歎息一聲,她終於開口:“也許你說的並不對,我隻知道,你在身邊,我很安心。目前而言,我能勉強解答你困惑的,隻有這幾句話。總之,我願意試一試。這幾天,有另外一個人跟我表白過,答應了你,我也該給他一個明確的回複了。給我點時間,容我慢慢適應適應,好不好?”


    周亦銘苦澀的想:另一個表白的?嗬,如果不是因為他知道,他也不會孤注一擲,隻求捷足先登了吧?


    感情,是促使一個人選擇忠誠還是背叛的最為蠻橫的理由,卻也最容易讓人妒忌心起,哪怕做的不夠仁義,也要先下手為強。


    他在乎她,有錯嗎?沒有,既然這樣,那就趁虛而入吧。此時此刻,他不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麽,現在不會,將來也不會。


    而她,在幾次長久的沉默中,一直緊緊的盯著他看,恨不得自己的眼睛是那透視心靈的神光,看清楚這個男人的真心。


    仔細一想,他難道還不夠真心嗎?他經常掛在口上的錢錢錢,並沒有真的問她索要。律師費以及代理抽成以外的費用,他從不染指。作為一個委托律師,他的言不由心昭然若揭。


    他的幾次徹夜奔赴,難道不是為她嗎?他可曾有一次居功以挾?沒有!眼前的這個男人,似乎是真心實意在乎著她的。


    既然都是真心,謝良生的真心,與周亦銘的真心,她隻能擇其一而負其一了啊。


    至於她自己的感情,她根本不清楚。所以,就這樣吧,她這個無牽無掛的人,就這樣順勢而為吧。


    此時此刻,這是她最好的選擇。


    不是不愧疚的,這種帶著些許利益在內的關係確定。讓她心虛,她怕她最終會辜負了兩個人。


    被拒絕的,自然不必再說;難道被選中的,就一定會長久了?她不清楚。她隻知道,他的雙眼不染纖塵,燦若星辰;他的眉頭扭曲糾結,似有重重心事;他的臂彎很牢靠,仿佛可以讓她長久停靠;他的胸懷很溫暖,想必可以溫暖她受傷的心;他的聲音呢喃在耳邊,讓她很頓覺安寧。


    所以,當他親吻過來的時候,她自然而然的回應了他,直到雙唇相觸的時候。直到他似乎是因嚼過口香糖而帶來的清冽氣息鑽進她唇齒之間的時候,她才發覺自己的心跳正以前所未有的頻率加速著,這叫她驚慌不已,也叫她莫名欣喜。


    她的初吻,就在如此複雜的心情中毫無預兆的落下了。他卻貪婪。長長的舌頭,非要霸道的撬開她的牙齒,長驅直入,攪得她滿心的兵荒馬亂。


    喘息漸重,她卻覺享受,仿佛可以借此拋開一切煩惱,隻要隨著這個人逍遙便足夠了。


    這羞恥的念頭一閃而過。她又重新投入他狂風暴雨一般的擁吻中。


    發乎情,止乎禮。時間不知道過去多久,他對她的掠奪,也僅僅停留下臉上、耳畔和唇齒之間。


    他說:“在你真正愛上我之前,我不會動你。但我不是君子,此時的我很想把壞事做到底。可是我不能害你。蘇君逸,不要讓我等太久,不要。”


    回答他的,隻有嬌弱的喘息聲,慢慢貼近的柔弱身軀。以及,緊緊攥住他後背的右臂。


    一番強取豪奪下來,周亦銘神思迷亂,蘇君逸也漲紅了臉,兩人劇烈喘息,卻又緊緊相擁。


    天殺的!她居然因為一個吻,分寸盡失到這個地步!難道……她是喜歡他的?羞憤的女兒心開始作怪,她終於一把推開他,懊惱的轉過身去。


    惡作劇的心也被逗起,晨光微曦中,周亦銘拽住落跑未婚妻的胳膊,作勢又要狂吻襲擊,卻聽她嗔怪:“你!夠了!”


    他的嘴角終於揚起,他成功了!這麽多天來為她殫精竭慮的張羅,似乎都沒有剛剛那幾段沉默的時光更讓他疲乏和心焦,因而一經她首肯,他這個新晉的未婚夫,便再也忍不住了。


    嗔怪便嗔怪吧,他欺身而上,擋住她的視線:“這次,該你了。”


    “啊?”這不是要羞死她嗎?被強吻亂了心的話,還可以為自己辯解幾句,可要她主動獻吻?憑什麽?她不幹,堅決不幹!


    “按我老家的規矩,訂婚的兩個人,就要互相親吻的啊。”他微笑,笑裏藏壞,叫她無處可躲。


    “周亦銘!周叔叔!你不要太過分!”狠狠推向這個登徒子,卻徒勞無功。她惱羞成怒的看著他在那裏癡癡的笑,看著他高大的身軀為了遷就她而佝僂著,看著他棱角分明的臉被初升紅日打上柔和的光暈,她隻能默默的鄙視自己,鄙視自己已經投降的內心。


    一動不動的任小女友推搡以泄憤,他始終眉眼彎彎,即便是被觸了“周叔叔”這樣的雷點,也還是無動於衷。


    最終,他捉住她的手,送進自己的衣服裏,貼著他的腹部往上伸,他的身體微微前傾,好叫她的手摸得著他的心。


    “你!你幹什麽?”蘇君逸終於火了,驚慌失措的抽回手,適可而止啊混蛋!


