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亦銘那昏沉的腦袋,在撞向地麵的一刻終於不情不願的醒了過來:“幹嘛?我又不是你的部下?用的著這麽嚴肅嗎?”


    張楚不搭腔,隻管動作粗魯的將行軍床折疊起來,金屬摩擦的聲音,叫周亦銘更加頭痛欲裂。


    將折好的行軍床朝角落裏一丟,又拽起周亦銘身上裹著的毛毯抖三抖,張楚這才邊疊著毛毯邊開了口:“我說,你小子還能再有點出息不?既然接下了人家小姑娘的案子,那就給我打起精神來辦好看了!”


    周亦銘揉著腦袋晃晃悠悠的站起來,他走到張楚的辦公桌邊,搶來涼透了的茶水仰頭猛灌下去,也不管嘴角溢出的水跡,像是剛從沙漠裏長途跋涉過來一般。


    張楚氣得無話可說,直接奪過他的杯子,拿起桌上的文件往他懷裏一塞:“去去去,忙正事去,別在這裏給我丟人現眼,今後別再說你跟我是老交情,老哥我臉皮子薄,跟你這樣的浪/蕩兒不是一路人,你出去,出去!”


    周亦銘被跌跌撞撞的搡到辦公室外,隻聽得“嘭”的一聲,張楚毫不留情的關上了門。


    呃,這是第幾次被這樣趕出來了,這個張副,脾氣真不小呢。周亦銘怪笑著拿著文件走開。


    到了警局外麵,叫下午忽然刮起的風一吹,宿醉被瞬間吹走不少,周亦銘搖搖頭,拍拍太陽穴,幹脆坐在警局外麵的馬路牙子上,仔細的閱讀起那一份調查報告來。


    秀水村內,蘇君逍家起的火叫西風一吹,愈加的旺盛起來,救火的依然執著的努力著,幫不上忙的則一個勁的踮著腳向火海看去。


    兩邊的鄰居家都遭到了不同程度的波及,蘇君逍還沒有出來,形勢異常嚴峻,終究是有人想起了還有火警這條路可以走,家裏沒電話的有電話的,都將目光瞄向了族長蘇懷琥家。


    到現在為止,蘇懷琥不僅沒有出來,還縮在屋裏隻顧著盯緊蘇君逸的動作,這叫蘇懷珀有點寒心。


    人一旦失了群心,辦事就不會那麽得力了,這是鐵律,但是鼠目寸光的蘇懷琥看不到那麽長遠,神秘人一朝不發話,他就不敢離開這財神爺半步。


    說起來,他到底是怎麽被這人三言兩語給說服了的呢?這是很多人都搞不懂的大秘密。


    此時此刻,外麵絡繹不絕的提水的族人,在經過蘇懷琥家門前的時候,都會忍不住的往裏麵瞧上一眼,再瞧一眼。


    蘇君逸家的閣樓上,張偉摸著後腦勺,一臉委屈,卻又無從辯解。


    一向叨叨個不停的他,在蘇君逸遇到危機的時候,在鎮上時難得的口齒利落的與蘇君逍交談了一番,豈料回到秀水村後叫蘇君逸一責怪,他又不知道該怎麽簡便言之了。


    “為師是這麽想的,蘇家既然一條心的要害你,還能沒人去幫著救你堂弟家的火?為師看來,當然是你這頭的事情更緊急些,又掛心著你個小丫頭自己在家裏會不會想不開,所以才火急火燎的先趕來你這裏了。萬一你從這三樓跳下去了,就算是不死也會落個半身不遂的吧。為師想到這裏,當真是心急如焚。哎,為師也是是從權衡啊……”


    蘇君逸沒好氣的看著他嘰裏咕嚕了半天,心知他這麽做其實沒什麽不對,但是想到後麵的二伯家可能會鬧出人命來,她還是動了惻隱之心:“師父,我知道了,你就別再說了,我們也該反擊了,就從這場大火開始吧。誰縱的火,誰設計欺騙了段家,誰派人跟蹤了你,誰又在派出所那裏使了壞,我想,隻要抓住源頭,一切都好辦了。”


    “你終於打算讓我去把那神秘的男人直接綁來了?這個主意不錯呀,擒賊先擒王,說吧,什麽時候動手?為師好好考慮一下,是五花大綁的好呢,還是蒙麵堵嘴的好,或者雙管齊下,綁著也蒙著,嗯,這樣似乎很像土/匪的做派啊……”


    張偉興奮的摩拳擦掌,就等蘇君逸一聲令下了。


    隻可惜他是剃頭挑子一頭熱,蘇君逸哭笑不得的看著他:“師父,你這不是引火燒身嗎?他還沒正式動手,倒叫我們綁來了,到最後站不住腳的隻會是你我。這樣吧師父,我來給你講一個引蛇出洞的故事……”


    蘇君逸招手叫張偉近身,張偉聞言自是歡脫的蹲到了牆角邊,眉飛色舞的盯著蘇君逸。


    兩人就這麽嘀嘀咕咕的在閣樓裏商量起了自救與救人的大計。


    張楚接到蘇君逸電話的時候,周亦銘剛好招呼不打的破門而入了,他吼道:“張老哥啊!你真不夠意思呢!這事怎麽不早說?”


    “早說?周老弟你不肯挪動大駕,我有什麽辦法?不過現在你肯出動的話,為時也不晚啊。過來一起聽聽電話吧。”張楚頭也不抬,直接按了免提,蘇君逸那略顯疲憊的聲音,在小小的辦公室裏響了起來。


    “張大哥,我這邊還要布置詳細的行動方案,粥粥那邊就你跟他說吧,他願意來就來,不願意就算了,如果運氣好的話,我想這會是一個三贏的局麵――”蘇君逸還沒說完,周亦銘卻搶到了話機麵前急巴巴的請纓去了。


    蘇君逸沒有理由拒絕,剛想說聲謝謝,結果周亦銘又扯起了律師費的皮條,蘇君逸連聲說好,反正空頭支票,不打白不打,到時候真有那麽高的賠償款下來的話,也不在乎周亦銘的那點律師費了。


    這倒不是她這個未來暴發戶在故作大方,隻是相比於此時的安危,與周亦銘不逞口舌之快而省下來的時間遠比那律師費更重要。


    周亦銘得了準頭,抄起文件,樂嗬嗬的走了。


    張楚看著他的背影,恨不能一拳揍他丫的,隻是他也沒有時間去憤恨不平了,他拿起話筒,撥通了一個又一個的電話。


    蘇君逍在大火裏麵慌亂的找尋著,他先去了火勢最小的東屋,結果一無所獲,煙塵越來越惹眼,他加快了步伐向西屋衝去。


    這時候不能開口喊,否則煙塵一旦衝入肺腔,他不但救不了人,連自己都要一命嗚呼了,他隻能勉強睜開眼,順著火焰的縫隙去尋覓熟悉的身影。


    西屋也沒有!他的心突突的直跳,仿佛他的胸腔就快阻攔不了他發瘋的念頭了,在堂屋橫梁垮下來的那一刻,他義無反顧的衝向了後院。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禦財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芥末奶昔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芥末奶昔並收藏禦財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