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行宗,外門穀內。


    洪秀聽到弟子們討論的內容,找到了魏子鳴。


    魏子鳴從洪秀吞吞吐吐的話語裏,聽出了她想表達的意思。同門中有人說,丁等資質,十六歲的自己原本是進不了門派的。


    有些羞愧,然後就是疑惑。他用了幾個呼吸的時間,就排除了江生。


    雖然在鎮上的時候很不對付,但江生那個強種,挨打都不求饒的人,如果想告發自己,選拔當日就告發了,還用等到現在?


    還會讓自己進宗門學會練氣麽?還會分給自己那兩塊清河郡的靈石麽?


    再說,自己被揭發,很可能會被趕回家。他就不擔心我回去刁難他家那瘸老五?滿鎮子都知道他爺倆感情好著呢。


    問題會出在哪裏,魏子鳴想破頭也想不出,幹脆不想了。既然知道最終結果,也就釋然了。大不了就是回家嘛,回去我也是半個仙人!


    ……


    鬼兒穀,其實並沒有鬼。


    幾十個郡的萬羅商行,可以從好多條路進入雲落山脈。


    而想要進入山脈深處,都必須繞道西南方的路口,那裏距離五行宗約三十裏。是車馬進出宗門唯一的路。


    這條路就分出了好多岔口,連接四麵八方。由於岔口太多,容易鬼打牆,所以這片小山穀才叫鬼兒穀。


    巳時,太陽斜在東方的半空,把休息了一夜的溫暖,灑向崇山峻嶺中。此時,距離陶長老發現字條,已經過去了一個時辰。


    鬼兒穀路口處。


    於長老感覺今天不太對。四個郡的萬羅商行,其中三個都到了一會了,最遠的胡鄉郡還不見蹤影。


    其實就是這個樣子的。越是近的,越容易遲到,覺得反正最近,不用急,說走就到了。相反,越是遠的越怕別人等著急,早早出發。


    錢長老跟於長老商量了一下,安排隨行的四名執事弟子,先行點驗查收,交割完靈石,讓這三個郡的商行先走。


    “怪事,胡鄉郡怎麽還不到?胡鄉郡的車一般都提前兩天走啊,早該到了。”於長老吐出一口長氣,臉上的顴骨似乎更高了幾分。


    “也許是胡鄉郡的老宋算錯日子了?或者路上下雨什麽的,耽擱了時間。再等等唄!”


    錢長老五短身材,白白胖胖的。幾根稀疏的短胡子,眼眯成一條細縫,笑著安慰於長老,不像他那麽著急。


    三名執事弟子往宗門的車上搬運著靈石,另一名執事弟子邊點數,邊在簿子上核對著什麽。


    點數的是黃姍,於長老比較喜愛這個弟子,心思細膩,做事踏實,而且話不多,所以去哪幹活都願意帶著她。


    那三郡的商行交割完靈石,馬車分別往三條岔道走了。


    又過了一會,通往胡鄉郡的岔道上,馬車出現了。於長老舒了一口氣。


    行到十數丈遠近,於長老就開始嚷嚷:“老宋,今天咋回事?這才到!”


    車內沒人回答,趕車的人舉著鞭子揮舞。


    “這老宋不會是睡了吧?”於長老猜測著。


    陡然間,他眼光一縮,那趕車的鞭子上,一層金光浮現,越來越濃,真氣!


    “小心!”於長老拔地而起,心念一動,長劍已在手中吞吐著光芒。


    “嗖”的破空聲響。鞭子動了,一抖之下,一道金光從鞭體甩了出去,直奔錢長老和執事弟子的方向。


    於長老提醒在前,錢長老反應迅速,身體橫移,躲過了金光。


    四名執事弟子四散躲避,鞭子發出的金光太快,有一名躲避不及,被抽中腰間,砸落在地。


    身體從腰部扭曲著,下半身朝上,上半身朝下,還在顫抖著,顯然沒救了。


    “嗷——”金光刮過,馬匹兩條前腿齊齊折斷,腹部也撕開一道大口子。


    於長老餘光看到,急促喊了聲:“逃!”


