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君逸離開後不久,彭梧就載著周亦銘過來了。


    上了車,她看著周亦銘神秘的嘴臉,笑罵:“德性!”


    “德性你還要?”手一勾,周亦銘將蘇君逸拽過來,明知故問道,“接下來是不是要去鎮政府?找那姓趙的人家?”


    點點頭,蘇君逸給彭梧指示完路線後歎道:“哎,想必那家人一定會跟過來確認真假的。雖然計謀還算順利,可是我總覺得事情不會這麽容易解決的。這些年來,打那幾棟樓主意的人不少,卻沒有一個人成功,可見這背後還有很多的辛密呢。對了亦銘,你不是情報很靈通嗎?能不能找人問一下那個呂薇的來頭,似乎她家那個老婆婆很在乎她的意見呢,不然怎麽總是她圍著我打轉?”


    “這幾塊骨頭肯定都是不好啃的,這才開始,往後還有的扯大鋸呢。實在不行,就買老學校那塊地。畢竟,這幾棟樓這麽幾年都空著,一旦被你我拿下了,那些早就垂涎三尺的人,哪裏會讓你的公司辦得安生呢?時不時有人來找點岔子是在所難免的,不過這倒是次要的。最主要的是,萬一有什麽厲害的人盯住你不放,而我又在上海顧不上你的話,到時候可怎麽是好?”


    撫摸著那一頭彎彎繞繞的長發,周亦銘低下頭去深嗅其香。


    早上的困窘,在兩人一同應付對手的時候已經悄然離去無影蹤。蘇君逸自然而然的依偎在周亦銘身側歎道:“你以為我不知道嗎?可是如果我直接拿出一筆錢分給我那些族人,你想想,不把我身上的錢扒幹淨了,他們會善罷甘休嗎?現在累一些,未來說不定也會坎坷一些,但是總好過被他們一直盯住不放的好。而且――”


    說著說著,她往周亦銘懷裏鑽了鑽,感覺人肉靠墊真舒服。美美的閉上眼,她接著說道:“而且等公司真正建立起來後。那些親戚為了維護自己的利益,一定會挺身而出的。到時候我才不會過問誰跟誰怎麽樣了呢,反正我把漁具給了他們,打不打得到魚。會不會被風浪吹翻了船,有沒有別人來搶魚,這些都不關我的事。而且那時候,想必我爸媽他們都已經……哎。總之,等辦完家人的喪禮,我就不再理會這些人了。”


    眼中是毫不掩飾的擔憂和心疼,周亦銘將蘇君逸的長發別到耳後,盯住她的臉仔仔細細的看,良久才歎息一聲:“你越這麽說,我越是不放心回去了。我實在是不想再看到你受傷了。可若是叫我放棄現在的工作。撲過來陪你,那是不現實的。舍不舍得是次要的,我不能為了一時葬送了長遠。如果沒有了這份工作,將來我拿什麽來娶你?要不就聽我的跟我走吧,轉學吧。大不了考前再回來。這邊的公司我叫那個熟人來操辦好了。”


    “怎麽又提這個話題?”蘇君逸本能的要反對,可是仔細一想,後麵的話便說不出來了。


    不轉走,難道叫歐陽文凱再來設計捉弄她,再叫那些親戚不懷好意的粘著她,還叫公司的事來幹擾她?她還要不要高考了?還要不要過安生日子了?


    再者,說真的。她似乎也舍不得……舍不得跟這個奪走了她初吻、還差點吃掉她的男人分開。


    一想到這點兒女情長的心思,她便羞紅了臉,腦中不自覺的又閃現了昨晚懸崖勒馬的窘狀。她的心髒登時聒噪起來,一個勁的將強勁迅疾的搏動聲送進她的耳中。


    靠在周亦銘胸前的脊背不由得一陣酥麻,而搭著周亦銘大手的肩上,更是瞬間難受了起來。想叫他拿開又說不出口。可是就這麽耗著,她又別扭的慌。


    不等她想好到底該怎麽辦,周亦銘的氣息已經逼近,男人威脅的話語響在耳畔:“這回可由不得你了,等這些亂糟糟的事辦完。我就把你擄走,管你願不願意。不聽話的話,我就幹脆先吃了你再打包帶走。”


    別過頭去,不看這個邪魅的男人,蘇君逸感覺自己的心髒就要破胸而出了,隻得推開他避開到一邊去。


    不是不後悔的,昨晚的事明明剛過去,可她剛才還是不能自己的朝他靠了過去,仿佛是天生的磁性相吸一般自然又勢不可擋。


    想想第一次見麵的時候,她可根本沒把這個男人放在心上,曾經還一度瞧不起他張口閉口就是錢啊錢的,現如今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麽了。


    僅僅是喜歡,就能將一個人變得如此不正常嗎?


