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人放棄了馬車,便沿著雁門關前的大道一路行去。


    巍峨雄壯的雁門關整個關口高達四十五丈,全部由血鋼岩構成,那是采自北部蠻荒的血石,不但堅固超過銅鐵,更有防禦修士的妙用。


    這隻因血鋼石內含吸收靈力的功效,當然這種功效極為弱小,隻不過聊勝於無罷了。


    秦無忌走在前麵,諸人還未走到關口之內,便見一隊騎兵奔馳而來。


    領頭的是一名黑甲將軍,奔馳到他們近前時便止住馬兒,身後的騎兵也都圍了上來。


    老黃見這些守衛關卡的兵士麵色不善,如臨大敵,不禁大是詫異,雖然這雁門關是晉國國都的門戶,但往日盤查也不過針對形跡可疑之人。自己這一幫人有女子,有孩子,怎麽會被軍士注意呢。


    秦無忌也是麵色一變,隻見那黑甲將軍下馬走來,口中厲聲道:“奉李大將軍令,但凡修士之人,暫緩入關,爾等還是趕快離開,莫要再做停留。”


    秦無忌聽到這裏眉頭一抖,那晴兒與老黃對視一眼,更是奇怪:“這些軍士隔著這麽遠,卻是如何看出自己是修士來的。”


    眼見秦無忌等人沒有動作,那黑甲將軍背負雙手,身後的騎兵已是露出危險的表情。


    便在此時,秦無忌微微一笑,自懷中摸出一枚閃亮的魚符在手中晃了晃,卻淡淡道:“在下有事進關,可否通融一下啊。”


    那黑甲將軍愕然以對,猶豫著走上前來,拿過秦無忌手中的魚符,反複檢查了一會兒,麵色便和緩下來。


    他雖是偏末小將,但常年守衛雄關,見過的符令已是不少,所以一看之下便知道這魚符是真的,況且魚符之上還雕有銀絲,明顯是出自國都的令符。


    黑甲將軍交還魚符後便揮手放行,秦無忌抱著朱兒緩緩而行,不多時便穿過了關口,隻在雄關之內,卻看到四名光頭黑衣的老者並排安坐在關隘上方,無不麵目深陷,閉眼不語。


    晴兒悄悄拉了一下秦無忌的衣角,那老黃也是咳嗽一聲,似乎對這四名黑衣老者忌憚不已,更惹得秦無忌心中不解。


    他正要詢問,便覺得懷中的朱兒不安的扭動一下,白嫩的小臉也漲紅了起來,體內微弱的靈力竟然開始不安的流動起來。


    秦無忌頓時吃了一驚,那朱兒便湊到他耳邊低聲道:“叔叔,這些黑衣老伯伯是修煉‘心鼎’功法的高手。”


    秦無忌心中恍然,原來這四名老者是修煉金剛“心鼎”一脈心法的高手,朱兒所修煉的內丹之法正是出自這一脈,怪不得以她弱小的修為,竟然也會產生感應。


    他方才還在疑惑為何那黑甲將軍竟能隔著老遠便探測到有修士前來,此時想來恐怕是這四個金剛門心鼎高手探測到的。


    果然,那老黃麵色不安的加快了步伐,口中還輕聲道:“金剛心鼎的高手都出來了,看來這次是玩真的了,這些心鼎高手對靈力感應最是靈敏,十分討厭,咱們趕快離開才是。”


    晴兒也是罕見的不安起來:“師父,心鼎高手修煉到極深時,聽說還能控製人心,我們修士最厭惡的便是這種功法。”


    秦無忌見兩人都是這樣說,不禁搖頭一笑,卻也忍不住加快了步伐。


    堪堪走出雁門關外,便進入了晉陽國都的範圍,這關口之前守衛森嚴,出了關口卻又是一番景象,沿著整個關內一路望去,俱都是商鋪酒樓,一派繁華景象。


    諸人步行而去,再行三十餘裏,赫然看到前方竟有一條人工開鑿的大河,就環繞在一脈山嶺之下。


    這大河寬有數十丈,浩浩然然,此時卻是布滿了遊船小舟,晉陽百姓,士子,乃至官員,卻都在長河兩岸站著,無不仰頭觀望。


    一出雄關便是這等情景,便是秦無忌也覺得恍若夢境一般,他不禁轉頭問老黃:“這是怎麽一番熱鬧,莫非是什麽節日不成?”


    老黃咂著嘴搖頭道:“那不是,我可從未聽說這個日子有什麽節日呢。”


    他們沿著商鋪前行,不多時就走到了長河之旁,這大河開鑿自雄關左側的高嶺,以山嶺之上消融的雪水為主,所以走近來便有一股冰爽之氣。


    他們站在河岸之旁,那老黃便混到了一群閑漢堆裏,隻用了一會兒功夫,便和這群閑漢混熟了,悄悄問了緣由,便擦著汗走了回來。


    晴兒見他竟有這般本事,不禁大為讚歎起來,那老黃麵帶得色:“想當年老黃我也是街頭之上響當當的一條好漢,如今嗎,已是正經人家啦。”


    他還要再自誇幾句,卻被晴兒打斷道:“行了,黃老,到底是怎麽回事,你快說說啊。”


    老黃麵色沉定下來,低聲道:“這些人不是來玩的,隻是來看熱鬧的,您沒看到晉陽國都的大小官員,除了三公這種級別的除外,便是九卿都出來了,這是來迎接淮陽王的。”


    秦無忌聽到淮陽王三個字,不禁心中一跳,那老黃又說道:“原來十幾日前,咱們國君因智公子被刺一事,宣布燃燈大會暫緩舉行,如今過了半個月,卻又宣布如期舉行了。”


    對於燃燈大會背後隱藏的鬥爭,特別是國君和淮陽王的權利鬥爭,這些人中沒有比秦無忌更了解的了,他聽老黃這樣說,不由問道:“他們可說是在何地舉辦燃燈大會呢?”


