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方幽靜的小天地內,有三棟呈品字形布局的木製矮房,另一側是一處不大的池塘,水質清澈,可以看見水麵下有不少塊頭不小的魚類遊弋,池水邊的三株綠樹,一大兩小,都是一個品種,大的枝葉茂盛,樹枝上掛著不少橙黃色的果實,像橘子但又顯然不是。


    “人”引著劉囂一行人和獸來到大樹下,那裏有一張石桌和四張石凳。


    示意客人落座,自己徑自坐在麵朝池塘的石凳上。


    劉囂坐在他的對麵,塔尼婭則站在身後。


    看似泰然自若,其實此刻的劉囂內心還是十分忐忑的。


    之前在洞外,通過風語與這個“人”有過一番交談,對方表達了一定的善意,表示如果不是這些屍禍闖進他家,他是不會出手的,另外,他對劉囂十分好奇,在得知對自己對話的是人族後,劉囂能感覺到,這個“人”有些激動,甚至是局促。


    照理說,劉囂是不可能因為幾句話對藏在凶荒的陌生人產生信任的,但是,這個“人”的一句話,或多或少的打動了他。


    “我已經太久太久,沒有和族人說過話了。”


    即便這個他的表情如木偶般僵硬,但有些真的東西,還是能從語言中表露出來。


    當然,還有一些原因,也是促使劉囂甘願冒險的原因。


    “抱歉,這裏沒有什麽可招待你們的。”


    聲音始終嘶啞,對方有些歉意的微微頷首。


    “沒關係,我叫任平生,來自廢土,不知你怎麽稱呼?”


    對方有禮貌,劉囂自然也懂的禮節。


    “廢土?你是個果實試煉者?有意思,可你卻擁有兩種災禍。”


    語氣很驚訝,但臉上卻毫無表現,感覺就像一個整容失敗的作品,“我叫墨離,曾經是蒼流城的城主,我說的是曾經。”


    艸!這個回答就讓劉囂有點吃驚了!


    “我認識蒼流守備的首領,叫冬狩,曾經和他並肩戰鬥過。”


    “冬狩?”墨離沉吟片刻,似乎在回憶過往,“太過久遠了,蒼流城恐怕早就不是我熟悉的地方了,你說的這個冬狩,他會禦劍嗎?”


    “會,可以同時驅使三柄飛劍。”


    其實說到這裏,劉囂隱隱感覺到了什麽。


    “那.....那他很可能是我的後人。”


    本就嘶啞的聲音顫抖著,可以體會到墨離心中的激動。“冬狩,他的父親叫什麽,他還有別的親人嗎?”


    “他的父親是目前蒼流城的城主,具體叫什麽我不清楚,我知道見過冬狩和他的弟弟長秋驚和妹妹半夏,應該還有一個叫什麽春的,但我沒見過。”


    說著,劉囂掏出一枚鑲嵌著碧綠晶石的吊墜,放在石桌上。


    “這是冬狩送給我的,我曾經救過他一命。”


    劉囂腆著大臉說瞎話,明明是利用冬狩幹掉了生前的悟天,被他說成救了別人一命,當然,隻要他自己不說,也沒人知道事實真相。


    墨離伸出手,小心翼翼的將吊墜握在掌心,仔細端詳。


    “是碧漪,沒錯,看來他們沒有騙我,我的後人都活了下來......都在蒼流城好好活著......”


    拿著吊墜的手不住顫抖,即便那張僵硬的臉上毫無表情,但劉囂能感覺到,墨離的內心無比激動。


    這個劇情,總感覺有點進展的太快了,難道不應該先寒暄一下,互相吹捧一番,然後循序漸進的深入話題,逐漸引向高潮。


    可咋就直接起了高音,到副歌部分了?


    都沒有前戲的嗎!?


    劉囂也是無奈,他還是比較習慣慢熱,怪隻怪自己剛好認識這個墨離所說的後人,而且印象還挺深的,這位,大概率就是冬狩的爺爺輩吧,或許更高幾輩也有可能。


    “請你,再說說冬狩他們的事,我敢肯定,他就是我的後人,碧落淵泉是我們家族的私產,也隻有家族的人能從我留下的星撰中領悟到能技驅靈。”


    “沒問題,冬狩是個非常不錯的領導者,行事謹慎,有勇有謀,膽識過人,關鍵時刻身先士卒,很受下屬的尊重和用戶,他的弟弟長秋是個善良的男孩,雖然年紀小,實力還不夠,但遇到危險時,他敢於站在姐姐身前,未來可期,至於長秋的姐姐半夏,是個比較驕傲的女人,當然,也很漂亮。”


    聽了劉囂對幾位後人的評價,墨離欣慰歎息。


    “好,好,好,謝謝,謝謝你,沒想到,沒想到我墨離居然還能聽到自己後人的消息.....”


    “我有一點不明白的地方,以你的實力,要走出這裏應該不難吧。”


    劉囂的心中可不隻有這一個問題,隻是菜肴一口口吃,問題要循序漸進的問。


    “如果是以前的墨離,確實不難,彈指間而已,”嘶啞的聲音中,能聽出一絲苦澀和無奈,“現在的我,隻不過是個寄居在軀殼內的靈體,罷了,離開這個洞穴,就會徹底灰飛煙滅。”


    “怎麽?不覺得驚訝?”


    見劉囂默不作聲,連他身後的精靈,臉上也沒有顯露出震驚的神色,墨離問道。


    “大致猜到過這個結果,而且自從我經曆原點試煉來到史隆以後,對一些怪事已經有些麻木了,哦,對了,這位是塔尼婭,是我的精靈,但和我不是主仆關係,她也是來自廢土。”


    “願聖光之神保佑你。”


    塔尼婭將右手置於左胸前,鄭重說道。


    “是我的榮幸。”墨離沉聲回道。


    “這個洞穴裏有什麽東西將你的靈體禁錮住了?”劉囂的目光略略掃過左右,但並沒有發現什麽特殊的東西。


    “可以說是禁錮,也可以說是維持住我的生命,”墨離伸出手,指了指自己的腦子,“其實我早就死了,隻是有人憐憫我的經曆,以靈源封印將破碎的靈體封印在此,又用聚靈法陣供給存在下去所需的靈能,這個洞穴,就是法陣,這處宅院,就是法陣的核心,一旦離開洞穴的範圍,我就會因為靈能枯竭而消亡。”


    “所以,你當時問我是不是封印師?”


    “是的,因為隻有他們知道我的位置。”


    “我也沒有欺騙你,我既是封印師,又是災禍,雖然這個組合有些怪異,但這是事實。”


    說著,劉囂伸出一指,隻見一抹波紋緩緩向周圍蕩開。


    “沒有關係,你雖然是封印師,但不是我所指的那一批。”


    “嗯,這個問題可以放在之後細聊,墨離,為什麽你會出現在凶荒的獸息裂穀?又為什麽是以這樣的一種狀態存在?不介意的話,我很想知道在你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麽。”


    一個個問題問還是有些麻煩,劉囂決定還是讓對方一次性說出來比較合適。


    “凶荒?獸息裂穀?我不是在人類扇環的碎星河穀嗎?”


    “.......”


    劉囂咽了口水,表情也僵硬住了。


    “大爺......你究竟在這待了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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