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川秘境,魔神……


    父神的規矩,還有龍子的使命……


    這些奇怪的詞,總有一種故作神秘的感覺。


    秦無忌再想詢問龍子時,那貔貅已是無賴的沉睡而去,再也不回應他的疑問。


    秦無忌嘿了一聲,無論是饕餮龍子還是貔貅龍子,與他的感覺,根本沒有所謂神明的形象,更像是有著七情六欲的怪物,也不過是力量比凡人大了一點而已。


    所以對貔貅龍子的警告,他並未放在心上。


    即便是忘川秘境真的一去難回,他也必須去。


    但現在自己的責任太多了,背負的東西也太多了,秦無忌一邊歎息著一邊走下煙雨樓。


    煙雨樓前站滿了人,一見他出來便都是躬身道:“秦先生!”


    這些人來曆複雜,可以說什麽人都有,領頭的是嶽陽觀察使司馬與明針堂宗主雲針。


    司馬身後是丹陽大小官員,上至三公,下至九卿。


    雲針身後是各路修士,有龍黃河的將領,暮雨閣的死士,更有墨宗的精英弟子……


    秦無忌淡淡看了諸人一眼,目光望向了他們身後,十八傀儡站立如石像,護衛在長街兩側。


    “海枯齋的人呢?”他問了一句。


    齊雲山匍匐前來,跪倒在地:“龍王大人,我們海枯齋在湘南的生意被人連根拔起,大家夥兒有些不安,如今都在外麵等著。”


    秦無忌皺眉看了他一眼:“今日奉我之命前來的有幾人?”


    齊雲山身後站出了稀稀拉拉的幾十個人。


    秦無忌搖頭冷笑:“所謂商人言利,不外如是。”


    他的語氣立刻冷酷起來:“雲山啊,那些在外麵等著的人,你自去處置吧,他們的產業全部交出來,人可以走,靈力留下,還有賬目要清,不準帶走一文錢。”


    手掌一揮,十八傀儡中的修羅大尊走了出來。


    秦無忌手指傀儡道:“若有人不服,立可斬之。”


    齊雲山匆忙退下,臨走時汗水已濕透了衣衫。


    站在煙雨樓前的人愈發安靜。


    秦無忌冷漠的點點頭:“如今的情勢,諸君心知肚明,國君與殿下有了點誤會,所以到湘南散散心,殿下還是臣子,君王還是君王。”


    他說到這裏語氣一轉:“隻丹陽乃是楚之國都,殿下為攝政之王,所以他的命令,你們要好生記著,努力辦到,我此去晉國時間不長,回來後自會論功行賞,不會虧待你們的。”


    諸人轟然稱諾,逡巡而退。


    人都‘走’光了,大街依舊安靜,整個煙雨樓更是空無一人。


    雲針和司馬走了過來,兩人都是一臉不豫之色。


    秦無忌擺手道:“你們不要勸我,有些事情我必須去做。”


    他說這話,卻一直望著那些戰戰兢兢遠去的人群:“以淫威強壓出來的人,走路都是這般模樣的,這真是諷刺。”


    雲針畢竟與他親近些,不由撲哧一笑:“師父,哪有自己說自己有淫威的……”


    秦無忌苦笑:“這就是淫威,靠著武力和密探將丹陽控製住,這是沒辦法的事情,可惜,若是再給我半年時間,整個丹陽之北都將徹底臣服,足可與楚懷王分庭抗禮。”


    司馬不安道:“先生,那樣楚國也要一分為二了。”


    秦無忌搖搖頭:“大楚內亂不可避免,所以說你們兩個任務很重。”


    他語氣嚴肅起來:“這這一次去,真不知會是個什麽結果,秦宗必須要建起來,我會將海枯齋和龍鱗靈力全部留給你們倆處理,十八傀儡也留下,雲針……”


    他說著麵向少女:“這十八傀儡,我已下了禁製,你可以指揮他們,不過不到萬一,絕不可輕易妄動。”


    至此,他竟已有托付之意,雲針不禁更是擔心。


    但秦無忌已踏步而起,向著晉國的方向禦風而去……


    龍黃河北岸五十裏處,矗立著一座高大的石碑,這是十二萬亡魂的墓地,亦是晉國恥辱的標誌。


    越過這石碑,便是晉楚新立的邊界線――隻與楚軍大營不過三裏之地。


    晉國長洛郡守鄭天星每次走到邊界線處就覺得心中發悶,尤其是看到那不遠處的楚軍大營,仿佛他在這一刻變成了俘虜一般。


    鄭天星是晉國少有的不修行的郡守,隻因他天生經脈不全無法修行。但他運氣好,先王姬天聰有一次巡視長洛,發現了他的才華,任命他為了長史。


    如今他已是郡守了,先王也去了,正因如此,鄭天星才對晉國這次戰敗的恥辱如此在乎。


    但今天他不得不站到這裏,迎接楚國的特使,還是一個背叛晉國的特使,秦無忌。


    天上的太陽還未完全展開光芒,五月清晨盡管還有一絲清爽,但空氣已有些溫熱,鄭天星穿著厚厚的官袍,竟有些燥熱起來。


    一個男子的身影忽然出現在了他的視線裏,穿著灰色的袍子,一條青色的腰帶,消瘦的身形看起來有些單薄,但強大的力量一眼就能看出。


    秦無忌來了,鄭天星僵硬的迎上去,這個人,竟然換上了晉國的衣衫裝扮,難道是想提醒自己,他本來是晉人麽?