    老黃晃著腦袋笑道:“當然還是在晉陽舉辦,金剛門那些大尊們都駕臨晉陽了,所以咱們淮陽王也在今日趕過來了,這王爺可真會玩,竟然不過雁門關,卻要一路遊玩,跨山越嶺,順這晉河而來。”


    原來這條人工開鑿的大河名為晉河,這位淮陽王不走雁門關,偏偏繞道跨山越嶺,坐船遊河,看起來是年輕王爺的遊戲之心,其實背後卻是另有深意。


    秦無忌冷笑一聲:“原來如此,黃老,晴兒,你們現在明白為何雁門關要禁製修士出入了吧。”


    晴兒和老黃卻沒有立即明白過來,隻有秦無忌懷中的朱兒卻是拍手笑道:“是呀,原來守關的心鼎高手們,是想和大王爺玩玩遊戲呢,所以那位大將軍才擋住修士吧。”


    她小臉兒露出幾分調皮,卻有一種與年齡不符的成熟,雖然話中還是小孩的語氣,卻一口說出了整件事的關鍵所在。


    秦無忌輕輕拍著朱兒的腦袋,淡淡道:“不錯,咱們國君是在雁門關設卡,防止淮陽王帶大批高手前來,但淮陽王這麽一鬧,卻是借遊玩之心,過了這一關。”


    話說到這裏,便聽到長河兩岸喧鬧起來,隻見河上遊船避開兩側,卻有一隻巨大的畫舫自上遊而來。


    這畫舫大船足有十間屋子大小,上麵張燈結彩,奴仆成群,卻有一名黃衣男子站在了船頭向著四周微微招手。


    那正是淮陽王,秦無忌在王府為奴三年,隻見過這位王爺三次,每一次都是匆匆而過。


    說起來,那日密室之中還是第一次和淮陽王麵對麵的見過,今日再見這位王爺,感覺又是不同。


    昔日的穿越小奴如今已是一派掌門,更是玄字境的修士高手。時間過得並不長,唯有心境變得太多了。


    秦無忌看著淮陽王英俊的麵容一派瀟灑,平易近人的在船頭與諸多百姓問好,不禁暗暗搖頭。


    但那些圍觀的百姓和官員卻都是歡呼不止,竟然是聲勢十足。


    秦無忌不禁皺眉道:“淮陽王竟然如此得人心?他並無什麽功績在身啊。”


    老黃齜著牙笑道:“掌櫃的您這就不懂了,咱們晉國的人啊,說起來最是好戰的,昔年姬天武大王在位時,曾言晉土百姓,皆為死戰。說起來當今國君也太軟弱了些,還是淮陽王更對咱們的胃口。”


    秦無忌恍然,晉國民風彪悍,自然對好戰勇武的淮陽王更有好感,他想到蕭歡雲追隨的那位三王子,雖然不知其人如何,但恐怕比之淮陽王,在勇武方麵要差得遠了。


    他們看了一番熱鬧,直到淮陽王的大船去遠後,才走到長河渡口,雇了一艘小船,順流而下。


    沿途看熱鬧的百姓都已散去,整個喧鬧的場景被悠悠小船拋在了身後,行了半個時辰左右,便看到一片爛漫杏花開在兩岸,山嶺環繞著杏花之中,卻出現了一個熱鬧的小城鎮。


    晴兒指著那些杏花笑道:“師父,這裏就是杏花嶺了,這杏花嶺距離晉陽國都不過百裏路程,乃是國都之下唯一的小鎮,可是熱鬧的很啊。”


    老黃與朱兒正在船中吃飯,聞言站起來,一起看著那杏花嶺的繁鬧之處,都是興奮起來。


    遷徙杏花嶺,這還是蕭歡雲給與百草門的建議,隻是如今伊人獨自逃亡,世事也是變化滄桑。


    秦無忌收起心懷,與晴兒老黃一起棄舟登岸,再走十裏左右,便正式進入了杏花嶺。


    杏花嶺說起來其實就是晉陽國都的一個衛星城,這裏魚龍混雜,不但晉國各大門派都有駐地在此,便是各方勢力,楚蜀越三國,也都有間諜探子在此活躍。


    正因為此地混水一片,才正好能夠渾水摸魚。所以蕭歡雲力主將百草門遷徙此地,卻是為了避開淮陽王的視線。


    進入杏花嶺後,秦無忌等人便去了當日與鄭三禽約定匯合的地點,卻是杏花嶺西南的一家客棧。


    還未走到客棧,便見到一人推著木車緩緩而來,那鄭三禽在車中看見了秦無忌,不禁激動的單腿站了起來。


    秦無忌見他如此,也是心中一暖,走過去與他握住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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