    命令是下給執事弟子的,來人既然搶了老胡的車,還敢來這裏,必然有準備,這幾個弟子都在築基期,打起來,白白搭上性命。


    同時在空中已經動手,長劍下劈,一道近丈長的銀光,離開劍刃,劈向整輛馬車,趕車人也被覆蓋在內。


    此時那馬才摔倒在地上,還未死透,嘴巴張開,努力的呼吸著,嘴裏的血沫隨著呼吸滲出來。身下的血腥氣,已經四散開來。


    馬匹倒下的時候,身體拽著後方的轎廂一陣劇烈的抖動,發出吱吱嘎嘎的聲音。


    對麵趕車人那處的馬匹,看見幾丈外的同類慘狀,發出“噅噅”的不安聲音,蹄子在地上亂踩。


    錢長老也騰空飛向馬車。同時兩手一翻,各持一柄一尺短刀,刀身上黑光濃鬱。


    臉上的笑容早已不在。


    ……


    江生看著朱淩期待的眼神,仿佛明白了什麽,這是想一雪前恥?


    “朱淩,我有急事,有什麽等我回來再說,一定奉陪!”


    江生一邊說著,真氣運轉,足底一蹬,“蹭”躍到空中,從朱淩頭頂掠過。


    還沒落地呢,發現朱淩出現在前方的空中,腳下踩著一柄劍!


    江生心中稍稍一緊,這是突破了啊!禦物都用上了。


    其實,朱淩築基成功還在鄒逸之前,隻不過沒人知道罷了。畢竟入門之時已是練氣五層,高出江生三層左右。


    江生雖然修煉進步飛速,可是體內的“水缸”比普通弟子都大,每層需要吸納的真氣也多些。


    故而,江生在修煉速度上並沒有比朱淩快到哪去。


    問題是,朱淩哪來的禦物飛行的功法?錢長老隻教到突破心法。


    不過江生明白,現在想那些都沒有意義。眼前要考慮的是,他鐵定不讓自己走了。


    “恭喜朱師兄,築基成功!”江生落在地上,向空中的朱淩行了個禮。


    朱淩沒答話,他在觀察江生的表情,希望能看出一絲恐懼。


    江生急於趕路,接著問:“不知朱師兄怎麽才能讓我過去?我確有要事!”他稍稍彎腰,捏著書生禮的手,還未放開。


    朱淩長舒了一口氣:“江生,沒有你,我築基沒這麽快!”


    朱淩說著,又一次想起了那一幕。雖然在過去的兩個月中,他經常想起,或者說根本不想忘記。


    被一招砸掉木劍,雙膝跪地,虎口迸裂。所有人都在看著,看著這批弟子眼中的“大師兄”。


    “今天,我—要—報—仇!”朱淩咬著牙,蹦出一個一個字。


    江生慢慢直起腰來,抽出腰間的木劍,今天是無法善了的。


    鬼兒穀,路口。


    於長老發出的劍光,覆蓋上了馬車。


    剩下的三名執事弟子,一人築基後期,另一人和黃姍築基中期。


    躲避金光的時候,三名弟子早已扔下了手中的靈石、簿子。側身貼在宗門的馬車後,那馬的慘狀讓黃姍難受不已。


    在於長老發出逃的命令那刻,那名築基後期弟子一拍車廂,而後高高躍起,車廂中飛出一柄劍,纏繞著真氣,追向主人,浮在腳下,往相反的方向飛去。


    另一名弟子沒有禦空,而是往另一條樹林茂密的岔道飛奔。


    黃姍斜斜躍起,一摸長發上的青色頭繩,頭繩瞬間變成一條青光長綾,裹在她的腰間,向著宗門方向飛遁。


    他們分成三個方向。修為最高的弟子飛往正北,黃姍飛往東北,宗門的方向,另一個迎著太陽,鑽入東方的密林裏,都是遠離戰團的方向。


    那趕車人鞭子飛向空中,急速旋轉,金光連成一片,覆蓋在馬車頂上。


    趕車人是結丹前期,也就是虛丹期,明顯的比於長老差一些,慢了一步。


    他前方的馬兒已經被白光掃過,步了同類的後塵。


    “嘭”!


    馬車後邊轎廂裂開,一杆長槍衝了出來,轉眼到了於長老胸前。


    長槍通體雪白,槍頭卻黑得發亮。


    槍杆被一隻手握著,那人像是被長槍拽著飛起來一般,身著黑衣,戴著鬥笠,身體在空中跟長槍一樣筆直。


    於長老劍尖直指長槍,口中念決。在劍尖處灑出一片白色光幕,瞬間凝成盾牌形狀。


    長槍紮進光幕,堪堪漏出半個槍頭,再也無法寸進。


    趕車人長鞭再動,鞭子彎出一條弧線,抽向於長老背部。


    此時,空中的錢長老終於趕到戰團,左手的短刀離那黑衣人不到一尺了。


    右手的短刀黑光閃爍。


    “噗”的一聲!


    紮進了於長老的肋部。


    太陽已經臨近正中,午時快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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