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前線探子已經有最新消息回報回來了,那支突然出現的騎兵大軍現如今已經升起了軍旗,以草原打底,一隻雄鷹當中,若是老夫估算不錯的話,這應該是北艮帝國的軍旗,嘶,先生果然神通廣大,老夫佩服。”


    雖然話是這麽說的,但是老將軍這時候臉色卻並不是很好看,因為現在既然已經確定了突然冒出來的那支軍隊乃是北艮帝國軍隊的話,那就代表著他們這支中原聯軍,將會毫無疑問的成為這支北艮鐵騎的打擊目標。


    現在,他們留下來負責布置後手的這些人,包括他這位老將軍與吳起在內,都是處於了危險的境地。


    這讓這位老將軍如何能夠安心下去呢?畢竟現在出現的那支軍隊可不是什麽尋常就可以對付的軍隊,那可是強大如帝國級別的鐵騎啊。


    北艮帝國的騎兵,可是能夠讓北艮從一個普通國家崛起成為號令北方的帝國級別國家啊,現如今在荊襄古道這裏突然冒出來了五萬左右的北艮鐵騎。


    他們這不過萬把人的聯軍步卒,如何能夠對上這支北艮鐵騎?


    就算是將新野城剩下的全部聯軍士卒全部拉過來,這位老將軍也是感覺在麵對那般數量之下的北艮鐵騎,他們最好的辦法就是跑。


    趁著那支北艮鐵騎還沒有發現他們的時候,立馬離開這塊地方,離這支北艮鐵騎遠遠的,因為那完全就不是他們能夠所對抗的對手。


    “看來,北艮帝國與南離帝國之間的交易達成組建聯盟,也並不是空穴來風了,嗬,挺有意思的。”


    然而吳起這時候卻像是完全沒有把那些什麽危險放在心上,他搖著自己手中的折扇,繞有意思的將視線看向老將軍,看著老將軍一臉焦急慌張的神情,吳起笑著搖了搖頭,有些安慰似的口吻對老將軍說道


    “老將軍啊,您把將這件事情想的太複雜了,盡情聽我安排即刻,好嗎?”


    吳起的這話說的輕飄飄的,這也讓老將軍隻能歎了口氣,咬咬牙後點了點頭。


    現如今也沒什麽辦法了啊,既然這位先生都將話說到這個份上了,那自己又有什麽可以反駁的呢?


    不過啊,若是想讓這位老將軍現在真的心安的話,除非吳起現在就掉頭後撤,遠離這塊是非之地,但是現在看來的話,這件事情顯然就是不可能的了。


    “先生啊,您當真就要留下來嗎?那可是五萬人的北艮鐵騎啊,您,您真的知道這是一個什麽概念嗎?”


    這位老將軍欲言又止,他生怕是因為吳起現在初生牛犢不怕虎,乖乖勒,那可是五萬人北艮鐵騎,若是在平原上同時發起衝鋒的話,光是那萬馬奔騰齊刷刷衝鋒的氣勢,都是足以讓不少毛頭新兵給嚇破了膽。


    吳起抿嘴輕笑擺弄了一下他手中的折扇,挑起了眉毛看向老將軍,輕聲對其說道


    “老將軍啊,不過是五萬北艮鐵騎罷了,是非如何,小子自然是知曉的,戰場之上,擁有五萬鐵騎的力量,那是多麽讓人羨慕而為之憧憬的事情啊。”


    說著這話的同時,吳起眨了眨雙眼,像是沉浸在了自己所說的那副場景之中。


    手握五萬鐵騎,而且皆是精銳將士,這股力量無論是在大陸的哪裏,都是一股不小的力量啊,而若是放在了中原大地。


    整整五萬精銳鐵騎,倘若是掌握在了吳起手中,吳起將會極其自負的說上一句。


    敢叫天地換顏色。


    不過現在啊,這些所謂的狂言,吳起還是隻能暫時咽在自己肚子裏,待得有朝一日,他手中真的有機會可以掌握到這份力量的話,他才會義不容辭的說出這番話。


    “隻是可惜了中原,除卻趙國之外,諸國再難培養騎兵。”


    吳起抿了抿嘴唇,他感到惋惜的一點就是因為這些了。


    中原這塊地方,從來就沒有什麽天然的馬場,即便是趙國的胡騎,那也是經過了不知道多少年歲月的培養,到了近些年的時候才慢慢的有了自己的馬場,而且每年可以出欄的軍馬數量還少的可憐,若非如此的話,趙國說不定也是有可能會花費大筆錢財,硬生生的砸出來一支十萬胡騎也不是說不定的。


    而趙國都是這樣了,更何況中原諸國當中的其他國家呢?


