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好還好,總算是可以鬆一口氣了。”


    忽地笑撇了撇嘴,他剛剛已經是取下了自己背上的弓弩並搭上了三枚羽箭,準心已然是要瞄準向那名高瘦男子了。


    可以說,要是高瘦男子的手掌剛剛再往下刺入匕首的話,忽地笑就會直接鬆手射出三枚羽箭,這個距離的話,忽地笑就算是閉著眼也可以穩穩的保證自己的羽箭準確的射中那名高瘦男子,並讓其手腕筋骨盡碎。


    不傷其性命,射其手腕手筋即可,忽地笑的箭術能做出這種細微的調整,那是綽綽有餘的,對他來說,輕鬆的不能再輕鬆。


    隻不過,還好這個高瘦男子沒有將匕首再向下刺進去的舉動,否則的話,忽地笑的三株箭定然會精準的射出,而後,救下梁冀。


    隻不過,白袍男子和齊無恨忽地笑他們都沒有注意到的一點就是,在高瘦男子收回匕首向後退上好幾步的時候,原本雙眸醉意盎然渾身搖搖晃晃正趴在柱子旁嘔吐的梁冀,他的眼神裏麵,閃爍過了一抹陰謀得逞似的神色。


    “咳咳,人呢,快來人,怎麽沒人扶著咱了。”


    梁冀扯著自己的嗓子,搖搖晃晃的轉過來了身子,而那高瘦男子也是迅速的走上前去一把饞住梁冀。


    醉意的眼神裏,梁冀偶爾山說過幾絲不引人注意的清明,他嗯啊了幾聲後,嗓門低沉的自言自語道


    “人呢,怎麽就一個人了,咦,你們這些家夥,怎麽全都睡在地上了,都就這麽困的嗎?還不,還不快點起來,扶著咱回府,嗝,這個季節睡在門外,你們是不懼風寒還是怎麽著?嗯,這要是讓百姓們看到了,還指不定說咱是個沒有良心的狗官呢。”


    說著這話的時候,梁冀還佯裝出了一副模樣,伸出腳隨意的踢了幾腳那些早已冰涼的屍體。


    “老爺,他們啊,待會小的扶您進去之後,小的出來喚醒他們,老爺您就不用操心了,這些事情自有小的來教訓他們。”


    高瘦男子的額頭上冒出了幾抹細汗,若不是他早已摸清了梁冀的酒量極差,且一旦酒醉之後便什麽事都不知曉的話,他哪敢在殺了這幾個下人之後還放過梁冀一命呢?


    他現在就等待著扶梁冀回去之後,自己在出來把這幾具屍體給清理幹淨,至於他啊,就老老實實的,繼續留在郡守府好生監視著梁冀就好了。


    反正就現在看來,這個梁冀,看樣子是真的遇到了什麽難以想象的挫折,否則的話,又怎麽會這陣子一直流連在那種煙花柳巷裏麵呢?


    在最初的幾天,高瘦男子其實是很懷疑梁冀的這突如其來的轉變的,但是隨著後來的持續發生,他的心中也是浮現出了一道想要試探試探梁冀的打算,這不,今天這不就出手想要試探一下梁冀到底是否心裏有鬼。


    現在看來的話,試探的結果就可以說是,梁冀應該真的是如傳言說的一樣,仕途不順,遭遇到了國內一些人的針對和詆毀,未來升官無望,所以這才一時之間接受不了這個事實,於是乎就開始了自暴自棄。


    應該就是這樣,這樣狀態下的梁冀,嘿嘿,正好附和大人們交給我的計劃,應該也就更方便的順利執行了。


    高瘦男子心中頗為開心,但也沒有停歇下來攙扶著梁冀的手掌,在好生的小心翼翼將梁冀扶著回了郡守府之後,高瘦男子費了大半天的勁,這才將身材肥胖的梁冀送回了他的床上,在替梁冀蓋好了被褥出來之後,高瘦男子這時候已經是被累出了一身汗。


