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小的這就開門,哈哈哈哈,忽司長可要好好看看喔。”


    陳杭如此說著,一臉笑意的走到門前,拿下了上麵掛著的鎖鏈,手掌輕輕一推,柴房的大門便被推開。


    這門開了之後,便是從柴房裏麵向外散發著一股更加讓人厭惡的惡臭味散發出來,這個味道的傳出,齊無恨倒是沒什麽,神色依舊平淡,但是忽地笑可就不一樣了,在聞到了這股濃厚的味道之後,他則是直接捂住了自己的口鼻。


    這他娘的到底是什麽味道,怎麽這麽臭,簡直就是跟折磨人一樣。


    白麵書生的麵色也是稍稍的有些變化,就是沒有忽地笑那麽嚴重就是了,他皺起了眉頭,從這股味道裏麵,他能從中嗅到屎尿屁的各種雜七雜八的味道混合到一起的強烈臭味,這股味道著實是有些太過於讓人感到不適了。


    “得,進去吧,各位大人們。”


    陳杭嘿嘿的一笑,而後彎著腰,笑意盈盈的站在門口等待著忽地笑他們幾個家夥的進入,隻不過啊,在他看向忽地笑的眼神裏麵,陳杭的眼神中閃爍過了幾抹戲虐的意味。


    “哼哼哼。”


    忽地笑怎麽會察覺不到這一幕的感知呢?隻不過啊,他現在倒是沒什麽話跟陳杭多說什麽,於是乎,忽地笑強行裝出了一抹鎮靜的神色,而後深吸一口氣,盡量的讓自己冷靜下來,但是誰知道這口氣剛一吸進肚子裏麵,忽地笑的麵色可就直接變了。


    這他媽好臭!


    “咳咳咳,咳咳咳。”


    忽地笑咳嗽了幾聲,直到咳出了眼淚之後,這才清了清嗓子。


    這還沒進去了,他可就直接出了這麽一糗,這可倒是鬧了一個大笑話,屬實是讓忽地笑感覺到一絲不自在。


    撇了撇嘴,忽地笑咬了咬自己的嘴皮,冷哼了一聲,而後二話不說的直接走了進去,連頭都不帶扭的,兩三步這可就走了進去了。


    齊無恨看著忽地笑走了進去之後,還特意的在門口停留了幾秒,原本在他的預想裏麵,怎麽著自己也能聽到柴房裏麵忽地笑的慘叫哀嚎聲之類的。


    因為這在此之前從沒見過這種景象的人,一時之間突然看見了這一幕,十個人裏麵七八個人也得被麵前的景象嚇得屁滾尿流才對,這怎麽回事。


    好幾秒都過去了,怎麽柴房裏麵連個屁都沒有傳出來?


    該不會,忽地笑那家夥被直接嚇暈過去了吧?


    一想到這種可能之後,齊無恨皺了皺眉頭,這應該不可能的才對啊,忽地笑再怎麽說膽子應該也沒有這麽小的吧,最多最多也就是會因為那一幕景象而驚呼個一兩聲才對,嚇暈過去什麽的,完全不符合他內心中對忽地笑的印象。


    懷揣著好奇的心思,齊無恨第二個走進了柴房。


    在走進了柴房之後,齊無恨隨意的一撇,隻看見了燈光昏暗的柴房裏麵,忽地笑正站在門口的牆邊,眼睛也不盯著柴房正中心看,隨意的在抬著頭,緊緊的盯著一邊的窗戶。


    這是怎麽回事?


