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無忌硬受了智行雲全力一擊,大難不死卻是傷勢嚴重,此時已無對戰之力,但他眼前滿是雪丹那倔強的眼神,心道我為她師尊,卻讓她被人廢了一條經脈,手臂都沒法修煉了,若不能給她一個交代,實在沒臉再當這個師父了。


    這一番想法隻在電光火石之間,此時那對麵的智行雲心神渙散,完全搞不清楚一個黃字境一重,頂多二重的低級修士,為何能擋住自己凝練九重境後,甚至已有玄字境威力的殺招。


    智行雲心中首先想到的便是蕭歡雲,秦無忌畢竟是玲瓏夜叉的親傳弟子,莫非蕭歡雲做了什麽手腳,給了他特別照顧不成。


    一想到這裏,智行雲眼前就閃動著蕭歡雲那嬌俏的模樣,心頭酸澀苦麻,難以平靜。


    他身為智伯公的親侄子,金剛門龍眾一宗潛力最好的年輕弟子,卻甘願做她的屬下,為她做了一名偏將,這三年來低聲下氣,不辭勞苦,跟一群粗魯大兵共住破屋,同食粗餐,不就是為了搏她一笑麽。


    智行雲心中的委屈,憤怒,嫉妒揉雜在了一起,忽又想到那日在金剛門中,偷聽到師尊龍女和蕭歡雲大吵,那蕭歡雲放話道絕不收男弟子,除非以後嫁不出去了,才收個弟子養老的話,不禁又是嫉妒難忍。


    這才多久不見,自己風塵仆仆趕來,隻為見伊人一麵,卻沒想到她突然多了個男弟子,而且又是那麽曖昧糾纏,這秦無忌真有這麽好,我到底有哪點不如他!


    智行雲嘴角抽動著,手中銀輪再次灌輸三次,正要猛下毒手,便覺得眼前一道熱氣閃過,繼而一個人影帶著全身火光衝到自己麵前。


    智行雲心中一驚,還未有所動作,就覺得持劍右手一痛,繼而一道血光飛起。他自修煉有成後,這還是第一次見到自己的鮮血,一時驚呆了。


    那秦無忌此時卻如一個火人般踉踉蹌蹌退到了後麵,緩緩坐在了地上,卻轉頭對已哭成個淚人的雪丹道:“丹兒,師父現在修為還不成,隻能傷他一針,不過你放心,隻要為師不死,總有一日會為你討個公道。”


    雪丹與晴兒等女子都是心痛的快要暈過去了,手忙腳亂的將秦無忌身上火焰撲滅,再取來一件新衣裹住,卻見秦無忌已是麵色發黑,不成個樣子,幸好他方才施出的內毒熱火,又有一絲金剛靈力護體,沒有燒壞了肌膚和毛發。


    原來秦無忌方才狠下了心,將華鵲老人記載在書中的自殘之法施展了出來,他調動體內所有金剛靈力,刺激三焦之脈,以靈力轉成火毒之氣,燃燒著火毒才勉強破開了智行雲的蓮華防禦,卻一針刺破了他的動脈。


    此時智行雲體內的靈力自動裹住了他傷口的動脈,但那畢竟是人身之動脈,這瞬息之間,就噴出了體內七分之一的鮮血,縱是智行雲修為深厚,也是忍不住丹海一陣翻滾。


    刺其動脈,放血傷敵,也隻有秦無忌能做得出來,那是他根據醫書記載,結合後世知識,臨時想出來的絕招,果然一擊見效。


    智行雲一時回不過神來,因為這世間修士對戰,從未有這種“放血”的招數,自己一時失察,竟被對方怪招暗算。他略一試探,因為失血過多,丹海靈力都有些黯淡,隻這一下,修為就退了一層。


    智行雲滿心的妒火舊恨再加上這一番放血新仇,再難矜持,瘋了一般的揮舞雙劍,帶著三層灌頂之輪撲向了秦無忌。


    秦無忌身旁的晴兒等女早就防備著他,但見惡人出手凶猛,幾個女子來不及招架,便都一閉眼,合身撲到了秦無忌身前,那是要以自己的身軀為他擋住這殺招。


    智行雲動作如閃電一般,看到這種情況,不禁也是呆了一下,不過也是瞬息之間,他實在是怒極了,隻猶豫了那麽一下,便一輪斬向了群女和秦無忌。


    若是這一下被他擊中,這群如花女子便要香消玉殞了,秦無忌心中明白,但身子已無法動彈,直急得一口鮮血又噴了出來。


    正在這危急時刻,半空傳來一聲驚呼:“住手!”


