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大殿爭論


    夜晚的山路蜿蜒曲折,可在星光的照亮下,卻一點也不可怕,晚風吹過樹林,帶起一陣說不出的味道,搭配上夜色特有的魔力,讓行走在上麵的兩人走的很慢,也很輕。


    才一年沒見,他又長高了,是因為正當年少,如朝陽,如駭浪。


    僅一年沒見,他又蒼老了,是因為歲月無情,如夕陽,如孤船。


    很快,屋門打開,熟悉的人又來到熟悉的地方。


    “餓嗎?!”


    重心拿著自己的衣服,關心的在屋子裏打量著已經跟自己一般高低的朱若為。山中缺的東西不少,對方也算不得正式弟子,隻能湊合著拿些自己的衣物先給對方。


    接過衣服的朱若為搖搖頭,隻是伸手將對方拉著坐在一旁,看著變化巨大的老人那雙尚且清澈的雙眼,他心中五味雜陳,僅僅一年,為何對方就變的這般模樣。


    見對方眼神悲切,重心心中也是一暖,低下頭去擺擺手說道“趕緊先穿上吧,應該還算合身,隻是沒想到你都長這麽高了!”


    朱若為輕輕嗯了一聲,然後進到裏屋,不過片刻,就換了一席黑衣,掀開簾布,走了出來。


    重心看著對方高挑的模樣,頗有自己昔日的風采,也是連連點頭,忍不住笑起來“好啊!好啊!果然是長大了!”


    朱若為看著對方滿意的樣子,自己也不由自主的笑了起來。


    似乎是經曆了這一年的酸甜苦辣之後,朱若為長大了,現在有的是時間說些什麽,可此刻他隻是靜靜看著對方,卻不知該從何說起。最後,還是那跳動的燈光反複聆聽著二人的各種言語,段就如同那火苗一樣,兩人隻間,更多的是注視,就連昔日活潑淘氣的朱若為,在這一段時間之後,好似也沉穩不少。


    夜晚的星星全部都跑了出來,他們靜靜自上而下無言的照著天劍山的一草一木,似乎是在為這一天的疲憊掃去灰塵,不論明天會是怎麽樣,等到天亮的時候,太陽終是還會再度升起。


    這一夜,也沒有比其他時候長多少,短絲毫。同樣還是在那個時間,太陽從地平線準時露頭。


    隻是一大早,朱若為就被師傅重心道人給叫了起來,睜開眼就看見自己的師傅正在整理衣衫,似乎今天有什麽大事將要發生。


    見他睜開眼,重心趕忙招呼他起床,原來,今日是他師兄重明出關之日,隻因他昨日為了朱若為的事又去找何明,結果何明順道也將此事告知,言明務必於明日辰時在大殿外的廣場集合。


    兩人匆忙收拾一番,很快就踏上那一段段的山路,正走著,眼看過了一處拐角就要抵達,就聽頭頂呼嘯四起。


    朱若為與重心連忙抬頭去看,接著就又是一道影,自上方如流星劃過,接著是第二個第三個,身形極快。各式各樣的人,各式各樣的顏色,如同一道道長虹,紛至遝來,共聚山上一處。


    看著這種情形,重心也是滿臉羨慕,轉頭對朱若為不禁說起來“若為啊,你一定要好好努力,將來也讓為師這把老骨頭體驗體驗這種縱橫飄渺的感覺!”


    對方立刻堅定的點點頭,心中其實也多少有些把握。兩人隨後就繼續快步前進。


    拐過彎,走下青石台階,饒過一片山林,踏上白色的厚重地磚,整個廣場都出現在眼前,寬闊的廣場正中間放著一個巨大的鼎,漆黑異常,四四方方,在那四條腿上不知雕刻的什麽圖案,纏纏繞繞盤旋而上,而在廣場各處站著許許多多神態各異的人,青灰白三色的道服相同的款式似乎顯示著大家一脈傳承的身份,人們根據師傅的不同各自站在不同的地方。不少人的身上都帶著兵刃,大多以劍為主,想來,這天劍宗的招牌全在這一個劍字吧!


    朱若為粗略查看了下年紀也多以二十歲至三十多歲左右的麵孔為主,似乎看不到年紀更大的了。


    “若為!”


    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來,隻見在東南方的一團人中,緣隨雲從幾個年輕人的笑臉中擠了出來,然後伸手朝朱若為師徒走了過來,見他一臉笑意,白衣如雪,跟昨天晚上大不相同。


    “你們來的挺早啊!若為,還有重心師叔!”


    說著話,一旁的重心道長對行禮的緣隨雲點頭示意,一臉的高興,畢竟對方現在的神色狀態,即使自己這個門外漢看來,也是不俗,小小年紀聽說已經是何明座下的前三名得意弟子之一。同時,他也為自己徒兒有這樣的朋友而高興。


    “你師傅他們哪裏去了!”


    “他們都去大殿了,說是一會就出來!”


    “那好,我也進去看看!”


    說罷,重心就讓兩個小家夥好好聊聊,而自己則先去拜見掌門。


    對方一走,緣隨雲立馬伸手拐著朱若為的脖子一副使壞樣子笑著質問起來“你小子這一年多怎麽搞的,怎麽會惹上賈為為那個家夥!”


