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輪,第一場,東場,海沙幫江橫,對陣河西商會莫玉……”


    沒有任何停歇,賀南山就開始安排起了接下來的比武安排,被點到名的青年一一走至對應的比武場地中。


    這一次,賀南山沒有統一宣布比武開始,而是由那五名部署之人各自主持著,聲聲令下,場麵又一次陷入激烈之中。


    這一輪的比武明顯要比上一輪更加激烈了,時間也持續的更久了一些,但依舊是按照境界的高低進行安排,境界高者對陣境界低者,隻不過由於到了這第二輪,每個人之間的境界差距沒有了先前那麽大,實力強一些的人雖然能夠占據優勢,但也無法像之前那般摧枯拉朽地取得勝利了。


    比武一下子就變得更加精彩了起來,原本有些倦意的眾人也漸漸提起了興致,目光灼灼地看著演武台上令自己感興趣的比武。


    這時候,人群裏不知是誰驚呼了一句,“哎?你們有沒有看到天元幫的年輕一輩?”


    這話一出,聽到他聲音的一眾人頓時一愣,這才想到一件重要的事,怎麽他們到現在還沒有聽到賀南山點到一個天元幫的青年啊?


    眾人的目光紛紛朝著一個方向落去,那默認定作天元幫的地方上,此刻竟然隻有徐武天一人,不但名動涼州的天元五虎無一人到場,就連天元幫的尋常幫眾也是不見一人。


    人群中陷入了短暫的動蕩,紛紛交頭接耳訴說著心裏的疑惑。


    “天元幫這次怎麽除了徐幫主外一個人都沒來啊?”


    “是啊!往年可是從來沒出現過這種狀況啊!”


    “哎?你們說會不會是徐幫主覺得每次的風頭都被天元幫搶了去,擔心其他幫派對此心有芥蒂,所以這一次特意沒有讓幫內的人參與?”


    聽到他這話,一人當即鄙夷道:“怎麽可能,這幫首會議的武鬥本來就是為了激發後輩的潛力的,徐幫主怎麽可能不讓幫內的青年一脈參加!再者說了,就算是不參加,那也不可能連這觀武台都不讓來啊!”


    觀武台便是他們此刻所站著的這片廣闊山原了,這是涼州群眾賦予的名字。


    “對啊!要我看呐,這裏麵定有蹊蹺!”


    “對!”


    一些明眼之人顯然已經從中看到了異樣,但如果讓他們知道就在這幫首會議召開的前一刻,徐武天就解散了整個天元幫的話,他們的反應絕對會變得格外劇烈。


    倘若這件事傳了出去,絕對會讓涼州的天都顫抖起來,天元幫啊,那可是涼州第一大幫,居然就這麽莫名其妙解散了!


    眾人議論紛紛,可又探討不出個理兒來,說了半天也覺得無味了,索性不再去理會這個,繼續看起了演武台上的比武。


    人群中,徐元時不時望向遠處老爹那略顯蕭瑟的背影,心中有些酸楚,他明白父親是擔心幫內的人跟著他遭受無妄之災,才做出這個決定的。


    可自己明明是他的親兒子,此刻卻也隻能當一名旁觀者而什麽都做不了。


    他能感受到此刻父親肩上壓著多麽沉重的擔子,但也感受不到這擔子究竟有多麽重,這一刻,少年心中百般不是滋味。


    他在腦海中幻想過很多次不同的場景,若是自己是一名強大的武者,這一切會不會就不一樣了?


    他也幻想過很多不同的結局,好的,壞的,讓他的心不斷動蕩著,心情起起伏伏,始終落不下平靜。


    身旁的老人感受著徐元不時微微顫動的身體,多有無奈,卻又不知該如何開口安慰這個少年,他能體會到這種未知的等待,會給人帶來怎樣的折磨。


    但是他相信徐元不會被壓垮,這是他對這個少年最基本,也是最堅定的信心,一個從小就心思細膩,處事鎮靜有餘,又有著極高武學天賦的人,若是就這麽容易就被挫折壓倒了,那也隻能說明他劉艮老眼昏花,看錯了人!


