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囂與齊愚行的見麵,不過是大勢之下的小插曲。


    眾人再次返回議事廳,依舊是星魂在左,承天在右,而劉囂,則坐在雙方的中間,獨占長桌一側。


    在選擇座位時,他是如此的自然而然,所要表達的深意也十分簡單,我,不屬於你們任何一方。


    二次入內,劉囂總算認真看了一遍承天此次來訪的使團成員。


    同樣是五人,除了冬雪之外,居中的就是方臉齊愚行,另外還有三個男人,分別是身著青蔥的布衣,衣襟素淨而不失風度的書生,一身雲錦道袍,頭發被一根玉簪瀟灑地挽起半仙,和一襲青衫,長發束冠,魄有一番清雅之態的儒士。


    由於一個都不認識,自然就不知道這些人的來曆和背景了。


    齊愚行到底是見過大場麵的人,中了血之印記,除了當時麵色有些難看,很快,便恢複如常,根本不在乎被劉囂言語挖苦,反倒示之以弱,就坡下馿,對其在戰場內外的諸多表現大加讚賞。


    既沒有為之前的所作所為做出辯解,也沒有過多展開事件的細節,算是沒有落入劉囂給他挖的自證陷阱。


    不過,向來腹黑的劉囂,顯然不打算善罷甘休,剛一落座。


    就有恃無恐地掏出一樣東西,擺在了麵前的長桌上。


    那是一個冰冷的腦袋,女人的腦袋。


    確切地說,是守備第五軍團軍略師零菱的腦袋。


    接著,又拿出了第二顆,第三顆,甚至直接拽出一個人來,不過,最後出現的這個人,從地上站了起來,立在劉囂身後。


    做完這些,某人又掏出兩個罐子,一隻留給自己,一隻用滾燙的手掌加熱後,飛到了冬雪麵前。


    啪地一聲,某人打開易拉罐,咕嘟咕嘟喝了一大口。


    臨了,還打了個飽嗝。


    然後就雙手抱胸,靠在椅背上一言不發,一副你們聊,我旁聽的模樣。


    這一係列的操作,把在場的另外十人都看懵了,也包括齊冬雪。


    第一個腦袋出現的時候,其實承天這邊的五人,星魂那邊的露露立刻就認出來了,之後戰爭修業沐恩和火賢烏爾的頭顱,那更是一眼便知,最後出現的血屍佛爺,甚至讓承天這邊的書生和半仙麵色急變。


    這他媽不是刀聖弗耶嘛,為什麽會出現在這!


    這貨不是死在犄角邑了嘛!是什麽操作還能從空間容器裏拽出來?


    星魂這邊,結合劉囂在門外說的話,露露很快明白了緣由,她悄咪咪朝左右使了個顏色,那意思分明是,這一趴和我們沒關係,大家都裝作看不見哈。


    一本正經的艾瑞斯,城主緹亞和濁德三人,本就搞不清楚情況,既然露露都這麽提示了,他們幹脆就繼續做沉思狀。


    隻有與劉囂接觸較多的洛克有點忍不住,側開臉打了個掩蓋笑意的哈欠。


    齊愚行顯然沒想到劉囂會如此不依不饒,在如此場麵之下,還能使出這種無理手,而且,還這麽自然而然。


    他當然知道守備第五軍團的這幾位大咖都是死在劉囂手中,不知道的是,這位居然還有收藏腦袋的癖好。


    臉上恰到好處的弧度,那一抹既不過分張揚也不過於拘謹,恰似一杯細品的陳年老酒,溫潤而含蓄的笑容,再次有些變形了。


    不僅僅是劉囂的不斷發難,還在於承天對於那場戰爭勝利的內宣,是將主要功勞記在天涯海閣閣主琴娥那一家三口身上的。


    哪怕跟隨他一同前來的這四位,也隻是知道劉囂在當時起到了關鍵性的作用而已,有多關鍵?人家開了一扇連接犄角邑和歧路城的遊離門,才使得琴娥可以親臨戰場,扭轉了局勢。


    其實這麽說也沒錯,至少有百分之九十符合真實情況,但恰恰就是那最重要的10percent沒提。


    於是,在震驚之後,來自朝聖四院的四人,有三人反倒將目光看向了齊愚行。


    廢話,如果這幾個大咖真是琴娥在陣前擊殺的,人家怎麽可能取走頭顱,更別說還有一具淪為保鏢的全屍!


