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瑾,此番,你要親自去嗎?”


    周敦頤站在江夏岸口,皺著眉頭,有些擔憂的神色注視著換上了一身甲胄的周瑜。


    穿戴著一身燕青色甲胄,頭戴飛翎羽毛冠,周瑜整個人的氣勢一下子就被襯托了出來,隻見他露出了一抹淡淡的微笑,轉頭看了看岸口的幾條船隻,緊接著他轉過頭重新看向周敦頤,微微的點了點頭,道


    “王爺,北海水師不是什麽可以馬虎對待的敵手,暴鳶也不是,這一次的計劃事關重大,瑜自覺自己在水戰上有些造詣,所以這一次由瑜親自帶兵,才是眼下最為穩妥的法子。”


    早在昨日周敦頤他們回到南離軍營之後,周瑜便是向周敦頤訴說了自己想要親自帶兵出征的事情,在最開始的時候周敦頤和項燕是有些不相信的。


    因為周瑜身居高位,堂堂的一個荊州水軍都督,麾下數萬荊州水軍,而這一次的計劃不過是幾百人的營兵罷了,周瑜這種身份的水軍都督,是沒有任何理由出現在這一次的計劃當中的,不因為別的,隻是單單的因為這一次的計劃,危險性實在是有些太高了。


    這可是要在三萬六千北海水師眼皮子底下玩弄小把戲啊,若是稍有不慎的話別說是周瑜了,就算是這幾百身經百戰的水師營兵怕是也沒有一個人可以逃出生天。


    精銳營兵沒了可以慢慢的再培養,可是荊州水軍都督沒了,這可不是什麽可以慢慢再培養的事情啊。


    尤其還是周瑜這麽一個年輕至極最少還能在水軍都督這個位置上坐上十幾年的青年俊傑,若是因為冒險而在這一次的計劃當中發生意外的話,這對於南離帝國來說將會是巨大的損失。


    周敦頤曾經冒過險,他也曾經將自己的性命當作賭注想要獲取戰爭的勝利,但是那些時候他還能有別的選擇嗎?


    他那時候麵臨的,可是一旦兵敗就要導致身後的南離帝國遭受浩劫的結局,所以周敦頤才會選擇鋌而走險的玩一手大的。


    可是現在周瑜所麵臨的可就完全不一樣,就算是不去執行這個計劃的話,南離帝國在中原聯軍這裏取得勝利那也是遲早的事情,隻不過是時間的問題罷了,也就是說周瑜完全有更好的選擇,他就算是再不濟也可以隨意指派任意一個水軍將領來負責這一次的任務,這是完全沒有任何人會有異議的。


    可是現在周瑜卻像是鐵了心一樣,這抹堅毅的眼神看向周敦頤,不由得讓周敦頤的腦海中浮現出了十幾年前初出茅廬的自己。


    當年的自己也是如同周瑜這般,眼神當中充滿了銳不可當的堅毅。


    一時之間,周敦頤陷入了左右為難的境地當中,他若是答應了的話,這次的計劃要是發生了意外呢?


    周瑜可是個不可多得的好苗子,文武雙全,即能帶兵打仗,也可下馬治國,完全就是這天下諸國做夢都想要得到的人才。


    一旦周瑜要是發生了意外,這這這,南離帝國這就是要失去一個


    這般優秀的人才,這實在是賠本的買賣。


    但若是直接拒絕了的話,這也有些不太合適。


    正當周敦頤陷入糾結無法抉擇的時候,站在一旁的項燕卻是開口了。


    隻聽項燕一臉凝重神色的看著周瑜,嚴肅的說道


    “周都督,您這般的身份,本該是坐鎮後方的統帥,這種衝鋒陷陣之事,若是您親自上陣的話,實在是有些大材小用了,這些事情本將想著,應有不少將軍皆是能夠勝任此番任務的吧?您這般的執拗,實在有失理智。”


    項燕的這一番話不可謂不中肯,他也隻是站在一個客觀的角度上來對周瑜發表自己的意見,這些話也說的都是實話。


    畢竟這天下有哪個當主帥的人會去幹衝鋒陷陣的活?那些本該是軍中悍將該去做的事情才對。


    雖然說如今在這場大戰當中周瑜扮演的不過就是一個周敦頤身旁幕僚的身份,隻需要為周敦頤出謀劃策補足不足就可以了。


    但是他周瑜是誰?