    魏國到現在,也沒有一支有著正式編製的騎兵,目前整個魏國上下,也就唯有魏王曆年進行祭祀的時候才會出動一些儀仗隊,騎著高頭駿馬,然而人數卻也不過百餘人罷了。


    所以說,吳起想要手握五萬鐵騎的想法,基本上就可以破滅了,當然了,這也是為什麽,吳起會煞費苦心的一手培養起來了一支號稱陸戰無雙的魏武卒。


    因為吳起想要做的事情,就是要在日後拿著這支靠著自己一點一滴心血所培養出來的魏武卒,來在戰場上正麵將那些高傲不可一世的騎兵打的落花流水。


    隻不過啊,這個夢想,現在卻遇到了殘酷的現實。


    先將此番即將到來的危險度過再說吧,既然現在已經確定了突然出現的那支騎兵大軍就是北艮帝國的軍隊無疑,那麽吳起接下來要賭的。


    就是這支突然冒出來的北艮大軍,他們的目標將會是駐紮在樊城的西秦王牌軍隊,鐵鷹劍士,若是賭成了的話,吳起他們自然也是會逃脫危險之中,當然了,雖然說是脫離了危險,不過若是這個猜想成真了的話,吳起他接下來要思考的,就是中原諸國裏麵,到底是誰出賣了西秦,將西秦的駐兵情報傳給了北艮帝國。


    吳起的這個猜想沒有得到確認之前,這自然是可以算作是陰謀論,不過啊,看樣子吳起還是對於自己的這番猜想,有著不小的信心呢。


    “老將軍,吩咐下去吧,布置好之後,全員將一切不需要的物品就地銷毀,每個人身上隻允許攜帶三天的糧草,全員輕裝上馬,一會兒啊,可就不能掉鏈子了。”


    吳起輕聲一笑,接下來啊,就是要耐心等待了,反正無論事情的成功與否,現在都已經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了。


    隻見老將軍點了點頭,而後便是轉身從馬車出去了。


    “贏蕩,嘖嘖嘖,這個家夥啊,還真是死都死不幹淨呢。”


    馬車內,隻留下了吳起幽幽的嘲笑聲。


    而在此時的樊城。


    一個身材瘦削臉色蒼白身著比他不知道要大多少號的黑色長袍的青年,這時候正坐在椅子上,抿了一口他麵前的藥湯。


    “咳咳咳。”


    剛剛咽下這口藥湯,這個瘦削青年就是忍不住的咳嗽了幾聲,他這一咳嗽,旁邊那幾位身著皮甲的士卒臉上就露出了不忍的神色,其中一名士卒連忙上前將一張手帕遞給了這名瘦削男子。


    接過手帕,男子再一咳嗽的時候,竟是咳出了一灘鮮血,不過好在,用手帕擦拭了一下嘴角,瘦削男子長長的呼出了一口氣,像是有些如釋重負一般的抬起了眼皮,語氣虛弱的說道


    “也不知道,孤的這病,什麽時候才能養好,多少年過去了,這當年遺留下來的毛病,也是讓孤的身子變得一年還要比一年差,咳咳咳,這番滋味,還真是讓人受不了呢。”


    瘦削男子在說這話的時候,麵露一抹難色,這小時候遺留而下的病根,可謂是讓他這些年以來不知道因為這個病根子而遭受了多少痛楚。


    無論是尋訪了如何大名鼎鼎的神醫,用了什麽樣的靈丹妙藥,他的這身子骨啊,反而變得一年比一年虛弱了。


    舟車馬頓一個月之久的時間,也是讓他在這一路上將膽汁都不知道吐出來了幾次,身子也是瘦了不知道多少,這一次的代表西秦前來新野城與中原諸國會盟,反而對他來說更像是一道催命符一樣。


