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


    話音落,弓弦響。


    射手組的十人同時放箭。


    百米外,一小隊迂回在戰場側翼的騎驍接連倒地,未死的,很快又被補上一箭。


    這已經是遭遇的第七波騎驍小隊,越靠近亞丁城,戰爭帶來的壓迫感也就越強烈。


    眾人經過這隊騎驍身死之處,在屍體附近發現了一個與眾不同的生物遺骸。腦袋像鷹,長著彎曲堅硬的鷹喙,軀幹和下肢幾乎和人類一樣,白色皮膚,雙臂從手肘到腰部都長著肉翼,看上去很像蝙蝠翼手的結構,感覺這東西能飛,但又似乎隻能滑翔,因為身體肌肉過於緊實,這對肉翼應該支撐不了。


    “羽殤?這應該就是騎驍的敵人。”


    周宇克蹲在一旁,用戰鐮的刀尖撥弄著屍體,疑惑問道。“這應該是人、鷹、蝙蝠雜交出來的吧,長得真怪。”


    “他們是騎驍的敵人,但不一定是我們的戰友,估計一會我們就會遇見活的這玩意,走吧,你個變態!”


    楊昭輕踹了一腳周宇克的屁股,催他趕緊跟上。


    ......


    戰爭的全貌,終於在登上最後一個草坡後,展現在了所有人麵前。


    一個個黑壓壓的騎驍方陣,整齊的排列在大地之上,每一個方陣都有數萬之眾,鷹視之下,這些方陣就像是俄羅斯方塊一般,將碧綠的草原染成一塊塊墨黑,一眼望不見盡頭。


    除了劉囂和塔尼婭外,在場的所有人類在看到這一幕時,隻感覺頭皮發麻,一股冰寒從腳底直竄到天靈蓋。


    他們不是被騎驍的數量嚇到,而是被數百萬騎驍嚴陣以待,令行禁止的氣勢所震懾,這些域外生物可以說是天生的戰士,似乎生來就是為了戰爭而存在。


    他們所處的位置,在騎驍的後軍的南部側翼,能看到不斷有十多人的騎驍小隊在草原中來回遊走,但離他們還有一定距離。


    劉囂望向西方,目光越過騎驍的後軍和中軍,落在真正的戰場上。


    那裏,完全又是另一番景象。


    羽殤如錢塘江的一線潮一般,拍打在騎驍如萬馬奔騰的方陣中,之後便是近距離的短兵相接,兵荒馬亂,劉囂看不清羽殤的攻擊方式,但能看到每次羽殤與騎驍的軍陣碰撞之前,所有羽殤會高高躍起,然後張開雙臂,展開肉翼,在距離地麵三米多高的空中滑翔一段距離,然後重重的撲倒高速奔襲的騎驍。


    緊接著便是第二波第三波,當前線的同族死完了死絕了,身後的中軍就會壓上新的軍團,沒有什麽兵者詭道,也沒有任何花裏胡哨,就是硬剛。


    兩軍對壘,騎驍需要更長的加速距離,隻有起速後的騎驍才是白日草原中的惡鬼,但前線每一寸土地都在用生命填,所以數不盡的騎驍不斷在側翼繞彎,保持一定的速度。這種怪異的舉動就像是在大地這張畫板上勾勒橢圓形的花瓣。


    雙方消耗的速度並不快,不知是因為彼此忌憚還是比較克製,前線真正交戰的人數應該隻是十數萬,看上去並沒有傾巢而出的打算,怪不得這一仗已經打了快2個地球日還沒分出勝負。


    當劉囂望向鏡湖時,他就大概了解原因了,鏡湖的靠西邊的湖岸已經被羽殤控製,不知是騎驍有意讓出這一角,還是實在守不住鏡湖周邊全境,總之羽殤已經有能力進入亞丁城,甚至可能早已將精英送進去了。這樣看來,雙方確實沒有撕破臉的必要。


    但你們重兵把守整個鏡湖湖畔就有些不要臉了!


    這讓我們小門小戶還怎麽過活!


    不過話要反過來說,之前騎驍一家在此,可能連機會都沒有,現在兩家爭鬥,至少還有些機會。


    戰場上方,三頭無毛的飛行獸在高空盤旋,這是賭字屋的飛行獸,看來這場戰爭很受城內人的關注,記得當初波提斯和精靈族的一戰,也隻有一頭飛行獸記錄戰場的影像。


    麵對這樣的戰場,團隊眾人久久沒了言語,之前也曾想過是這樣的場麵,但真正立於戰場之中才知道它的凶險和自己的渺小。


    一些隊員不自覺的看向劉囂,因為這位任哥,曾一個人鑿穿過波提斯的戰陣,這得需要多大的勇氣和實力,才能幹出這種反人類還不科學的活。


    當然,這是男生的心理鬥爭,女生想的則是,任哥對塔尼婭肯定是真心的,沒跑了。


    “硬拚肯定不行。”李天甲已經想不出任何可以靠近鏡湖的方法了,他走到劉囂身邊,低聲說道,“等夜幕降臨吧,或許有機會。”


    劉囂漠然無語,目光在騎驍那令人心悸的後軍軍陣中遊弋,他知道李天甲說的是對的,以目前這支隊伍的戰力,不可能殺穿整個騎驍軍陣,但他不想等了,原因很簡單,機會需要自己創造而不能靠別人送給你,而且波提斯從騎驍手中交接到整個鏡湖區域,難道會出現中空期?很難,一旦在雙方輪換之際沒有機會,那團隊將要麵對的是一個更為強大的敵人和沒有夜幕視野的困局。


    “不行,夜晚對我們不利,我們必須在白日動手。”


    說話的是葉珊,雖然不知道她的考慮,但得出結果和劉囂心中所想一致。


    “這樣的情況,我們有機會嗎?”