    人人各有心思,也各有動作。


    站在近千人前的沙天衡此刻正微微眯著眼,在他身旁不知何時多出了一道身影,湊在他的耳邊說著些什麽。


    沙天衡的目光時明時暗,眼底閃過狠色,片刻後,他衝著身旁那人煩躁地擺了擺手,後者見狀忙匆匆走開,生怕走得慢了幫主這氣就得撒在自個兒身上。


    那人離去後,沙天衡下意識朝著不遠處的徐武天看去,麵色陰沉,一雙眼煞是凶狠。


    察覺到他的目光,徐武天扭回頭,故作疑惑地問了句。


    “沙老弟這是怎麽了,難不成是覺得你這海沙幫的青年沒表現好?我怎麽覺得還可以啊,雖說輸了,但是……該發揮的實力還是都發揮出來了,要是海沙幫的年輕一輩都能有他這樣的天分的話,那可是前途無量啊!”


    說著,徐武天指了指演武台上的一名青年,正是海沙幫選出的一人,本來以他的實力足以從對手的手上取得勝利,可偏偏這青年囂張傲慢,明明能以雷霆手段結束比武的時候,反倒大意地“謙讓”了起來,更是不把對手放在眼裏,結果反被對手抓住機會,接連幾次進攻就打的他毫無招架之力,繼而被衝撞出了擂台範圍,遺憾落敗!


    聽著徐武天的話,沙天衡眼中怒意更盛,這擺明了就是在嘲諷他海沙幫的人自視清高,還說什麽如果海沙幫青年一輩都像是台上那人一樣前途無量的話,分明就是在諷刺他對於年輕一輩的教導成效。


    徐武天看著沙天衡眼中的怒火,心中微喜,可就在他以為沙天衡會按耐不住動手的時候,後者卻是突然笑了起來。


    “哈哈哈哈……徐武天,你不必故意激怒我,我知道你心裏盤算著什麽,放心,我說過的話一定算數,趁著你現在還能享受這涼州第一人的名頭帶來的榮耀就多享受享受吧,很快,你就跟它無緣了!”


    淡淡說罷,沙天衡一揮衣袖,轉過身走向了後方的人群中。


    緊隨其後,那三名身份不明的黑袍人也跟了上去,從最前端走到了人群之中,四人聚在一處,沙天衡嘴唇微動,似是在說些什麽。


    被沙天衡道出心中所想,徐武天的臉上也不見任何異樣神色,隻是眼底多了些陰沉,他不清楚沙天衡的後手究竟是什麽,不敢貿然出手,隻想逼迫著沙天衡忍不住先動手,那個時候他見招拆招也能應對,眼下這般投鼠忌器實在讓他心中有些壓抑。


    可他還真有些意外,曆來暴躁急迫的沙天衡竟能如此忍得住氣,看來自己還真是小看他了。


    但事實上,沙天衡早就動了殺心,隻不過,沒有那三個爺爺應允,他敢動手嗎他!


    剛剛向自己傳遞消息的人告訴自己,先前安排去盯著徐武天的所有人都死了,被人一劍絕殺,沒逃出一個活口來,一連死了十幾名好手,他這氣能順的了嗎!


    但在徐武天麵前,他還是擺出了一副勝券在握,胸有成竹的淡然模樣,可這轉過頭來,他立馬就急不可耐地向那三人詢問了起來。


    人群中,沙天衡恭敬地問著,“三位大人,咱們到底什麽時候才能動手啊,徐武天此番隻身前來,想必早已猜想到了什麽,再拖下去小的怕會橫生變故啊!”


    聞聲,那遮擋著容貌的禹副門主輕輕一笑,無謂道:“沙幫主還請放心,我已經安排人秘密將這裏包圍起來了,這一次諒他也逃不走!”


