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弟子都沒看清楚發生了什麽事,唯有那鄭三禽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他侵淫五禽八法十多年,修為也最是深厚,方才看到秦無忌手掌之上竟然浮出一隻血紅的猿拳,其勢靈巧玄妙,其力揮灑自如,已是得了五禽推摩掌的秘要。


    鄭三禽揉揉眼,暗道莫非我眼花了。


    正在此時,剩下的三名弟子發一聲喊,在極度不安與震驚中,齊齊發動了。


    熊掌揮擊,猿拳暗藏,更有鹿角揉捏而上。


    這三名弟子都是推摩院的好手,三招匯聚之下,不但配合的十分巧妙,靈力也是用了十成。


    秦無忌眼前血跡模糊,周身一動便有撕裂之痛,但雙掌觸幽位卻是靈力充足,瞬間就將這三名弟子出招的方向,角度,暗藏的靈力變化都掌握在腦海中。


    他雙掌一分,左掌凝聚成鹿角,揉捏而上,右手卻化鶴翅,迅捷的連點兩下。


    血紅的鹿角一分為二,捏住了那施展熊掌的弟子,右掌揮灑的鶴翅卻是如閃電般,點中了另外兩名弟子的掌心和拳眼!


    微微的三道風聲吹過,左邊熊掌弟子滿臉漲紅,被秦無忌的鹿角死死捏住,右邊剩下的兩名弟子卻是齊齊退了三步,一個捂著手掌連連跳動,另一個卻是握著已無知覺的拳頭茫然發呆。


    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的鄭三禽這才吼叫一聲,雙掌揮舞,擊向了秦無忌。


    秦無忌方才三招連敗三人,已是將這推摩院的弟子看輕了,此時但覺眼前一陣靈力波動,對方出的兩掌雖然隻是熊掌式,但青色靈力凝聚成型,兩隻碩大的熊掌印記如巨石般壓來,頓時收起了輕視之心,彈開那名已被自己捏碎了手腕的弟子,左手順勢化為鹿角,右手變做鶴翅,瞬間與這男子對了兩掌。


    整個石屋都發出了微微的震動,鄭三禽紋絲不動,秦無忌卻是身子抖動,身上傷口裂開,一股股鮮血噴了出來。


    這一招在變化上,雙方算是平手,但秦無忌受傷在前,那鄭三禽更是黃字四重境的修為,所以秦無忌在靈力上吃了一個大虧。


    好在他觸幽位收發由心,五禽八法又盡得精要,對方雖然修為深厚,但招式還在那推摩八法變化內,所以秦無忌並沒有真的受重傷。


    但那鄭三禽卻是愈發震怒了,本來他以推摩院掌院的身份,與四名弟子對付秦無忌一人已是很丟人了,沒想到對方瞬間就擊敗了自己四名弟子,還硬生生和自己對了一招。


    如此要是傳出去,自己恐怕連推摩院首座的位子都不好意思做了。


    鄭三禽想到這裏,便壓住了心頭憤怒,後退一步,左手五指捏出鶴式,右手握拳靈動如猿。在十成靈力凝聚之下,那青靈鶴翅飛舞,靈動猿拳吞縮,氣定神閑之中顯然已用上了全力。


    對方還未出手,秦無忌已感受到了一股衝麵而來的青色靈力。


    他不敢掉以輕心,左手張成虎爪,右手平推熊式,血紅的靈力也是噴薄欲出。


    鄭三禽凝神聚氣,眼見這賊子在五禽推摩掌上竟有如此造詣,心中五味雜陳,忍不住怒聲道:“你這賊子是從何處偷學這五禽掌法的?”


    秦無忌心中憤怒此人很辣,隻冷冷道:“這五禽掌法也不過如此,我並非偷學,乃是自己隨隨便便領悟出來的。”他這句話雖然是為了諷刺眼前男子,但其實說得也是沒錯。畢竟他確實是自行領悟出來的。


    鄭三禽咬牙道:“好,好一個隨隨便便領悟的,且接我這招試試!”


    他話音方落,秦無忌眼前便出現了一爪,一掌,一翅的三道靈力。


    鄭三禽左掌連做三種變化,右手猿拳卻是後發先至,靈巧的猿拳無聲無息,擊向了秦無忌的胸腹正中巨闕穴。


    秦無忌雖然領悟了五禽八法,但畢竟不如此人十年侵淫之功,沒想到他竟能瞬間變幻出三種招式,更厲害的卻是這爪,拳,翅,三式並非虛招,而是實實在在的靈力。


    無奈之下,他隻得放棄了對方的猿拳,雙掌合為一處,血紅的虎爪熊掌迎上了對方的三式變化。


    但見兩人之間數道爪影掌印交錯而過,一隻猿拳卻毫無阻力的擊中了秦無忌的胸膛!


    刹那間,秦無忌胸前閃過一道更為鮮紅的血光,小小的饕餮印記就如活過來一般,猛然張口吸住了鄭三禽的拳頭。


    一股深沉的吞噬之力就如漩渦一般纏住了那拳頭,而這瞬間,秦無忌和鄭三禽已在半空連對了十七招。


    鄭三禽名為三禽,正是因為他可以在一招之中暗含三種五禽變化,但此時右拳忽被一股怪力吸住,雙掌變為一手,頓時就有些忙不過來了。


    而秦無忌早就忘了胸前還有一隻拳頭,心神凝聚在雙掌上,不斷的擊向了麵前這強大的敵人。


    於是那爪影飛舞,拳掌相印,兩人一時竟鬥成了平手。


    當然這隻是表麵現象,若非秦無忌胸前饕餮神妙,以對方強過自己一個境界多的修為,恐怕不出三招,便要被那雄渾靈力震傷了。


    但鄭三禽此時卻是越打越驚,因為麵前這小子的五禽八法變化越來越是精妙,而自己的右拳之上,隱隱傳來一股強大的吸力,若不是他靈力凝重,恐怕就要被那怪力吞噬而去了。


    雙方再換二十七招,那鄭三禽猛然喝道:“住手!”