    從前,她沒有戀愛過,此時,她相信自己大概是真的中了那名為愛情的毒了。即便是知道可能會被吃掉,卻還是想留在這個男人身邊。


    心中很是鄙視了自己一番,剛剛被她推開的人又湊了過來,非要她給個準信:“傻瓜,別躲,快告訴我,你到底答不答應?”


    她就是不說話,不是不想回答,而是――她為自己的真實想法感到羞恥。


    周亦銘便揮出一拳砸在車頂,身形微起,居高臨下的俯視著滿臉通紅的人,質問道:“信不信我現在就叫你知道後悔兩個字怎麽寫?”


    怎麽寫?總不能在車上吃了她吧?不為所動的人有恃無恐。就著車窗玻璃,她能看到身側男人隱忍的痛苦表情,可是她就是不想聽他的,因為那叫她覺得自己跟私奔的小姑沒有什麽區別。


    僵持間,車子在鎮政府門前停下,如蒙大赦的蘇君逸忙推開車門下車,腳尖剛一著地,整個人的重心便向車內倒去。


    周亦銘還是決定要懲罰她一下,懲罰的方式便是一個霸道狠絕的親吻。


    當口中氤氳起鮮血的腥甜氣息,蘇君逸才發現爆發狀態下的周亦銘實在是太可怕了,這一下就動搖了她去往上海的決心,總覺得一旦去了,她就保不住最後的底線了。


    抬起頭來,擦一把流血的嘴唇,周亦銘嘿嘿一笑:“這叫血誓,以後你的身體裏就有我的血液了,好叫你時時刻刻的都想著我。”


    狠狠的在周亦銘身上拍了一下,蘇君逸氣惱的離去。


    腥甜的血液味道揮之不去,即便她努力的吞咽了好幾下唾液,可是那個男人粗魯的氣息還是徘徊在唇齒之間,以至於當她一腳踏入政府大樓時還沒平複下心緒來。


    “呦,這可是稀客。君逸啊,你怎麽到這裏來了?”大廳裏,趙如樺的笑意蕩漾於眉梢眼角。


    嗯?蘇君逸回過神來,看一眼她四嬸,不答反問:“咦?四嬸怎麽也在?”


    “嗨,我不過是沒事閑的,到處走走。你忙吧,我這就回去了。”趙如樺說著就要離開,又見周亦銘走了進來,忙客氣的點點頭。


    待她離去後,周亦銘才問道:“你有沒有發現,你這個嬸嬸也姓趙啊。”


    哎?蘇君逸倒是忽略了這一點呢,聞言她思考一番後笑道:“天底下姓趙的人多了去了,總不能隨便一個就跟咱們要找的人有關聯吧?”


    周亦銘不答,隻是若有所思的掃視一眼大廳,判斷著那個女人可能進入過的辦公室。


    蘇君逸其實並不清楚要找的到底是哪一位趙姓官員,隻得抱著瞎貓碰死老鼠的態度,決定隨便找一間辦公室試一試。


    正要抬步,卻聽周亦銘問道:“你仔細想想,剛才你那位嬸嬸是從哪個方向向你走來的?”


    哪個方向?蘇君逸想了想,趙如樺出現的很突兀,確切的說,她的心思根本沒放在大廳中的人身上。因而趙如樺從哪裏走過來的,她根本不清楚。隻是約莫記得她抬頭時,趙如樺的左後方,也就是她蘇君逸的右前方,似乎有另外一個人看了過來。


    如果那個人是與趙如樺見麵的人,那麽趙如樺出來的方向就好判斷了。


    將這個想法說給周亦銘聽,周亦銘不由得又問了下那個人的性別。


    “嗯?好像是個男的。”蘇君逸努力回想後給出了回答。


    周亦銘不再解釋什麽,隻叫她帶路。兩人便一前一後的向右前方走去,那裏是黨委辦公室。


    抬頭看一眼門上的銘牌,蘇君逸忽然有一種誤打誤撞的欣喜感,因為門上寫著:“主任:趙叢雲。”


    按理說,應該問清楚那東西兩棟樓的主人再行動才對,但是為了誤導李家眾人,蘇君逸不得不在有限的時間裏做出這樣的舉動來。心中清楚,李家的人即便不能直接跟蹤到政府大樓中來,也會在事後找人過來打探消息的。


    她如果連姓趙之人的辦公室都沒有進入,那麽謊言就會被揭穿。無奈,她隻能敲門。


    開門的是一個年約五十的男人,生的不算出眾,隻是那一對洞察世事的眼睛隨便一掃,立馬給人一種此人不可欺騙的感覺來。


    視線越過眼鏡框投向蘇君逸,男人問道:“找誰?”


    “您是趙主任吧?”蘇君逸擺上甜美的微笑,伸手不打笑臉客嘛。


    趙叢雲點點頭,依然固執的問:“找誰?”


    廢話,當然是找你!心裏這麽想,嘴上卻要恭敬:“我有點事,想找趙主任商量商量。”


    “進來。”男人讓開一條縫,放蘇君逸進去,卻又堵住周亦銘:“找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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