    齊無恨內心對此感到很是疑惑,但是直到他將視線看向柴房的正中央之後。


    即便是齊無恨,在看到了接下來的一幕之後,也是不由得下意識咽了口口水。


    隻見這時候柴房的正中央,昨天的那個高瘦男子,不,已經不能說是高瘦男子了。


    現在的那個人,就算說是人,現在看來的話,怎麽看也很難看得出來那家夥有一個人的模樣的。


    雙腿已經斷裂,腹部也缺了一大塊,一隻胳膊早就已經空搖搖的了,至於胸上則是布滿了各種各樣的烙印,而再看看他的臉頰,隻看到那家夥的臉頰上,三道豁大的口子,上麵已經凝固的發黑血液,以及散落各地的發絲和散發著腥臭味的發黑血液。


    這個家夥,若不是還能夠聽到他若有若無的微弱呼吸聲的話,齊無恨也差點在第一時間以為這高瘦男子被陳杭給活生生的折磨到死了。


    陳杭那個家夥,還真的就是貫徹了詔獄的那一套規則,也就隻留給了這個可憐的家夥一口氣而已吧。


    嘖,這個可憐的小家夥,這一晚上竟然經曆了這般慘無人道的折磨,也難怪到後來會迫不及待的想要將自己知道的全部和盤托出,這種折磨,實在已經是將他的身心給粉碎的差不多了,陳杭啊陳杭,你這家夥,還是一如既往的狠辣。


    齊無恨歎了口氣,看著那垂著頭的高瘦男子,他搖了搖頭,隻因為在他看來,這股可憐的家夥現在估計內心裏是十分的後悔昨天的那番暴露了,若不是因為他昨天的暴露的話,估計白麵書生也不會對他們幾人下令讓他們即刻就將他給活捉回來。


    現在可好,捉回來之後,被陳杭這麽一折磨,這個可憐的家夥渾身上下是真的沒有了一個人樣了,就算是陳杭日後把他放出去的話,他這一輩子也就隻能當個廢人了。


    至


    於讓他原先所在的那方勢力收留他,那種事情無論是在齊無恨看來還是忽地笑看來都可以說是天方夜譚,癡人說夢。


    既然任務已經失敗,高瘦男子回到了那方勢力之後最好的結局也就隻會是整日無所事事,至於最壞的結局,那無非就是直接斬立決就完事了。


    更何況現在這副摸樣的他,壓根就沒有了任何的價值,又談何回到勢力呢?


    這一點,估計高瘦男子的心裏現在比誰都要清楚。


    直到白麵書生進來了之後,他看見了高瘦男子現在的模樣,眉頭又是皺了起來,很明顯,他也是有些一時之間沒有反應過來,畢竟這個高瘦男子這些天已經在他的眼皮子底下逛了不少的日子了,驟然之間發現高瘦男子成了現在這個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白麵書生著實是感到有些措手不及,反應的不是很過來。


    白麵書生進來之後沒兩秒,陳杭也是隨之走了進來,他熟練的關上了柴房的門,走向了高瘦男子,蹲下身子,一隻手拽起高瘦男子的腦袋。


    “嘿,大人來了,昨個想說的,現在可以說了,可別怪我沒給你機會喔,小夥子。”


    在說這話的時候,陳杭嘴角微微上揚,說話的口氣也有些異樣,就像是在擺弄著自己圈養的一隻小寵物一樣。


    不過啊,在齊無恨現在看來,這高瘦男子,確確實實的就像是陳杭的一隻可以隨意擺弄的小寵物一樣,沒什麽好說的,因為啊,那個家夥,現在確確實實是有些太過於慘了。


    “咿,呀。”


    不知為何,這時候從高瘦男子嘴巴裏傳出來的聲音,竟然是這種咿咿呀呀的沙啞聲音,這倒是讓忽地笑和白麵書生連連皺眉。


    齊無恨倒是看了一眼高瘦男子的喉嚨,在看到了喉嚨上的那些許紅印子之後,他也是有些無奈的眼神看向陳杭,吐槽似的對陳杭說道


    “你這家夥,什麽招都往上麵用,現在可好,一晚上過去了,把這個家夥的嗓子都整毀了,你指望他怎麽招出來?”