    他喘著氣,回頭有些怨恨的眼神看向梁冀的房間。


    這個梁冀,還真是胖的不像話,這重量,得有兩百斤了吧?就這麽一小段路,差點把我給累死了半道上,真是不知道,這種清廉的官員,是怎麽做到吃的這麽肥胖的。


    擦了擦自己額頭上的汗水,高瘦男子按照原路打算返回到大門,但是等到了他回到了郡守府大門的時候,讓他渾身打哆嗦的事情發生了。


    原本就這麽七零八落的四散躺在門口的幾具屍體,在這個時候,竟然全都不見了,並且那地上的鮮血,也看不到任何。


    就仿佛是,被人特意清掃了一遍一樣,若不是時間還沒過去多久,仍然可以從空氣中聞到一些淡淡的血腥味的話,高瘦男子是真的覺得自己是不是做夢了。


    難道,難不成自己剛剛的所作所為,被人看到了?


    高瘦男子忍不住的咽了口口水,他的心裏麵已經開始感覺到害怕了,這種被人監視的感覺,讓他不寒而栗。


    尤其是他在剛剛的時候,沒有察覺到任何的不對勁,在殺了那幾個人之後,還在沾沾自喜自己的手藝沒有退步。


    但是現在這一幕景象,讓他寒毛都立了起來,他環視著四周,一隻手再次拔出那把匕首握在手中,他整個人的身子都蜷縮在一塊,戒備的神色觀察著四周。


    既然那人能夠神不住鬼不覺的將那幾具屍體給


    取走並且在短時間便將這裏打掃幹淨,那麽對方定然不會是凡人。


    再度咽了咽口水,突然的,一道箭聲傳來,徑直直接射向高瘦男子,但是等到高瘦男子反應過來了之後,卻早就已經來不及了。


    接連的,一枚羽箭已然是射進了高瘦男子握著匕首的那隻手臂的手腕上。


    刺痛的感覺,讓高瘦男子吃痛的叫出了聲,隨即下意識的手掌使不上氣力,匕首也隨之跌落地麵。


    但是,僅僅隻有這些嗎?


    一枚羽箭過後,又有兩枚羽箭也緊隨其後,分別射入了高瘦男子的雙腿。


    “啊”


    高瘦男子叫出了聲,雙腿也無法控製,直接就是跪倒在了地上,他垂著頭,這種突如其來的疼痛感,讓他全身上下都在不停的向下冒著冷汗,就連聲音,他在這時候也叫了不出,隻因為。


    他的脖頸處,冰冷的刀尖正架在上麵。


    齊無恨冷漠死寂的雙眸,就這麽斜著眼盯著高瘦男子,他就這麽一隻手拿著自己的佩刀,不知何時,出現在了高瘦男子的麵前。


    感受到了脖頸處的寒意,高瘦男子似乎也是認命了一樣,他沒有繼續掙紮,但是身體上的疼痛仍然是讓他無法不動彈。


    沒過一會兒,忽地笑一隻手拿著那把扶桑弓,臉上帶著一抹笑意,也走了過來。


    “怎麽樣,我的箭術,還行吧?”


    聽著忽地笑這句話,齊無恨舔了舔嘴唇,望了望這高瘦男子,也不回答忽地笑的問題,就是輕聲說道


    “先別說那些有的沒的了,先把這家夥給帶走吧。”


    “好。”


    二人簡單的說了幾句話之後,齊無恨將佩刀收回刀鞘,一隻手也不管高瘦男子身上的三枚插入身體數寸的羽箭,直接就是硬生生的拖拽著他向著前方大步流星的走去。


    至於忽地笑,他將扶桑弓重新背起來,從腰間取下一個小瓶子,向著地麵滴上了幾滴神秘的液體之後,吹了個口哨,轉身也是跟上了齊無恨的腳步。


    二人沒走幾步路,待得來到了一個街角的交叉口的時候,白麵書生正在一旁的茶攤上坐在椅子上等待著他們。


    “沒被別人發現吧?”


