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偉看著徒弟認真的投入神情,頓覺心情大好,比那外麵的麗日晴天還好。


    他親自將兩隻大狗兒送回後院,又將堂屋裏重新收拾一番,待一切準備妥當,才開始講授女子防身術的具體規則。


    就著堂屋天花板上的吊燈,蘇君逸能夠清晰的看到張偉嚴肅的眉眼,似乎這對他而言是一件十分神聖的事情。


    原本就沒打算湊合了事的她,見狀更加用心的記憶著第一遍的口頭講解。


    女子防身術本著實用至上,退敵為先的原則,出手狠辣,直擊要害,無定式無節操,甚至連男子的襠/部都是被反複提及的攻擊部位。


    蘇君逸並沒有覺得這些不雅的招式有什麽不妥,反倒是認為隻有這種出其不意的方式,才能夠迅速有效的轉守為攻。


    口頭講解的時候,張偉並沒有配合任何的肢體講解,首輪解說完畢,他親自扮演色/狼,讓蘇君逸自行化解被動的局麵。


    他有著固執的武俠情結,連講課都藏了私,想要看看在單純的口頭說明之後,蘇君逸能夠將肢體動作領悟到什麽程度。


    隻有得到了讓他滿意的結果,他才會進一步教導這位美女徒弟,如若不然,他一定會撂挑子走人,毫不含糊。


    嚴師出高徒,蘇君逸也大意不得。張偉剛一說完便毫無征兆的撲了過來,從正麵抱住了她的上身,幾乎是同一時刻,她的雙臂被張偉單手別到了後麵,長馬尾也落入了張偉的另一隻手中。


    “女子防身一般從守勢開始。敢於侵犯青年女子的歹徒一般都比較強壯,所以,女方應盡量避免實力較量。最好的對策是:等歹徒抓住你時,趁機攻擊他!”這是剛剛張偉說過的要則之一,一旦目標女子轉身逃跑,反而會陷入更加被動的境地。


    比如,男人從後麵直接一磚拍暈目標女子。


    或者,從後麵拽住女子的頭發順勢將她向下摜去,將她直接摔在地上,摔暈或者摔得她劇痛,都會給男人帶來絕對的優勢。


    再或者,男人緊追幾步,直接從後麵將女子的嘴捂住,再趁勢勒住脖子,一旦發生這樣的情況,被攻擊的一方想要逆轉局勢就很難了。


    蘇君逸的領悟能力還算不錯,她在張偉講解那幾句所謂的對策時,已經將相反的舉動會帶來的後果一一的想象過了,此時她順著張偉的力道將頭微微後仰,以免頭發被牽扯得過於疼痛導致大腦運轉失靈。


    緊接著,在她確認已經將攻擊距離拉開到足以一擊撞疼張偉後,她的腦袋迅速前抬,突兀的發力使得她的頭發猛的從張偉手中掙脫,雖然很疼,但是也值了,順著這一力道,她的頭頂對準張偉的鼻梁狠狠撞去。


    張偉的武術造詣不是蓋的,他滿意的點點頭,在蘇君逸即將撞上他的時候迅速將身形一矮,避開了衝擊。


    下蹲的同時,他的手也變換了位置,這一次,他直接握住蘇君逸的雙腿,作勢就要把她撂倒。


    蘇君逸沒想到張偉居然這麽快就改變攻擊的路數,不過想想也是,歹徒既然起了邪念,豈會善罷甘休?


    張偉這麽做,確實是在實打實的模擬色/狼之舉了,絕不留給蘇君逸任何僥幸的念頭。


    蘇君逸了然一笑,忽然伸出雙手搭在張偉的雙肩之上,她那被張偉拽著傾倒的身體就那麽靠雙臂給勾住了,止住了去勢的她,下肢已經毫無意外的趁機掙脫了張偉的雙手,並穿過張偉的雙腿向後伸去。


    對不起了師父,徒兒要頑劣一把了!念頭一起,蘇君逸驀地曲腿,再猛地將腿上踹,直命張偉的命/根子,張偉怪叫一聲狠狠推開蘇君逸,蘇君逸趁勢鬆手後躥,逃離了張偉的攻擊範圍。


    首次過招就此結束,張偉對蘇君逸的反應很是讚賞,但是做師父的要有師父的樣子,他背手踱步,時不時還鬆開扣在一起的手,捋一把根本不存在的胡子,半晌一個字也沒說出口。


    看著這位平日裏絮絮叨叨個沒完的師父居然啞了火,蘇君逸倒是來了興趣,可就在這時,堂屋後門被敲響了。


    蘇君逸火速將張偉推進西屋藏好,出了西屋後又稍稍整理了一番儀容,這才摸到後門處。


    不待她出聲詢問,下麵的門縫裏被人遞進來一張紙條。


    蘇君逸將注意力放在了一門之隔的那個人身上,屏息凝神的聽著外麵的動靜。


    沒有狗吠,沒有院門被破的聲音,也就是說,來者是那個握有她家鑰匙的神秘人派來的人,或者說是他本人。


    難道是催著要所謂的母親的遺物?看看時間,不是已經超過24小時了?既然超時了,難道送來的是描述具體懲戒方式的恐嚇信?


    短短半分鍾的時間,蘇君逸已經考慮了好幾種可能,門的那頭傳來幾不可聞的腳步聲,想來那人是離開了。


    蘇君逸這才撿起地上的紙條,打開一看,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


    張偉不合時宜的躥了出來,一把奪過紙條,粗粗一看,拚命的瞪大他那死魚眼:“哇靠,乖徒兒,你是惹了什麽厲害人物了吧?”


    “也許吧,我自己也不清楚。”蘇君逸沉聲作答,聲音裏帶著身心俱疲的喟歎以及對前路的迷惘。


    那人到底是誰呢?即便是昨日探索了閣樓,但她還是搞不清那個人的具體身份,隻清楚他是老媽的青梅竹馬,隻清楚他死了老婆,如今隻有一個女兒,卻不知道那個小姑娘到底是男人前妻的還是她老媽的,從年齡上來看,似乎後者的可能性更大些。


    可是,閣樓裏那麽多信件,愣是沒有一封有寄件人真實署名的,每每在署名處隻寫著“故交”,便沒有了多餘的注解。


    閣樓裏那厚重的木箱子裏,根本連一張那個男人的照片都沒有,隻有她老媽厚厚的日記裏時不時提到一兩句那人的麵容:“鳳眼”、“美若謫仙”、“翩躚玉影”。


    弄得她初讀之下還以為她老媽愛上了一個女人。


    要不是昨天早上見過那個男人,蘇君逸一定會以為她看錯了字,認錯了日記的所有者。


    這時候,她看著紙條上的警示,不由得像泄了氣的皮球一樣癱軟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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