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在世,得意總是短暫的,失意才是經常到訪的,蘇君逸剛在心中將朱雲龍鄙視了一番,卻不料一個沉重的腳步聲在身後響起。


    此時的她背對地下室入口,雙手被吊在腳手架上,整個人懸在空中,想扭頭去看一眼背後的來人,卻是無能為力。


    勉強側轉過半個腦袋的她,隻聽得一聲咳嗽,煞筆嗬嗬的朱雲龍立馬收斂起那一副宵小之輩的嘴臉,匆匆退到一邊,垂首以聽。


    “審問得怎麽樣了?”一個老沉的男聲響起,朱雲龍戰戰兢兢,不敢回話。


    “就知道你是個廢物!”來者背對蘇君逸走上前,因著光線昏暗的緣故,蘇君逸隻大概瞧出這人身量不高,又見他走路一板一眼,每一步都重重落地,仿佛這樣才走得踏實一般。


    一把搶過朱雲龍手中的鞭子,男人對著身側的空氣甩出一鞭,嚇得朱雲龍當即跌坐在地。


    轉過身來,一米六出頭的小個子男人看著蘇君逸不說話,卻將鞭子捏在手中,踮起腳,伸手在蘇君逸的臉上比劃著。


    “先拿你妹子開刀,你要是看的下去,就繼續做你的強驢吧。”男人說著,壓下腳跟,將鞭子丟給朱雲龍,轉身向白熾燈下走去。


    慢悠悠的解開綁在妹子身上的繩子,隻留妹子的雙手雙腳依然被束縛在座椅上,男人一把撕開妹子的棉衣,遂又走到椅子後麵,好讓蘇君逸看個明白。


    即便是昏黃的光迷人視線,蘇君逸還是看到了妹子瞪得大大的雙眼,以及老男人那不安分的手。


    這麽冷的天,這麽潮濕陰冷的空間,這麽無助的境地,這麽揪心的現實。


    蘇君逸震怒,有生以來第一次親眼見到了老男人妄圖侵犯小女孩的觸目場景,她失聲高喊:“住手!”


    “哦?剛才你與小朱的談話我也聽到了,怎麽,你不是很倔嗎?不是還覺得自己勝券在握嗎?”男人邊說,邊解開了妹子毛衣的扣子。


    而此時,妹子看向蘇君逸的眼神,卻有說不出的詭異之感,是憤怒,還是嘲笑?是不甘還是畏懼?蘇君逸分不清楚,大概她更分不清楚的,是自己那呐喊不已的內心吧。


    要好好的活下去,怎麽就這麽難呢?是不是要她舍棄那所有的財產,才能換來清明一片的世界?


    可一旦她身無分文,又如何自保,如何養活妹子?學還要上,村裏的工廠已經是開弓絕無回頭箭的狀態。


    要她拱手讓家財?門兒都沒有!不過,她不介意開個狗洞叫那豬油蒙心的人爬一爬。


    警方借吳三強放出的假消息是:經查實,昨晚在校門口生事的主謀確實是蘇君逸,警方不日便會將其逮捕,因為涉及到高中在校生,與校方周旋還要耽誤些時間,故而最遲將在明晚的校慶晚會上,趁熱鬧的時候悄悄帶走蘇君逸。


    中午在包間,張楚已經交代的很清楚,蘇君逸唯一想不通的是,如果這是警方設下的局,為何沒有派人暗中保護她呢?不是說便衣已經到位了嗎?難道就沒有安排女警?


    張楚不像是糊塗的人,周亦銘失去了她這個富婆客戶也會損失慘重,她有理由相信,這幫匪類被逼得提前捕蟬的時候,一定顧不得背後扮演黃雀的警察了。


    她相信,張楚一定會找到她的,她要做的,就是拖延時間,活下去!


