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條小徑是通往宿舍的,往前分為兩條岔道,一條通往男弟子的居所,另一條是通往女弟子的居所,那人正好站在岔路口。


    此時已經是傍晚時分,各堂事務均已忙完,這時候路上往來的弟子不少,聽到男子那冷颼颼的聲音,不少人都停住了腳步,站在一旁看熱鬧。


    前幾日蘭瞳和何茵茵結怨的事在六堂裏早傳得沸沸揚揚了,隻不過近日要準備六堂醫會,且加上蘭瞳幾日前靜風堂門口的震懾,一時間倒沒人去搭訕或者找茬,不過,蘭瞳剛拜入仙府門下,還沒成為正式弟子就與疾雨堂那個不可一世的大小姐杠上,卻至今還能好好待在仙府裏,當真本事不小,這件事也讓她在仙府的名聲傳了來開。


    不過蘭瞳剛入門,每日不是窩在靜風堂裏,就是在宿舍中,來了幾日,除了那日被何茵茵挑唆著到靜風堂尋事的人,大多數人沒見過她。


    今日她被人在小徑上堵住,且一聽說這人便是幾日前眾人口中那個仗著自己有幾分姿色就敢胡亂挑釁何茵茵的蘭瞳,當下不論男女都起了好奇的心思,圍了過來。


    在看到蘭瞳抬起頭的那一刹,那些男弟子們皆連連吸氣,驚豔不已,暗道,難怪何茵茵會去找她晦氣,長得這般美貌,有哪個女人不嫉妒的?又聽說靜風堂的祝白對她很是不錯,也難怪何茵茵看她不順眼了。


    女弟子們看著她目光就有些複雜了,有同情有憐憫,有嫉妒有幸災樂禍。


    其實這些事兒她們或多或少也遇見過,何茵茵對五堂的女弟子們向來是不怎麽順眼的,尤其是飛雪堂,飛雪堂裏都是女弟子,其中不乏美貌的,所以甚是不得何茵茵的眼,經常沒事給她們使個絆子,教訓她們,所以人群中有不少飛雪堂的女弟子看著蘭瞳的目光就帶著一絲同情。


    何茵茵向來自詡美貌,而她確實也長得杏眼桃腮,粉若桃李,在五堂中有不少弟子都傾慕於她,不隻飛雪堂,其他幾堂中有幾個美貌女弟子剛進來時也都收到她的警告,對她十分敬畏。


    可這會兒靜風堂新進的蘭瞳不僅美貌遠勝於她,還搶了她心儀的男人,這天之驕女哪受得住,可惜聽說這蘭瞳也有些手段,竟然把那日前去找茬的弟子們給迷得團團轉,估計這會兒何茵茵都要氣炸了。


    隻是,沒想到他竟然會替何茵茵出頭!


    頓時一眾圍觀的弟子隻覺得這一出有些看頭。


    蘭瞳轉身,緩緩抬頭,望向對麵的男子,這人長得其實不錯,隻是麵貌偏陰柔了些,長著一雙細長的眼睛,眼裏不時有邪光冒出,周身散發出一股陰寒的味道,盯著蘭瞳的目光就像一條陰毒的蛇,讓人心中發涼,她瞥了一眼他腰上的木丹牌,還是個正式弟子。


    “我原以為,當日的事情我都已經說清楚了,何茵茵那種性子,她不欺負人就已經不錯了,卻來賴我欺負她麽?”蘭瞳說得淡然,卻也沒將男子冷厲的眼神放在眼裏。


    “我說你欺負她就是欺負她!”男子冷哼一聲,“從小到大,她就是六堂弟子和師叔伯們捧在手心裏的寶,誰都舍不得苛責她一句,若不是你欺負她,她怎會哭得那般傷心。今日我倒要看看,你這女人除了那張臉還有什麽能耐!”


    說完,男子雙手置於胸前,口中念念有詞,結了幾道手印,揚袖一揮,便有幾顆碩大的火球飛向蘭瞳。


    蘭瞳冷眼一瞥,不過是個統領級魔法師罷了,竟如此囂張!