    有些疑惑的看看秦無忌身後,鄭天星維持著晉國郡守的尊嚴,矜持道:“秦大人是一個人來的嗎?”


    秦無忌也在打量著他,此人風骨不俗,他暗暗點頭。


    良久得不到秦無忌的回複,鄭天星仰起了腦袋:“秦大人,我在與你說話呢。”


    哦,秦無忌微笑一下:“不錯,我是一個人來的。”


    鄭天星皺眉:“既為特使,又是出使我晉國,秦大人孤身前來,未免有些兒戲了吧。”


    秦無忌彈彈袖子:“你是晉國郡守,迎接我這個特使,為何也是一個人。”


    鄭天星麵色一窘,搖頭道:“聽說是你秦無忌前來,郡中無人願來迎接你,隻我身為郡守,有責在身,不願失了這個禮數而已。”


    秦無忌哈哈大笑,走上前拍拍他的肩膀:“你這人有意思,咱們走吧。”


    被這男人拍在肩膀,鄭天星很是鬱悶,但他擋不住,隻能跟著秦無忌走向了馬車。


    秦無忌看著馬車愣了一下,便笑道:“沒有這個功夫坐車了。”說罷拉著鄭天星的身子,向著前方禦風飛速前行。


    不過片刻功夫,他們就來到了長洛郡的治所――晉國南部最大也是最繁盛的城市,洛水城。


    此時城中人煙熱鬧,城門前一排官員正在焦急的張望著。


    看到半空的兩人飛來,這些官員都是麵色大變,一人振袖高呼道:“大人被秦無忌劫持了,大人被劫持了……”


    洛水城四大門派的修士們自城門後現身,長劍彎刀舉起,功法聚集在手,正是要大幹一場的陣勢。


    秦無忌緩緩落地,皺眉放開了鄭天星。


    鄭天星大步走過去,怒聲道:“都給我住手,秦無忌乃是楚國特使,這次是應國君之意前來修好,爾等是要違抗君令麽?”


    這位鄭郡守在長洛深得民心,也極有威嚴,這些原本打算好了要給秦無忌一個下馬威的官員修士們無奈的收起了陣勢,但還是虎視眈眈的望著那一臉不在乎的男子。


    秦無忌打了個嗬欠,晉人的勇武之風可讚,但要是太過了,那就是愚蠢了。


    在鄭天星的“保護”下,秦無忌順利進了洛水城,龍黃河最大的支流洛水自城中穿過,就在洛水中央的金水橋上,一個粗陋的棚子勉強支撐著,這就是“迎接”楚國特使的地方了。


    秦無忌很淡定的坐了下來。長洛郡隻是這次晉國之行的插曲,他不願耽誤多少時間。


    鄭天星作陪,剛舉起酒杯,就被秦無忌伸手按住!


    鄭天星詫異的看著他。


    “酒中有毒……”秦無忌好笑的看了他一眼:“看來他們是想毒死我,但怕我起了疑心,所以連你的酒都下了毒”


    鄭天星臉色漲紅,轉頭怒道:“老屠,這都是你安排的?”


    老屠,洛水城最好的廚子,此時圓滾滾的身子竄了過來,一把殺豬刀別在腰間,隻哭喪著臉著:“大人,解藥都準備好了,您就算喝了,也不會有事的。我們隻要毒死秦無忌這王八蛋。”


    鄭天星想要發怒,但歎了一口氣,轉頭對秦無忌道:“讓大人見笑了。”


    秦無忌卻伸手提起麵前的酒壇,在諸人驚駭的眼神中一飲而盡。


    他喝完後又伸筷將麵前“加了料”的菜每樣都吃了一口,看得老屠眼珠子都快出來了。


    七星連環毒,這是老屠能用出的最厲害的毒藥,但在秦無忌眼裏,實在是連給他撓癢的作用都無。


    他吃完了“毒藥”,淡淡一笑:“我在你們眼裏或者是叛徒,是國賊,但絕不是孬種。今日我人在這裏,有不服氣的盡管來戰。”


    隨著他眼眸掃去,諸人的氣勢頓時矮了半截,都是默默退了一步。


    老屠豎起了大拇指:“好,秦無忌你不是孬種。”這卑微的廚子咬牙拔出了殺豬刀:“但老子三個兒子都死在了武陵,他們不敢動手,我還有什麽怕的。”


    秦無忌不顧鄭天星懇求的眼神,緩緩起身走到老屠麵前:“出手吧!”


    諸人都是現出悲壯之色,老屠的修為,那是根本沒有修為,對上秦無忌這個魔頭,隻有死路一條!


    鄭天星握緊了拳頭,牙齒咬的嘎吱嘎吱響。


    但秦無忌無視了這一切,依舊注視著老屠。


    老屠的殺豬刀舉了起來,以可笑的角度,可笑的速度,揮舞著砍了過去。


    一刀,兩刀,三刀,刀刀擊中秦無忌的脖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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