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躬身,目光鎖定隻有幾十米外的皮衣女孩。


    後足發力,化作一道黯淡的夜影,撲了出去。


    眼前的一切快速倒退,當吧台被他蹬爆的聲音響起時,劉囂已經距離女孩那雙極度惶恐的眼睛不到5米距離。


    感覺到腳下有什麽想要將自己束縛住,但那股力量顯然遠遠不夠讓自己就範,僅僅讓他誤以為踩到了一團濃稠的血水或內髒。


    伸出手,一把掐住女孩細弱的脖頸,將她抬離地麵。


    刹那間,隔絕聲音的力量消失了,禁錮住口香糖妹妹的水球也如失去了所有活力般傾瀉一地,已經沒在嚼口香糖的大和女孩大聲咳嗽著趟在地麵,嘴裏鼻腔裏不斷湧出水來。


    也是在這個時候,鎧甲人猛地扭頭,朝劉囂瞪來,透過那條細縫可以依稀看到,藏在金屬鎧甲中那雙眼睛已經漲得血紅,那戾氣簡直化為實質。


    場內的其他人也同時向這邊看到,或興奮,或驚疑,或凝重,或猶豫,不同立場的不同人,在發覺出現一個陌生蛻變者一擊就將皮衣女孩製服後,表情都十分精彩,心裏估計更是調料盤子碎了一地,什麽味都出來了。


    “把這些普通人帶走!”


    “櫻不行了!她傷的太重了!”


    “妹妹!你沒事吧!”


    “鬼火會的!我們一起把這個金屬怪物幹掉!這次我們栽了,但我回去會向首領作證,這事和你們無關!”


    “我們的武器根本無法破防!這樣的攻擊都是徒勞的!怎麽辦?!”


    “這人是誰!?不是我們的人!”


    “我看不透他,之前我就注意過!”


    意識到聲音不再收到禁製,所有人都開始噴話,場麵一度非常混亂,但劉囂隻在注意一個人,那個裹在金屬鎧甲裏的人。


    “放了她,你能活。”


    鎧甲人說話了,用的是蹩腳的大和語言,對方應該認為劉囂也是大和人。


    “不!不能放了那個水元素蛻變者,她會釋放水霧能技和靜默能技!絕對不能放了她!”


    喊聲來自摟著櫻的八百川,這個戴黑框眼鏡的瘦高男人,總給人一種軍師的氣質,特別是他總是不自覺的用手指托鏡架的習慣。


    “給你三秒鍾,放了她,或者死!”


    鎧甲人的聲音陰沉而冰冷。


    “3!”


    劉囂看了看被自己掐著脖子的女孩,女孩此時居然沒有了之前的惶恐,反倒是用鄙夷譏諷的眼神盯著他,似乎很快,她就會讓劉囂死的極其淒慘。


    喀嚓!


    聲音不響,但猶如一個驚雷在場內所有人的心湖炸開。


    劉囂鬆開手,女孩如一個斷了線的布偶般摔落地麵,腦袋和肩膀扭曲出的弧度很不自然,嗯,畢竟脖子已經斷了嘛。


    死寂,沒有人敢在這時候出聲,一切來的過於突然,沒想到他會如此幹脆和突然,跳過了本該出現的各種場麵,


    死寂,隻有從鎧甲中傳出磨牙般的咯咯響聲。


    哢!


    又是一聲,但這次的聲音有些沉悶。


    劉囂的右腳下,女孩的腦袋猶如被拍爛的生日蛋糕,碎了一地。


    劉囂撓撓頭,有些不好意思的收回腳,在幹淨的地麵使勁蹭了蹭。


    然後抬起頭,用一種讓人見了就會頭皮發麻的笑容,歪著腦袋看向那副鎧甲頭部的細縫,淡淡說了一句。


    “然後呢?”