    周亦銘一招得逞,胸口那一隻小手留下的觸感像烙印一般。他將小女友一撈而起,連她的尖叫一道,深深的親吻下去。


    第二吻,沒了。閉上眼,隨他去吧,這個混蛋!


    如果這便是他為她奔波而索取的報酬,不得不說,還真是昂貴無比呢。一旦將她的心她的人一並拿下,就沒有比他再成功的追求者了。


    他的追求方式,還真是別樹一幟啊。先是處處挑釁,惹她惱怒;後來又為她日夜奔波,不喊一聲苦累;再後來,他神勇突襲敵人出口,救下她後,又連夜折返醫院,點燃她死灰一般的心;到最後,趁著她再次被親人背叛,幹脆提出確認關係的最直接要求,進而用初吻來降服她。


    如此看來,這家夥還真是居心叵測呢。蘇君逸任命一般的感歎著。自顧自的細數起這個男人的好處來,卻忽然靈光一現,響起某個叫她鬱悶的事實來。


    她忽然避開他熾熱的鼻息,驚問:“你已經處過三個女朋友了?”


    “嗯。”不需要隱瞞。因為昨晚,他自己坦白了,簡直就像預謀一樣。


    蘇君逸的臉色忽然有點難看,她從他的懷中掙紮而起,腳尖點地,降下身來站好:“周亦銘,你混蛋!”


    “是,我混蛋!早點遇見你,就不會這樣了。可要是來早了,我就隻能像謝良生一樣。眼睜睜看你被別的大叔拿下了吧?所以總的看來,我來的還算挺巧。你要是想追究我以前的事,那麽我隻好說,這不怪我,誰叫你離我那麽遠。沒有準時在我的世界裏報到呢?”


    巧言令色!蘇君逸自知後悔無益,自己做的決定,怨不得別人,可是一想到周亦銘跟別的女人……她就覺得別扭的慌,再也不肯看他一眼。


    “你,你走開。我自己安靜幾天,好好考慮考慮。你趕緊回去上班吧。在我考慮清楚之前。你先別聯係我,你走,走。”逐客令下得一點氣勢都沒有,蘇君逸自知氣短,內心狠狠的唾棄了自己一番。


    “嗯?這可怎麽是好呢?要不我給你買個時光穿梭機,讓你穿越到我還是高中生的時候?”周亦銘又開始不正經了。聽那話裏的意思,不但一點愧疚心都沒有,反而覺得是蘇君逸的錯呢。


    這還了得?她再不濟,也是黃花大閨女一個,怎能被失身的男人占了上風?沒有這個道理!


    她俯身撿起地上的棍子。威脅道:“趕緊走!讓我安靜安靜!你再不聽,我們直接結束,別怪我不留情。還請你尊重我,這樣的事情,接受起來需要時間……你就別再胡鬧了!”


    小女友說的已經夠清楚了,他卻還是不走,收起戲謔的嘴臉,正襟危坐,目光灼灼的直視她:“你知不知道,男人做了那種事,除了法醫以外,尋常人是根本檢驗不出來的?我完全可以偽裝成沒有經曆過人事的純情老男人。可是你問問自己,你會信嗎?你是願意接受一個有經曆卻坦誠的人,還是一個欺瞞你,讓你以為他是處子之身,實際上卻是說謊都不臉紅的人?我不搞這些虛偽的,是因為――”


    “這我都知道。你不用解釋那麽多。我說了,給點我時間,讓我慢慢去接受。我又沒說不要你了,你這麽胡思亂想,幹什麽啊?”她不懂了,怎麽反倒是她不對了?哎,難道感情真的是無解的謎題嗎?


    最哭笑不得的是,她是相信他的,也為他的坦誠而欣慰,可是心裏膈應就是膈應,這真叫她悲喜莫名。


    “真的?真的隻是我胡思亂想?”周亦銘聽聞小女友的說辭中有不忍之意,隨即高興起來,“你放心,今後,我隻有一個你――”


    “別別別!我還沒考慮清楚呢!你別表錯情了,萬一我死了,你還不娶了?無聊!”不應該是他來哄著她嗎?這什麽世道,怎麽成了她的不是了,真是的。


    不快的心情寫在臉上,蘇君逸不自覺的撅起那兩瓣粉嫩紅唇,叫周亦銘看了,喉結上下亂躥,終是沒忍住,又起身向她走來。


    “小妮子,居然挑逗我!”他恨自己對她免疫無能,卻隻好言不由衷的怪她。


    話音剛落,他已經低頭圈住懵然不覺的她,第三吻,就這麽光榮就義了。


    起初還稍事反抗,在被一陣雨點般的親吻弄得暈頭轉向後,蘇君逸也就放棄了掙紮,隨周亦銘任性胡來了。


    最後一次唇落之前,他柔聲告罪:“對不起,我……要克製,好難好難……誰讓你嘟嘴的?都怪你,怪你!”說著將唇落在了她白皙如玉的頸部,害她一個激靈,差點尖叫出來。


    他卻壞笑:“蘇君逸,你逃不掉了,你是我的。”


    笑完,他向身後跌去,坐到床上,擁抱著小鹿撞心的小女友,又將腦袋埋進她的脖頸間,不再欺負她,卻也不說什麽,就那麽靜靜的相擁而坐,直到日上三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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