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明遠臉色鐵青,卻被林飛的舉動弄得一愣,“小子,你幹什麽?這裏是醫院,不是你家後花園,你想做什麽就做什麽!”


    “趕緊把銀針給我放下,你知不知道一根銀針多少錢?想用你自己花錢去買,快點拿回來,耽誤給這位大爺瞧病,誰來承擔責任?”


    張明遠怒喝幾聲,就要上前,林飛猛然抬頭,利劍般的眸子將他鎖定,嚇得他頓時哆嗦了一下,“你,你別胡來,這裏是醫院!”


    林飛隻是掃了他一眼,便馬上繼續針灸。


    張明遠便開始大聲嚷嚷起來,“你要是會看病,還用我們這些醫生做什麽,沒錢就趕緊給我滾出去,別在這裏占用病床,耽誤給其他患者看病,趕緊給我住手!”


    “呼……”


    林飛長長出了口氣,收了銀針。


    母親幾天前在煙花廠幹活,突然感到頭暈,送到醫院後,被診斷出是輕度腦梗,本以為問題不會太大,今天卻突然病重,要不是他得到傳承及時趕到,後果將不堪設想。


    “小子,馬上收拾東西,帶著這個死人給我滾出去。護士。讓保安上來”張明遠再次叫囂起來。


    林飛注視著張明遠,放母親緩緩躺在床上,雙手緊握拳頭,“姓張的,你這個殺人不見血的庸醫,你喪盡醫德,我母親還有一口氣在,你卻說她死了,醫者父母心,你配得上這身皮?”


    張明遠被罵的臉一陣青一陣白,冷笑道:“我是醫生還是你是醫生?我說她死了就是死了,她要是能活過來,以後中心醫院急診科主任你來當,我見到你叫一聲爺!”


    “唉,張主任,和一個土鱉何必動這麽大的肝火,這可不值當,氣壞了身子以後咱們急診科這杆大旗誰來扛啊!”那個正在給別人看病的年輕醫生馬上獻殷勤。


    在這中心醫院,和張主任搞好關係還是很有必要的,不說別的,至少能比別人少加班。


    被這年輕醫生吹捧,張明遠表情得意,“哼,一個什麽都不懂的土鱉,還跟我說什麽醫德,死不死,難道我還不清楚?”


    滴滴滴滴……


    他話音未落,病床邊放著的電腦突然響了起來,原本已經微弱的波紋逐漸蕩起波紋,最後恢複正常……


    “這……這……”


    張明遠和那年輕醫生同時來到電腦前,看著滾動的波紋,滿臉的不可置信,以他的經驗,不用藥不手術的情況下,這女人必死啊。


    這時,林飛也來到了母親床邊,呼喚了兩聲,母親李秀娟竟然睜開了眼睛,雖然有點虛弱,但看上去已經明顯好了很多,看著林飛欣慰一笑,“兒子,別擔心,媽好多了,就是有點口渴。”


    “我給您倒水。”


    林飛激動的站了起來,看了眼呆若木雞的張明遠,這兩人擋住了暖壺,他皺了皺眉,“沒聽到我媽要喝水?”


    被林飛嗬斥,張明遠的臉比紫茄子還難看,要不是親眼所見,任誰說給他聽,他都能笑上三天三夜。


    這簡直太離奇了,李秀娟就算不死,腦動脈梗死,那至少也是個植物人啊!


    可現在呢,怎麽看都像個沒事人啊!


    “小飛啊,人家張醫生是個好人,不能沒禮貌,媽病了多虧了人家張醫生,不然咱們娘倆就天人兩隔了。”李秀娟回過頭,看了眼麵色鐵青的張明遠,“張主任,我兒子不懂禮貌,您別跟他一般見識……”


    聽李秀娟這麽一說,張明遠一時間竟有些不知所措,笑也不是,哭也不是。


    “媽,你別感謝他,他就是個庸醫,穿著白大褂的劊子手!”林飛冷笑道。


    “啊?怎麽回事啊?”李秀娟滿臉不解,責怪林飛,“小飛,你別亂說,沒人家張主任,媽的病好不了。”


    看母親不知實情,林飛便將剛才的事情和她說了一遍,聽他說完,李秀娟不由歎了口氣,“小飛,別說了,不管怎麽樣,媽的病這不是好了嘛,你收拾東西,咱們回家……”


    林飛知道母親的心思,一直很善良,也不想惹事。


    為了不讓母親擔心,他趕緊收拾東西,收拾完了就扶著母親下床準備離開。


    “等等!”


    娘倆剛走到門口,張明遠卻突然喝了一聲,一下子就擋在了他們的去路。


    林飛臉色一變,凝視張明遠,“怎麽?想兌現諾言了?叫爺爺?”