    正要動手,突然麵前躥出一道身影,一道寒光閃爍,方才向她襲來的火球便被那光芒破開,消失不見。


    “周子杭,你別欺人太甚,堂堂驚雷堂大弟子竟然欺負一個剛拜入師門的女弟子,算什麽本事?”蘭瞳定睛一看,擋在她麵前的正是祝白,他今日剛采齊了藥材,正要送往師傅那裏,不想正好看到周子杭對蘭瞳出手,當下想也不想攔了下來。


    “祝白,你終於肯出來替她出頭了,我以為你這個縮頭烏龜已經不敢見人了呢!茵茵對你好,你不珍惜,竟然還趁我不在,幫著一個剛仙府的女人給她難堪!好,我不對女人出手,你替她來戰,今日我必定替她好好教訓你,以後你休想再對茵茵動什麽念頭!”周子杭冷冷逼視站在蘭瞳麵前的祝白,眸底流露出幾分陰毒。


    蘭瞳看得出,祝白平日怕是早與周子杭有了過節,她與何茵茵的事也不過是一條導火線罷了。


    隻聽祝白微微勾唇冷笑:“我本來就沒對她動過什麽念頭,當日是她言語侮辱蘭瞳在先。”


    周子杭巴不得祝白不喜歡何茵茵,不過他與祝白不對盤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這次六堂醫會他又是自己最大的對手,如果能在這裏傷了他……自己便有望奪冠。


    平日裏這個家夥總是待在靜風堂,要麽各自因任務外出,倒是很少碰過麵,隻是現在誰不知六堂四代弟子中魔法和醫術最好的便是他們兩個,二人鋒芒隱隱蓋過六堂其他弟子。


    隻是這次六堂醫會,上麵有示下,說是要從四代弟子中選出一名優秀弟子培養成丹師。


    在仙府中,誰都知道丹師的地位何等尊崇,整個竺遺仙府也隻有掌門和三位師祖才是真正的丹師,而六堂包括他們的師傅和其他五位師叔師伯雖然在醫學一道上天賦異秉,卻都沒有一個能成為真正的丹師,這其中不僅僅是因為成為丹師的條件苛刻,也是因為仙府資源有限,要培養出一名丹師,光是在煉製丹藥的過程中,就不知會損失多少藥材,別看仙府中藥田一片片,實則這麽多年來,造就仙府的四位丹師,所用藥材和金錢已經數也數不清了。


    這一場六堂醫會,其實並非主要為了考核,而是為了選人,這一點想必祝白也明白,整個四代弟子中,最有可能被選上的,隻有他們倆,所以一直以來,周子杭很是敵視祝白,不僅僅因為何茵茵,丹師人選一事,才是他看祝白不順眼的最大原因。


    當下,他再也顧不得許多,手中再度飛速結印念咒,數道火箭直奔祝白門麵,祝白不防他說動手就動手,好在他不僅僅是魔法師,也是一名戰士,隻是戰士的修為在達到中級戰士的時候,便沒有再繼續修煉,魔武雙修又豈是那般容易的,即便他勤奮非比常人,卻也不若蘭瞳這個擁有著變態天賦的人,但他誌在成為丹師,所以最後不得不專精魔法的修煉,偶爾有時間也習練一下戰氣,並未荒廢。


    戰士的身體協調性不錯,他本離周子杭不遠,很快就地一滾,避開了那幾道魔法火箭,取出一根鑲嵌著紅寶石的魔杖,念了一串咒語,對著周子杭揮過去,就見一片火呼呼吹來,周子杭倒退幾步,雙手連連結印,頓時火光四濺,周圍圍觀的人雖然怕引火燒身,但周子航和祝白乃是四代弟子中實力和醫術都是最強的,此時看兩人打鬥,又舍不得離開,當下隻能退得遠些。


    專注於看兩人打鬥的眾人沒注意到,祝白身後還站著一個蘭瞳,可不論他們倆怎麽打,那流火怎麽飛,都似乎沒能飛近她一米內。


    不多時,兩人已打得狼狽不堪,一個身上被火燒了個洞,一個頭發被燒焦了,倒真是實力相當。


    突然,周子杭的目光微不可見地閃了閃,他注意到祝白身上背了個小包袱,隱隱散發出些許藥香,剛剛不論怎麽打,他都不肯拿背麵對著,寧肯讓他燒穿他的衣衫,也不會讓那個小包袱有一絲一毫的閃失,他知道裏麵可能是一些藥材,前些天聽說清華師叔病了,莫不是替他尋的藥材吧?


