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破空聲響起,十幾道箭矢穿破黑暗徑直飛來,難得這些尋常軍士的箭術也如此之強,竟是沒有一箭偏離,盡數朝著停在馬車前的徐元幾人落下。


    賈毅最先反應過來,皺眉的同時迅速轉回身,拇指一彈,長劍應聲出鞘,另一手順勢抽出,隨即擋在了眾人身前,揮劍攔下了正麵射來的箭矢。


    但他一人終究是分心乏術,隻能掃清朝著他和許晴以及徐元射來的箭,卻是兼顧不到另外一側。


    好在周雄和秦和的反應也並不慢,緊隨賈毅之後轉過身迎了上去,在周雄的鐵鞭與秦和的長劍相互配合,倒也同樣掃清了落下的箭矢。


    看到城牆上的那些軍士再度拉起了弓,賈毅緊皺著眉頭,這才揚聲吼了一句。


    “且慢動手!”


    “等等!”


    那先前開口的軍士當即抬手製止了手下人的動作,隨即盯向賈毅,目光略顯陰沉,本想打個出其不意以除後患,但卻沒想到這夥人中居然還有幾個厲害貨色,心裏反倒有些後悔了,早知道就多等一會兒問清楚再動手了,眼下鬧了這麽一出,萬一真打錯了可就麻煩了。


    不過礙於賈毅幾人顯露出的實力,他也不敢再繼續下令進攻,生怕偷雞不成蝕把米,萬一沒能殺得了這些人,他們隻怕落不了好下場。


    平複了一下情緒,他故作嚴肅地喝了一聲,“你們究竟是什麽人,為何深更半夜試圖闖城?”


    不管如何,這帽子總會得先扣下,萬一出了岔子,他也有借口替自己辯解。


    賈毅自然猜得出他的想法,目光略顯陰沉,不屑地撇了撇嘴,不過還是耐著性子開口說了句。


    “我們不是匪寇,切莫誤會!煩請各位兄弟打開城門放我們進去,我們有急事要去金沙山莊,時間緊迫,耽誤不得,勞煩行個方便!”


    “可有信物在身?倘若沒有我勸你們盡快離去,縣令大人有令,城門緊閉後任何身份不明之人一概不允許進城,如果你們真有急事,那就等天亮再進吧!”


    說實話,連他自個兒都覺得這令大有問題,可誰讓這令是那個大字不識一個的縣令大人設的呢,他沒有任何辦法隻能照辦。


    但賈毅似乎早已料到這軍士會這麽問,後者的聲音剛一落下,他便從懷裏掏出一物,隨手一拋,竟然直接扔上了城牆。


    那軍士慌忙伸手接住,深深看了賈毅一眼,隨即低下頭看起了手裏的東西,下一秒,他的臉上便露出了濃濃的驚訝之色,就連兩手都忍不住有些顫抖。


    一股濃烈的悔意湧上心頭,目光死死盯著手裏的一塊純金令牌,上麵刻著一個大大的“金”字。


    整個金沙郡的人都知道金沙山莊素來喜好整這些花裏胡哨的玩意兒,為了彰顯身份特意打造了三種令牌,分別用金銀銅三種金屬打造,持銅牌者便意味著是金沙山莊的客卿,持銀牌者便是山莊的長老,而持金牌者則是貴為座上賓的存在!


    能夠得到這三種令牌的無一例外都是與金沙山莊關係密切之人,且一種比一種少,特別是那金令牌,傳聞當初金沙山莊隻打造過五枚,每一枚都是身份的象征,莫說金沙郡,就是整個雄州都不知有多少人擠破頭想得到這麽一塊令牌。


    軍士頭領怎麽都想不到,賈毅的手裏竟然有一枚金沙令,一時竟是懷疑起了這令牌的真假,可很快就打消了這個念頭,在金沙郡可還從沒有人敢假冒金沙山莊的信物呢!


    顯然,這令牌十有八九是真的!


    一時間,軍士頭領怔在了原地,有些不知所措起來,不停揣測著賈毅的身份,一個勁兒後悔著,早知道這夥人的來頭這麽大,就是打死他都不敢出手啊,這下可怎麽辦是好!


    一旁的眾軍士看到頭領臉上不停變化的神色盡皆好奇起來,但一來燈火昏暗,二來後者兩手捧著的物件實在太小,他們根本看不清賈毅丟上來的究竟是個什麽玩意兒,不過相處了這麽多年,看後者的神色就猜得出這夥人的身份八成不會簡單。


    一念至此,眾人也知道今兒的仗八成是打不起來了,隨即一個個都放下了手裏的弓箭,齊齊看向了軍士頭領,等著後者下令。


    緩了許久,那軍士頭領才從震驚中緩過神來,看著發呆的眾人急忙吼了一聲。


    “還愣著幹什麽,快開城門!”