    “哼,你也配!”


    張明遠冷哼一聲,說道:“走可以,醫院不是慈善機構,先去把藥費交了再走!”


    李秀娟知道了張明遠的陰險,也不想惹事,苦笑著點頭,“張主任,您說的沒錯,這錢我們應該交,一共多少啊?”


    “一萬四!”張明遠說道。


    “一萬四?怎麽會這麽多?張主任,你不會弄錯吧?”李秀娟嚇得臉色慘白,本就虛弱,差點沒倒在地上。


    “哼,藥費單子都在這裏,你自己看,別用這個眼神兒看著我,我張明遠行得正走的正,還會坑你們醫藥費?哼,沒有我們全力搶救,你以為還能活到現在?”張明遠將藥單甩到李秀娟手裏,冷笑道。


    李秀娟將藥單拿在手裏,上邊的確寫著密密麻麻的明細,每一筆都有賬目,看到合計那一萬四千多,臉色就難看的不行了。


    一萬四,對於這個本就不富裕的家而言,簡直就是天大的數字。


    林飛將藥單拿在手裏,入院時間,用藥上邊的確寫的清清楚楚,但很快他的臉色便沉了下來,“張明遠,你確定這是給我媽用的藥?”


    他曾經是荊州醫科大學的學生,這才剛剛畢業,找工作之餘才到工地打零工,對藥的使用,藥理都是了如指掌。


    張明遠像是看傻逼一樣看著他,不屑冷笑,“不是給她用,難道是給牲口用了?”


    “好,你說的是吧!”


    林飛冷笑著點頭,抓著明細單,對著女護士說道:“去把你們醫院負責人給我喊來,我問問他,核磁一小時內需要做三次?我媽沒有進行溶栓治療,這三千塊錢一針的溶栓藥給誰用了?”


    “還有,這些開的口服藥在什麽地方?我媽三天吃幾十盒藥嗎?”


    林飛的聲音越來越大,醫院長廊裏的醫患紛紛出來看。


    這時,張明遠卻急了,“小子,有話你好好說,吼什麽?影響了其他患者,你擔待得起嗎?”


    “你把明細單子拿來給我看看,是不是護士拿錯了!”


    “錯了?”


    林飛冷笑,舉著手裏的明細單,“白紙黑字寫在上邊,你給我說錯了。想要錢是吧?讓你們醫院負責人過來,給我解釋清楚!”


    “哼,你以為是誰,想見領導就見領導?趕緊把單子給我!”張明遠突然伸手,就要搶下藥費單子。


    他原以為林飛和李秀娟都是土鱉,根本就看不懂這明細單,多開這些藥,完全可以不用入賬,樓下財會是他相好的,中間做假賬,實在是太容易了。


    林飛早就料到這黑心醫生有這麽一手,輕鬆躲開,可張明遠卻不依不饒,就要抓他的胳膊,還撞了李秀娟一下。


    一看母親被撞,林飛瞬間暴怒,揮手便是一拳,打的張明遠頓時倒退三步。


    不等他站穩,林飛已經掐住了他的脖子,直接將其按在了病床上。


    “張明遠,你差點害死我母親,我母親善良,不想找你麻煩。我們做的仁至義盡,你卻蹬鼻子上臉,欺負我們老實人,拿假的明細單騙人,你配得上這身衣服?”


    被林飛掐住脖子,張明遠雙目暴突,拳打腳踢,可根本動彈不得,幾秒過後已經憋的臉紅脖子粗。


    那年輕醫生和女護士一看事情不妙,趕緊上前拉架。


    可是,無論他們怎麽用力,都無法撼動林飛的手,隻能眼睜睜看著張明遠被掐翻白眼。


    “小飛,別胡來,快放開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們把該出的藥費出了,咱們回家。”李秀娟也趕緊過來。


    母親喊出聲,林飛這才肯鬆開手。


    掐在脖子上的鐵鉗鬆開,張明遠馬上蹲在地上咳嗽起來,大口大口喘著粗氣,剛才那一刻,他明顯感覺到死亡已經靠近他了。


    “護士,讓你們院長過來!”林飛回頭看向了護士。


    “這,這……”


    女護士一臉緊張,她也知道明細單有問題了,這事捅到院長那裏,張明遠就完蛋了。


    於是,她向張明遠投去了詢問的目光。


    “不許去,誰敢去找院長,別怪我張明遠不客氣!”張明遠大喝。


    這事一旦弄到院長那裏,丟了職位是小事,之前的肯定要被清算,最少都要賠償上百萬,弄不好還要坐牢。


    可他話音未落,門外傳來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一名女護士匆匆來到門口。


    “主任。周董的母親病了,人已經上來了,院長讓你立刻準備手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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