迅速打點好行裝,備好馬車,當天下午,李振與楚氏就匆匆趕回柳州城。


    如此一來,眾人總算能鬆一口氣,不必再處處遮掩。


    傍晚時分,蘇荷幾人回到王府,聽說舅舅舅母已經離開,幾人在放心的同時,也不由暗暗佩服於婉怡幾人的動作迅速。


    因著蘇洛的病暫時無法醫治,蘇荷不願在王府多做打擾,便想著立即回村,隻是於婉怡再三挽留,不得已,她隻好答應再留一個晚上。


    季子瑞是晚膳過後才回府的,也不用膳,沉著臉徑直往自己的院子走。


    彼時,楚傾正帶著蘇蓮蘇洛在前院花園裏玩耍,於婉怡與蘇荷則在一旁閑談,眾人遠遠見著季子瑞回來,本想招呼他一起,卻見他不聲不響,仿似沒有看到她們般,隻管往裏走,幾人頓覺稀奇。


    “子瑞!”於婉怡揚聲喊了一聲。


    季子瑞確實是沒有看到幾人,這會聽到於婉怡的聲音,才停下腳步。


    於婉怡起身向他走進,帶著幾分責備問道:“這一整天的,你都上哪兒去了?”


    季子瑞隻得回身行了一禮,有氣無力道:“過幾日娘親就知道了,你們玩吧,兒子先回房了。”說罷,便一刻不停地離開了。


    幾人皆是詫異,於婉怡喃喃自語道:“這小子今日是怎麽了,陰陽怪氣的。”


    楚傾暗暗推了蘇荷一把,用眼色示意她去追季子瑞,蘇荷隻覺莫名其妙,自是不肯,站著不動。楚傾暗歎她不開竅,隻得向著於婉怡笑道:“子瑞此時才回,想來還未用膳,我和嬌嬌給他送些去。”


    也不待於婉怡回答,就硬拉著蘇荷走了。


    “表哥。你要作何?”蘇荷滿頭霧水,被楚傾拉著往前走,她實在搞不懂這個表哥又在發什麽瘋。


    “去給子瑞送晚膳啊,方才不是說了麽?”楚傾回答得爽快。


    他當真拉著蘇荷去了廚房。用食盒裝了幾樣爽口精致的菜肴,並幾樣點心,和蘇荷一起到了季子瑞的院子。


    到了院門口,楚傾讓蘇荷提著食盒,推著她往裏走,蘇荷巴著院門不肯進,忐忑慌張道:“表哥,這樣不好吧,這是男子的院落,我一個未出閣的女子怎能隨意進入?”


    “有何不可?子瑞也是你的表哥。你關心一下不是應該的麽?再說,我們都是你的表哥,你不能厚此薄彼,要一視同仁嘛,不然旁人會誤以為你對我有意呢。”


    楚傾說的有鼻子有眼。甚至還用一種“難道你真的對我有意”的驚疑眼神看著蘇荷,叫蘇荷簡直是哭笑不得。


    仿似她對楚傾這個表哥也不曾厚待過吧?


    不愧是和午盛一個世界來的,臉皮不是一般的厚,蘇荷默默感歎。


    雖知他是在耍無賴,故意激自己,蘇荷還是難免麵紅耳赤,為了證明自己沒有厚此薄彼。她隻好乖乖提了食盒,跟著楚傾進了季子瑞的院子。


    季子瑞方沐浴出來,正披著長袍擦拭頭發,楚傾帶著蘇荷一聲不響就直接闖了進來,倒是把他給嚇了一跳。


    “啊――!”蘇荷忽地驚叫一聲,用食盒擋住視線。背過身去。


    季子瑞一驚,剛想問她發什麽神經,卻見楚傾對著自己指了指,他忙低頭一看,才發現自己此刻竟然衣襟大敞。披頭散發,姿態著實不雅。


    “啊!”像是被燙到了般,季子瑞短促地驚呼一聲,趕緊攏好衣襟,取了屏風上的外袍披上,一邊係帶,一邊惱羞成怒地嗬斥:“大膽,你們竟然敢擅闖本少爺的房間?!”


    竟然被嬌嬌看到這幅狼狽失禮的模樣,真是夠了!


    “額……”楚傾尷尬地摸了摸鼻尖,聳肩道:“因為嬌嬌見你沒有用晚膳,擔心你一會餓肚子,所以就讓我陪她一起來給你送點吃食,方才隻是意外。”


    聞言,蘇荷回頭狠狠瞪了他一眼,根本不是她要來的好不好?!


    季子瑞快手快腳穿好衣裳,聽聞是蘇荷擔心自己,是以才過來給自己送晚膳,心頭火氣頓時消了大半。


    他恢複以往那風度翩翩的模樣,道了句:“好了。”示意蘇荷可以回頭了,而後信步行至桌邊坐下,寬宏大量道:“既如此,本少爺就繞過你這次。”


    楚傾嘻嘻一笑,拉過蘇荷到桌邊坐下,擠眉弄眼瞥了蘇荷一眼,笑道:“你個大男人被看一眼又怎的?反正你又不吃虧。”


    蘇荷與季子瑞皆被他這話鬧了個大紅臉,異口同聲叱道:“閉嘴!”


