了人世,他的才能,本不該因為這些外部原因而有所蒙塵。


    可是事實如此,潘美這個才能完全可以入主南離朝廷六部的家夥,卻因為倒戈的原因而碌碌無為的在襄陽城一地而度過了自己的一生。


    可惜,可悲,可歎。


    若是潘美是個南離人的話,他就算是與周王爺並不相識,那依靠著他的本事,從寒門當中踴躍而出驚豔與世人眼中,這並不是他做不到的。


    可惜可惜,他現如今的結局也隻能是如此了,以一介南離太守的身份,最終離開了人世,除了部分人以外,這個天下,他潘美的名號,基本上是沒多少人知道的。


    “司馬錯,處理這些事情的時候,你要多多上心,周王雖說並不會因為這些私事而做出來影響大局的舉動,但是少一事終歸是要比多一事要好的多的多。”


    白起聳了聳肩之後,再度無可奈何的露出了一抹說不清道不明的奇怪神情。


    這種事情別的不說,單是一件潘美與周敦頤之間的摯交友誼之情擺在這裏,白起他們就是需要小心翼翼的對待著有關於任何潘美的事情。


    司馬錯雙手抱拳拱了拱手,這件事情他還是知道分寸的,所以這些事情他自然也是知道該去怎麽做的。


    待得


    司馬錯轉身離開了這裏之後,白起也是暗暗的舒出了一口氣,他有神似無神的雙眸看著天空,眉宇當中的憂愁在這一刻盡顯無疑。


    當然了,一直沉默的呆在旁邊也不吭聲的李承乾,倒是這個時候吭聲了。


    “白鎮軍,那個潘美,很厲害嗎?”


    看起來啊,李承乾也是對那個已經故去的襄陽太守潘美,提起了一些注意,畢竟在剛剛的這段時間裏麵,白起和司馬錯的口中一個勁不停提著的名字,可就盡是潘美這個家夥。


    對於潘美,李承乾一個閉關多年的小孩子能夠有多少的印象呢?


    從魏國倒戈叛來南離的一個邊境城鎮的太守而已,需要他堂堂皇子的李承乾去注意去為此而上心嗎?


    隻是現如今聽著白起他們一個勁的在交談著有關於潘美的事情,這屬實是讓李承乾原本有些不怎麽感興趣的心思逐漸的被提了出來。


    白起聽到了李承乾的這個問題之後,也是先愣了一愣,隨後便是毫不猶豫的點了點頭,雙眸看向李承乾,道


    “是啊,潘美這個家夥,若是拋開了一些外來因素成見的話,潘美他啊,本將應該會與他成為不錯的朋友,可惜了。”


    白起話說到這裏的時候不由得搖了搖頭,他本人對於潘美說句實在話是並不怎麽討厭的,畢竟潘美這個家夥又不是什麽性子與白起不對味的,隻是可惜了,潘美無法改變的,他還是一個徹頭徹尾的魏國人,無論如何,這一點都是他無法改變的。


    “他的才能,在本將看來,遠勝國內不少所謂的青年才秀,那些所謂的青年才秀們啊,就算是全部綁在一起,在本將的眼裏麵也是遠遠敵不過那潘美的一半。”


    白起在這個時候也是並未吝嗇任何可以誇獎潘美的詞匯,可能在他的眼界裏麵,他所說的這些話,估摸著也是他的心裏話吧?


    而白起的這話,自然而然的也是引起了李承乾的驚呼,李承乾的臉部微微的有些抽搐,白起的這番話,簡直就是有些刷新了他對於那個不為人知的襄陽太守的認知。


    可能在他的眼中,潘美不過就是一個來自魏國的叛國賊而已,他一個靠著倒戈而來的家夥,能有多少夠用的才能?


    可是現在卻在白起的口中,李承乾這才知曉,原來那個並不被他所看得起的家夥,竟然是一個有著如此才能的家夥。


    尤其是在看到了白起在與他講述潘美故事的時候語氣口吻當中的惋惜以及落寞之意時,李承乾更是能夠體會的出來。


    那個喚作潘美的襄陽太守,到底有多麽的優秀啊。


    “白鎮軍,在下受教了。”


    李承乾抿了抿嘴,這句話他說的很是誠懇,光是從白起口中說出來的這短短的一句話,就是讓他感到了一些欣然領悟一般的憧憬。


    可惜,惋惜,歎息。


    潘美,原本是可以成為一個南離的封疆大吏,可惜現在卻隻能悲慘離開人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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