    隻有冬雪,雙手捧著暖洋洋的溫奶茶,一邊用極其複雜的目光看著劉囂。


    自己的男人,不但欺負了自己的師傅,居然還和師傅的師傅有說不清道不明的瓜葛,如果那一戰的勝負手被證實是劉囂,那麽,閣主的一世英名,可就要染上汙點了。


    沒人說話,空曠的廳堂內靜謐無聲。


    “陰官欲吾何為,方可蒙恕,不妨直言。”


    終於,方臉扭過頭,對劉囂正色說道。


    “聽不懂。”


    劉囂眨眨眼,說道。


    “齊某已然知錯,當時情況特殊,你身中薑王劍意,我也無法判斷你的來意和作用,唯有施此權宜之計,諸般過錯,願一身獨當。”


    可能是覺得說大白話無法真實表達自己的意思,後半句又轉回去了。


    “哦,你在說什麽?”


    劉囂皺起眉頭,一副莫名其妙的模樣,“大家坐在這不是談事情嗎?怎麽又扯到這種屁事上了。”


    咳咳.....


    洛克有點熬不住了,戰略性連咳兩聲。


    齊愚行尷尬一笑,向劉囂點了點頭,整理了一下情緒,繼續會談。


    “對於方才之議,不知天落城意下如何?”


    “戰略層麵可以很快達成共識,但具體操作環節,就需要規劃的更加透徹了,你們承天攻伐的節奏、順序、投入的戰力、所掌握的情報、可以聯動的純脈,這些都必須與我們開誠布公,這是合作的基礎。”


    還在近距離看戲的露露,角色切換的非常迅速。


    “可,吾等雙方宜即刻建立信息往來之機製,並擬定一係列行動方案。我方則由卓軍略親掌其事。”


    “薑辭是否親自參戰?”


    “暫莫可知,薑王行蹤,悉係絕密。”


    “我和艾瑞斯與你們薑王見過幾麵,他應該不會忘了我們,這次合謀,我希望他能與我們見上一麵,這句話,替我帶給他。”


    “必將此言轉達薑王。卓軍略尚有一問,由鄙人代為轉達,煉金聖者何時歸返?”


    露露沒說話,隻是笑著搖了搖頭,然後,瞥了一眼正在將腦袋在桌麵上轉著圈圈的劉囂。


    “齊軍略之前問我,能不能讓你去一趟承天,不用參與戰鬥,隻需要開幾扇門,你畢竟不是星魂的人,所以這個問題,最好是由你自己來決定。”


    “輪開門的本領,星魂的蒂文遠在我之上,我就是個災禍,這麽高雅的事不用找我。”


    劉囂連眼都沒抬,淡然說道。


    他一方的麵子都沒給,明明是你們兩家合作,扯上我幹嘛。


    “陰官.....”


    方臉剛要開口,就被劉囂無情打斷。


    “你看,你也知道我是陰官了,憑什麽要做靈官的事?”


    “此次特邀齊仙子同行,一欲令才子佳人得以重聚,二望君子傾力相助,助我承天挽狂瀾於既倒,且薑王亦盼望與閣下一敘,故有此邀。”


    方臉的脾氣那是真的好,至少演技絕對一流,無論劉囂如何揶揄嘲諷,人家權當無所謂。


    “別,我知道這話是想提醒我,冬雪是托你的福才和我相見的,我也是奇了怪了,當時我去你們淩霄殿找她的時候,你為什麽不說?”


    劉囂一抬手,一個騎驍的腦袋出現在麵前,伸手挨個點數桌麵上的腦袋,“我殺了傲羅,殺了佛耶,殺了零菱,殺了沐恩,殺了烏爾,然後呢,我得到了什麽,你騙了我。”


    方臉歎了一聲,剛想說話,哪料劉囂再次開口。


    “我知道你想說什麽,不就是暗示冬雪還是你們承天的人嗎?我懂,老套路了,我和薑辭,和承天沒有恩怨,誰騙我,我找誰,不要混為一談。”


    說完,劉囂笑盈盈的掃過另外三人,“你們三個,回去記得把我說的所有話都帶上,我怕這個方臉對上管理做的好,又亂忽悠一通,對了,冬雪,你們天涯海閣的閣主也是這家夥叫去犄角邑的,後麵對外宣揚的戰績也應該是他搞的,記得回去幫我解釋一下。”


    “若閣下對我懷恨在心,齊某願以身殉,以謝罪過。”


    方臉正色說道。


    “我謝謝你哈,但是沒用,你已經中了我的血印,任何時候,我想讓你變成什麽,我說了算。”


    言畢,劉囂看向露露,“還有啥事?”


    露露抿著嘴,搖搖頭,瞥了一眼斜對麵的短發女孩。


    對方,正用一種古怪的眼神注視著劉囂。


    那眼神很難用言語表達,如果一定要說的話,應該是。


    我就靜靜地看著你裝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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