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蘭瞳起身在木屋外散步的時候,突然發覺周圍的魔法陣都撤去了,周圍的景致也產生了變化。


    她在這裏待了半個多月,除了她醒來那天,後來再也沒見過列東了。


    當她實力恢複從屋裏走出來時,才知道原來自己已經被困在其中,那魔法陣隻不過是一道屏障,可是以她的實力卻無法破去,可想而知,設下屏障的列東實力遠遠在自己之上。


    像這樣寂寥枯燥的日子她也曾有過,所以並不覺得孤單煩躁,反而每天分工明確,早晨修煉戰氣,中午冥思修煉魔法,晚上得空將她前一段時間讓硯樓鳳收集來的醫書拿出來看看,她空間戒指裏還有許多藥材,便取出來煉煉丹,日子過得倒也愜意。


    她並不是不著急出去,而是急也沒用,她已經試圖以她和硯樓鳳契約時腦海中留下的那縷精神烙印聯係他,可是也不知這魔法陣到底是什麽陣法,竟然連精神力也無法穿透,隻得放棄。


    一直到今日,這陣法卻突然消失了,她心中卻忽然有些惴惴。


    木屋周圍依舊無人看著,她一步一步往前走,已經踏過那屏障的位置,確實沒有任何事情發生,她心下鬆了口氣。


    “怎麽,擔心我設陷阱害你不成?”懶洋洋的戲謔聲音從背後傳來,蘭瞳轉身,卻見列東斜倚著一方石頭,笑看著她。


    不知為何,蘭瞳突然覺得眼前的他很是陌生,不再是那笑容陽光的少年,同樣是那一頭金色的長發,湛藍的眼眸,笑起來依然那麽好看,但此刻蘭瞳的心裏卻輕顫起來。


    同樣的麵容,同樣的神情,為何眼前的人看起來卻讓人覺得渾身發冷?


    深吸口氣,心中雖然驚疑,至少麵上她還能維持平靜,也很坦誠:“是,或許我所認識的列東不會害我,但你會。”


    列東怔了怔,隨即笑了:“你的意思是,我不是列東?”他起身,笑望著她。


    他還是很愛笑,眉眼彎彎,笑容璀璨,卻夾雜著絲絲冷寒,讓人遍體生涼。


    蘭瞳望進他眼裏,那孤絕的冷意讓她心中驚寒不已,腳下退了兩步,才道:“我不關心你是不是列東,我隻想知道這是什麽地方,你帶我來這裏打算做什麽?”


    “望天峰,這裏是望天峰。”列東緊緊盯著她的眼睛,仿佛想從裏麵看出些什麽來。


    蘭瞳驚訝,竟然是傳說中的禁忌之峰,當年元帝、百音與邪神大戰的地方。


    “你那麽聰明,可猜得出我帶你到這來的目的?”列東往她麵前走了兩步,蘭瞳下意識退了兩步,他又走兩步,她又退兩步,列東輕笑,“你怕我?”


    他似乎覺得很有趣,又連連走了幾步,蘭瞳自是跟著退,她總不能說……嘔!


    列東覺得戲弄她很有趣,見她連連後退,不由搶幾步上前,而蘭瞳因為胃內翻湧,沒來得及躲開,嘔了出來,一些汙穢之物正好吐在趕上前幾步的列東身上。


    蘭瞳拭了拭嘴角,一臉坦然,挑眉道:“你剛剛一定碰過河魚草,有股子腥味,所以我忍不住想吐……我不是怕你。”


    列東那張漂亮的臉頓時黑沉沉的,聞言,忍不住磨了磨牙,但一想到自己一身汙穢,還是快步離去。


    列東一走,蘭瞳才頹然坐在地上,胃裏還是一陣痙攣,背後冷汗涔涔。


    她將手悄悄探在自己腕上,露出一抹苦笑,怎麽會來得這麽不是時候。


    她扶著旁邊的樹木直起身,順著這微傾的坡往上走,此時還是清晨,山上寒峭,好在蘭瞳一身實力,身上穿的雖然不厚,倒也耐得住寒。


    順著坡勢走,不久便看到前方是一方延展出去的巨大崖石,她輕輕一躍,輕盈地落在崖石上。


    崖石上倒是很平坦,在崖石下方,是一片彌漫的深霧,蘭瞳淺淺一吸,感覺入鼻處的霧氣帶著一絲淡淡的腥味,跟河魚草的腥味有點相似,她心中一動,盤膝閉眼,將精神力朝一個方向集中探尋。


    良久之後,她驀然睜眼,臉上沁下一絲冷汗。


    自從她的精神力凝結成晶元後,過了這麽長一段時間,更是增強了不少,如果集中精神力往一個方向探尋的話,她現在的精神力可達千米之外。


    可是,剛剛她竭盡全力查探這一片深霧對麵,不想她的精神力已經使用到了極致,探到的仍然隻是一片茫茫霧氣,就是這方崖石下麵,亦是如此,深不見底!


    她心底一涼,似乎,那道裂縫深淵也是從望天峰中間中穿過……


    這麽說,眼前這個地方,便是那道裂縫深淵!


