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皇城內,李敦民一把將手中的奏折狠狠的砸在了一個青衣官員的臉上,對其怒不可遏的低吼道


    “你們尚書台到底是怎麽辦事的?嗯?這麽簡單的事請都能給朕辦砸?莫非朕這麽些年養了一群飯桶不成?”


    好在大殿裏麵這時候除了李敦民和這青衣官員以外,也就隻剩下了乾公公一人伺候在旁,要不然的話,李敦民的這副麵孔,還著實是會讓不少人驚掉了下巴。


    青衣官員這個時候則是顫顫巍巍的整個人的身子都趴在地上不停的顫抖著,他咽了口口水,戰戰兢兢的撿起來了那份奏折,頗為畏懼的開口對李敦民恭恭敬敬的說道


    “陛,陛下,這件事實在不是因為我尚書台之錯啊,這這這,這分明就是在有人想要嫁禍陷害我尚書台,請陛下明察,望陛下明察啊。”


    這青衣官員的這話剛一出口,就隻見李敦民走上前去一腳踹了過去,這一腳李敦民用足了氣力,竟是直接將青衣官員給踹飛了兩三米。


    “你還有臉跟朕說是有人想要栽贓嫁禍你們尚書台?嗯?這種話你到底是有什麽臉說出口的?失心瘋了?曆年尚書台何時養出來了你這麽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酒肉飯桶?”


    李敦民一隻手指著青衣官員,對著他就是一頓破口大罵。


    “你知不知道朕為了此次的削藩,究竟花費了多少時間?朕將多少的心血都投入了進去,結果到頭來就因為你個酒囊飯袋的原因,竟是直接將朕的這盤計劃給打的滿盤皆亂,嗬,嗬嗬嗬,若不是因為你個酒囊飯袋對朕還有些用處的話,現在你見到的就不是朕而是詔獄裏麵的錦衣衛了。”


    這青衣官員剛連滾帶爬的爬到了李敦民麵前抬起頭,迎接他的就是來自李敦民的一巴掌,好家夥,李敦民的這一巴掌力道也是打的足足的,一巴掌下去,這青衣官員再抬起臉的時候已經是紅透了半張臉頰。


    “陛,陛下,我,我真的知錯了,陛下,您,您就饒過小臣這一次吧。”


    青衣官員這時候不論是鼻涕還是眼淚都已經流出來了,他伸出手擦著自己的鼻涕和嘴角的一抹鮮血,就連他一身的官服都在這個時候亂的不成樣子,現在的他簡直就像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破落戶。


    “饒恕你?嗬,如果朕沒有饒恕你,現在錦衣衛早就把你給帶走了,你個廢物。”


    李敦民冷哼了一聲,他先是深吸了一口氣,而後轉身走了回去,重新的坐在了椅子上,他盡量的將自己心中的怒火壓製下來,但是過了好一陣子之後,李敦民發現自己無論如何也仍舊壓不下來自己心中的火氣,他咬了咬嘴唇,冷眼掃向那個此時將腦袋向下埋得死死的青衣官員,看著他不停發抖的身體,李敦民皺起了眉頭,轉身看向乾公公,對他開口吩咐道


    “去將李義府帶過來,讓李義府好好的看一看,當年他即便是要拚的讓自己前程盡毀也要護下來的那個廢物,現在到底是一個什麽鬼樣


    子。”


    在說完了這話之後,李敦民長長的舒了一口氣,繼續埋身與奏折之中開始批閱,頭也不抬也不再看向那青衣官員一眼。


    至於青衣官員,在他聽到了李敦民所說的這一句話之後,他整個人就像是如遭雷劈一樣愣在了原地,沒過多久,當他反應過來了之後,哭腔都出來了開口對著李敦民卑微的說道


    “陛下,陛下,小臣,小臣求求您了,小臣求求您了,千萬,千萬不要讓義府兄他看到小臣如今的模樣啊,小臣求求您了。”


    說著這話的同時,青衣官員不停的用力向地麵磕著頭,一個又一個的磕頭,磕的這青衣官員的額頭上都出現一些血汙了,李敦民仍然就像是沒有聽見一樣,依然專心批閱著奏折,並沒有任何理會他的意思。


    又過了一陣子之後,當青衣官員聽見了大殿外麵傳來的腳步聲之後,他整個人一下子就變得麵如死灰,身子僵直的愣在了原地,尤其是在聽見了腳步聲跨過門檻走了進來之後,他整個人的眼神之中再也看不到任何其他的感情。


    緊接著,隻見到這時候在乾公公的身後,有著一個身高八尺,著一身同樣青色官袍的中年男子走入了大殿,這中年男子麵色淡然,極為明顯的鷹鉤鼻,配上他那棱角鮮明的臉頰,怎麽看都看得出來,這個中年男子在年輕的時候,想必也是一個美男子。