    自從來到了這裏,他的身子骨就沒有過任何好轉的情況了,包括每天的咳嗽,都讓他不知道咳出了多少鮮血。


    “少君殿下,您不然還是不要在過問軍事了吧,您的身體,實在是經不起您的這般折騰了。”


    那名遞給瘦削男子手帕的士卒有些不忍,看著自家少君殿下這身子骨變得一日比一日還要差下去,他們這些跟在少君殿下身旁不知道多少年的侍從們,心中自然也是難受的。


    “咳咳咳,孤也想啊,不過,咳咳咳,國內局勢動蕩,父王的身子骨也有些病患了,孤,孤這時候也是更加要將軍政全部抓在自己手中才行啊,祖地附近的義渠國這些年以來也因為父王的身體問題而開始蠢蠢欲動,又有了一些想要對祖地動手的想法,咳咳,越是這種關鍵的時候,孤也就,咳咳,越發的不能鬆懈才是。”


    瘦削男子一口飲盡了杯中的藥湯,他的麵色也是隨著藥湯的一口飲盡而慢慢的浮現出了一抹紅潤,不過,他的身子依然是虛弱不堪。


    “義渠王狼子野心,孤身為西秦少君,自然不能容忍其侵略西秦祖地,若是父王身子安康無恙的話,那義渠王,怎敢像現在這般竟膽敢在邊境挑釁的舉動而出,越是這個時候,孤也越要代表西秦,來到這新野城,將西秦與中原諸國的聯係,變得更加親密才可以,如此這般的話,才能夠保得西秦聲勢不墜。”


    瘦削男子麵露苦澀,他又不是不知道自己身體的狀況,但是怎奈何他的那位父王,身體可是比他還要不知道差多少,而且即便是他的父王身體現在有些好轉的話,這一次代表西秦前來新野城與中原諸國會盟的事情,他也是逃避不了的。


    這次與中原諸國在新野城的會盟,可是事關他們西秦在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裏麵,能否順利的將那狼子野心的義渠國即將到來的攻勢抵擋下來的重要點。


    他們西秦國自古以來都沒有被中原諸國所承認過,在中原諸國的眼中,他們西秦國,無論是從數百年之前還是到現在,都隻不過是一個由西方夷狄所建立起來的野蠻國家罷了,而這般的看法,也是讓西秦國這幾百年以來懊惱了不知道多久。


    夷狄的看法,無論是在中原諸國還是在北方以及南方大陸,那都是很難被世人所接受的,而經過了這幾百年的時間,好不容易到了現在,西秦的夷狄看法總算是略微有了一些改觀,而


    這一次中原諸國進行聯軍會盟共同討伐南離帝國,則對於西秦國來說,相當於是一個能夠讓他們擁有進入中原諸國的門票。


    這也就是為什麽,西秦國現在哪怕是在麵臨著身旁義渠國虎視眈眈的境地下,還不遠千裏的將國內的精銳鐵鷹劍士派遣出來前往新野城的主要原因了。


    他們耽誤不起了,經過了這麽些年的時間沉澱,西秦國的曆代西秦國君都是徹徹底底的品嚐到了何為夷狄國家。


    而這個瘦削男子,這一次身上所背負的使命,也讓他不得不將自己渾身的病痛暫時忽略,好讓他靜下心來,將這一次的諸國會盟,讓他們西秦徹底的被中原諸國納入就好了。


    夷狄之國,才不是他們西秦,他們西秦,也絕對不會是夷狄之國。


    “少君,您,唉。”


    那名士卒歎了口氣,見到自家少君的神色之中再說到這些話的時候陡然的閃爍過了一抹光亮的時候,這名士卒已經是看了出來,這位少君殿下的心意已決,他即便是再花費什麽口舌,也隻是無用之功罷了。


    “王叔,接下來的這段時間裏麵,就讓孤好好的放縱一次吧。”