    隨著這驚呼之聲,一個如鐵塔般的漢子淩空而來,身在半空已是伸出大手,口中大喝一聲,一道金光所化的巨掌飛舞而出,自側麵擊向了智行雲的銀輪。


    巨掌帶著一股吞吸之力,轟然擊中了智行雲的銀輪,金剛六陽掌與灌頂輪法正麵相撞,竟然平分秋色,隻不過這一掌為的是救人,所以勉強將銀輪撞了開去。


    智行雲身子微微一轉,便收回銀劍站定了,那金光掌印挾著銀輪釋放出的靈力斜飛出去,擊中了一塊藥圃,頓時泥土紛飛,硬生生裂出了一個大坑。


    夏侯敬德麵沉如水,自半空飛落,狠狠瞪了智行雲一眼,急忙走到諸女和秦無忌身前,一道金剛靈力注入秦無忌體內,發覺他丹海並無損傷,雖然經脈被傷得不輕,不過沒有什麽致命之處,想來修養一陣便沒事了,這才放心的鬆了一口氣。


    他是萬萬沒想到隻遲來了一步,便看到這等慘狀,想到蕭歡雲說過的話,不由心神震動,自己這一番出手相救,救的不但是秦無忌等人,更是智行雲這蠢貨。


    秦無忌扶著晴兒的身子緩緩站起來,隻對夏侯敬德一點頭,算是謝了他的救助之恩,卻沒有更多表示。


    夏侯敬德苦笑一聲,知道這一次雲騎劍衛得罪他不輕,隻一時沒有什麽可以轉圜的話來說,便隻能轉身望著智行雲,皺眉道:“行雲,你莫非是瘋了不成?”


    智行雲臉色依舊陰沉,不滿的回望夏侯敬德一眼,冷冷道:“是這幾個臭丫頭無禮在先,秦無忌出手在後。哼,夏侯大哥,你難道要幫外人不成?”


    夏侯敬德一時語塞,不管怎麽說,智行雲還是雲騎劍衛的右騎校尉,和自己身份相等,自己沒有立場和理由來斥責他。


    晴兒和雨沫一人扶著秦無忌,一人抱著雪丹,都是怒目而視。那雲針護衛著身後的女弟子們,卻是忍不住脆聲道:“這惡人闖入咱們神農院中,看到我們便口出惡言,雪丹隻不過說了一句滾出去,他便拔劍相向……”


    雨沫說到這裏,那花牛兒大呼一聲,卻是自外趕來,繼而數十條人影在鄭三禽的帶領下,將夏侯敬德和智行雲圍在了當中。


    鄭三禽早就趕回金針院召集外院弟子了,隻因路上遇到了花牛兒和夏侯敬德,卻又耽誤了一點時間,此時見掌門重傷,不禁怒喝一聲,那圍住兩人的百草外院弟子都是舉掌而立,便要一起圍攻。


    夏侯敬德麵色一變,智行雲卻是露出一道獰笑,手掌中的銀劍微微顫抖,渾不將這些弟子放在眼裏。


    花牛兒已奔到了秦無忌身前,看到這種情況眼珠子也紅了,隨即暴喝一聲,雙拳一握,便穿過人群,衝向了智行雲。


    花牛兒已是夏侯敬德的弟子,智行雲倒是沒有立即出手,那夏侯敬德麵色一沉,跨前一步,雙手一圈,靈光閃動,便卡住了花牛兒的拳頭,繼而手掌一撥,花牛兒身子不由自主的轉著圈子,撲倒在了地上。


    夏侯敬德製住花牛兒,眼見四周百草弟子麵色不善,急忙大喝道:“且慢。”他轉身望著秦無忌,急聲道:“秦兄弟,說句話,你畢竟還是大將軍的弟子。”


    此時神農院外數條人影飛馳而來,轟然落在智行雲身前,卻是雲騎劍衛們聞聲而來。


    他們雖不明情況,但多年並肩作戰的習慣,下意識的便護衛在智行雲和夏侯敬德身前,虎視眈眈,腰間巨劍也都是轟然出鞘。


    秦無忌慢慢吸了一口氣,嘶聲對鄭三禽道:“三禽,你們到我身後來。”


    鄭三禽對著雲騎劍衛們呸的一聲吐了一口唾沫,帶著外院弟子護衛在秦無忌身前,一時雙方劍拔弩張,對峙起來。


    秦無忌披上新衣,用袖子擦了擦臉,抹去鮮血之後,神色便平靜下來。他一手扶住雨沫,一手按住鄭三禽,望著雲騎劍衛們緩緩道:“蕭將軍是我師父,在本門劫難時更有援手之德,今日我百草門自不會與你們為敵。”


    他說得很慢,但語氣森然:“但智行雲傷我百草弟子,這筆帳我已記下,就請夏侯將軍回稟蕭歡雲,傳功之恩不敢忘,弟子之仇不能忘,燃燈大會時,必要再與智校尉討教一番。”


    秦無忌這樣一說,便是與雲騎劍衛公然決裂,甚至連蕭歡雲的麵子都不給了。


    夏侯敬德眉頭緊皺,還未說話,秦無忌緩緩又道:“我答應過蕭歡雲,要煉製出天元丹來,這個你們可以放心,一事歸一事,我百草門定然不會因此誤了軍國大事。”


    智行雲再也忍不住,仰天大笑:“就憑你,燃燈大會與我討教。”他說著狠毒的望了一眼百草弟子們:“別的不說,沒有我雲騎劍衛護佑,你們難逃安平侯大軍屠戮。”


    夏侯敬德眼見事情難以挽回,不禁跺腳道:“大將軍方才就走了,她臨走時還托付我等護送你們去杏花嶺。”他說著目視秦無忌:“大將軍這一去,是回國都晉陽了,秦無忌你不要犯傻。”以蕭歡雲的性格,果然是說走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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