    秦無忌微微一愣,卻是下意識收了手。


    鄭三禽吸了一口氣,凝目望向秦無忌的胸膛,卻隻看到血肉模糊的傷口,沒有絲毫怪異之處。


    他雖然修行多年,但龍子饕餮卻是前代傳奇神物,別說是他,就是韓青囊恐怕也沒見過。


    如此不得要領,而自己的右拳確實被對方製住了。


    鄭三禽正皺眉想著,忽覺得身子一鬆,不由自主倒退了數步,右拳竟已自由了。


    秦無忌長出一口氣,身子還是不能動,隻能舉起雙掌護在胸前,目視麵前男子不語。


    那鄭三禽臉色漸漸黯淡下來,緩緩收起了拳頭,轉身查看了一下四名弟子的傷勢,卻都隻是小傷,這才放心下來,他微微轉身,黯然道:“罷了,算你過關了!”


    這一下大出秦無忌意料之外,他情不自禁道:“怎麽,你不打了?”


    鄭三禽一揮袖子:“某修為高過你一境三層,你又深受重傷,方才幾招已算是我輸了!”


    他說罷目光凝視秦無忌,長歎一口氣:“你已得五禽八法之精要,若不是喪心病狂之輩,入我推摩院中,豈不是一大美事!”


    百草門推摩院一向勢微,每年收入的弟子又是資質最差的,難得有一兩個真正領悟推摩掌的弟子,鄭三禽身為首座,時常為此歎息,眼見秦無忌的五禽八法如此精妙,又是如此年輕,確實是痛惜不已。


    秦無忌微微一愣,感受到對方真誠的惋惜之意,不禁高聲道:“五行洞之事,秦某從未承認過這些所謂的惡行,這本就是不白之冤,閣下若是不信,那我也沒有辦法。”他在百草門中吃了這些苦頭,也不願再以百草弟子自稱。


    鄭三禽不為所動,冷聲道:“人證物證俱在,賊子何必喊冤,你今日僥幸過了這五禽碎骨之劫,自還有其他三劫等著,就算你過了這四劫難!”他說著雙掌一擊:“吾也要親自動手,為梁兒報仇!”


    說罷鄭三禽扶起弟子,走出五禽堂,那一直在石屋中的孫杏林直到這個時候才呼出一口氣,但看向秦無忌的眼神更是恐懼不已。


    不多時,便有幾名金針院弟子抬著一個軟兜走了進來,不由分說,便將秦無忌扔到了軟兜上,抬了出去。


    秦無忌有心反抗,但除了一雙手,身體其餘部位還是不能動,想要出手,又看到那李本草就站在一側,便長歎一口氣,任他們所為了。


    軟兜晃晃悠悠,不一會兒就出了推摩院,一路向東而去,此時已是星鬥漫天之時,百草門漸漸安靜下來,秦無忌身在軟兜中,隻見前方出現了六間木屋,卻是來到金針院了。


    這金針院裏六間木屋按照上下左右前後布置,暗寓天地六合之意,那最北方的屋子就建在一處山坡上,自是“六合”中的上方了。而最南邊的屋子卻深陷一個坑窪之中,那便是“六合”之下了。


    秦無忌就被抬到了那坑窪的木屋中,他隻看到那木屋上懸有一匾,上麵繪著一支古怪的長針,卻雕著“六毫針居”四個大字。


    這木屋甚為狹長,就如一條走廊般,秦無忌被安放到最西角後,那幾名弟子便退去,隻留下了李本草一人。


    李本草手指一點,一道青光如螢蟲一般竄到了青燈之上,微光閃爍間,雖不能照亮整個屋子,卻也有了些光明之意。


    秦無忌蜷縮在軟兜上,隻盯著李本草不語。


    那李本草也不說話,獨自站在青燈之旁,雙眉緊鎖,似在想著一個極大的難題。


    兩人都不說話,隻聞屋外蟲鳴蚊叫,夜風露滾。


    秦無忌漸漸有些不安起來,想到推摩院中的“五禽碎骨”已是如此厲害,那這金針院中的劫難自然更加狠毒了。


    他如此想著,忍不住便開始打量起這間屋子來,狹長的屋子收拾的十分幹淨,唯有東邊牆壁上鑲著一隻木櫃,櫃子上有一瓷盤,盤中金光閃爍,仔細看去,卻是一根細長如毫的金針。


    那金針雖然細如毫毛,但卻纖長無比,在青燈之光照耀下,流動著金色的光彩。


    “那是‘六毫針’!”李本草的聲音幽幽傳來:“百草金針共計六要,這屋中是六毫針,其餘還有那‘一元針’,‘雙梅針’,“三芒針”,‘四鋒針’,‘五內針’。”


    他一口氣說到這裏,眼神卻愈發凝重,盯住了秦無忌的眸子。


    秦無忌自然是莫名其妙,完全不知道這位大長老為什麽跟自己說這些,莫非是為了震懾自己?


    他眼眸現出迷惑之意,那李本草卻哼了一聲:“閣下處心積慮,混入我百草門中,那五禽推摩掌都是如此精通,想必這‘金針六要’也不在話下了。”


    這幾句話更是聽得秦無忌稀裏糊塗,但“混入百草門中”卻道出了他最擔心的事情,頓時讓他有些不安起來。


    李本草神目如電,見秦無忌麵露不豫之色,猛然起身而立,目視秦無忌緩緩道:“你果然是‘魔葫宗’派來的奸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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