    這瘦削男子麵露苦笑,這便是他身為弱國少君的境地啊,他不得不一次又一次的退步,自從來到了這座新野城,他不知道忍受了多少次諸國來使看向他鄙夷的目光。


    可能在新野城裏麵的那些諸國軍主們眼中看來。


    他們西秦,包括他這個西秦少君,隻不過是一個,從窮鄉僻壤來的弱國少君罷了。


    “少君殿下,唉,若是將軍在這裏的話,您斷然是不能如此放肆的。”


    這位士卒一臉愁容的看著這瘦削男子,在他的眼中,他們西秦的這位少君,何嚐不是一個苦命人。


    年有時候便遭遇到了來自北艮帝國的絕頂修士羅藝的刺殺,最後氣運纏身,逃脫了一劫,從死神的手中撿回了一條性命,然而雖然撿回了一條性命,但是這位少君殿下的身體也是因為那一次的刺殺,而留下了無法挽回的病根子。


    這讓這位少君殿下自打那開始,渾身上下都虛弱的不像話,整個人就像是一個沒什麽氣力的病秧子,而且即便是如此,這位少君殿下還是靠著心中的那抹堅強撐了下來,這抹強大的意誌力,也是不知道讓西秦多少人從心底裏欽佩這位少君殿下。


    西秦如今的國君雖然不過年近五十,但是身體卻是一日不如一日,眼瞅著現如今就連處理西秦每日的國事都有些不及了,而對於身在第一順位繼承的少君殿下,這又何嚐不是一個強大的壓力呢?


    這位少君殿下,現在也不過十幾歲的年齡罷了,他本該是陽光青蔥的歲月,然而卻要在幾年前就被迫接過大任,開始幫助自己的父王處理西秦的國事,最後幾年的時間過去了,因為常年處理國事而積壓在身體上的勞累,也讓這位少君殿下原本就虛弱不堪的身子骨變得更加孱弱了。


    而這位瘦削男子,便是西秦曾經的嫡長子,贏蕩,曾經那位被羅藝在幾年前奉命被刺殺的那個,西秦嫡長子贏蕩。


    “咳咳咳,咳咳咳。”


    贏蕩控製不住自己的身體,再次開始了咳嗽,他現在雖然隻是靜靜的坐在這裏一陣子,他就已經是感覺自己的腦袋時不時的會有一些如芒刺被一樣的異痛。


    “王叔,蒙將軍,咳咳咳,蒙將軍他在新野,如何了?”


    贏蕩伸出手護著自己的嘴巴,盡量的將自己的咳嗽聲壓低,不過隨著他的每一次咳嗽,他的身體都是不由自主的開始晃動,而且每一次的咳嗽,都伴隨著他的腦袋一陣刺痛,即便是喝下了那杯藥湯,最多隻是讓他的痛楚稍微的減輕了一些而已。


    被贏蕩稱為王叔的那個士卒看著贏蕩現在的這副情形,驟然之間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也就隻能歎了口氣,回答道


    “少君,蒙將軍他今早才來的信,新野城的事情,一切順利,蒙將軍已經與周國以及齊國的軍主私下裏進行過會麵了,據說交談的挺融洽的,少君您就不要操心這件事情了。”


    聽到士卒這麽說,贏蕩也是鬆下了一口氣,他將手帕收了起來之後伸出手揉了揉自己的額頭,有些無奈的輕聲說道


    “孤也不想如此操心這些事,孤也曾不止一次的告誡過自己,讓自己少將這些事情記在心中,但是卻不知怎得,這些事情總是會莫名其妙出現在孤的腦海之中,咳咳咳,王叔啊,看來孤無論怎麽做,內心始終是放不下去這些事情的。”


    贏蕩在說這話的時候,語氣之中的苦澀意味盡顯無疑,聽的王叔和一旁站著的幾個士卒,麵色也是有些難看了起來了。


    畢竟無論怎麽說,他們身為西秦王室的親衛,然而現在卻隻能看著自家的少君殿下被這些煩心事活生生的拖成了這個樣子。


    “蒙將軍他忠心耿耿護西秦已有三代了,父王也不止一次的與孤說起過,蒙將軍他一家,乃是上天所眷戀西秦而所降下的家族,咳咳咳,王叔啊,蒙將軍那裏,既然與周國以及齊國商討的甚好,那麽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裏麵,便陸續的將城中的鐵鷹劍士調往新野城吧,總陪孤呆在這樊城,也是浪費了鐵鷹劍士的戰力。”


