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少年,是雲都哪家勳貴的?小小年紀,便有這般威勢,資質不俗啊……”


    “雖說這少年可恨了些,可資質的確不錯,未來或可成大器,值得結交。”


    眾人議論紛紛,為秦昊的身份感到好奇,認定了他應該是雲都哪家勳貴的子嗣,甚至有人,看好他未來的成就,想要提前進行結交。


    “嗬嗬,日後成大人物?這位如今在雲都,便已是鼎鼎大名,試問這天底下,有幾個人膽敢砸了烈郡王的府邸,吊打烈郡王世子;又有幾人敢砸了武定侯府,逼著他們交出大把靈玉;又有幾人能夠砸了定國公府,讓定國公忍氣吞聲,打斷家中子嗣雙腿;又有幾人,能在做了這些事情之後,還能夠全身而退,到處耀武揚威,陛下卻不聞不問……”


    聽著這一聲一句,人群深處,突然傳來一個冷冷的笑聲。


    “嘶……原來是他!”


    “我就說是何人,能這麽張狂,原來是這個邊陲蠻子!”


    一語落下,原本議論紛紛的眾人,立刻倒抽冷氣連連,瞠目結舌。


    這幾日,但凡是生活在雲都之人,誰沒聽說過秦昊這個名字,誰不知道這個橫空出世,身份成謎的邊陲蠻子!


    但震驚歸震驚,這一番咋舌後,卻是再無一人言及要結交秦昊之事。


    雲都向來風詭雲譎,今日的張狂,便是明日的凋零;今日的榮耀,便是明日的蕭索;不知道有多少橫空出世,宛若大日般耀眼的天驕,進入雲都之後,短暫燦爛後,便如劃過天幕之流星般,黯然失色。


    秦昊如今的確風頭極盛,且身份成謎,引來許多人的好奇,但誰又敢肯定,他能夠如大日中空,永不黯淡,而不是步那些宛若流星般,燦爛隻是一瞬,最終的歸宿是黯淡。


    在這樣的情況下,與其結交,一個不慎,便會惹火燒身。


    與此同時,秦昊已走到了帳篷入口,將手中的玉牌遞給了那兩名看守在帳篷前的天陽境修士手中。


    對方明顯隻認玉牌,不認麵孔,接過秦昊的玉牌後,進行驗證後,便取出一根竹籌,遞給他,道:“丙字十三號。”


    秦昊接過竹籌,便走入了帳篷中。


    帳篷外,很是荒涼,周遭黑魆魆一片,滿是棚屋瓦舍,汙穢不堪,可帳篷內,卻是金碧輝煌,而且似乎被極為強大的修士,施展了須彌芥子秘術,明明隻是兩丈高的帳篷,內裏卻自成一體,呈現出一片圓環建築,既有一個個的座位,而且還有一間間華貴無比的包間,以各色寶石製成的簾子,寶光閃爍,遮蔽了包間內的情況,卻不妨礙其中的人看到拍賣會的情況。


    而更驚人的是,這圓環形拍賣場的地麵上,竟也是鋪設著逐月獸的毛皮,色澤銀白,輕輕搖曳,漾起漣漣波紋。


    隻是,拍賣場的占地,比寧郡王從靈鑾前往帳篷的路途,大出數十倍不止。


    若是以一寸千靈來計算,單是鋪設之地毯的價值,便已是數百萬靈玉。


    這樣的手筆,不可謂不大,即便是那些勳貴清流世家之人,都為之咋舌讚歎。


    即便是寧郡王,也有些傻眼,但片刻後,便恢複了平靜。


    “寧郡王,看來你這雲都第一豪富之名,有些名不副實啊,至少,你便不如天羅會……”


    唐玨此前一肚子悶氣,此刻看到這一幕,掩嘴輕笑,望著寧郡王,玩味道。


    寧郡王一語不發,嘴角笑容玩味。


    “這話不對。鋪設走路的地毯,哪裏用得著這麽多的逐月獸毛皮,不同之物,如何能做比……再者說,寧郡王所鋪設地毯的逐月獸毛皮,乃是大成逐月獸的毛皮,可如今我們腳下踩著的,卻是幼體逐月獸的毛皮,珍貴程度,還是差一些……”


    但就在此時,沿著人群中,卻傳來一個清朗的聲音。


    所有人立刻循聲望去,目光所及,立刻看到一個麵頰如刀砍斧削般俊朗,雙眸如星明亮,可嘴角偏偏掛著與他這賣相極不相符之憨厚笑容的少年。


    這少年,不是秦昊,又能是哪個。


    “你一個邊陲蠻夷,能懂什麽……”


    唐玨冷哼,目光不善。


    她自然很清楚秦昊的身份,也知道秦昊在雲都的一舉一動,但這些事情,雖讓她心驚,可並未讓她到擔憂的地步。


    她年紀雖然不大,可在雲都多年,早已見慣了如流星般稍縱即逝的天驕,在她看來,秦昊也會如此。


    這天底下,唯一能夠百世不易的,隻有他們這些勳貴之家!