    話鋒一轉,禹副門主的聲音中多了幾分警告意味,“不過,他的身上有我們想要的東西,我不確定他會不會把這樣東西帶在身上,所以已經派人潛入到他的府邸裏找了,等到那些人回來以後,我們再決定要怎麽動手吧!在此之前,倘若有人跟徐武天走漏了風聲的話或是擾亂了我們的計劃的話,沙幫主,我想你應該明白後果……”


    聽著禹副門主滿是威脅的話,沙天衡輕顫了一下身子,連連點頭,哪裏敢多說一個字。


    不過這心裏倒是好奇了起來,徐武天怎麽會同時招惹上這些人,還一下子招惹了三個門派,莫說徐武天這氣境強者了,就算是意境強者,同時惹上這三個門派那也有罪受了,真不知道徐武天到底拿了什麽東西,被這些吃人不吐骨頭的家夥盯上了。


    他也不敢說他也不敢問,心裏大概知道了個信也就沒有再著急下去了,看樣子這些人對於徐武天的殺心比自己還要重,如此縝密的安排,諒他徐武天再狡猾,今天也是插翅難逃了。


    想著,沙天衡瞥了一眼徐武天挺拔的背影,嘴角帶起一抹奸計得逞般的陰笑。


    姓徐的,咱們走著瞧!


    這一幕雖不曾被徐武天看到,卻是結結實實落在了遠處時時刻刻注意著他們的徐元眼中,看到沙天衡的奸笑,他心裏的不安更盛了,忍不住為自己的老爹捏了把冷汗,不斷祈禱著老爹能夠平安度過這一難。


    觀武台風雨欲來,演武台亦是風雲激蕩,場場比武打的酣暢淋漓,看得周圍眾人讚口不絕,直呼過癮。


    隨著時間的推移,兩個時辰悄然而逝,比武逐漸走向熱烈,一個回合接著一個回合比下來,等待在演武台四周的青年越來越少,而每一場比武進行的時間也越來越久了。


    子時過半,這第一場武鬥終是落下了帷幕,從那最初的八百人減到四百人、兩百人、一百人、五十人……


    直到此刻,場上僅剩十三人,每個人的身上都或多或少帶著傷痕,胸前起伏不定。


    哪怕是每一回合都有著一炷香的休整時間,他們也感到了強烈的疲倦,可為了最後的排名,依舊硬撐著。


    最後的排名戰慘烈異常,狀態欠缺的十三人無一例外都選擇了孤注一擲,每一場都拚了命去奪勝,鮮血飄灑當空,滴滴濺落在身下的演武台上,為這比武的氣氛增加了幾分狂熱。


    個別人戰過幾場,早已是體無完膚了,鮮血讓他整個人都浸透了,顫抖著的手已是無力再拿起刀劍,無奈之下,隻能選擇棄權接下來的爭鬥,勝場截止在了這一刻。


    唯有那少數人還在咬牙硬撐著,直到這最後一輪比武結束後,無論是台上的青年,還是四周的眾人,皆下意識地鬆了一口氣。


    終於,結束了!


    不出片刻,便有人整理好了排名送至賀南山的手上,老人也沒有拖延,當即宣布了這第一場武鬥的結果。


    盡管人們心中已經有了底,但此刻聽著賀南山的聲音,心裏依舊有些期待。


    “武鬥第一場,第一名,海沙幫沙無塵!”


    “好!”


    眾人呐喊著看向場中一名神情淡漠的少年,後者嘴角帶著幾分傲慢的笑容,沒有表現出絲毫的驚喜之色,仿佛第一早已是他的囊中之物了一般。


    此人便是沙天衡的獨子,不過十五歲的年級,就已經達到了四品境界,莫說涼州了,就是放眼整個江湖也足以稱得上天才之名了。


    “第二名,河西商會,李子煜!”


    相對於沙無塵的傲慢,這李子煜則顯得謙和了許多,清秀的麵容帶著微笑,看著就像是一位翩翩公子,引得周圍不少同齡的女子頻頻注目,這人氣遠不是沙無塵能比的!


    “第三名,飛刀門,賈晟……”


    一個個名字從賀南山口中念出,聽著這前十之人的名字,有的幫派喜,有的幫派憾,各有所思。


    海沙幫獨攬前十四席之位,河西商會占得三席,剩下的三個名額則被另外的三個幫派搶了去,由此也可見海沙幫和河西商會的底蘊了。


    但沙天衡對此也不甚滿意,往日天元幫大放異彩的時候,可是做到過獨攬前十七席的壯舉,這一點從未有哪一個幫派超越過,哪怕是他海沙幫!


    其他幫派,包括河西商會在內,紛紛欣喜地召回了演武台上自家的子弟,笑聲,稱讚聲連綿不絕,甚是熱鬧。


    至此,這武鬥一場便算是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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