    贏蕩咳嗽著,他長歎了一口氣,為了保障他的安全,所以西秦此番來到新野城會盟之後,他便與鐵鷹劍士一同來到了樊城駐紮下來,隻留下了西秦的蒙將軍以及蒙家軍留在了新野城,這般做法也是為了想要保障好他的安全,因為無論是在他身旁親衛的眼中還是那位蒙將軍的眼中,他一介西秦少君,是斷然不能將自己置身於危險四伏的新野城內的。


    新野城內,不知道有多少雙諸國的眼睛,在盯著他這西秦少君的身上。


    西秦現任國君病情越發嚴重的事情,也不是什麽隱秘的事情,隨著近些年西秦在中原也是漸漸的被人所認知,西秦國君的身體狀況,自然也是讓諸國刺探到了不少。


    一國國君若是突然駕崩離世,而身為繼承者的少君卻遠在千裏之外,這對於新野城的中原諸國,不可謂是一件不可多得的好事。


    尤其是對於挨靠西秦的韓國以及周國來說,西秦國君一旦駕崩,他們何嚐不能趁著西秦群龍無首之時派遣軍隊趁亂一鼓作氣攻下西秦呢?


    雖然說哪怕到現在在中原諸國的眼中西秦隻不過是一個夷狄之國,偏遠之地,但如果說可以趁亂將西秦攻下化為己身國土的話,相信中原諸國都不會拒絕這個誘惑的。


    所以說啊,現在這位秦國少君的安危,也就讓在新野城會盟的諸國都為之所上心。


    如果說千裏之外的那位西秦國君病重的話,這位如今就在他們眼皮子底下的西秦少君,難道不能讓他們把控在手中操作一二嗎?


    論爭,他們是斷然爭不過韓國或者說周國的,但如果說他們的手中掌握著西秦國君的下一任繼承者的話,這其中,可以操作的空間那就是無比的大了。


    而也正是因為如此,所以這位西秦少君贏蕩才會不得不被鐵鷹劍士送往距離新野城距離並不怎麽遠的樊城保護起來。


    不遠千裏來到新野城進行諸國會盟,對於西秦是一件好事不假,但是帶來好處的同時,這一次的諸國會盟,同樣的也有不小的危險在其中蘊含著。


    危險是其一,而利益,也是驅使著贏蕩明知山有虎,卻不得不向虎山行的最主要原因。


    “孤這裏,隻留下千餘鐵鷹劍士就夠了,其餘的鐵鷹劍士,還是跟在蒙將軍身邊吧,聽聞新野城的諸國最近在忙著爭奪第四路聯軍的指揮權,這一路的指揮權,西秦不用著急冒頭,王叔,傳話給蒙將軍,讓蒙將軍,自己選擇押注吧。”


    贏蕩咳嗽了一聲。


    早在前些日子從新野城傳出那第四路聯軍的時候,他就猜想到了此時還留在新野城的中原諸國將會因為這一路聯軍的指揮權而開始各式各樣的明爭暗鬥,而到了那個時候,也是中原諸國有可能會撕破臉的時候。


    他們西秦現在,可是絕對不能隨意冒頭表露出任何爭搶這一路聯軍指揮權的意思,這一次來到新野城參加會盟,他們西秦的胃口隻需要讓中原諸國接納他們西秦就好了,而至於剩下的,那就不是他們西秦現在可以接觸的了。


    與其公然的挑出來不自量力的爭奪第四路聯軍的指揮權,還不如乖乖的將自己的這些許的力量,壓在一個比較看得過去的國家身上,協助那個國家奪取第四路聯軍的指揮權,這般的話,不管是此事的成功與否,此番舉動都是代表著西秦向著那個他們所押注的國家拋出了一個友善的信息,也算是讓西秦在中原諸國當中,提前結識了一個朋友。