    “你一個雲都土著,見過幾頭逐月獸,你懂什麽?我小時候,雪天畏寒,我家四叔,給我做得便是逐月獸皮裘,用的便是大成逐月獸腋下毛皮,你能比我更懂逐月獸?”


    秦昊坦然道。


    以逐月獸腋下毛皮為裘衣!


    眾人聽到秦昊這話,咋舌連連,臉上驚疑不定。


    需知道,逐月獸周身皮毛,以腋下那一塊最是柔軟,而防禦之能也最強。


    許多人,都是以逐月獸這一塊獸皮,來作為護心之用。


    若是以此為皮裘,哪怕隻是幼童所穿,怕也得殺掉幾十頭逐月獸才可做成。


    倒是寧郡王,饒有興致的朝著秦昊上下掃視了幾眼。


    “胡言亂語!”


    唐玨不屑冷笑,對秦昊的話,根本不相信。


    “你若不信,自己摸一摸這腳下的逐月獸毛皮,再和寧郡王的一對比,看看誰的更加柔軟,便見分曉……”秦昊真誠回答,然後腳在地上用力蹭了蹭,搖頭道:“這毛皮,應該隻是廣寒境的逐月獸,隔著靴子,都覺得紮腳。”


    眾人盡皆無言。


    逐月獸製作的皮甲,之所以被無數修士喜愛,尤其是女修,究其原因,便是因為它的皮毛很是柔軟。


    而現在他們腳下這逐月獸毛皮地毯,踩下去,猶如踩在雲團,輕柔之至,可秦昊竟然說隔著靴子都硌腳,他腳上的肌膚,是得柔嫩到何等地步?


    恐怕就算是皇族公主,都未必能感知到這種細微的差別吧?


    更何況,他不過是個邊陲蠻荒來的蠻子罷了!


    唐玨冷笑搖頭連連,旋即蹲下身來,伸手撫摸毛皮地毯,然後道:“如此柔潤,觸手如無物,你竟說隔著靴子都紮腳!”


    “這你都感覺不出來,沒想到,你一個女孩兒家家,手竟然還沒有我的腳嬌嫩,看來,無雙侯家的日子不大好過吧……”


    秦昊連連搖頭,同情的看著唐玨。


    “你……”


    唐玨勃然大怒,拍地而起,便要對秦昊施以重手。


    “諸位,稍安勿躁……”


    但就在這時,一名白發蒼蒼的老者,從人群中走了出來。


    “蕭老。”


    看到老者,唐玨立刻收起怒容,即便是寧郡王,都向著他拱了拱手,道。


    這老者,喚作蕭遙,乃是天羅拍賣會的主人,也是此間的首席鑒定師,天下之寶,無他不識,哪怕是秦皇收到奇珍,都要請他前去鑒別真偽。


    “不敢當,不敢當……”蕭遙連連朝著四下拱手,謙遜幾句,朝秦昊深深看了眼後,望著唐玨和寧郡王,輕笑道:“我天羅會鋪設在地上的逐月獸毛皮,的確如這位小友所言,皆是以堪比廣寒境的幼年體逐月獸的毛皮製成,這毛發,還有幾分硬意未曾消散。隻是,如此細微的差別,連老夫都未想到,竟然有人能夠察覺。”


    什麽?天羅拍賣會地上鋪設的逐月獸皮毛,竟然真如秦昊所言,是廣寒境的幼年體逐月獸!


    老者一語落下,人群盡皆沸騰,所有人都倒抽冷氣,目光集中在秦昊的身上,準確的說,是落在了他的腳上。


    如此柔潤的毛皮,都能察覺到細微無比的差別,這少年,當真是從蠻荒邊陲而來,不是自小養尊處優,而且是享受最絕佳生活的貴胄王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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