    他心念一動,嘴角勾起一絲獰笑,輕喝一聲,“火焰刺!”


    “火之盾!”祝白雙手兜起一個網,卻見那本來是一根根刺狀的火焰陡然連了起來,化成一條火刺鞭,對著祝白的下盤一掃,祝白不想他竟是在騙自己,當下來不及擋,隻能側身一滾,身體自然下伏,眉頭也已經不覺皺了起來,這周子杭當真要跟他拚命嗎?招招下的都是狠手,他雖然多以防為主,但也禁不住他這般挑釁,再溫和的人脾氣也上來了。


    正當他要起身反擊時,卻猛地見那鞭子自自己身上呼呼掃過,隻聞得一股布葛燒焦的味道,他暗道不好,立刻扯下背著的包袱,果然燒著了,這可是他好不容易給師傅尋的藥材,晚了師傅的病可就沒救了!


    當下他顧不得和周子杭動手,也顧不得燙手,立刻拍打起包袱上的火。


    這時,一道大喝聲夾雜著一絲寒涼的笑意陡然在自己耳旁炸響,“赤炎斬!祝白,接招吧!”


    手上的包袱經他這一拍焰火是滅了,可他也來不及躲閃,抬頭間見那赤炎斬已經落下,近在咫尺,他下意識抬手去擋,恍惚間他還看到對麵周子杭眼裏露出的猙獰和算計。


    他猛然回過神來,手!


    沒了這手,他還如何行醫煉丹!


    周子杭,你好陰毒的詭計!


    祝白心念鬥轉,很快就明白自己遭周子杭算計了,他竟是要六堂醫會前讓自己失去競爭的資格!


    這些念頭都隻是在電石火光之間在他頭腦中閃現,然後手已經來不及收回了,那一束入刀鋒般熾烈而鋒利的火刀幾乎挨落在他那隻抬起的手上,周圍傳來一片驚叫聲,他痛苦地閉上眼睛。


    砰!


    一道低低的悶響在耳邊響起,卻如驚雷一般,炸得他心底發疼,然而半晌,他卻未覺得自己身上有任何疼痛,睜眼一瞧,他還保持著剛才抬手抵擋的姿勢,而他頭頂那隻手,還好好地留在手臂上。


    這是怎麽回事?


    他睜大眼睛,這才看到距離自己的手腕半寸處,一根青蔥般脆嫩修長的手指堪堪擋住了落下的火焰刀鋒,循著手指往上一瞧,那容顏若月的女子麵上披上一層寒氣。


    隻見她的手指輕輕一挑,那火焰刀鋒頓時化為虛無,連她那根蔥翠的指頭都不曾傷及分毫。


    再經過這麽一層變故,周圍的驚呼聲早已安靜下來,眾人驚訝地看著原本就站在祝白身後,一直在受他保護的蘭瞳此刻擋在他麵前,更是在危急時刻,一指頭就化解了周子杭奮力而又衝滿心計的一擊。


    她的神色依舊淡然,眸中卻帶著三分冷酷,剛才那一指的巧勁化去周子杭的一擊似乎對她並不算什麽,她隻冷冷地看了周子杭一眼:“似你這般陰毒詭詐之人,不配做他的對手!”


    她抬手一指,一道戰氣迅疾躥入周子杭體內,令他渾身一顫,緊接著渾身痙攣起來,一張臉扭了起來,似十分痛苦,那雙眼裏漸漸露出猙獰憤恨之色,“好個狠毒的女人!你敢殺我,我師傅不會放過你的!”


    “我說要殺你了嗎?”蘭瞳輕輕勾起唇角,滿臉不屑,連看都不看他,從祝白手裏接過包袱,淡淡道,“你這人太陰毒,我不過是以牙還牙罷了,現在是不是覺得手沒力氣了?”


    聞言,周子杭臉色大變,身體倒是不再痙攣了,隻是那雙手似被什麽東西定住,一分力氣都使不上來,“你對我做了什麽?”


    “說了,以牙還牙罷了,你現在知道手對醫師的重要性了麽,不論是切脈,開方,行針走穴還是煉丹,沒有了手,醫師還能是真正的醫師麽,一雙完好的手對醫師有多重要,你不懂?那便先自己嚐嚐其中滋味,想通了到靜風堂向祝師兄道歉,我自會給你解開。”


    周子杭這才微微放下心來,原來是嚇唬他的,他還以為自己的手已經廢了,不過也不怕,師傅醫術高超,總不會比不過一個初入門的小丫頭吧?他嗤之以鼻,讓他給祝白道歉,這不是丟他的臉,丟驚雷堂的臉嗎?