    是了,光是看到了高瘦男子喉嚨上的那幾道紅印子,齊無恨就已經是猜出來了陳杭到底對高瘦男子做了些什麽。


    無非就是錦衣衛的那些俗的不能再俗的老套手段,拿著一壺開水直接撬開高瘦男子的嘴巴,向下麵可勁的灌就行了,這種手段雖然老掉牙,但是無論再怎麽老掉牙的手段,錦衣衛的詔獄裏麵到現在可還一直在耍著這門手段,不為別的,隻是因為這一招的管用程度還是杠杠的挺不錯的。


    陳杭欠著身子尷尬的笑了笑,他撓了撓頭,可能也是對此感到有些尷尬,吐了吐舌頭之後,他撬開了高瘦男子的嘴巴,雙眼微眯,打量了一番之後,他翻了一個白眼,二話不說直接一巴掌扇在了高瘦男子的一處最新的傷口上麵。


    可能是因為昨天晚上受到的折磨已經讓高瘦男子差不多了,所以就算是這時候傷口被擊打,他也沒有吭聲,隻是半截身子晃了晃。


    “別給大爺在這兒裝啊小夥子,趕緊把,就你內心裏麵的那點小九九我還會不知道的嗎?趕緊的,有什麽要交代的趕緊交代出來,否則的話,我可就再給你來上一次了。”


    陳杭冷漠無情的話語,配著他一根手指插進了高瘦男子的傷口縫隙中的這番動作,讓忽地笑看到了之後,隻感覺到他這時候的胃裏麵開始了一陣陣的翻江倒海,那強烈的嘔吐感,讓他險些就沒有忍住,直接就是吐了出來。


    還好,忽地笑勉勉強強的忍下了自己內心的嘔吐欲望,舒出了一口氣,而後將視線挪到了窗口,他決定,不再去看陳杭他們了,因為他估摸著自己要是再看下去的話,說不定真的就直接吐了出來。


    乖乖勒,這種場麵他忽地笑屬實是他媽的實在受不了啊好不好,這種感覺你擱誰身上誰也不見得真的能在第一次見到此情此景之後沒有任何的波動吧?


    這玩意,這齊無恨,這陳杭,這他媽的錦衣衛,幹的都是一些什麽不當人的事情。


    “撲哧,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哈。”


    齊無恨不知道為何,突然笑出了聲,而後笑聲越來越大越來越大,直到後麵,他不再壓著自己內心的笑意,肆意的大笑著,直到他笑到了自己有些咳嗽為止,他這才慢慢的停下了笑聲,然後撇了撇嘴,頗有意思的開口對著那人說道


    “哎呀呀哎呀呀,還真的是沒有想到呢,你這個可憐的小家夥,竟然還想著蒙混過關是嗎?陳杭啊,看來,你昨晚上的一夜,還沒有徹底的摧毀這個可憐的小家夥啊。”


    “得了大人,您不用多說,小的都明白,這個小夥子啊,還是沒有體驗夠,小的這就給他再補上幾個回合,讓他好好感受一下,咱們錦衣衛的手段。”


    說著,陳杭站起身子,一把鬆開高瘦男子,剛一轉身還沒走幾步路,隻聽見那裏高瘦男子可就吭聲了。


    “不,不要,求求你,求求


    你,不要再來了,求求你,我求求你了,我都說,你問我什麽我都說,求求你了,不要,不要再來了。”


    這是高瘦男子的嗓音,隻不過啊,確實是有些沙啞罷了。


    “早這樣不就好了,也省的你遭受刑罰之災,好了,大人,您們有什麽要問的,請盡管問吧。”


    陳杭扭過了身子,得意的一笑,而後對著白麵書生欠了一個身,他看得出來,在齊無恨和忽地笑他們這幾個人裏麵,白麵書生是處於主導者的地位。


    當然,白麵書生陳杭確確實實是認得的,如果說之前隻是感覺,到了現在的話,他已經是確定了白麵書生的身份確確實實就是那位有著赫赫名聲的頂尖修士。


    白麵書生對著陳杭點了點頭,他開口問道那個高瘦男子說道


    “你來自哪方勢力?”


    “南越。”


    “來到江夏的任務是什麽?”


    “監視梁冀,暗中破壞前線戰局。”


    “江夏城可有同夥?”