    朱若為也是無奈的搖搖頭,不過一旁的緣隨雲倒是悄悄告訴他,昨晚他和師傅說起此時的時候,師傅也坦言確實早有耳聞柳木道人的徒弟中確實聽說有此情況,隻是不曾想會如此惡劣,今日想必肯定會替你出氣。


    朱若為一聽,心中對那個昔日裏總是板著臉的何明不免有點刮目相看。見他若有所思,一旁的緣隨雲抬頭掃了一眼四周,這一看,剛巧看見了正在不遠處被一群女弟子圍著的賈為為,對方似乎沒有察覺兩人的存在。於是立刻就低頭苦惱的對朱若為小聲說道“唉!果然又見了那個討人厭的家夥!”


    朱若為順著言語抬頭去看,一瞬間,他卻與賈為為四目相對,一種說不出的情緒莫名其中。或許是因為這些弟子中隻有朱若為一個人穿的是黑色衣物吧,而且款式老舊怪異,有些惹眼。


    但像是察覺出了對方眼中的不甘與憤恨,緣隨雲急忙拉著朱若為轉身離開,並好奇的問了起來對方是如何打贏賈為為的,畢竟,對方似乎就是因為修為問題而才被掌門罰去反思沉澱,而不遠處的賈為為作為白衣弟子多時,顯然是不可能敗給一個連第四層心法都不會的朱若為!


    聽到緣隨雲的疑問,朱若為本想將這一年多的遭遇全部告訴他,但他又想起昨晚睡前,自己將這些事情都告訴自己的師傅重心,對方先是表示沒聽說過朱一息這個人而後反複強調不可對外人提起對自己所說之事,因為事關邪教,而他作為重心的唯一弟子,重心又與掌門重明道人是兄弟,此事若說出去,隻怕牽連太多。


    並在睡前反複強調此時的重要性,並一再交代,不可在人前使用那邪教玄功之法,以免惹禍上身。


    此時想起師傅的話,朱若為卻又不想去欺瞞自己的好朋友,餘是腦瓜一轉,隻道是自己在那碑林反思之時,於一個月圓之夜,被一白衣老人提點一番,而後實力大進。


    這一個消息讓他的好友緣隨雲居然信以為真,原來在他心中,早就察覺這天劍山人傑地靈,肯定藏著許多室外高人說不定,偶爾有仙人路過也未可知。想到此處,他心中也暗暗感歎自己要是能有這番遭遇該有多好。


    見自己的好友緣隨雲陷入思索,似乎有所惆悵,朱若為難免好奇,以為對方不信自己,急忙解釋起來“是真的,那天晚上月亮很大很大,後來風吹在石碑之間,就發出了奇怪的聲音,再後來,來了一個白衣老人,他好像能跟石碑對話一樣,十分厲害!”


    朱若為說起此事時,腦海中回想的都是那晚所見奇景,隻是他將那白色靈獸說成了一個人。而聽對方講的這麽仔細,緣隨雲更是心生向往忍不住眼中泛起一股莫名的激動,嘴中笑聲喃喃自語“有機會,我也想見見你說的這個仙人!”


    見對方這樣說,朱若為麵上高興,心中的擔憂也減輕不少。


    與此同時,大殿內,除了掌門重明不在外,其餘一群人似乎正吵的不可開交。


    除了熟悉的幾個身影,還多了一個紫袍金冠的道人,看年紀約莫四五十歲,頭上黑絲光亮,麵上平易近人,麵對爭吵,他很少開口,隻是聽和看,並不時點頭。


    麵對何明怒氣騰騰的厲聲質問,柳木隻是心平氣和的連看也不看,全不理他。


    一旁之人也是不敢相信剛才何明所說之事,應玄大師見柳木不正麵回答,心中略有不平,她那強勢的性格自然容不得山中有此惡徒,也急忙幫腔“柳木師兄,何明師兄剛才所講真是駭人聽聞,我派山門人,皆當修心養性,共謀長生,為何你門下徒兒居然這般頑劣,做出這種事情。”


    柳木見應玄幫腔,心中雖然不滿,可也怕事情繼續一邊倒下去,索性也說起來“我那徒兒確實平日裏頑劣一些,但是,具他所說,對方所用的乃是邪魔外道之法!比起品性一說,隻怕魔教邪黨更為事大吧!”


    說完此話,柳木饒有意味的看向一旁的重心,重心本來不願多說什麽,隻是想起昨夜所見,那跟了自己十多年的徒兒居然哭的那般傷心,也是心中有火,自己雖然技不如人,可為了自己那唯一的徒兒,今日就要跟他爭上一爭。想到這裏,一向沉默寡言的重心臉色一變迎著對方的老臉就站了起來大聲嗬斥


    “你說哪個是魔教邪黨,我那徒兒自小跟在我身邊,由我拉扯長大,更是連山門修煉都很少參與,與俗人無異,哪裏有什麽機會成了你口中的邪魔外道,反倒是你上次來我居所,你們走後,我才發覺小徒身上都是被人欺辱的痕跡,你說他是邪魔,自古哪有邪魔被人欺負的道理!”


    眾人見重心罕見的高聲質問,顯然此次事件對他影響極大,而這個男人今天為了自己那如個如同兒子般的徒弟,居然敢跟柳木爭論,心中都是無不動容,紛紛點頭讚同。


    察覺眾人站在重心那邊,柳木全然不慌“你說他由你養大,難道他的來曆你可是忘了?當日那村中魔教大火,燒死多少無辜百姓,我山門之中折了兩名大好弟子,其中更有我那從小看著長大的愛徒!”


    講到最後,柳木聲音變的有點落寞與悲憤!


    而一向沉默的由聞大師,此時見大家爭論越發激烈,連忙擺手開口


    “諸位冷靜,諸位冷靜!”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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