    六堂裏,誰都知道靜風堂和驚雷堂之間不對頭,據說驚雷堂堂主傅江與清華醫師有過節,是以兩堂之間偶爾擦出些火花也是正常,而靜風堂大弟子祝白和驚雷堂大弟子周子杭也因為兩人皆在醫學上天賦異稟,實力相當而總是有所摩擦,再加上前段時間傳出的,六堂醫會上會選出一名優秀的弟子進行培養,誰都知道這意味著什麽,機會隻有一次,人選也隻能有一個,因此這幾日驚雷堂和靜風堂之間更是暗流湧動,所有的人都盯著這兩個人呢。


    隻是不想,他們竟然在這樣的情況下打了起來,可圍觀的人縱然有千般想法,卻也沒想到會是這麽個結果。


    周子杭使了詭計要燒那個讓祝白十分寶貝的包袱,結果卻被靜風堂新入門的小師妹蘭瞳給教訓了?


    周子杭是什麽德行其實五堂的弟子們都知道,為人陰毒狠辣,手段殘忍,五堂弟子被他欺辱個遍,卻因為實力不及他,學醫的天賦也不及他,隻能忍氣吞聲,相比起來,他們心裏更偏向祝白一些,此時見他被那個看起來柔柔弱弱美貌無比的靜風堂小師妹收拾,眾人一時感觸良多,但心中無不拍手稱快。


    不過,眾人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周子杭眼底透出的譏諷,都不由懷疑,她那手段真能製得住周子杭?


    再者,誰不知道他與祝白恩怨頗深,且兩堂又如水火,他怎麽可能向祝白道歉!


    蘭瞳伸手扶起祝白,見周子杭惡狠狠地瞪著她,一臉不屑的模樣,轉身向宿舍行去,清冷的聲音緩緩傳來:“三天,不道歉你的手就徹底廢了。”


    周子杭終於怒了:“休想我向祝白道歉!你這個女人,等著,有我在,你休想通過考核成為仙府弟子!”


    蘭瞳頭也不回,清麗的身影漸漸沒入拐角樹叢中。


    祝白望著蘭瞳離開的身影,眸底除了一絲驚訝外,還有幾分複雜和感激,那包袱被蘭瞳拿走了,自然沒他什麽事了,他同樣看也不看周子杭一眼,轉身離開。


    眾人這才回過神來,對著周子杭指指點點,卻聽得他狠聲咆哮:“看什麽看,都給我滾!什麽時候輪得到你們來嘲笑我!”


    周子杭的名聲在六堂中是極不好的,這會兒哪有人再敢看他的笑話,當下紛紛散了開來,卻依舊三五成群的結伴竊竊私語,都在討論,三天之內,周子杭是否真的會去靜風堂向祝白道歉。


    這件事在第二天就已經傳遍了六堂,整個驚雷堂和靜風堂一時處於風口浪尖,尤其是周子杭,更是受到了極為特殊的關注,這是他橫行六堂多年也未曾有過的,卻讓他氣得恨不得把那些人都抓來揍一頓,看他們還敢不敢來看他的笑話!


    隻是,這一天還未過去,他的心裏就升起了無盡的恐慌。


    “什麽,不可能!師祖的醫術這般厲害也沒辦法嗎?”驚雷堂深處傳來一聲驚怒的吼聲,其中更有幾分惶然無措,昨夜他回到驚雷堂便立刻請師傅為他治療,誰知師傅查了一晚上,卻道他的手檢查後並無任何問題,可偏偏沒有一分力氣。


    六堂醫會在即,周子杭可是驚雷堂的希望,他的師傅傅江立刻請了他的師傅也就是周子杭的師祖前來替他診治,可是查了這麽半天,仍舊一無所獲,師徒三人震驚了,這到底是什麽手法如此古怪!


    周子杭終是無措了,難道,真要向祝白道歉?不,不可能!


    “師傅,咱們驚雷堂丟不起這個臉,不若,您親自出手教訓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丫頭吧?”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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