    反而的若是西秦這時候選擇自不量力的跳出來也想要爭奪這第四路聯軍指揮權的話,反而是會遭到中原諸國群起而攻之。


    畢竟無論怎麽說,這個時候的西秦,可還是沒有被中原諸國所正式容納為中原國家的,這時候的西秦,還是要小心一些行事的。


    “少君,押注的事情,我沒什麽意見,但是有關於調動鐵鷹劍士的事情,這件事情請恕我不能答允少君,因為無論是在蒙將軍那裏還是在我等眼中,少君您的安危比什麽都要重要,來到新野城會盟的事情就算是進展的不順利,少君您也不能發生任何危險的。”


    王叔這回沒怎麽猶豫,直接就是拒絕了贏蕩想要調兵將鐵鷹劍士的大半調動至新野城的打算,這一次從西秦不遠千裏趕到新野城,之所以讓鐵鷹劍士這一西秦王牌軍隊也隨之而出動的原因,也正是因為要贏蕩這個秦國少君的出現,所以這才會調動出來了鐵鷹劍士來要在這路途中時刻護衛著這位西秦少君贏蕩安危。


    若是贏蕩此番沒有在前來新野城參加會盟的名單的話,鐵鷹劍士,也是不會出動的,換句話來說,鐵鷹劍士之所以出動的原因,也就是因為贏蕩的原因。


    所以現在贏蕩要將鐵鷹劍士分出大半調到那位西秦蒙將軍的麾下,這自然也是會引起王叔的反對了。


    他怎麽可能會同意這件事情,贏蕩的安危在他這裏,比什麽事情都要重要,贏蕩


    要是出了什麽事情的話,他該怎麽跟西秦國君交代?


    抬起頭看到了王叔那斬釘截鐵一般的眼神,贏蕩有些愕然,緊接著他沉默了良久,而後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有些不知道該說些什麽的歎了一口氣。


    王叔的話有說錯嗎?


    是沒有的,因為鐵鷹劍士,確實是因為要保護著他贏蕩的安全,所以才會出動的。


    “王叔,這件事,我還是想。”


    贏蕩這回話還沒有說完,隻聽見從宅子外麵,傳來一陣嘈雜的腳步聲,緊接著沒過多久之後,一個全身著厚重甲胄身後背著一把鐵胎硬弓,手中握著一把闊身短劍的男子急匆匆的走了進來,這男子走進來之後在見到贏蕩的那一刹那單腿跪下行了一禮,而後不卑不亢的對贏蕩說道


    “稟少君,城外二十裏開外,發現軍情,請少君速速收拾行李,來者氣勢洶洶,我等現在即刻護送少君走山路後撤。”


    “司馬將軍?您這是?”


    贏蕩有些愣神,但是還沒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站在他身旁的王叔就已經是對著那幾名親衛使了一個眼色,他們連忙上前將贏蕩抱了起來,而後由王叔將贏蕩抱在懷中,皺著眉頭對著那跪在地上的司馬將軍說道


    “司馬將軍,少君的行李交由我等親衛即可,我現在便可隨您出城。”


    那位司馬將軍起身點了點頭,而後對著身後站在宅子外麵的眾多與他同樣打扮的士卒大吼一聲吩咐道


    “全軍有令,即可集結,西城門處全軍集結。”


    說罷此話,這司馬將軍便是護著王叔,二人走出了宅子,至於那些剩下的親衛,則是連忙的轉身跑入了宅子去收拾行李了。


    一路上,王叔急匆匆的跟在司馬將軍的身後,看著司馬將軍麵色有些難看,王叔以及此時在他懷中的贏蕩都是有些疑惑。


    王叔開口問道


    “司馬將軍,此番發現的軍情很危險嗎?莫非就連鐵鷹劍士都抵擋不住嗎?”