    楚傾於是乖乖閉上嘴。


    厚臉皮表哥終於不再折騰,蘇荷鬆了口氣。


    三人到偏廳裏,蘇荷將食盒提到桌上,端出裏麵的飯菜布好,擺了三幅碗筷,不冷不熱道:“快吃吧。”


    季子瑞臉上帶笑,點了點頭,頓覺一日的奔波辛勞都值了。


    雖說是給季子瑞準備的,但兩人也不能幹坐著看他吃,是以也備了碗筷,陪著一起又用了一些。


    待到吃了五六分飽,季子瑞放慢了進食的速度,開始有一搭沒一搭地和楚傾閑聊,兩人就著小菜,談天說地好不快活,就是總覺著少了點什麽。


    忽地,楚傾一拍桌子,恍然大悟道:“難怪總覺著少了什麽,原來是沒有酒!”


    蘇荷伸向魚皮酥的手被他突然的大叫嚇得一顫,夾在筷子上的魚皮酥又重新掉進了碗裏。


    “嬌嬌,快去拿酒來!”楚傾興致一來,就不管那許多了,當即就催著蘇荷去拿酒。


    蘇荷有些猶豫,道:“還是別喝了吧,一會義舅他們知道了,又該訓你們了。”


    季子瑞本是想幫著她勸楚傾的,但一聽她抬出自己父母來,頓覺氣焰低了。為了顯示自己霸氣威武,天不怕地不怕,父母也不怕的一麵,他也跟著拍桌子,吆喝道:“讓你拿就去拿,廢話多!”


    蘇荷氣得瞪眼,實在沒有辦法,隻好出門去拿酒。


    然出了門,她就改變了主意。


    若是現在讓下人去拿酒,這事兒肯定會傳到義舅耳朵裏,到時候那兩人肯定會吃不了兜著走,這可如何是好?她要怎麽在不驚動任何人的情況下弄到酒呢?


    腦中忽地靈光一閃,她空間裏不就正好有釀好的葡萄酒麽!


    完全可以不驚動任何人!


    看在兩個無賴表哥多次幫了自己的份上,她就勉為其難幫他們好心遮掩遮掩吧。蘇荷兀自點頭,招手喚過守在門外的一個丫鬟,嘻嘻笑道:“世子爺讓我去書房替他那東西,勞煩這位姐姐引我過去。”


    那丫鬟見她麵容幹淨,雙眸澄澈透著機靈,心中頓生好感,絲毫沒有懷疑她的話,忙點頭應了,領著她往季子瑞的書房去了。


    書房離著偏廳並不遠,轉過一條走廊就到了。


    到了書房門前,蘇荷打發那丫鬟先回去,那丫鬟也並未生疑,福了福身,便離開了。


    好在季子瑞的書房裏並未有其他的丫鬟在裏麵打理,蘇荷進門後直接落了鎖,即刻便進了空間裏。


    匆忙和午盛打了聲招呼,蘇荷一邊拿了小壇子,用竹筒從大酒缸裏舀酒出來,一邊對午盛道:“一會你出來一趟,我有件事要與你商量。”


    “你幹嘛呢,這般匆匆忙忙的。”午盛正忙著照顧楊梅樹苗,見狀詫異道。


    楊梅核種下去沒多久就發芽了,長了幾天,現在已經有午盛腰那麽高了,綠油油的橢圓形長葉子十分喜人。


    這些日子,午盛就是忙著料理這些楊梅樹,才沒有時間出去。


    “那兩個無賴吵著要喝酒呢,我怕被義舅發現,所以隻好偷偷進來給他們弄酒。”蘇荷回道,把裝滿的壇子用布封蓋好。


    “義舅?就是之前你說的季子瑞的爹?”午盛停下鬆土的動作。


    “嗯。好了,我先出去了,一會你快出來。”留下這句話,蘇荷就消失在了空間裏,午盛歎了口氣,隻好放下手上的活,洗了把手跟出去。


    蘇荷出了空間,隨意抽了幾張宣紙把酒壇子密不透風地包好,就趕緊抱著酒壇回了偏廳。


    那兩人正等的不耐煩,見她鬼鬼祟祟地進來,立即叫嚷道:“怎麽去了這麽久,酒……”


    話未完,蘇荷比了一個噤聲的手勢,兩人識相地閉了嘴,季子瑞還揮手讓守在門邊的丫鬟都退了下去。


    哼了一聲,蘇荷抱著酒壇到桌邊坐下,粗聲粗氣道:“算你們有眼色。”她把包著酒壇子的宣紙撕開,露出酒壇本來的樣子,拍著壇身得意道:“猜猜這是什麽酒,猜中了才給你們喝!”


    季子瑞簡直要被她神采飛揚的傲嬌小模樣給攝去了魂,雙眼直勾勾望著她,腦子哪裏還轉地起來,隻怔怔搖頭道:“不知道……”


    楚傾鬼心思多一些,腦子一轉,道:“紫珀?”


    一下就被猜中,蘇荷頓覺無趣,嗤道:“一點不好玩。”一把將布封揭開,一股子清甜冷冽的酒香瞬間便溢了出來,滿室飄香。


    楚傾深吸了口氣,讚道:“好酒!”


    季子瑞的腦子也被酒香刺激地清醒了幾分,疑惑問道:“這酒哪來的?來時你不是什麽都沒有帶麽?”


    蘇荷頓時被問了個手腳無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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