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的律動和異動。


    劉囂又想起奎耶之前用過的這兩個詞。


    簡單聽起來,似乎並沒有什麽特別,無非是一個動詞的兩種表達方式。


    但如果細細品味,就不是沒有那麽簡單了。


    異動,是指異常的活動,也就是有別於尋常的動作,而律動,則是有規律或者有節奏的運動。


    兩相疊加,是不是可以理解為,自然界反常但又具有一定規則的活動?


    雖然有些拗口,但基於自己進入原點以來,一直被這種猶抱琵琶半遮麵的文字遊戲困擾,劉囂對於這些類似的提示已經有些神經質般的偏執了。


    懸停在漫漫黃沙之上,劉囂凝視著腳下這片宛如畫卷一般的沙地。


    等待著,等待著,有什麽黃沙之外的東西出現。


    突然,瞳孔猛地收縮。


    他意識到一個問題。


    這裏並沒有風,這片沙地應該一直保持在最早形成的狀態,要麽如水波一般平整,要麽如沙漠一般高低起伏。


    可下方的景象並不是如此,沙丘的凹凸顯得十分雜亂,明明是一個較大的沙包,中間卻出現了斷層,彷佛被人從上往下挖掉了一截,由因為周圍砂礫的滾落,使得整體看上去並不明顯。


    但從天空向下俯視,這樣的一絲絲不尋常就被放大了。


    誰能看不出一張整潔的桌麵上出現幾塊不和諧的斑駁呢?


    難道這裏也有沙蟲?


    劉囂的腦海中立刻浮現出幾百米長的大家夥,也確實,那東西給當時的他帶來了不小的心理陰影。


    又或是,沙漠之下還有空間?總不可能是沙陀蟹吧。


    靜默中等待,灰煙淼淼。


    劉囂趴在半空,是的,懸立空中確實帥,但視野不好,還要一直低著頭,難受,於是,就這麽非常沒有風度的趴著,舒服。


    搓了搓眼睛,打了個哈欠,封印師的考驗雖然不危險,但好無聊,而且還賊廢眼睛,最重要的,是耐性。


    劉囂扭頭望向遠處山頂的奎耶,這家夥就如一座石雕一般,安靜凝望著淺湖的方向。


    收回視線,劉囂從煙盒中取出最後一根,自己居然抽了整整一包,這期間還將一整根蟹腿啃完了。


    就在煙絲燃起的一刻。


    視線中畫麵突然有了微弱的變化。


    劉囂立刻打起精神,注視著那一片黃沙。


    祥和的沙丘中,一片片砂礫正在向下塌陷,這種塌陷是沿著直線延伸的,就仿佛砂層的下方正在展開一條裂縫。


    就在劉囂死死盯著沙地移動之時。


    另一側,也出現了這樣的情況,唯一不同的是,那邊的砂礫塌陷走出了一小段直線後,開始走出規則的弧線。


    接著,劉囂的視線中,同時又出現了三條同樣的塌陷,各自在不同的區域蜿蜒迂回。


    這一切,讓劉囂瞬間清明。


    這是,圖陣!


    同時,一個巨大的疑問在腦海中浮現。


    這圖陣,和人族有什麽關聯?


    他牢牢記住每一條紗線的走勢,或者說,他記住的是從天空俯視的整體畫麵,因為忽略任何一條線,這幅圖陣最終就會走樣。


    劉囂大氣都不敢喘,生怕錯過任何一個細節。


    五條紗線分別在不同的區域勾勒出複雜圖案,塌陷的砂礫稍縱即逝,身後的痕跡很快便被黃沙填埋。


    半根煙的功夫,五條紗線分別從五個方向匯聚到了正片區域的中心,也就是劉囂的正下方。


    五線交融的一刻,一副完整的圖陣光芒隱現,同時,中心位置,砂礫聚集,堆疊出一個栩栩如生的人型沙堆。


    沙人?


    劉囂完全沒有想到最終會出現這麽一個玩意,但轉念一想,當初自己在山峰上看見的人影,不就是這個東西嗎!


    艸!