    聽著王叔的這句話,這司馬將軍先是無奈的歎了一口氣,而後悶悶不樂的搖了搖頭,有些沮喪的說道


    “此番發現的軍情,最少有四萬的騎兵,並且,他們樹立著北艮軍旗,想必應該是北艮帝國南下支援南離帝國的援軍到了,而且他們一路奔襲的模樣,無論怎麽看都是向著樊城而來的,若非是我等鐵鷹劍士當中皆是善於馬術者的話,接到此番軍情的時候,北艮大軍便已經是兵臨城下了,不過即便是如此,按照我所推算,最遲不過一刻鍾的時間,那支北艮大軍就要殺到城下了,鐵鷹劍士雖然精銳戰力無雙,但王都尉,你要知道,那可是最少四萬的北艮鐵騎,現在留守在樊城中的鐵鷹劍士不過五千人,近乎於十倍的敵軍,就算是我司馬錯平日裏自負,在這種敵人麵前,我還是認得請是非的。”


    司馬磋咬了咬牙,鐵鷹劍士確實有著銳士的名號不假,但是這次麵臨的那可是最少四萬人的北艮鐵騎,北艮鐵騎的強大與否,哪怕是西秦也是耳聞不知道多少次。


    況且最主要的,現在在王都尉懷中的西秦少君贏蕩,年少時可就曾經經曆過來自北艮帝國那位現如今燕地九騎的羅藝親手刺殺。


    對於北艮帝國,西秦怎麽可能會沒有任何了解?


    “司馬將軍,您莫不是在說笑?最少四萬北艮鐵騎?他們怎麽可能會這個收突然出現在這裏,而且就算是出現在這裏,他們又是怎麽可能會向著樊城殺來?”


    在王都尉懷中的贏蕩發出了他的疑問,他從司馬磋的口中剛剛聽到那北艮鐵騎向著樊城奔襲而來的時候就皺起了眉頭。


    他們這支西秦軍隊駐紮在樊城的事情,就算是新野城內的諸國也不是盡皆知曉的,諸國當中,若非不是刻意的盯著他們動向的話,是不可能知道他們在樊城駐紮了一支軍隊的。


    既然新野城的中原諸國都不是全都知道,更何況北艮帝國呢?


    北艮帝國是從哪裏得來的消息會知道樊城這裏的事情呢?


    這根本就不合乎常理。


    “少君,您的擔心我也有所注意,不過現在事實擺在眼前,那支北艮鐵騎不出一刻鍾的時間就將兵臨城下,我們這裏若是再遲緩下去的話,到時候少君,哪怕是我們鐵鷹劍士全部血戰當場,我司馬磋,也沒有信心能將您安然無恙的送出去,請您看在王上的份上,就先跟著我出城吧,現在早些出城走山路的話我等還有一線生機,若是再耽擱下去的話,等到北艮鐵騎殺到,到時候就真的是寸草不生了。”


    司馬磋咬咬牙,他現在可謂是著急的很了,在這一路上,他不停的招呼著身後的鐵鷹劍士去著急駐紮在樊城各地巡邏的其他鐵鷹劍士,現在對於他們來說,每一分每一秒都是一線生機,他要賭的,也就隻是看看能不能搶在北艮鐵騎殺到城下之前,帶領鐵鷹劍士鑽進山路當中後撤。


    北艮鐵騎固然強大,騎術無敵,但是司馬磋卻並不認為北艮鐵騎能夠玩出花來,在崎嶇不平的山路當中,就算是再多麽驍勇善戰的鐵騎,也要飲恨放棄對他們的追擊。


    而且,進入到了山路當中,他們鐵鷹劍士也好在沿路的四周設下各式各樣的陷阱,雖然不求對北艮鐵騎造成多大的損失,但是總歸還是能夠拖延上一些時間的。


    這一切,都隻需要讓他們這支五千人的鐵鷹劍士在極短的時間內迅速集結完畢,就是有極大可能施行出來的事情。


    “快快快,吩咐下去,讓其他兄弟們現在無論如何,我要在我護送著少君到達城門之前,所有人都在那裏集結完畢,快快快。”


    司馬磋將跟在自己身旁的那些鐵鷹劍士全部遣散下去,讓他們在樊城四處傳達著自己的這則命令。


    現在,絕對一刻鍾一個呼吸都絕對不能耽誤。


    隻要,隻要自己到西城門的時候全軍已經集結完畢的話,就還有一線生機。


    這一線生機,自己就算是拚上了這條命,也要將少君送到蒙將軍的手上才行。


    “少君,王都尉,接下來無論發生什麽事情,都請少君您一定要緊緊跟在王都尉身旁半步都不能離開,王都尉,請您,請您一定要護住少君的安全。”


