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去那。”行進中,由樹突然手指一個方向。


    劉囂甚至沒問為什麽,直接帶領隊伍朝由樹所指的方向前進。


    翻過一片岩石區,又行出一百多米,出現在隊伍麵前的,是一棵前所未見的巨大吮石樟,粗壯的主幹哪怕二十個人都無法圍抱,蘑菇傘蓋一般的樹冠更是鋪天蓋地,錯綜複雜的樹幹簡直自成一個獨立的生態世界。


    樟樹下,是足有一個足球場大小的空曠平地。


    劉囂看向由樹,見她對自己點點頭。


    “那就是這裏了。”劉囂看向自己的隊員,沉聲說道。


    說罷,一塊塊沉睡在地下的岩石開始破土而出,形成一扇等人高的弧形石牆,這是為了防止銀月在遠處偷襲用的,這裏地勢空曠平坦,比較容易被射手遠程攻擊,雖然岩石不一定能完全阻斷箭矢的傷害,但保護作用是肯定有的,而且還可以阻礙瞄準的視線。


    所有人,連帶大大小小的靈獸,都進入了石牆圍攏的範圍內。


    幾人看向劉囂,劉囂也看著他們。


    “溫妮,莫娜,這裏的防禦就交給你們了,有任何危險,隨時讓知音告訴我,我離開後,由樹負責指揮。”


    劉囂將一個小袋子交給由樹,之後看向知音,“知音,放點節奏感強的歌。”


    說完,轉身向更深處掠去。


    由樹打開袋子,發現裏麵是二十多顆靈能結晶,她將能晶分配給莫娜和溫妮,自己和知音一顆都沒留。


    “接下來,就要靠我們自己了,”由樹表情肅穆,一改之前的嘻嘻哈哈,“知音,注意周圍的動靜,特別是有節奏的聲音,連心跳都不要放過,溫妮,一旦接戰,莫娜的安全是第一順位,有她就有希望,其次是知音,之後是你自己,最後是我,記住這個順序,莫娜,讓靈狼在周圍區域保持威懾,將靈鳥安排在皺起樟樹的樹冠上,鳴金鼠散布周圍,影鼠全上樹,一旦返現凝香立刻捕捉,讓岩鼠在周圍挖出地洞,讓惡羅鼠隱藏在裏麵。”


    一條條指令下達,所有人各司其職。


    由樹望向劉囂離開的方向,目光堅毅。


    “知音,你用回響給隊長聽的歌,我也想聽。”


    .......


    調整呼吸,專注精神。


    熟悉的孤獨感湧上心頭,難以壓抑的好戰在胸腔中湧動,劉囂發現自己很享受這種感覺,甚至都必須努力將這些躁動和嗜血的欲望壓製住。


    小的時候,他也曾害怕獨自麵對黑暗,害怕隱藏在夜幕中的未知,直到有一次,他身處黑暗之中,從害怕,到惶恐,到平靜,最後,劉囂意識到自己已經是黑暗的一部分,就是該被人畏懼的未知。


    自那以後,他慢慢喜歡一個人走在漆黑的校園中,享受那種神秘、寂靜和孤獨。


    而到了原點之後,似乎又多了一些,一些暴虐和凶殘。


    周圍的一切快速向身後掠過,他的身體,漸漸失去蹤影,直到連自己都無法看見自己。


    「虛化,短時間內虛化身形,無法通過視覺被觀察到」


    這就是他在藏蹤林開始前,去偏殿兌換的能技,當然,他兌換的能技不隻這一個。


    虛化,是深淵的核心能技,但不要忘了,這也是所有老六的夢想能技,它可比什麽吉利服靠譜多了。


    不過劉囂在實戰後也發現了一個問題,虛化的靈能消耗非常大,連自己都吃不消長時間持續施展,而且一些情緒的劇烈波動也會影響虛化的效果,看來在戰鬥中使用還是要留個心眼,別自己都顯行了,還在敵人麵前招搖過市,那就尷尬了。