    李天甲少有的反問葉珊。


    “應該會有的,隻要戰爭還在繼續。”


    葉珊堅持著自己的判斷。“如果戰爭的事態能夠擴大,機會就會出現。”


    戰事擴大嗎?


    劉囂沒有聽見兩人後續的爭論,他的腦海中不斷重複著這四個字。


    這時候,他想起了控弦精靈和蟲族的那一戰,當時自己的角色,不就是將戰事從對峙直接引爆到不顧一切的廝殺嗎?


    當時我做了什麽?我射了腐閆一箭。


    腐閆是什麽?是鍬甲的母蟲,相當於軍陣中的軍團長。


    那......


    他的目光在茫茫騎驍軍陣中,鎖定了一頭,全身赤紅,身材遠比一般騎驍來的高大魁梧,而且他所處的位置在後軍所有軍陣的前方。這不是妥妥的後軍軍團長該待的位置嗎!?


    而且他也記得,當初擊潰錢塘人類的騎驍軍中,也有這麽一個紅甲騎驍,當時劉囂對這個騎驍的印象就格外深刻,是不是這一頭他不確定,因為騎驍長的都差不多,他對難看的生物比較臉盲。


    測算過紅甲騎驍和自己的距離,應該在6千米左右,遠遠超出了自己的可控射程,而且如果僅僅將他射殺,應該還不夠,必須還有點別的騷操作才行。


    “幫我搞幾具羽殤和騎驍的屍體來,我有用。”


    劉囂突然提出如此奇葩的需求,讓還在身邊爭論李天甲和葉珊齊齊愣住。


    “你餓了?”


    李天甲試探問道。


    劉囂朝他翻了個白眼。


    ......


    十分鍾後,劉囂蹲在一堆尚且全乎的屍體麵前比比劃劃。


    似乎是考慮清楚了,劉囂取出砍刀,劈裏啪啦剁下一具騎驍屍身的手臂和大腿,削去頭顱抽空裏麵的碎肉,又將獨眼一顆顆挖出來。


    眾人誰都不敢過去,隻是遠遠的在一旁偷瞧,實在是劉囂這一操作實在過於詭異,你說你吃就吃吧,這裏誰沒吃過莫坨人的肉?但你這麽純粹惡趣味的碎屍就有點看不懂啊。


    “我有些明白他要幹嘛了。”


    葉珊皺著眉頭喃喃道。


    “他要幹嘛?”


    李天甲急忙問道。


    “他在研究騎驍的身體構造,這樣可以找到他們的弱點。”


    “哈?那為什麽他又開始搗鼓羽殤的屍體了?你看,他好像在扒羽殤屍體的皮。”


    “厄.....那可能我猜錯了,他真就是個變態。”


    “......”


    劉囂將羽殤被掏空的隻剩下頭骨和表皮的腦袋端在麵前,仔細大量,似乎很滿意自己的這個作品,然後,他將這個空殼帶在了自己頭上,大小很合適。


    之後,他將羽殤的表皮連帶著肉翼一起套在自己身上,如果但從藝術和時尚的角度來看,這身皮衣還是很血腥前衛的。


    穿戴完畢,劉囂招呼大家看看這身有沒有破綻。


    其實破綻還是有很多的,但大致輪廓在,細節不是關鍵,戰場上大家隻會大致判斷你是敵人還是自己人,誰會在乎你長的好不好看,皮是不是有點禿嚕了。


    滿意,劉囂扭動身體,像是個在鏡子麵前擺動自己新裙子的小女孩......


    接著,他將騎驍的斷肢獨眼頭顱掛在腰際上。


    做完這些再看,在看劉囂,活生生的一個羽殤殺神。


    “好了,你們等我會,我去辦點事。”


    說著劉囂就要離去。


    “等等,你不會要一個人......”


    李天甲趕忙攔住他。“不行,太危險了。”


    不隻是他,塔尼婭也拉住了劉囂的手,對他直搖頭。


    “放心,我不是要和整個騎驍軍團作戰,隻是要把戰事搞混,沒有那麽危險。”


    劉囂輕拍著塔尼婭的手掌,讓她安心道。


    “你準備怎麽做?”葉珊追問道。


    劉囂指了指騎驍後軍中的紅甲,“那個,應該至少是個軍團長,我需要進入射程,解決了他,應該會有些變化了。”


    眾人循著劉囂的指向,艱難的找到了萬軍從中的那一點紅,好吧,這還不危險.....你對危險的定義有點奇怪啊。


    “要不要......”李天甲躊躇道,“給你溫瓶酒?”


    “........”劉囂像看傻子一樣看著他,“你覺得我長得像關羽嗎?”


    “去吧,沒別的說的,小心。”


    言畢,劉囂轉身,繞向西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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