    蘭瞳立刻從崖石上躍下,往方才來時的地方跑回去,卻在此時,異變突起,那方深崖下霧氣陡然翻滾湧動起來,像一張灰蒙蒙的大網,將蘭瞳所在的一方圍繞起來,任由她怎麽跑,都像在繞迷宮一樣,怎麽也跑不出去。


    遠遠望去,方才她坐著的崖石上陡然現出一個人影,白衣獵獵,金發飛揚,光是一個背影就給人無盡孤寂的感覺,蘭瞳的心在這時候反而平靜下來,不再試圖往下跑,而是往崖石的方向再次走了過去。


    “你想把我困在這裏,為的是把硯樓鳳引來吧?”過了最初的驚慌失措,知道自己再怎麽掙紮也無法脫逃後,她的頭腦也開始冷靜下來。


    她早就知道硯樓鳳與列東有仇怨,兩個人的實力怕是也相當,所以這麽久以來,他們磕磕碰碰不少,但誰也殺不了誰,彼此在對方身上也討不了好。


    可是,自從她出現後,硯樓鳳就有了軟肋,她一直知道,自己便是他的軟肋,所以,為了不拖累他,她已經盡可能地提升自己的實力,可終究還是行差踏錯,讓自己落入列東手中,成了對方手中的籌碼。


    列東望著這片深淵,不曾回頭,隻是語氣裏帶著些許寥落之意:“你的話隻說對了一半,我帶你來這裏,確實是為了引硯樓鳳過來,也是在給自己一個機會。”


    蘭瞳挑眉,並不搭話,不過眼前這個列東陰晴不定,若是她貿貿然開口,惹怒了他,他又不知要怎麽折騰她了,索性就不開口,等著他的下文。


    “蘭瞳,如果你肯跟我走,我會努力做回我自己,並且……不與硯樓鳳作對!”


    “你休想蠱惑我娘子!”


    “該死,你別妄想!”


    就在列東的話剛落音後,又是兩聲暴喝同時響起,一道是不知何時趕來的硯樓鳳的,另一道則是列東自己發出來的。


    蘭瞳循著聲音的方向望去,隻見一團銀光乍泄,她猛地撲過去,正好與硯樓鳳的身影撞在一起。


    硯樓鳳剛從銀光裏鑽出,便見一道影子迎麵撲來,正想出手,猛然嗅到懷中那一道熟悉的氣息,立刻垂了手,緊緊摟住那盈盈一握的柔軟腰肢。


    “娘子,你沒事吧?他有沒有傷害你?有沒有受傷?”再見到蘭瞳,硯樓鳳隻覺得空落彷徨多日的心又歸回原位,抱著蘭瞳便不想撒手,隻拿眼睛在她身上看得見的地方細細瞄掃一遍,如果現在不是有外人在的話,他定然直接扒了她的衣裳一寸一寸好好檢查,這才對得起他多日的驚慌無措。


    蘭瞳不覺好笑,撥了撥他鬢角微亂的發絲,看到他原本光潔如玉的下巴竟然長起了一圈青茬,明亮瀲灩的眸子裏亦是紅絲滿布,多了幾分焦躁,心頭酸酸暖暖的,嘴裏卻調侃著,“你這副樣子醜死了,看以後沃蘭城裏那些姑娘還敢追著你。”


    “我知道你不會嫌我醜的。”硯樓鳳咧嘴一笑,而後將她一拉,自己擋在她麵前,與對麵眸光複雜的列東對視,“如你所願,我來了,咱們的事情就在這裏了結。”


    隻一瞬,蘭瞳便發覺列東的氣質陡然一變,湛藍的眸子似乎覆上一層冰霜,射出一道光來,森冷刺骨,仿佛與硯樓鳳有著刻骨的仇恨一般。


    “我有沒有說過,其實我不討厭你這個人,但很不喜歡你這張臉。”列東嘴角微咧,話還未落音,身形便動了起來,眨眼間消失在原地,並非是施展了空間魔法,而是他的速度極快,隻留下一道殘影。


    硯樓鳳在他有所動作的時候,先是摟著蘭瞳,眼前一片銀亮,下一瞬,她已經落在那方崖石上,“這裏比較安全,好好待著。”


    說完身形躍起,一道暗金戰氣已經先他的身形一步劈斬在半空某處,下一刻,列東的身影顯現出來,手中卻是一道金色光盾。


    蘭瞳眼眸微滯,聖光魔法!


    她先前隻知道列東是個牧師,牧師是最接近聖光魔法師的存在,在一眾魔法師中地位很高,隻是她沒想到,列東竟真的是聖光魔法師!


    想到聖光魔法不僅是第一治愈係魔法,就是它的攻擊力也是不遜於黑暗魔法的,隻是通常情況下,黑暗魔法更適合破壞和毀滅,然而聖光魔法號稱黑暗魔法的克星,其殺傷力自然不可小覷。


    蘭瞳的心一下子提了起來。


    在崖石前那一塊僅有百米見方的地麵上,一道道她生平僅僅見的魔法和層出不窮的戰技晃花了她的眼。


    列東也是魔武兼修,隻是他的魔法顯然比他的戰氣要高明得多,此時他步伐輕靈,與硯樓鳳周旋,手上持著一把鑲著金色寶石的七星魔法杖,金色魔法一道接著一道,接連不斷,仿佛一匹匹金色彩練向硯樓鳳捆繞過去。


    硯樓鳳雙手交錯揮舞,每出一圈,暗金色戰氣便匯成一條巨龍,呼嘯著破開那一層層金光匹練,偶爾對方纏得緊了,他還能利用空間魔法閃避開來。


    ------題外話------


    這一章應該是天穹大陸的最後一章了,還差個尾巴部分,應該還有一千多字,我先發上來,一會兒再補上。


    我怕十二點之前寫不完,所以先傳上,十二點前沒趕得及審核,明天八點左右也會審核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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