    荊州水軍都督,南離帝國軍界有名有姓手中軍權位列前茅的幾位之一了,若論實權的話,哪怕是周敦頤平日裏手中所能夠掌握的軍權,也是完全不足周瑜手中的十分之一的。


    除了周王衛之外,周敦頤是連一兵一卒的軍權都沒有的。


    南離帝國任何一個軍團,除了周王衛之外任何的一個軍團士卒,周敦頤都是沒有資格去調動的。


    也就隻不過是因為周敦頤的威名在外,再加上他本身就是南離帝國僅剩的兩大名帥之一,所以在這種等級的戰役當中,他也是當之無愧的第一主帥人選。


    而周瑜在聽到了項燕的這番話之後麵色也是微微的有些變化,他沉默了一陣子之後也隻不過是沉默了一會兒。


    過了沒一陣子,周瑜長歎了一口氣,道


    “項將軍所言,瑜明白,但是這一次,瑜還是希望由我帶領那些營兵與那北海水師來上一場堂堂正正的較量。”


    說完了這話之後,周瑜固執的搖了搖頭,荊州水師的名號,他身為水軍都督,是絕對要去維護好的。


    這一次他們荊州水師在北海水師身上跌了一個跟頭,險些就喪失了威名,這對於周瑜來說那可是莫大的恥辱。


    雖然說北海水師確實很不錯,說是中原第一水軍也毫不為過,但是即便是如此,那荊州水軍呢?


    荊州水軍的目標從始至終都是成為天下第一的水軍,現如今卻在一介北海水師的麵前險些就吃了大虧,這難道不是恥辱嗎?


    旁人可能沒有那麽多的感覺,但是周瑜可不一樣,他可是荊州水軍都督,荊州水軍的名號是他身為都督時刻都要去維護的。


    所以說這一次的戰役當中,他周瑜是要親自出馬,帶著這幾百營兵,將從北海水師身上險些吃的大虧奪回來不可。


    不為別的,北海水師這一次,必須要在荊州水師的手中,收獲一場酣暢淋漓的打敗


    不可才行,這是周瑜必須要做的也是他必須要完成的。


    看著周瑜一直如此的沉默,周敦頤這也是慢慢的明白了周瑜此時心中的執拗之意,他長長的深呼吸了一口氣,而後意味深長的看向周瑜,再側著頭看了一眼周瑜身後岸口邊上停留的幾艘船艦,他咬了咬嘴唇後,最終無可奈何的說道


    “公瑾,若是你執意如此的話,孤好像除了應允之外,好像也沒有其他的任何好辦法了吧?嗯?”


    周敦頤說完了這話後聳了聳肩,繼續說道


    “若是如此的話,那孤貌似也就隻能答應下來了。”


    周敦頤的這話剛一出口,周瑜的麵色一下子就變得有些欣喜,隻見他猛地抬起頭看向周敦頤,眼神之中的欣喜之意在這一刻盡顯無疑,他萬萬的是沒有想到,周敦頤竟然會答應他這般的要求。


    他原本都已經是做好了偷偷溜走的打算了,可是現在,周敦頤卻出乎意料的答應下來了他的這個要求,這還著實,著實是有些,讓他神色一下子就舒展了開來。


    看著周瑜的這副神情,周敦頤卻冷冷的掃了一眼周瑜,輕聲道


    “不過公瑾你莫要著急欣喜,孤雖然應下你這番的要求但是卻有言在先。”


    話音落下,還沒等周瑜回過神來,乾清陽的身影卻是冷不丁的突然冒了出來。


    “公瑾你可以去,但是必須要讓清陽跟在你的身旁不可,隻有清陽在你的身旁,孤才會稍有一些心安。”


    周敦頤長籲了一口氣,隨後他拍了拍乾清陽的肩膀,他看向乾清陽的眼神裏麵,在這一刻閃爍過了一抹異樣的神色。


    “乾指揮使身為錦衣衛總指揮使,呆在瑜的身旁,這難道不是大材小用嗎?瑜的性命,應該還沒有金貴到王爺所想的這般地步吧?”


    周瑜卻是有些尷尬,乾清陽可是錦衣衛指揮使,平日裏可是負責著陛下的安危,這一下子卻變成了要保護他安危的身份,這這這,他周瑜說沒有受寵若驚那就是扯淡。


    乾清陽挑了挑眉,雙手抱拳,微微的想周瑜簡單的行了一禮,溫文爾雅的開口說道


    “都督莫要這般,都督身份何嚐不是南離之瑰寶?荊州水師之都督,咱家前來護衛,這難道有什麽說不過去的地方嗎?還請都督莫要推辭了。”


    奇怪的就是乾清陽在說這話的時候,無論是言語還是動作乃至神情都是與平常的他相對來說有些不是很自然,就像是刻意為之的一樣。


    當然了,這一點也就隻有細心且對乾清陽有所了解的才能察覺出來,很明顯,周瑜並不是這其中的一人。


    但是啊,周敦頤可不是,周敦頤與乾清陽相識幾十年了,他難道就察覺不出來這麽細微的不對勁嗎?


    看著周敦頤冷眼想看的眼神就是可以看的出來,他很明顯的就是看出來了這一點,但是他卻並沒有開口,看他的這意思,也是並沒有要將此事說出來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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