    齊無恨抿嘴一笑,挑了挑眉,道


    “前輩您大可放心,我們倆辦事,那種低級錯誤怎麽可能會犯呢,而且就這家夥的三腳貓功夫,隨隨便便就打發了,哪用得著費勁。”


    這種話齊無恨說的倒是沒錯,因為這個高瘦男子實際上的修為也不過是才剛剛邁入一品而已,這種修為雖然已經算得上是高手了,但是怎奈他碰上的卻是忽地笑和齊無恨這兩個家夥呢,要是碰上一些其他錦衣衛的話,說不定他還能來得及反應,可惜啊,忽地笑的箭術,哪怕是三品修士稍微不注意都有可能被射中,而他隻不過是一個連根基都沒有打穩的一品修士而已,麵對上齊無恨和忽地笑這兩個人的組合,早就夠嗆了。


    “行吧,跟我走,這家夥,現在也可以開始收網了。”


    白麵書生站起了身,走在了忽地笑他們的前方帶著路,絲毫也沒有理會那個垂著頭任由齊無恨拖拽身體的高瘦男子。


    “嘿,這家夥,倒也是可憐鬼。”


    忽地笑正在後麵打量著這個高瘦男子,他的心中對於高瘦男子,有的隻有感到可笑以及無止境的可悲。


    原本他們兩個是沒有打算對高瘦男子下手的,因為這已經算的上是越界了,因為歸根結底他們倆的任務目前都跟這個高瘦男子沒什麽幹係的。


    高瘦男子,是交給白麵書生親自處理下決定的,他們倆沒有權利擅自出手的。


    理是這個理,如果白麵書生今晚不在附近監視梁冀的話,也確實會是這樣的。


    不過很可惜的是,白麵書生就在屋簷上盯著發生的那些事情,所以啊,在白袍男子走了之後,白麵書生也就閃身靜悄悄的來到了齊無恨他們二人的身後,對著他們二人,下達了這個命令之後。


    高瘦男子的下場,就是這樣了。


    不過啊,值得一提是,白袍男子在此前並沒有發現齊無恨和忽地笑他們兩人的存在,因為他壓根就沒有注意到這兩個家夥就在一旁埋伏著。


    可能也是因為修為的原因,白袍男子的感知能力,遠比同等境界的修士要差上不少,可以說白袍男子的感知能力,現在隻能與一些七品修士相比。


    這可能也是因為修煉書生門秘法所需要付出的代價吧,畢竟那種秘術的強大,總歸不會是完美無憾的。


    缺憾可能就是在感知能力的退化,所以白袍男子的缺點也就是,他很容易被同等境界的修士偷襲,他是很難來得及反應並閃躲過去的,這也就造成了,白麵書生在理論上想要對付白袍男子的話,隻需要一招,就可以毫不費力的將白袍男子解決掉,但是前提也是需要白麵書生在出手之前不


    被白袍男子發現就是了。


    感知能力是個很不錯的東西,就比如白麵書生的感知能力,白麵書生並沒有類似白袍男子一樣因為沉迷於修煉書生門秘術的原因而導致感知能力退化,白麵書生的感知能力即便是在頂尖修士裏麵也屬於佼佼者。


    所以在齊無恨和忽地笑他們兩人一出現在郡守府附近的時候,白麵書生就已經是通過感知能力察覺到了這倆人的存在。


    因為此前見過這兩人好幾次,白麵書生早就暗中記下了這倆人的內力波動,哪怕是這倆人埋伏在郡守府的時候盡力的隱藏下了自己的內力波動和氣息,但是白麵書生卻還是可以察覺出來,這便是修為的原因,修為遠勝過他們倆人的原因。


    沒走一會兒,等到齊無恨抬起頭再看的時候,他這才發現,原來白麵書生帶著他們來的地方不是別的地方,而是他們幾個人住下的院子。


    “咦,原來是要回來麽。”


    齊無恨頗有意思的笑出了聲,他仿佛已經猜出來了白麵書生要幹什麽。


    “我在江夏沒有歇息的地方,所以你們這裏,用來審訊這個家夥,是在合適不過的了。”