    司馬磋咽了口口水,他接下來要指揮鐵鷹劍士,可能做不到時刻都關注著贏蕩,所以他也要提前與王都尉交代一二,不交代的話,他這心中,總歸是會有一些不放心的。


    王都尉點了點頭,道


    “司馬將軍盡管放心,我就算是拚了我這條性命,也會將少君送到蒙將軍那裏的。”


    “如此就好。”


    司馬磋皺著眉頭,他們已經快要到達城門口了,但是城門口現在列陣的鐵鷹劍士最多也就堪堪達到一半的數量,這可不是什麽好事情啊。


    “將軍。”


    一名剛剛被司馬磋派遣出去召集鐵鷹劍士的士卒一路跑著到了司馬磋的麵前,而司馬磋在看到了這張麵孔之後頓時就是有些生氣,他問道


    “你這家夥怎麽現在回來了?本將不是讓你去召集通知其他兄弟嗎?”


    “將軍。”


    這名士卒臉上露出一抹難色,但是他咬了咬牙,還是繼續說道


    “等到我趕去南城門的時候,已經從那裏巡邏的兄弟口中得知,負責駐守南城門的司馬校尉,已經帶著他麾下的五百弟兄,出城迎麵對上北艮大軍了,司馬校尉臨行前告知於那些巡邏的兄弟,說他會盡力的為我們的後撤拖延一些時間的。”


    這名士卒的這話一出口,司馬磋的麵色一下子就變了。


    他楞住了好久,站在原地呆滯了好一陣子之後,他這才僵硬的點了點頭,他接下來說話的時候,聲音都是有些顫抖的開口說道


    “既然如此的話,那,其他人如何了?”


    “回將軍,其他兄弟已經陸續的到達城門口了,除了,司馬校尉的那一部以外,其他的兄弟,全都已經集結的差不多了。”


    這名士卒麵色也是有些難看的看著自家將軍,他當然知道,自己所說的這些話,對於自家將軍將會是多麽大的一個衝擊。


    “既如此,傳我令,全軍,後撤,入山。”


    司馬磋的聲音現在顫抖的有些不像話,就連他的眼眸都不由得有些濕潤,不過他硬是壓下了自己內心的那抹痛楚,咬著牙轉身擠出來了一抹僵硬的笑容,看向王都尉和贏蕩,說道


    “少君,王都尉,我們也加快腳步吧。”


    “司馬將軍。”


    贏蕩欲言又止,他看著司馬磋這副笑著比哭了都難看的樣子,他何嚐不知道,那名士卒剛剛口中的那名南城門的司馬校尉。


    可是麵前這位鐵鷹劍士統領司馬磋的族弟。


    “少君,莫要多言。”


    司馬磋打住了贏蕩想要繼續說下去的欲望,他一揮手,對著身後陸續回來的那些被他派遣除去著急鐵鷹劍士的士卒們吩咐道


    “目標,西城門。”


    而與此同時,在距離樊城兩三裏開外的一個山坡上,幾百號全身上下披著厚重甲胄,手中牢牢緊握闊身短劍的鐵鷹劍士,正在觀察著前方不遠處那因為萬馬奔騰而席卷起來的狂沙。


    “待會,盡量的多拖延一些時間,兄弟們,此番跟著我司馬耿出來,也是苦了兄弟們了,這一次啊,是必死之局,兄弟們,我司馬耿,欠你們一條命,下輩子如果有機會的話,我司馬耿無論做牛做馬,都會償還各位兄弟們的。”


    司馬耿站起了身,他麵露慘笑的看著他麵前的這幾百號鐵鷹劍士,這些西秦的精銳士兵們,可是經曆過百戰存活下來的百戰精銳,如今卻要跟著他司馬耿葬身在這塊土山坡上,這著實是對這些百戰精銳們,是一個不小的侮辱啊。


    “校尉大人,您就別說了,兄弟們都是願意跟著您出來的,性命什麽的,咱們這些當兵的自從入伍之時都已經是將生死看的極淡了,隻要能為大秦增添一分國力,我等就算是死那也是死得其所了,更何況,跟著您一起赴死,我等是心甘情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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