    這沙人,居然邁出步子,和人類一樣向前行走了!


    見你個大頭鬼啊!


    元素人像嗎?就這麽來的?


    急速下落,劉囂近距離盯著這個由砂礫聚集成的“人”。


    居然?有鼻子有眼,而且不是那種雕刻出來的單純造型,那鼻孔真的是中空的,雙眼雖然也是砂礫,但裏麵的眼球是可以轉動的。


    可以說,這東西除了毛發和皮膚外,硬件構造上幾乎和人一樣。


    連胯下之物也曆曆在目,好吧,印象深刻。


    隻是走出幾步,沙人便不再動彈,緊接著,一身砂礫隨風而逝,最終化作黃沙消失不見。


    明白了,為什麽自己飛到上空卻沒見到人影,這東西也就能維持一小會。


    閉上雙眼,默默回憶整個圖陣。


    良久,劉囂取出紙筆,試圖將它畫下來加深記憶。


    結果筆尖點在紙張上緩緩滑動的同時,腦海中圖陣的畫麵就開始混亂不堪,不信邪,閉眼任憑感覺畫。


    等他睜開眼,紙張上的筆跡簡直就是個鬼畫符,哪還有一點圖陣的樣子。


    無奈,這恐怕就是所謂的法則約束吧,難怪赫茲也給不了他畫好的釋靈圖譜,確實,即便是他也畫不出來。


    光這一次記憶,劉囂自認是不可能完整記憶整個圖陣的,再算一算兩次異動相隔的時間,一包煙的功夫,恐怕至少有個2個小時。


    禦風而動,劉囂半躺著飛回了山峰。


    將沙地中的情況完完整整告訴奎耶。


    “需要五條靈絲同時進行......”


    出乎劉囂的意料,奎耶更關注的,反而是沙線在勾勒圖陣時的表現。


    “什麽意思?”


    畢竟奎耶屬於科班選手,在靈源封印上肯定比自己研究的更為深入,劉囂這個半吊子還是決定向優等生多學多問。


    “沙地組成我們人類釋靈圖陣的過程,蘊含著對禁錮法則的破解之法,智能生靈的圖譜肯定非常複雜,同時禁錮法則也會是前所未見,所以你剛才說的五條沙線相互獨立,最終聚集在中心點,就應該圖陣組成的唯一途徑之一。”


    奎耶正色回答,接著又補充道,“有沒有注意到五條沙線的行進速度,還有步驟,哪個圖案先成形,類似這樣的細節?”


    被奎耶這麽一問,劉囂愣住了,仔細回憶,發現全部的精力都放在圖案本身了,哪還記得這些東西。


    見劉囂這副表情,奎耶連連擺手,“沒關係,這樣的自然律動,至少要看幾十遍才可能完整記憶,這才第一次,而且,你能找到異動發生的準確地點,已經很好了。”


    “幾十遍!?”


    劉囂驚了,那不得在這裏至少待上一個地球周?


    然後就那麽傻呆呆的等著,2小時看一次?


    不至於吧,能理解這樣的考驗也包含了心性的磨礪,但也不用玩這麽大吧。


    而且,如果自己不會禦風,或者腿腳慢一點,光找到沙地中的這坨東西就得廢多大力?更別說從高空俯視圖陣的效率遠比在周圍觀摩要好的多。


    如果將這些困難全部累加在一起,一般封印學徒沒個一個月,根本別想離開!甚至,可能是幾個月甚至一年!


    再有什麽倒黴蛋,覺得秘密隱藏在淺湖或者群山中的,又是那種極其偏執的,那這輩子就交代在這了。


    劉囂的臉色不太好看,在來到這裏之前,他對這個考驗的猜想,是一塊古舊的石板,上麵五彩斑斕,然後讓自己從中找出圖譜來。


    好吧,他承認,這有點像色盲測驗。


    因為不確定沙地中的異動會不會突然開始,劉囂直接帶著奎耶飛上高空,反正下麵是黃沙,即便掉下去,應該也死不掉。


    兩人就這麽趴在空中,等待著圖陣再一次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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