    心中略定,蘇君逸見老男人的手已經摸向了妹子的秋衣,終於冷笑:“就靠這點戲弄女孩子的本事,還想跟警方較勁?還想跟我玩把戲?這個妹子與我無緣,隨你處置就是了。至於能不能容得了我繼續強驢下去,那就看你的氣度,而能不能靠強驢之術拖延時間,那才要看我的本事。”


    “繼續唱戲!你以為我的人會不經調查就將這歐陽小孽種拐走?你要是對這個半路撿來的妹子不上心,會給她報那麽好的學校?會為了她與你們市長家的小姨子對著來?你繼續裝無所謂,老子是真的無所謂。這麽新鮮嬌嫩的小花花,老子最愛吃了。”男人說著,終於發狠扯碎妹子的秋衣,露出妹子白皙的頸部與尚未發育完全的蓓蕾。


    “嘖嘖,老人家,你是不是老眼昏花了?這麽個飛機場,你也好意思下手?”蘇君逸說著,看了眼一旁的朱雲龍,此人正眼饞得站起,並探出大半個身子向前湊。


    因此她接著毒舌道:“想必老人家你平日裏跟男人廝混在一起太久了,才會覺得這十來歲的小娃娃都是美味呢。”


    老男人倒是淡定,探出鹹豬手,就要毀去一個姑娘的清白,隻是他伸到半路的手,卻被大哥大的鈴聲給止住了。


    催命一般的鈴聲,叫蘇君逸心中大感不妙,想必是接應匪類轉移陣地的人要行動了,沒辦法,警匪片看得多,這點警覺性,她還是下意識的有了。


    朱雲龍巴巴的向前挪動著,老男人拿起腰間的大哥大與那頭通話,無人看顧的蘇君逸終於開始琢磨逃生的法子。


    雙手被吊得高,想要用牙磨斷繩子幾乎不可能,雙腳騰空,想要找個什麽東西借力站好都很難,更別說上前踢朱雲龍幾腳、踹老男人幾腿了。


    腳手架呈人字形,越是往下,越是劈叉的大,她若是學著體操運動員的樣子,在空中一腿蹬向腳手架偏上一些的位置,再借勢躥高,用另一隻腿蹬向更高的位置,那麽,她可以在攀到最高處時,在空中奮力翻轉一下,從而盤踞到腳手架上方。


    這一係列動作下來,唯一要顧忌的,便是她被死死綁著的雙手。


    在身體巨幅搖擺躥高的過程中,雙手一定會被勒得更緊,同時雙臂也要受罪,最後她少不得要在腳手架的橫梁上空翻轉半圈,以最別扭最疼痛的姿態,維持身體其餘部分的平衡。


    一旦盤踞到腳手架上方,她便算是徹底被束縛在腳手架上了,唯一值得一賭的是,匪類會忌憚她傷了雙臂。


    因為,如果她因傷不能簽字轉走那些存款,那麽匪類想要得到錢款,就隻能冒著極大的風險,帶著她一起躲藏或逃亡。


    他們這幾個烏合之眾,經不起這樣的折騰。


    到了腳手架上麵,老男人再想非禮妹子,那麽她就可以拿自己做威脅的籌碼了。


    想到這裏,蘇君逸單腿蹬向腳手架,將身體蕩到腳手架的另一邊,再就勢一蹬,轉向相反的那邊,同時向上升去。


    當一聲清脆的骨折聲響起的時候,蘇君逸拚著折了左臂的代價,終於翻轉到了腳手架的橫梁上。


    老男人掛了電話,這才發現盡管他慎重看待了蘇君逸的智商,卻還是低估了她的身體素質以及拚死一搏的勇氣。


    人都說,一個人行走江湖的時間越久,反倒會越發的膽小甚微,越發的掛萬漏一。


    這個謹慎到將蘇君逸的底細幾乎調查了個遍的老男人,獨獨遺漏了蘇君逸會功夫的可能。即便這時蘇君逸的功夫還隻是上不得台麵的三腳貓水平,但是搏對方一個出其不意,還是綽綽有餘的。


    蘇君逸半趴在腳手架橫梁上,大笑:“你再動我妹子一下試試?我不介意幫你廢了我的右臂!好叫你早早回頭是岸!”


    老男人震怒,將大哥大小心的別回腰間,騰騰向蘇君逸這裏走來,又一把奪過朱雲龍手中的鞭子,狠狠的抽打在了這個不中用的絡腮胡子身上以泄憤。


    鞭響之後,再響起的便是經過消音器減弱了的、一聲幾不可聞的槍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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