    白麵書生麵色不變,輕飄飄的說出了這話,而後衣袖一擺,很是逍遙的踏進了院門。


    至於跟在他身後的齊無恨和忽地笑,二人相視一眼,笑了笑,緊接著也就跟上了白麵書生的步伐。


    真的是很是會裝啊,白麵前輩。


    齊無恨憋住內心的笑意,他怎麽會看不出來,白麵書生這是想要當著他們的麵來當眾審訊這個可憐的家夥。


    而且啊,審訊人這種事情,交給錦衣衛來做那不是再合適不過了,白麵書生他估計也沒什麽好的辦法,正好他們這可就有兩個錦衣衛在這裏呢,尤其是其中一個陳杭還是赫赫有名的審訊大師,不用白不用。


    嘖嘖嘖,果然還是拉不開臉,想要借著這個說頭既讓他們看著,又讓他們來幫上一手,白麵前輩這手如意算盤打得可真是妙啊。


    看向那個高瘦男子,齊無恨戲虐的笑著,他真的是開始為這個可憐的家夥之後的日子感到了一陣黑暗。


    陳杭的審訊手段啊,他可是親眼見過的,那種手段,也就隻有陳杭那種家夥才想得出來吧?嘿嘿嘿,一個個不當人的手段,齊無恨是真的覺得能夠設計出來那些個審訊手法的陳杭,應該會折不少的陽壽。


    “嘿,我記得你說過,你們錦衣衛的那個陳杭,審訊手段層出不窮,曾經從不少硬骨頭嘴巴裏麵撬出來了答案?”


    忽地笑在說這話的時候,語調拔高了幾個度,並且咬字也格外的清晰,就像是刻意的在給那個高瘦男子說著聽一樣。


    因為忽地笑知道,這個高瘦男子可別看現在這個模樣,實際上,高瘦男子一直都是處於清醒的狀態下,他之所以說這些話,實際上也就是在說給高瘦男子聽的。


    這不,這個高瘦男子在聽到了錦衣衛和審訊以及硬骨頭這幾個字眼之後,渾身都開始不由得顫抖,這家夥顫抖的,怎麽停都停不下來。


    嘿嘿嘿,看樣子啊,這家夥是真的被嚇到了呢。


    看到這家夥這副樣子,齊無恨抿嘴一笑,而後笑著回答道


    “你說的沒錯啊,那個家夥啊,在我們錦衣衛裏麵的也是頗有名氣的,光是詔獄裏麵的那些雜七雜八的審訊手段,十之四五都是那個家夥設計研發出來的,哈哈哈,我還是曾經不少次去觀看過那家夥審訊犯人的模樣,嘖嘖嘖,那可真的就是生不如死呢,能成為那個家夥審訊的人,生不如死都不能完全的形容他們的心情,畢竟那種想死都死不掉的感覺,想想就讓人不寒而栗呢。”


    齊無恨的這一補刀,更是直接戳中了高瘦男子的心房。


    錦衣衛的名號,他怎麽可能會沒有聽說過,雖然不知道自己麵前這兩個家夥的身份和說的話到底是不是真的。


    但是他不瞎,他隱約的可以看到,齊無恨的腰間晃動著的那塊腰牌。


    那是正兒八經的錦衣衛腰牌,光是有這一塊腰牌在這兒,高瘦男子就是可以確信,錦衣衛的存在是真的。


    至於他們說的那些話是不是真的都已經不重要了,隻要有錦衣衛在這裏,他接下來要遭遇到的,都不會是好日子。


    對啊,高瘦男子之所以可以明晃晃的看到齊無恨的錦衣衛腰牌,這也是錦衣衛撩開自己的衣擺,刻意的讓高瘦男子看到所做的。


    為的,就是讓這個高瘦男子現在的心理防線就遭受到衝擊。


    最好爭取在還沒有讓陳杭上手,他們就把這個家夥的心理防線給擊潰,對於這個可能,齊無恨還是抱著一些成功的信心的。


    別的不說,他們錦衣衛的名號,就差不多夠資格讓齊無恨有這份信心了,哈哈哈,因為無論再怎麽說,錦衣衛的名號用來嚇嚇這些家夥,那可是夠夠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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