    與爬在地上這時候如同提線木偶一樣的青衣官員不一樣,這個中年男子的渾身上下都散發著一股淡淡的威嚴,這種威嚴在走入大殿之後慢慢的變淡,直到他隨在乾公公的身後來到了離帝李敦民的案前後,那道淡淡的威嚴已然是消弭不見。


    “小臣李義府,拜見陛下,陛下萬福金安。”


    李義府,也就是這個中年男子在見到了離帝李敦民之後不慌不忙的一隻手掀起自己的官袍下擺雙腿跪下,對著離帝李敦民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禮。


    “哦,義府來了啊,平身,平身。”


    在聽到了聲響之後,李敦民這才將自己從堆積如山的奏折之中抽出身來,他側著身子看向從地上站起身來之後一臉平淡的李義府,饒有意味的打量了一番他,突然冷不丁的,他開口對李義府說道


    “義府快看看,你身旁爬在地上的那個家夥,是不是挺眼熟的。”


    說著這話的同時,李敦民接過了乾公公手中的一杯熱茶,微微抿了一口茶水後,便是用著頗為戲虐的眼神觀察著李義府的神情變化。


    然而李義府的臉色卻是在看見了那爬在地上如同一條死狗一樣的青衣官員依然沒有一絲一毫的轉變,不過看了一會兒之後,李義府卻是皺起了眉頭,隨後他轉身看向離帝李敦民,拱手低頭對著李敦民不卑不亢的開口問道


    “小臣鬥膽,敢問陛下,尚書令大人究竟因何緣由,竟是變成了現在這副模樣。”


    在說這話的同時,李義府的眼神之中充滿了疑惑,不過無論是離帝李敦民


    也好還是乾公公也罷,他們二人都沒有從李義府的身上察覺到絲毫神情和神態的轉變,現在的李義府,就跟他剛剛進來是一個樣子。


    平淡極了。


    李敦民眨了眨雙眸,將茶杯放在了案桌上後,他雙手交叉,沉默了一陣子之後,這才不急不慢的回答道


    “倒也是沒什麽緣由,隻是這個家夥啊,又犯了一些他本不該犯的低級錯誤,現在這不是,正在為自己所犯下的低級錯誤而在向朕懺悔呢。”


    一邊聽著離帝李敦民說的這一席話,李義府一邊不停的微微點著頭,像是表達讚同的意思一樣,待得離帝李敦民的話音落地之後,李義府這才轉身重新觀察了一下青衣官員,見青衣官員還在逃脫他的眼神,李義府也就搖了搖頭,緊接著他看向離帝李敦民,鄭重的開口重新說道


    “陛下,若是此事事關我尚書台之罪責,勞請陛下可否派人將尚書令大人先送下去,小臣看尚書令大人的樣子,好像是舊疾複發,煩請陛下今日暫且放過尚書令大人一日,若有他事,請陛下怪罪在小臣身上,小臣雖無能,但想來應是可以麵對陛下怒火的。”


    李義府的這一席話說出來之後,大殿內的氣氛一下子就變了一股味,不止是乾公公看向李義府的眼神裏麵帶著一抹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就連哪怕已經麵如死灰的青衣官員,在這個時候也是突然的抬起頭,一臉不可置信的眼神看向李義府,在這一刻,青衣官員隻感覺站在自己身側的這個中年男子,似是讓他感覺有些陌生。


    氣氛凝固的大殿沉默了許久過後,李敦民幽幽的聲音終是開口說道


    “李義府,朕本以為這麽多年過去了,沉寂在尚書台的瑣碎生活會將你的滿腔雄心打壓消磨的不成樣子,可是朕卻未曾想到即便是時隔多年,即便是遭遇了不公的對待,你卻仍然未曾有過絲毫的轉變,看來啊,周王他說的對,嗬,在識人這件事上,朕終究還是不如周王,尚書令,起身吧,今日朕且饒你一命,你且先退下吧。”


    李敦民對著那青衣官員揮了揮手,眼神之中的嫌棄之意在這個時候變得盡顯無疑,等到那個青衣官員連滾帶爬的出了大殿之後,大殿之中也就隻剩下了李敦民,乾公公以及李義府三人了。


    冰冷的氣氛再次浮現,隻是這一次,李義府率先無奈看向離帝李敦民,無奈的開口說道


    “陛下,您就非要如此對小臣嗎?”


    語言之眾,李義府竟是有些委屈之意,但是他的這話在此時此刻的李敦民聽來,卻是格外的悅耳。


    “哈哈哈哈,義府啊,不這樣對你,又如何能夠磨礪出來一把鋒利的寶劍呢?不錯,還真是不錯啊,周王當年給朕的建議還真是不錯,看起來尚書台的生活,終究是讓義府你蛻變了不少呢。”


    李敦民開懷大笑著,他眼神示意了一下乾公公之後,乾公公也是立馬懂了意思,給李義府搬來了一個小板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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