    咯咯咯~咯咯咯~並不刺耳卻讓人很不舒服的磨牙聲越來越急促。


    就在劉囂說完時,這聲音猛地的停了。


    被重裝鎧甲緊緊包裹之人,踏出一步,地麵猛地塌陷下一塊,這個足有2米多高的金屬巨物轟然躍起,直直砸向劉囂。


    轟~


    劉囂原本站立之處地麵龜裂,金屬鎧甲在落地的同時,從鎧甲各處伸出兩米多長的金屬長刺,這一招突然性很大,攻防一體。


    但,似乎效果不大,在他起跳時,劉囂就向後移開,饒有興致的看著金屬鎧甲笨拙的在空中舒展開腳踏的姿勢,又在落地後控製自身的金屬刺對周圍發動無差別攻擊。


    真的,很慢啊。


    “你踩到了。”


    劉囂指著鎧甲人的左腳提醒道。


    鎧甲人還真的低頭了,然後默默的抬起左腳,換了個位置。


    至於踩到什麽了,就不細說了,反正是一些軟軟的稀爛的東西。


    “f**kingdie!”


    聲音從鎧甲中傳來,這次倒是英文了,兩個單詞劉囂都懂,隻是合在一起就不知道什麽意思了。


    兩條化作長劍的手臂如兩條金屬巨蟒,朝著劉囂交替揮出,伸則化作十多米長,收則又恢複原樣,不斷刺向劉囂身體的各個部位。


    慢,有點慢,真的慢!


    劉囂隻是隨意的變換體位和姿態,就輕易躲開了這種半遠程的攻擊。


    十多個來回之後,對方突然有了變招,被躲過的金屬長劍,居然在劉囂的身後拐了個180度的彎,劍尖直插他的後腦!


    呯的一聲,劉囂隻覺得腦袋嗡嗡的。


    伸手向後一爪,握住了還未收回的劍尖。


    大意了!


    另一隻手摸了摸腦袋,有點疼,還破了點皮,但被自己的顱骨硬扛住了,開玩笑,強韌250啊,但還是有些後怕。


    抓著劍尖的手用力一拽,整個重裝鎧甲都被他扯了過來。


    側身,出拳


    樸實,無華


    茲茲……噗!


    金屬鎧甲的腹部擠壓變形,整個人橫移出五六米,翻倒在地。


    頭部那條用作觀察的小縫,有血液噴濺出來。


    鎧甲人重新站起,但明顯弓著身子,這一拳讓他內髒暴烈,能站起來都是靠精神強撐。


    可他剛準備重新投入戰鬥,一團黑影已經出現在他眼前,鎧甲中的人隻感覺應該是被什麽東西正麵撞擊了,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鑲嵌進牆體的金屬鎧甲,很像被裝甲車碾過的小轎車,已經完全看不出原有的模樣,


    劉囂從牆體中將這團鐵包肉拽了出來,撕開鎧甲頭部部分的金屬。


    露出早已扭曲變形的人類腦袋,但依稀還是能辨認出這人原來的風采,比如歐洲人的一些特征。


    原來是他啊!


    劉囂記得這個人,在一群東亞人種中,這個白人讓人印象深刻。


    阿門,你安息吧,看著爆突的雙目,劉囂有意想翻下他的眼皮,可以嚐試了兩次發現不行,幹脆隨他吧。


    如果沒猜錯的話,創世會的兩位灰騎和自己一樣,也是過來執行刺殺任務的,隻是別人的任務目標更多,或者殺心更大吧。


    嗬嗬,騎士……


    劉囂起身,鎧甲中的腦袋燃起烈火。


    轉身緩緩走向鬼火會的眾人。


    他有些躊躇該對在場這兒寫人說些什麽。


    難道說,其實我是來殺你們首領的,但感覺你們不像壞人,所以給你們留條小命?


    不好吧,太不尊重人了,都是東亞人,麵子都看的很重,沒準自己這麽一說,轉頭人家就切肚子了。


    不過自己好像也算救了他們,鬼火會的人應該對付不了牆裏那塊肉夾饃。


    啪~啪~啪~


    踩在血水上的腳步聲猶如死神在人心中敲響的喪鍾,


    看著劉囂靠近,所有人的臉色都差到了極點。


    剛才一個鎧甲男和一個皮衣女已經讓他們死傷慘重,結果現在出來一個更猛的,不但猛,還狠的嚇人,一腳一個腦袋瓜子,那鎧甲男削我們的時候如砍瓜切菜,結果捅這人腦袋,這人也就伸手揉了揉。


    最後撞向鎧甲男的一擊,那更是驚天地泣鬼神,如果不是鎧甲夠硬,恐怕裏麵那個人當場就爆了,碎骨都找不到了。


    哢崩!眾人的心髒又是一顫!


    這人故意路過西裝女,假裝不小心就把西裝女的腦袋踩爆了。


    這也太假了!明顯就是故意的!