    “隻我一人。”


    “平日裏如何傳遞消息?”


    “我們都是,單線聯係,三天一聯,且都是那人前來找我,嗬嗬,今天,就是第三天。”


    這一番的一問一答結束之後,白麵書生的臉色瞬間就變得嚴峻了起來,他倒吸了一口涼氣,心中有些不安。


    來自南越的勢力。


    南越,這個名號的勢力在南離帝國絕對不可能會有第二家,唯有南越王背後的勢力,才會是這般的綽號,即便是南越王自己本人對於南越這個王號是極度排斥的,但是仍然不影響他以此為名號,收攏天下有才之士,暗中養兵,伺機北上,直搗金陵,而後將李敦民趕下那個原本屬於他的位置。


    這,才是南越王如今人照不宣的意願。


    如果說這個高瘦男子是來自南越王麾下的話,那麽這件事就有些大了。


    剛開始的時候白起他們雖然覺得江夏城裏麵隱藏的那個間諜來自的勢力不俗,但是他們怎麽也沒有想到,這竟然是南越王手底下的人。


    南越王的此舉,真的就有些太過於挑釁離帝的皇權了。


    如果說之前的種種事端離帝還能忍受的話,現在南越王的所作所為,一旦被正兒八經查出來的話,就已經是真真正正的站在了離帝李敦民的對立麵,公然地挑釁離帝的威嚴,這種事情一旦被公之於眾,到時候不用離帝下令,南越王將會在眨眼間就成為眾人紛紛指責討伐的反賊。


    而現在,高瘦男子卻直接抖出來了南越的勢力,無論這件事情南越王是否是他本人的意誌,都將不重要了。


    這件事,將會成為徹底壓垮南越王的最後一棵稻草。


    而這件事的重要性,就取決於高瘦男子代表南越王來到江夏城的任務到底是什麽了。


    顯而易見,按照高瘦男子的所說來推看的話,南越王此次將高瘦男子派遣出來的任務便是讓他伺機破壞前線戰局,使得南離帝國在北方戰場淪為敗局。


    這種任務,於情於理,南越王都會被處以絞刑,萬死都無法恕其罪過的賣國之罪。


    高瘦男子的這些話,將會成為離帝日後如何揉捏南越王的重要底牌,如果說之前皇位爭奪之中南越王僥幸撿回一條性命是因為罪不至死的話,等到了離帝掌握到了這個底牌之後,南越王先前的任何優勢,無論存在不存在,哪怕是宗室裏麵的那些老一輩老輩們,也將在知道這件事情後再也不會站在南越王這邊,為南越王求情了,因為南越王的此次舉動,已經是要危害南離帝國的根基,威脅南離帝國皇室的安危和利益,這件事已經讓南越王徹底的與皇族拉開了界限,那些宗室裏麵的老輩們又不是傻子,在這種大是大非的事情上麵,他們再也不會眷顧私情,任何的血脈情誼,他們也不會再念。


    而最後一點,高瘦男子說的最後一句話,那句話則是讓白麵書生心中感到有些慌亂情緒的根本來源。


    單線聯係,三天一聯,且聯係的來源還都是高瘦男子的上線來聯係他,並不是他去聯係上線這麽一回事。


    尤其是在高瘦男子麵容慘淡的笑著說出了今天便是聯絡的第三天之後,白麵書生的麵色瞪的一下子就變了。


    高瘦男子說出這話的意思很明顯,白麵書生不是傻子,他很快的就理清了思緒,並且忽地笑和齊無恨也是,他們的神色瞬間就變得嚴肅了起來。


    高瘦男子說出這話的意思,無非就是想對著他們說,你們即便是從我的嘴裏問出來這些情報也沒有任何用,隻因為你們的時間線挑的太晚了,等到了今天到時候那人沒有聯絡到他的話,自然會安排緊急的處理,到了那個時候,就算是把高瘦男子口中說的那些話傳達上去,南越王那裏也會早就準備好了相應的對應措施。


    為時已晚,說的就是白麵書生他們現在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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