    眾人著實被他這突然一喝嚇到了,但還是急忙朝城門跑去,不一會兒城牆上便僅剩他一人了。


    平複了一下心情,軍士頭領同樣快走兩步跟了上去,片刻後,隨著一陣沉悶的“吱”聲響起,巨大的城門緩緩打開,露出了城內的情形。


    與此同時,那軍士頭領也帶著一眾軍士匆匆忙忙迎了出來,神色既有恭敬又有畏懼,半點都不像是先前那副嚴肅模樣。


    看到這一幕,徐元一眾人盡數驚訝了起來,忍不住看向了賈毅,似是想不明白賈毅究竟給這些人看了什麽,怎麽這些人的態度突然就變了這麽多。


    不過賈毅對此卻並不意外,靜靜站在原地,等著那一眾人快步來到身前。


    軍士頭領都不敢直視賈毅,剛一站定就連忙躬起了身子,雙手捧起令牌遞在了後者身前,恭敬說了句。


    “不知是大人前來,先前多有冒犯,還請大人看在小人一心為了金沙縣城的安危著想,切莫怪罪小人!”


    “大人?”


    徐元幾人更加疑惑了,臉上帶著濃濃的不解,就連許晴都吃驚地看著賈毅,顯然連她都不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麽。


    感受著眾人的驚訝,賈毅並沒有開口解釋,而是輕輕抬手扶起了那軍士頭領,換上一副溫和的笑臉,淡淡說了句。


    “無妨,既是公事在身理應秉公而行!”


    接過令牌,賈毅隨手扔進了懷裏,很是隨意,這細小的一幕自然逃不過那軍士頭領的視線,當即忍不住吞了吞口水,身子躬的越發低了起來。


    “多謝大人體察!”


    “那我們現在可以進城了吧?”


    聞聲,軍士頭領急忙點頭,隨即揮手示意眾人散開,讓出了一條道,才再次躬下身子擺了個請的手勢。


    “大人輕便!”


    賈毅輕輕點了點頭,便沒有再多說什麽,而是回過頭衝著徐元等人點頭示意了一下,輕聲說了句。


    “我們走吧!”


    幾人雖有疑惑,但也清楚此處不是問話之地,便相繼坐上馬車朝著城內走了去。


    望著漸行漸遠的馬車,直至消失在視線中後,那軍士頭領才長呼了一口氣,忍不住抬手抹了一把額頭的汗,不知不覺中,他的後背竟然已經濕透了。


    心中大感慶幸,還好這些人不曾揪著剛才的事不放,否則以他們的身份,一旦較起真來,隻怕自己有十個腦袋都不夠掉的!


    一旁的眾軍士依舊滿頭霧水,迷茫地看著頭領,心想後者今兒這是怎麽了?


    感受到眾人的目光,軍士頭領這才拉下臉來,沉聲開口說了句,“今後沒我的命令誰都不許出手,不然饒不了你們!”


    說罷他便大搖大擺走進了城,留下一眾人麵麵相覷,瞪著一雙眼不知該說什麽。


    剛剛不就是他下的令嗎?


    “關城門!”


    軍士頭領的喝聲遠遠傳來,一眾人這才驚醒,隨即盡數帶上苦澀,無奈地搖起了頭。


    片刻後,城門再度關上,激蕩起一陣積塵。


    此刻,城內,一輛馬車緩緩行進在無人的長街之上,轅位坐著一名少年,車旁跟著三人,車簾撩起,車廂內竟還有四人,倒是聲勢浩大。


    走得遠了,周雄才忍不住多看了幾眼賈毅,由衷感歎一句,“倒是鄙人眼拙了,沒想到賈兄竟是大有身份之人!”


    聞聲,賈毅無謂地擺了擺手,輕描淡寫說了句,“都是早年行走江湖結交的一些朋友罷了,我不過就是一個浪跡江湖的小遊俠罷了,哪裏談得上身份二字!”


    周雄苦笑幾聲,隻當賈毅是在自謙,雖並不曾看清後者先前究竟給那些守城軍士看了什麽,但後來那軍士頭領遞還回來的時候他還是隱約看到了那物件的大概模樣,像是個令牌。


    若說跟金沙山莊和令牌有關,周雄又怎會想不到在雄州傳的沸沸揚揚的金沙令,甭管賈毅手裏的令牌是哪一種,隻要有一個那在雄州就足以稱得上是大有背景的人物了,這一點周雄可是清楚的很。


    不過見賈毅沒有任何要在這件事上糾纏下去的意思,周雄也就識趣地沒有再提,隻是心裏卻多了些不安,在他的認知中,越是這種大人物行事越無所顧忌,越會更加看重自己的利益。


    一時間,周雄忍不住替自己的安危捏了把汗,秘籍事關重大,一旦消息傳出去,哪怕是金沙山莊都不敢說能夠保得住,倘若因此殺了自己滅口,以他的實力可是根本抵抗不了啊!


    像是察覺到了周雄的擔憂,賈毅忽地轉過頭衝著周雄說了句,“周兄,我突然想到一件事,不知周兄可願到金沙山莊當個客卿,若是願意的話,我倒是可以替周兄美言幾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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