    肯定是變態無疑,西裝女都已經死了,他就是要多這麽一腳!


    看著所有人都在盯著自己,那些小眼神,妥妥的聖鬥士爆發小宇宙前的壯懷激烈。


    “不要靠近了,感謝你的出手,我們之間並沒有恩怨!”


    希極力克製著情緒,櫻就倒在她的身後,淚水混合著不甘和憤怒積蓄在眼眶中,她們不怕死,但也不想死。


    全身是傷的英雄艱難向前,擋在希的身前。


    沒搭理這個已經強弩之末的男人,劉囂直接繞開他,向他身後走去。


    英雄扭頭用手按住劉囂的肩膀,他不想惹怒這個新出現的蛻變者,所以隻能用相對緩和的方式表達警告,但即便使出全力,都根本阻攔劉囂哪怕半分。


    麵對劉囂,哪怕無力,但希還是抽出長劍,朝著劉囂的腦袋刺出,她的目光決絕,已經做好了立刻赴死的覺悟。


    劉囂隻是一扭頭,躲過了刺劍,左手一抓一帶,便將刺劍握在手中。


    然後隨手一擲,刺劍直插進西裝男的雙目之間,穿透他的腦袋釘進牆內,刺劍的劍柄在西裝男一臉不可置信的目光前劇烈顫抖晃動。


    這是啥意思?這人是不是和天下布武有什麽仇怨?


    可能除了劉囂自己,誰也不明白他為什麽這麽做。


    做完這些,他扭身就走。


    目光掃過夏木伶。


    劉囂又笑了,這次倒沒有那麽瘮人,隻是有些自嘲的憨笑。


    女孩子,果然還是短發最美啊。


    突然想念那頭短發了。


    “等等!”


    就在劉囂思緒有些飄亂,即將走出場內時,舞台上的伶開口了。


    劉囂停下身,但也沒回頭。


    “謝謝,我代表鬼火會,謝謝你施以援手!”


    靠,你應該謝我不殺之恩!


    “如果可能,希望我們在史隆還能遇見!我叫伶,夏目伶,請你記住這個名字!”


    劉囂消失在門後的黑暗中。


    ......


    危險終於解除,百鬼會的壯漢和射手帶著兩具屍體漠然離開,一些原本要加入鬼火會的蛻變者和存活的普通人也相繼離開,隻剩下紅發和他抱在懷裏的妹妹還在。


    鬼火會的眾人聚攏在櫻的身旁,這個穿著女仆裝的萌妹子早已沒了氣息,現場的氣氛壓抑到了極點。


    “是我太弱了!”英雄一拳重重砸在地麵,血水從他的肩膀流下。


    “不!不是你的錯。”八百川沉聲說道,“刺殺我們的是創世會的灰馬騎士,那是我們這一批蛻變者中最頂尖的存在!而最後那人......僅靠肉體戰力就直接碾壓了他們,這不是我們弱,能在兩個灰馬騎士的刺殺下存活,已經證明了實力,不是我們弱,而是有些人強的太離譜了!”


    “你說那兩人是創世會的?天啟騎士?”戰鬥還未開始,就被百鬼會打暈的包裏女孩不可置信的問道。


    “是的,希,你用探體檢視過所有人?”


    “我的探體,對體能總值比我低的蛻變者,可以大致評估出四項數值,對那些比我高的人則不會有體現,百鬼會的大個子,一個白人,兩個剛剛離開的蛻變者,紅頭發,還有那個人,比我高。”


    八百川點點頭,看向伶。


    “伶,剛才你為什麽覺得那個人對我們沒有惡意?”


    在劉囂與鎧甲男對壘時,八百川曾想趁亂發起攻勢,但被伶阻止了。


    “它告訴我的。”伶用指尖撓了撓肩膀上小貂的下巴,若有所思道,“它說那個人在我來的路上就遇見過我,但當時那人對我毫無惡意,而且在剛才最危機的時刻,那人也沒打算對我們出手。”


    “明白了,但那人給我的感覺太過危險,如果以後在原點遇見,最好還是不要靠近他。”八百川似乎都不願意回憶,特別是劉囂那張瘮人的笑臉。


    “我會評估你的意見!但也會遵從本心!好了!準備一下!我們該回去了!”伶輕撫著櫻的麵頰,“櫻還在那邊等著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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