    哪怕有了靈能領域,劉囂也不敢將感知能技展開到如此大的範圍,依舊保持著200米左右把控距離,這個距離之內,他還是能hold住如此巨量的信息傳遞的。


    很快,他就發現了一隊院生,這隊院生行進的方向與自己相錯,正在逐漸靠近之中。


    劉囂減緩速度,盡量避免自己對周圍的影響。


    五個院生已經進入了他的視野,因為進入藏蹤林後,所有院生都會摘掉自己的院係徽章,所以無法快速判斷出他們的戰鬥精通,但從武器上看,這是一個傳統的任務組合。


    也就是一坦克,一菜刀,一射手,一法師和一奶媽的經典組合,沒有優點,同樣也沒有缺點。


    坦克是一個身材敦實的矮個子守護,菜刀則是舉著戰鐮的高個子斷罪,射手就不用說了,自己同行,是個自己沒見過的女銀月,一頭白發的男法師倒是看不出套路,反正不是元素就是信仰,劉囂還希望是個元素,否則遇見一個和由樹差不多的,給自己套個debuff,那他找誰說理去。


    至於為什麽劉囂確定最後一個女院生是個奶媽,當然不是因為她的佩戴著生命院係的徽章,而是她的站位在隊伍中間,被另外四人簇擁保護著,另外,這位院生胸前實在是蔚為壯觀,不做奶媽都可惜了。


    這真是經典到不能再經典的組合了。


    兩個煉靈者腳步輕浮,體魄應該隻是初級行者,斷罪應該戰力最強,而且觀察了一段時間,隊伍的指令都是這個高個子斷罪在下達。


    為了測試這支隊伍的感知能力,劉囂特意賣了兩次破綻,一次用岩控讓他們附近的岩石發出有節奏的碰撞聲,一次將腥氣比較大的丸子取出來恢複了幾秒鍾。


    測試結果,哎,也就那個銀月比較敏感一些,在聲響出現時下意識的警覺,其他人簡直就是渾不吝,毫無反應。


    不過也是,誰沒事一直施展感知能技,神經兮兮的沒把自己搞瘋,靈能也不夠用啊。


    五人的速度並不快,一路上也會采集一些沿途發現的草藥和煉藥材料。


    跟了一段時間,劉囂根據自己之前布置的打野套路,將該做的試探、觀察、信息收集都做完了,也做了一些查漏補缺,在實戰中積累經驗,這是他強迫自己做的,同時也是為了每一次的萬無一失。


    接下來,似乎應該進入狩獵時間了。


    挽弓滿弦,箭簇瞄準斷罪。


    劉囂沉靜下來,默默等待。


    等待一個完美的時機。


    眼神一亮。


    就在兩個煉靈者的雙腳同時落地的瞬間,地麵下兩根岩刺同時鑽了出來,瞬間就貫穿了兩人腳掌和部分小腿。


    奶媽淒厲的喊聲還未發出,隱藏在暗處的箭矢已經爆射而出,就在那個斷罪轉身遲疑的瞬間,刺中了他的右肩,餘勁未失,半隻箭矢都鑽了進去,直接傷到了斷罪的胸腔。


    如果是真正的廝殺,這人已經死了。


    此時,奶媽的慘叫聲才開始在林野中回蕩,而第二隻第三隻第四隻箭矢緊隨而至。


    對方的銀月甚至都沒有判斷出箭矢射來的方向,就被射中鎖骨和右臂,而斷罪的左腿又矮了一箭,反倒是個子矮小的守護擋下了射向他的兩箭,隨後支起塔盾,護在眾人身前。


    射完收工,劉囂沒有繼續補箭,已經沒有必要了。


    無論是奶媽的哭喊聲,還是浮空遊魚的提醒,周圍的導師很快就趕到了現場,將受傷最重的斷罪帶走,詢問剩下的人是否繼續,除了那個守護外,其他人都選擇了放棄,導師點頭,告訴他們在原地等候。


    就在導師來回處理這一隻莫名其妙就淪陷的小隊時,劉囂早已遠去。


    他看著自己握緊的拳頭,始終有些不得勁。


    一方麵,是體魄歸元化造成的虛弱狀態,導致他至少有五分之一的強度發揮不出來,另一方麵,他強烈感覺到一種弑殺的衝動,想要滅絕生命,想要看見被鮮血浸染的殺戮。


    他不是傻子,猜也能猜到這或許是血源禁忌給自己帶來的影響。


    不過,這種影響未必是壞事,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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